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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300 字 4個月前

唐得整個六界都看笑話,這些年雖收斂了些,但也還是不著調。那能怎麼辦,就這麼一個孩子,所有的好東西,都得是他的,再不成器,也沒誰能搶走分毫。”

“少君之位給一個外臣之女,還收回了她院中伺候的大妖,你說右右要怎麼想?”

“難怪跟你鬨這麼大的脾氣,說也不說一聲就衝出去了。”

在自家兄長麵前,南咲苦笑了下,道:“右右是被我寵壞了。她母親回了妖族,朝堂事多,我一人照顧她長大,說到底,我心思不如她母親細膩,有些情緒,照顧不到也理解不了。”

“這些年,我們的關係早不似從前,我說的任何一句話,她都覺得是在害她,對我如對仇人一般。”

“此次,清漾與穆祀的婚約定下,她心有不甘,覺得是清漾搶了她的東西,情緒激動,我擔心她做出什麼事來,才暫時將她手中的大妖收了。”說到這裡,南咲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他摁了摁眉心,道:“少女君非少君,我不過是給清漾個更體麵的身份,讓她嫁到天族不受怠慢,也借此磨礪一下右右的心性。”

“你也真是心大,這樣的大打擊下來,若是換作我家那臭小子,早跳起腳來指著我鼻子罵了。”龍主有心想勸,但到底是他們父女間的事,說太多也不好,便不在這個話題上多提。

一盤棋還未下完,書房的門便被重重推開了,書房邊的守衛誒的一聲,急忙通報:“王君,朱厭大人來了。”

人都已經站到了麵前,南哾哪能看不見。

朱厭是看著南柚長大的,說是她第二個爹都不為過,這樣不顧規矩地闖進來,十之八九是因為她的事。

南咲擺了擺衣袖,吩咐左右:“再搬張椅子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一路從宮外趕進來,朱厭的氣息有些重,眼尾也有點駭人的紅。

南咲察覺出他的不對,眼皮一下又一下地跳,他似有所感,問:“出什麼事了?”他頓了一下,問:“右右又闖禍了?”

朱厭深深吸了一口氣,梗著脖子說了人生第一句忤逆君王的話:“是不是在王君眼中,右右事事不如清漾,右右做什麼都是闖禍?”

南咲緩緩斂了笑,黑瞳裡蓄著君王的威儀,龍主將手中的棋子丟回棋盤中,有些稀奇地望著這一幕,問:“朱厭今日是怎麼了,火氣這麼重?”

朱厭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一樣:“王君為外臣之女大肆操辦成婚禮,為她冠上少女君名銜之時,可有去看一看……”他聲音哽住了。

他長得高大,純修肉身力量的鐵血漢子,多少次生死搏殺中都未紅過眼眶的人,此刻卻滿眼慟意。

星主站起身來,言語中繃緊了些:“右右怎麼了?”

“說啊。”事關南柚,龍主也斂了笑,催促道。

而與此同時,南允衝進來,少年已經稱不得沉穩,甚至還有些驚慌,竭力顯得從容,他將手中那盞黯淡下去的命燈提到跟前,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道:“叔父,你們星界的命燈怕不是紙做的吧,怎麼還能說滅就滅的?”

一時間,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那盞黯淡的蒼白命燈上,上麵貼著紙張,紙張上麵“南柚”兩個字還是星主親手所提。

南咲眼前一切都仿佛在轉圈,他重重地呼吸,卻根本提不上氣來。

他踉蹌兩下,高大的身子撞翻了手邊的小幾,棋盤倒落,黑的白的棋子蹦蹦跳跳散了一地,他重重地滑坐的椅邊,唇急促地動了幾下,目光落在朱厭身上,“朱厭,你說,你來說。”

朱厭手重重地搭在凳子的扶手上,手背青筋凸起,他緩了緩,道:“右右留在我那的命燈,也滅了。”

無數塊琉璃鏡麵破碎的刺耳聲在大腦中鬨騰,星主眼前是一片霧氣幻象,小小的奶團子梳著兩個揪揪,抓著他的手掌,一步一步朝前走。

“……看在父君為她說情的份上,我便大人有大量,再原諒她一回。”小小的孩子掌心溫熱,明明眼裡還包著眼淚呢,說出的話卻顯然已經將事揭了過去。

在流枘走的時候,長高了些的小團子已經很會安慰人,她奶聲奶氣地道:“父君彆難過,右右會一直陪在父君身邊的。”

而等她長大了,父女之間,感情一日比一日生疏。

“父君,為什麼你總不信我?”她質問,不滿,哭泣,歇斯底裡。

最後一麵幻鏡在眼前炸開,呈現出的情形,是那日他在冊封少女君的旨意上蓋在大印時,她衝進來,眼眶紅紅。

“我沒有你這樣的父君。”

這是她最後留給他的話。

星主捂著%e8%83%b8口,哇的一聲,嘔出了一團血汙。

最後查出來的結果,南柚是修煉時心性不穩,走火入魔後神誌不清,在長著蘆葦的江邊,拿著劍了結了自己。

屍體是在晚上被運回來的,白布遮住了她的身子,隻露出一張沒了生氣的臉,已經有人替她換好了衣裳,理好了妝容,放進了水晶冰棺中。

王宮中,紅綢換白綢,放眼望去,映著雪色,滿目蒼涼的白。

靈堂中,跪了一地的人,清漾也在,眼眶紅紅,眼淚擦了又掉,掉了又擦。

身邊的大管事躬身請示:“王君,姑娘的喪事該如何操辦?這,少女君與太子殿下的婚期就在這段時日,怕是時間不充裕。”

這話的意思,就差沒明白著講:撤換綢帶,重新布置,都需要時間,為了少女君和天族的大喜事,姑娘的喪事辦得越簡單越好。

這宮裡宮外,誰不知道姑娘不受王君重視,少君之位都丟了,顯然是新晉的少女君更得王君喜歡。

這個管事,正是清漾的人。

饒是時機不對,可能沒什麼好果子吃,清漾還是命他去問了。婚事不是兒戲,與穆祀成婚,她不容許有半分不如意的地方。

星主一直壓抑的情緒有片刻的崩裂。

“如何操辦?你說如何操辦?!這星界王宮的主人,姓南還是清?!”他聲音震怒,將那名管事轟得生死不知,滾出靈堂,倒地不起。

清漾脊背有片刻的僵直,在這個時候,她也不湊上去當出氣筒,低頭啜泣的一瞬間,她眸色沉下來,甚至有些快意地想:這個時候知道心疼了,知道星界的王室姓南了,權利是他放的,旨意是他發的,若不是他的縱容,她哪來的機會殺死南柚呢。

第二日一早,穆祀闖進了靈堂,沒有接住法寶的穿梭之力,他是直接撕裂虛空趕來的。

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這一定是假的。

南柚那個人,從小就喜歡嚇他,潛水時將腦袋藏起來,去剿俘為害一方的大妖時,還有躲進大妖的巢%e7%a9%b4睡覺的黑曆史,他帶著人找了一整晚,人都急瘋了,她才不緊不慢地冒出頭來,他氣得接連幾天不想跟她說話。

這又是一次鬨脾氣吧。

有一瞬間,他甚至特彆希望,到達星界王宮時,看到的是她委屈巴巴吸著鼻子跪在星主身邊認錯,小聲保證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可真當他趕到,滿目白色緞帶,懸掛在樹上,在亭台翹起的簷角邊。

星界王宮他來過不少次,但沒有哪一次,是這樣的場景。

他甚至覺得有些冷,耳邊仿佛又響起小姑娘的小聲嘀咕抱怨“你是不知道星界的風有多冷,在外麵吹上半刻鐘,就再也沒有出門的想法了”。

穆祀入了靈堂,顧不上看星主和龍主,一口冰棺驀然撞入眼簾,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走上前去。

是她。

是眼睛閉著,臉色蒼白,再也不會跳起來拍他肩膀,說“穆小四你每次都來這麼晚,可想而知是不在意我”的南柚。

他的手掌落在冰棺上,很快泛了紅。

夜裡,星主和龍主親自趕往她出事的灘塗邊查看,穆祀才輕輕地閉了閉眼,道:“都下去吧,我跟右右說會話。”

清漾看他這樣,心裡其實是難過的,她是真的很喜歡他,不顧一切用儘手段也要將他搶過來。

哪怕他的心,從來都沒在她身上。

但不要緊,南柚已經死了,以後那麼長久的歲月,陪伴在他身邊的,將會是自己。

她行至他身邊,輕聲道:“殿下,身子要緊,彆太悲痛了。”

“下去。”穆祀對她,依舊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發號施令的態度。◥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清漾咬了咬唇,出了靈堂。

穆祀在裡麵,陪了她一整晚,他罕見的紅了眼,絮叨一些未說出口的話。

他跟她說對不起,一遍又一遍,將那些沒來得及表達的虧欠,愧疚,難過,以這種方式說給她聽。

天將亮的時候,他站起來,目光描摹著冰棺中女子的輪廓與眉眼,輕聲道:“右右,若是真有來世,你彆原諒我。”

“你記著我,一輩子恨我。”

南柚葬在了星族的祖地中。

那日雨下得很大,昭芙院清清冷冷,就連兩顆遮天蔽日的綠柳,也在南柚死之後憑空消失,連個坑都沒留下,像是從未來過一樣。

人不在了,也帶走了這座院子的生機和活力。

短短三日的時間,星主突然就變得蒼老了,脊背不堪重負一樣彎了下去,穆祀尋進來的時候,他正摩挲著院子裡的那方小石桌,南柚在的時候,經常在上麵擺上點心,品品茶,聊聊天。

南柚身邊有兩個從侍,一個叫長奎,一個叫雲犽,前段時日被星主囚起來,這幾日才被放出來。就是從他們兩人的嘴裡,穆祀知道了她是如何度過那舉步維艱的三千年的。

他一眼也不想看星主,但轉念隻能自嘲,他的行徑,比星主,又好到哪裡去呢。

四目相對,穆祀沒有對他行禮,做做樣子都沒有,他蹙著眉,開門見山道:“這幾日,我手中的從侍全部散出去,帶回了一些線索。”

“右右可能是被人殺害的。”

星主的眼中陡然爆發出宛若實質的濃烈殺意。

就在他們集齊力量,找尋線索的第三日,一個帶著麵具的年輕人出現在了星界王宮。

揭下麵具,是一張兩人都熟悉的臉,清雋俊逸,穆如清風。

“孚祗?!”星主猛地站起來,還沒開口問,便見他輕輕將一顆泛著青色微光的珠子放在桌麵上,不過瞬息,人便消失在半空中。

來去自如,入王宮重地如入無人之境。

這樣的修為,絕不在星主之下。

“不是孚祗。”穆祀搖頭,道:“隻是麵貌一樣。”

方才的人,氣質高華,不沾凡塵,沒有孚祗身上的那股溫柔少年氣。

但眼下更要緊的,顯然不是追究來人身份。

穆祀捏著那顆拇指大的珠子,眉心微蹙:“留影珠?”

早在十年之前,清漾就製作出了留影珠,一時之間,在符修中一下子擁有極高的聲望。

這留影珠,他們手中也有。

穆祀注入靈力,半空中投出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