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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394 字 4個月前

猊也已經從空間戒裡拿出了堆成小山的雲絲錦被,找了一塊地,鋪好了自己的窩,哼哼唧唧躺著一根手指也不想動彈了。

它的院子就在橋那邊的小山包裡,跟南柚隔得很近,它不去,南柚便讓長奎雲犽還有星螺和負責照看狻猊的隨從過去居住。

人一散,院子裡就安靜下來。

“太安靜了。”月勻變回本體,根須躺在狻猊的窩裡,跟它一樣眯著眼睛望著神山的天空,睡意反而越來越淡。

狻猊煩躁地翻了翻身,一閉上眼睛,就覺得自己背上癢得發慌,它圓圓的耳朵動了動,總覺得荼鼠會突然從它背上跳出來,然後趴在它脖子上,盤成一團,美滋滋地閉上眼睛。

那個小東西,吵死人了,走了更好。

狻猊睜開眼,又閉上眼,來來回回幾次,終於來了點困意了。

半睡半醒間,它翻了個身,依稀還有點意識,道:“月勻你挪過去點,彆壓到煩人精了,哭哭啼啼的,煩。”

月勻早就睡得人事不知,好半天都沒有答話。

等不到回答,狻猊眼睛一閉,又睡了過去。

南柚醒的時候,天已經透出烏蒙蒙的青色了,她的床榻正對著一麵小窗,從小窗往外望,庭院裡的景象一覽無餘。

拱起的小山包一樣的倒扣碗形法寶裡,躺著狻猊和月勻。

院子外,少年迎風而立,無聲無息吐納月光星辰之力,衣角飄動,背影修長,星星點點的銀光像是水流,又像是順滑的絲線,從天邊而來,在他的掌心和長指上跳動。

南柚輕手輕腳推門出去,走到他的身側,也不打擾他,仰著頭細看星辰北鬥,月色倒流。

沒過多久。

“姑娘,夜深露重。”孚祗的視線淺淡,落在她削瘦單薄的肩上,有些不讚同地蹙眉,“怎麼不披件外衣出來。”

“孚小祗,我早就脫離蛻變期了,你總是忘記。”南柚又提醒了一句。

孚祗失笑。

她已經長大了,可他潛意識裡,卻還總覺得她還是幼崽,弱不禁風。

“睡不著。”南柚目光落到他身上,半晌,唇角揚了揚,道:“你的修為,又增強了很多。”

孚祗眸光細細地閃了一下,他睫毛很長,垂下來的時候,顯得很溫柔,但也恰到好處地收斂了所有情緒。

他頷首,聲音溫和,絲毫沒有自得自滿之意,“這段時日,融合得比較順利。”

“那你,有沒有記起什麼?”南柚看著他,好看的杏眼裡蓄著某種緊張,引得孚祗很淺地勾了下唇角。

他否認,情緒淺淡而自然,“沒有。”

像是怕吵到睡覺時脾氣巨大的狻猊,南柚壓低了聲音,又問:“那你是不是開始忘記現在的事了?”

“你出世那日,還有,我們說過的話。”她小心翼翼試探。

孚祗很難得的笑了一下,星辰像是被揉碎了融入他的眼裡,他伸手,撫了撫她絲綢一樣順滑的烏發,順著她道:“臣都記得。”

南柚放心了。

“嚇壞我了。”她細聲細氣地嘀咕:“我方才從窗子裡看你,覺得你都不像你了,你身上,有一股很強的壓迫感。”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想了一會,朝他比劃了一個手勢,道:“就是覺得,你不該站在這裡。”

而應該居住在桃園仙境,涉水湖畔。

一如他的名字。

孚尹明達,宛若神祗。

晨光熹微,萬木爭榮,一座座山峰脫去深夜裡披著的猙獰外衣,吐出蔥鬱的綠色。

南柚換上昨日發下來的衣裳,在妝台前坐了許久。

星螺掐著點進了院子。

路上遇到了不少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朝同一個方向走。

走了沒多久,星螺停住了腳步,道:“姑娘,就是這了。”

南柚抬頭一看,是一個巨大的洞%e7%a9%b4,洞%e7%a9%b4上方懸掛著“授課堂”三個大字,金紋勾勒,大氣磅礴。

才要提步進去,肩就被人從後拍了一下。

即使是統一的服飾,穿到南允身上,也依舊是張揚和不一般的,他慢悠悠繞了一圈,與南柚並肩,瞥了眼那三個大字一眼,沒什麼興趣地收回目光,問:“怎麼也不等等哥哥?”

南柚靜了一瞬,而後問:“心法背到第幾層了,百族戰力榜上,什麼時候能有你的名字?”

南允用那種一言難儘的神情看了她一眼,抬腳就先進了洞%e7%a9%b4。

等南柚置身於洞%e7%a9%b4中,坐在漂浮在水上的石座上時,人都已經差不多到齊了。

洞%e7%a9%b4中有許多像是天然形成的石座石椅,而且都是一前兩後的排列,前麵的那個位置寬敞明亮些,還設置了幾根光柱,相對而言,後麵的兩個位置就簡單一些。

南柚坐在前麵,孚祗和茉七在後方落座,

這樣的氛圍中,無人說話,隻有淺淺的呼吸聲。

須臾,洞%e7%a9%b4裡的光亮像是被巨粅一寸寸吞噬。

再抬眼,他們已不在洞%e7%a9%b4之內。

目光所及,最前方,男子席地而坐,黑瞳黑發,手掌中,玉笛的流蘇垂到地麵上,輕而有節奏地拂動。

流芫湊到南柚身邊,很低聲地咬字,有點興奮地提醒:“看那隻長笛,是十神使。”

第84章 溫柔

幽暗的洞%e7%a9%b4變成了平坦開闊的草地,像是正逢初春,地麵上鋪開了一層淺淺的絨綠,上麵還映襯著零星幾朵顏色不一的小花,叫不出名字,但與整片場景很搭。

眼前的一切,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男子將玉笛橫在唇側,溫潤的白與緋麗的唇色形成強烈的碰撞,他一襲白衫,皺著眉,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像是沒有看到這數百人彙聚過來的目光。

笛音響起的那一刹那。

南柚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旋即被揪緊。

成片的淺綠薄紅像是一張破碎的巨畫,又像是斑駁脫落的漆紙牆麵,此刻大片大片從眼下略過,遠處的山翻轉著重疊,水從天空倒流下來,如銀色的遊蛇般蜿蜒著淌到地麵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厚重滄夷的聲音,似暮鼓敲鐘,肅殺,威嚴,激昂,振奮人心。

她從綠草藍天,旭日暖陽下,橫跨萬萬裡,越過無數古跡城樓,行過許多冰河石山,最終抵達一個血與惡的戰場。

古老的城牆用仙鐵沉金澆灌而成,鋪天蓋地的禁製和結界將這座城保護得密不透風,所有看到這座城,這一幕的人都有一種被當頭棒喝的感覺。

視線轉換,號角聲起,戰旗招展。

看得出來,那麵戰旗經曆過數次破壞,最頂尖的仙絲勾線堆織,能夠抵擋絕大多數人的攻擊力道,此刻,日光下,它身上乾涸了的深褐色血跡層層疊加,成為一個個詭異而莫名的圖案,透出一種莫名的悲壯肅穆之感。

於此同時,南柚也終於看清了對麵進攻那些人的身影。

她瞳孔微縮。

那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種族,跟四海八荒存在的任何一族都不一樣。

層層盔甲之下,他們%e8%a3%b8露在外的皮膚上,勾畫著各種高深莫測的黑色花紋,一個人倒下,便化為黑氣,進入另一人的體內,他們的血肉沁入地麵,會很快就昏黃的土地染成黑色,如同跗骨之蛆,滅之不儘。

而六界這邊,死一個算一個,一蓬蓬鮮血炸開,一條條生命流逝,如同盛放後的煙花,如同燒得隻剩下淚痕的蠟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樣的戰鬥,進行得異常艱難。

城牆上,大能們有翻山倒海之能,但麵對這種生命力極其頑強的東西,他們隻能以一種極其殘忍的方式出手,再加上對麵也有厲害的人物乾預插手,雙方博弈,氣勢洶洶。

就在此時,南柚的身體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樣,如同一隻提線娃娃,不受控製的從千百丈高的城牆上跳下去,她的裙角被風吹得鼓起,白色的綢麵短暫地遮擋住了她的視線,直到貼著地麵飛行。

她才真正看清了這是個什麼地方,也看清了這是個怎樣的人間煉獄。

有人跌倒了,就再也沒能爬起來,慘叫著化為了灰燼,或者被對方的兵將吸乾了鮮血,瞬間成為一具乾屍,眼球凸出來,牙關還咬著,想著再堅持堅持,就好了。

再堅持堅持,或許戰爭就停了,再堅持堅持,也許就能回家了。

熱燙的鮮血像是灼熱的岩漿一樣,每一次落到南柚的手背,臉頰上時,她的身體都要輕微地抖一下,隨後,一股巨大的酸楚之意旋即衝上鼻尖。

過了很久,久到她的耳朵裡都是嘶吼與慘嚎聲,久到她的眼尾發紅,喉頭發澀。

才終於從地麵到了雲層中。

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撥開雲霧,像拎小雞一樣帶著她一路向上,直到城池和鮮血不再出現在眼前,她才看到了另一麵景象。

數百名修為深厚的老者支撐著龐大的滅世陣法,一個個麵色緊繃,神情肅穆嚴正,但就在此時,一個足以橫推一切的拳印從天而降,橫渡無數路程,拳頭上布著的黑色咒文格外明顯,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這是對麵的強者在極遠處出手。

“大膽!”有人跺了跺腳,怒目大喝,幾人起身齊齊托住了那隻拳頭。

豈料,他們這邊才出手,那邊就像是被捅了馬蜂窩似的,接二連三的攻擊蜂擁而至,最要命的是,他們正在布置的那個陣法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一旦停下,功虧一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樣的攻擊在驟縮的瞳孔中飛速接近。

南柚的心都提緊了,她甚至下意思地側頭閉眼,怕在下一瞬,斷肢遍地,慘嚎入耳。

一隻很漂亮的手掌,無聲無息地將對麵所有攻擊羅列,而後湮滅。

那樣強大的攻擊力量,在他的手中,翻不出半點水花。

他的身後,站著十名神色各異,氣勢不凡的男子。

其中一人玉笛橫空,輕易就折了對方再次探過來的那隻手掌,他神色淡漠,薄唇微動:“冕下麵前,豈容放肆!”

南柚認出來,說話的人正是十神使。

她的目光,不由自己控製一般,落到了他口中的神主身上。

長到曳地的黑發,男子膚色極白,臉上布著一層白紗樣的淺霧,看不清五官和麵貌,然氣質出眾,一身風華,如風似月。

他沒有什麼動作和言語,但隨著他的到來,原本在城牆外肆虐延展的黑色物體尖叫著潰散,飛速後退。

“出來吧。”他的聲音好聽,像雪山初化的泉水,帶著些冷,又很沉靜。

畫麵在此飛速潰散,南柚最後一眼見的。

是神主那雙露在外麵,顯得十分溫柔的眼睛。

南柚神識歸位的時候,滿身的冷汗,那種無數次從長矛,巨掌,拳印下逃生的感覺那麼真實,就像是她親自經曆過一樣。

可她卻在洞%e7%a9%b4裡,石凳上坐著,連姿勢都沒有變化一下。

周圍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還有難耐的痛哼聲,南柚像是被抽乾了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