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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340 字 4個月前

朝著小姑娘招了下手。

“過來。”他的聲音格外低醇,管弦樂一般。

“做什麼?”南柚懶得起身。

兩相對視,穆祀突然笑了一下,他手指曲著,不輕不重地叩了叩桌麵的酒壇子,道:“雲麓桃漿,兩壇。”

南柚頓時起身了。

她走到他跟前,精致明豔的臉上掛著笑:“什麼呀,給我臨彆禮物嗎?”

她的臉小小的一張,眉目靈動,鮮活美好,穆祀看了她兩眼,順勢起身,將她撈到懷裡,而後,慢慢地將頭磕在她的肩膀上,以一種從所未有的脆弱姿態,手上的力道卻完全不容人掙脫與反抗。

“穆祀?!”南柚掙紮了幾下,沒掙開。

“右右。”他闔眼,從唇瓣摩挲著擦過了她的發頂,一聲輕輕的喟歎之後,他一字一頓,道:“希望下回,這樣盛大的場麵,是在我們的定親禮上。”

南柚懵了一瞬,旋即,頭皮就炸開了。

他身上的氣息,像是烙印一樣,帶著令人不由自主臣服的威壓,明晃晃的招搖。

南柚花了一個時辰,也沒能磨滅這股與彰顯主權無異的氣息。

一路回到昭芙院,身邊之人皆儘側目。

各種流言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樣飛滿王宮。

狻猊一見到她,眼瞳就豎了起來,圍著巨大的柳樹轉圈圈,一邊看她,一邊偷偷摸摸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做什麼。

還未等南柚說完事情始末,孚祗就踏進了昭芙院的大門。

兩相對視。

孚祗摁了摁眉心,一步一步走近她。

第67章 舊夢

南柚垂著眸,滿目懊惱,直到他腳步停在自己跟前,她還在用指尖蹭著發頂被穆祀觸過的地方。

星界的風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是冷的,吹在人的臉頰上,並不溫柔,帶著些微的刺痛。

眼前俏生生站著的姑娘,身上屬於天族嫡係重瞳的氣息縈繞不絕,若不用眼去看,單憑氣息辨認,甚至能將她錯辨成穆祀。

“這是挑釁吧?是吧?”狻猊圍著她轉了兩圈,長長的尾巴在空中甩起,又落下,優雅得像是一隻大貓,它聳著肩笑了兩聲,聲音裡有看熱鬨的幸災樂禍意味:“孚祗大人,在警告你呢。”

孚祗像是沒聽見它說話,依舊是一副淡漠若水的樣子。

“姑娘畢竟還未同太子定親,不該如此。”少年霽月風清,隻有蹙著的眉,才能隱約窺見一兩分真實情緒。

南柚踢著腳下的小石子,看著它咕嚕嚕滾遠,有些不高興地吸了吸鼻子,悶聲悶氣嘟囔:“我才沒想這樣呢。”

“等事情傳到夫人和王君耳裡,該傳召姑娘了。”孚祗比南柚高了許多,一垂眸,就能將她臉上每個細微的神情收入眼底。

麵對從小看著長大的幼崽,毫無疑問,孚祗是極為包容,甚至可以說得上縱寵的。

也正因為如此,生怕她被人騙,被人欺負。

就如狻猊說的那句話一樣。

——像一個操心的老父親。

南柚抬頭看了他一眼,拉了下他的袖子。

一下,又一下,輕輕的,帶著不變的撒嬌意味。

未幾,孚祗無聲歎了一口氣,骨節分明的長指落在她烏黑的發頂,像是在與一種莫名的力量抗衡,過了半晌,他將手指收回,淺聲告誡:“與殿下成親前,姑娘再不可如此。”

沒了那股濃鬱到令人無法忽視的氣息,南柚頭皮一鬆,但聽孚祗這話,心尖燃著的一串小火星噌的一下躥得老高,她咬咬牙:“什麼就成親了。”

孚祗抿著唇看著她,霽月光風,如鬆似柏。

南柚揉著狻猊的耳朵,細聲嘀咕:“你這具身體,可比我還小呢,孚小祗,天天板著臉跟我父君似的,看著都沒有前些年的少年味了。”

狻猊被這聲孚小祗唬得一愣,旋即笑瘋了。

“你也給我老實些,不然我將你送去東海王宮,讓水君也給你建一個池子,天天給她唱歌,供她玩樂。”南柚惡聲惡氣地威脅。

狻猊頓時安靜如雞。

半晌,果然有青鸞院的人來請。

紗幔垂落,玉簾半掛,隔著一層十二曲仙鶴屏風,女子半臥,曲線窈窕,她手中舉著一把扇子,玉石的叮咚響聲悅耳,察覺到小姑娘縮頭縮腦打量的視線,不由莞爾:“進來吧,你父君不在。”

南柚放心了。

繞過屏風,自有侍女撩開羅帳,她坐在床沿,看著流枘手中的扇子,眼中閃過驚詫之意:“玉麵扇?父君又去與金烏打架了?”

這話說多了,出口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就你會說。”流枘將寶扇交到她的手中,伸出手指,輕輕地點了下她的額心,“這是你父君去跟金烏換來的,是給你準備的生辰禮,但金烏提了許多要求,這份禮到得晚了些。”

“你父君冥思苦想許久,為知曉你這個年齡的女子都喜歡什麼,還派了不少的侍從去往人間,直到月前,心中才大概有底。”

南柚對所有漂亮且強大的東西都沒有抵抗力。

她手指觸了觸玉麵扇扇柄上鑲嵌著的鮫珠,眼眸微眯,問:“父君人呢?”

流枘沉默了片刻,伸手扶了扶額,無奈又好笑:“方才跟天君留音珠聯係,將穆祀數落了一頓。”

何止是數落,簡直是跳著腳控訴。

天君倒是好脾氣,星主說什麼,那邊就樂嗬嗬地嗯,等他說完,才慢吞吞地發表了下自己的意見。

是時候考慮一下兩家聯姻的事了。

星主氣得當即將留音珠一丟。

南柚幾乎能夠想象到那個場景,她伸手捂住了臉,不忍回想。

“右右,你跟穆祀……”

“——沒有的事。”穆祀這個名字一出來,南柚就知道流枘想問什麼,她將頭搖了又搖,跟避洪水猛獸一般。

“聽雲姑說,你明日準備啟程去赤雲邊了?”沒去書院,沒知曉真相之前,確實不適合和南柚提起定親成親這樣的事,流枘心中有分寸,也不在這方麵多說。

提到正事,南柚小臉認真了些,她點頭,說:“對。再有半年,我就要入書院正式修習了,在此之前,赤雲邊的靈礦問題,得徹底解決。”

“我們右右現下是大人了,想做什麼,都且放開手去做。”

流枘眉目含笑,等她說完,伸手撫了撫她白嫩的臉頰,關切地叮囑:“一切小心,讓身邊的人照顧好你。”

夜裡,星主回到青鸞院,怎麼也睡不下,心裡像是哽著一口氣,提不上來,咽不下去。

黑暗中,他睜開眼,輕手輕腳坐起來,還未下地,一隻白玉似的胳膊就打在了他的背上。

星主閉了下眼,心道大意了。

記掛著小的那邊,一時不察,把大的這邊疏忽了。

“吵死了。”流枘眼睛都未睜開,困意濃深,哪怕帶著惱怒的意味,聲調卻仍舊是好聽的。

近百年來,流枘的脾氣在他跟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她向來淺眠,夜裡一旦被驚醒,哄都哄不好。

星主認命般地轉身,將那隻手臂好好地放進暖色的錦被中,溫熱的手掌在隆起的一團上有節奏的輕拍,像是哄小孩子一樣,愣是將已經有幾分清醒的人哄得眯上了眼。

“哪都不許去。”一向溫柔端方的女子聲音現出些驕橫之意來。

星主扶額,沉沉地嗯了一聲。

是夜,穆祀躺在自己掌中天宮的軟榻上,離開星界,天氣就熱起來,他們啟程回天宮,一路上從侍也不敢怠慢,放置了去暑的冰盆,又有侍女舉著宮扇伺候左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都退下。”他閉著眼,沉聲吩咐。

耳邊沒了涼風扇動的聲音,穆祀卻仍覺得腦海中嘈雜不休。

他翻身坐起來,心煩意亂。

他這幾天的狀態,實在不算好。

天族尤擅心法,他修煉多年,天賦極高,一旦入定,便是忘我的境地,從未有這樣心浮氣躁的時候。

這樣的情況,實在不適合修煉。

穆祀躺著,眉心緊蹙,半個時辰後,才終於有些睡意。

眼前是濃重的霧,蘆薈蕩邊,晨光未能破曉,一切都還在沉睡之中。

一大蓬血花在他眼前炸開,溫熱的,帶著某種甜腥的氣味。血液濺在臉頰上的滋味並不好受,黏黏稠稠,穆祀卻已經習慣,他一身戰力無匹,死在他手下的妖魔仙佛不知凡幾,對戰時生死無常,受傷乃至死亡,常有之事。

但他卻從未想到,倒在他眼前的人,會是南柚。

她並不是記憶中精致乾淨的模樣,金絲衣裙被劍意劃得破爛,纖細的肩背,腰側,腿根,都布著血汙和觸目驚心的痂痕,舊傷未好,又遭重擊,她倚著劍,手掌貼著自己的脖頸,那裡正汩汩冒出血液,猩紅的張揚,像是一朵朵開在黎明的花,宛如神跡。

穆祀眼睛瞬間就紅了。

右右。

他心中呐喊,身體卻半分動彈不得。

那是他從未體會過的無力之感。

沙沙的腳步聲從河灘那邊過來。

十幾個大妖逼近。

麵目陰沉的鉤蛇,給了清漾又收回去的幺尾,還有在深淵裡遇到的蠱雕,時間像是過了很久,他們都已經完全成長起來,氣息比現在不知強了多少。

來者不善。

南柚倚著劍,出口的話語都成了破碎的不斷上湧的血沫。

清漾提著漂亮的衣裙,從遠處一步一步走進泥濘中,每走一步,腳下就盛放出一朵光蓮,純白衣裙,飄逸若仙。

她在南柚跟前停了下來。

“妹妹。”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歎息的同情的意味,她伸手,勾起南柚的下巴,“你的那隻大妖,可真是,強大得令我心動。”

南柚眼珠子轉了一下,聲音沙啞得像是粗糲的沙子:“你、將孚祗如何了。”

“他在後麵,被阿焜和汛龜攔下了。”清漾的眼神落在她明%e5%aa%9a的臉龐上,慢慢地歎了一口氣,“伯父對我那樣好,我本不想取你性命的。”

“但妹妹,你的命太好了。”清漾蹙著眉,手指冰冷,南柚側首,卻沒有力氣掙脫,隻能聽她在耳邊一字一句地道:“你享受的這一切,本不該是你的。”

“若不是我父親,你如何能安然出世。”

南柚瞳孔驀地收縮一瞬,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真的將清漾的手給甩開了,她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咳血,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卻依舊不肯服弱分毫:“一切皆為橫鍍自願,我與王君感念他恩情,何曾虧待你半分。”

“你心裡,真是這樣想的嗎?”清漾也不生氣,麵對將死的心腹之患,她也能心平氣和地同她聊上兩句:“似你這樣的性子,難道不會認為,臣為護君死,是天經地義,名正言順的事嗎?”

她抬眸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眼自己纖細的手掌,道:“世人皆以為,我的父親,是在你母親懷著你,遇害之時以身護主而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