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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383 字 4個月前

出一張乾淨的帕子,遞到她跟前,觸到她手的那一刻,不由得被冰涼的溫度惹得動作一滯。

“右右,這世上諸多事,說不出緣由。”半晌,他出聲,才發現聲音已經啞透了。

“大家都好好的,不好嗎?”南柚的眼淚,一下子被他這句話逼了出來。

這千年來,她日漸成長,威儀漸深,隨著蛻變期的抽離,身上的血脈威壓顯現,已經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了。

流鈺扯動了下嘴角,沉默許久,沒有再說什麼。

在他聽來,這個問題,套在他身上,或多或少是可笑的。

自幼生長在那樣的種族裡,沒有父親的關懷,沒有母親的慈愛,沒有兄弟姐妹的相互扶持,他能活著,一步步成長到這樣的程度,靠的是過人的堅忍與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他母親隻是尋常的小妖,血脈之力稀薄得近乎於沒有。

想要跟流襄流芫這種皇脈爭鋒,他得在背地裡無數次咬牙,用對自己極端殘忍的方式前行。

沒有天材地寶,修煉時用的,都是他們幾個挑選下來不要的東西,想要什麼,需自己去尋,自己去鬥爭。

他從出世至今,永遠在被嫌棄,在被排斥,在被遷怒。

但這些話,他跟小姑娘說,她又如何理解。

那些流著膿淌著血的傷口,在她眼前撕開,毫無意外,她會同情,會難過,會心疼。

可他不需要。

眾星捧月的小孩兒,不需要接觸這些,感受這些,她一直高高在上,才是他的心意。

“流鈺,你彆這樣。”她很艱難地開口,每一個字眼都重如千斤,“我今日已經說過勺勺了,你們是親兄弟,縱使有天大的仇怨,也不至於落到這般境地。”

“你不該傷害他。”

“右右。”這個時候,流鈺的聲音依舊是含著笑的,他溫潤似玉,垂著眸,慢條斯理地將自己流銀色的衣袖卷上一段,露出一截小臂。

他的膚色很白,在月色下,泛著細膩而潤澤的光。

可也因此,那些輕的紫的,新的舊的傷痕,便根本無處遮掩,一處接一處撞進南柚的眼裡。

她的瞳孔驀地一縮。

“這隻是冰山一角。”流鈺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慢悠悠地將袖子放了下去,笑起來依舊很好看,誰也看不出這幅風度翩然的情態下,藏著一具千瘡百孔的身軀。

南柚拿著藥瓷瓶的手有些不穩,她睫毛上下顫了顫,幾步走到流鈺的跟前,默不作聲地將他的袖子挽上去。

“雀河。”她低聲道。

雀河默不作聲出現在身後,南柚又給了它一瓶藥,吸了吸鼻子,冷聲吩咐道:“為公子上藥。”

南柚拿的是上好的傷藥,尋常的淤紫與傷痕用了之後就能有明顯的好轉,但當她將藥粉撒在那些傷口上時,卻發現那些淤青開始迅速惡化,紅腫的燎泡一片一片泛起,那些棍印與鞭痕飛快腫起來,看著觸目驚心。

“姑娘,沒用的。”一邊,雀河手裡捏著那瓶傷藥,垂眸低聲道。

南柚的手也垂了下來。

半晌,她一字一頓,聲音噙著刻意壓製的哭音和怒意:“領悟之力。”

尋常的攻擊,傷痕看著嚴重,但抹些藥便能迅速好轉,可若是蘊含了領悟之力的力量,則截然不同,那種傷害是持續的實質性的,普通的傷藥不僅起不了效,反而會使傷口中殘留的領悟之力動蕩。

這種力量,隻能用自己的力量一點點消磨。

過程煎熬而痛苦。

正常來說,同門之間的切磋,決計是不會用領悟之力的,一方麵,領悟之力得修為到一定程度才能修出來,另一方麵,威力太大,容易收不住手,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

“雀河,你來說。”南柚這個時候反而冷靜下來了,她將手中的藥瓶往桌上一丟,清脆的瓷瓶與地麵的哐當響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突出。

作為狻猊的傍生者,她的命令對雀河來說,與狻猊沒什麼區彆。

麵目溫柔的大妖垂眸,聲音清和:“三公子恢複血脈之後,便開始同少君和二公子一起修煉,三公子天賦異稟,厚積薄發,千年的時間,就已追了上來。”

“平時,三位公子中常有切磋,但百年前,三公子與公子切磋的時候,就用上領悟之力。”

“大家都遷就三公子,明知公子受了委屈,也隻是讓他讓著,忍著。”

“三公子能用領悟之力,但公子卻不能。”

三言兩語,何其輕巧。

百年的不公,身體上的痛楚,親人的漠視,都是一柄柄尖銳的利刃,足以讓人徹底喪失神智。

“我族天賦技能,名為吞噬,可乾擾、吞噬人的神魂。”

“今日,獸君中途出手,打斷了我的技能,三公子無恙。”像是看穿了她的擔憂,雀河又默默地解釋了一句。

雀河兩句話,南柚便明白了流鈺的想法。

一直以來,流焜的精神狀態都十分令人擔憂,再加上他剛走火入魔,這個時候使用雀河的天賦技能,輕則神魂損傷,重則遭受重創,以後修煉一途不順,心境止步不前。

但此時,南柚對他說不出一句責備的話。

沒站在他的處境上,無法知曉他的難處。

“勺勺他……”南柚用手捂住了眼,半晌,從喉嚨裡擠出來一句:“不要這樣。”

“二哥哥,不要這樣。”

不要用一個錯誤,去解決另一個錯誤。

流鈺特彆不喜歡她露出這樣迷茫而難過的神色,他揮退雀河,歎了一口氣,道:“你說不,我便不如此了。”

他來之前,南柚什麼情況都想到了,什麼樣的情形都在腦海中演練了一遍,各種規勸的話都藏在肚子裡,但萬萬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麵。

“哭什麼,都多大的人了。”流鈺有些無奈地拿起帕子給她擦眼淚,動作溫柔細致,“沒多重的傷,休息一段時間就行了,沒你想的那樣嚴重。”

“收收眼淚。”

“怎麼還跟小時候似的。”

南柚搖頭,眼睛紅彤彤,將手裡的帕子一丟,氣得咬牙,聲音哽咽,哭音破碎,“明日,我去問他。”

流鈺扯了下嘴角,笑意涼薄,聲音卻依舊是溫和的,令人如沐春風,“小孩子爭風吃醋罷了,我與他之間,也沒什麼好好和解的。”

“這件事,我來跟他說。”南柚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情緒已經平複了幾分,她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道:“二哥哥,你這次來,就彆回去了。”

“留在星界,無人敢對你如此。”

流鈺笑而不語,隻是伸手,如同小時候一樣,溫熱的手掌輕輕落在她的頭上。

“妖界的公子,如何留在星界。”

南柚眷戀而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掌,沉默半晌,才緩緩道:“你說得對。”

“流焜那裡,我去說。”

等流鈺回去,南柚在庭院裡的石凳上坐下來,斑駁的樹影陳鋪在鏡麵一樣的地上,蕩出水一般的波紋。

她纖長的手指頭摁在太陽%e7%a9%b4,一圈接一圈的打轉,眼眸禁閉。

“孚祗。”

半晌,她低聲開口,聲音輕得像是半空中的落葉。

“臣在。”麵目清雋的少年從半空中躍下,鼓動的袖袍像是一隻躍動的蝶。

“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下巴輕抬,示意他坐到旁邊。

“方才。”

南柚:“我與流鈺所說的話,都聽見了?”

孚祗頷首,言簡意賅,聲如冷泉:“臣在雀河說話時到的。”

言下之意,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即刻將我二哥哥身邊的那個從侍綁過來。”南柚說話的時候,話語裡噙著一股不容人拒絕的命令之意。

孚祗無聲起身,沒有問緣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一分好奇與詫異的神色,神情從容自若,波瀾不驚。

南柚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從來如此。$$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事不要張揚,任何動靜都不要傳出,未免氣息泄露,你帶著鉤蛇同行,天亮之前,將它帶到昭芙院來。”南柚想了想,還是蹙著眉尖囑咐了一聲。

書中,流鈺造反失敗,除了小看了流焜等人的實力,還有一則重要的原因。

他身邊最看重的從侍,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是流熙的人。

對於這個庶子,他們的防備從未消下去過。

此人埋得極深,手段心機可怕。

今日雀河動用天賦吞噬的事,流焜等人,絕不能知道。

但或許,他們已經知道了。

第61章 質問

南柚悄無聲息扣了流鈺身邊的從侍。

流鈺像是意識到什麼,也沒再問起。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了一段。

南柚生辰前三天,天族的人到了。

穆祀身份不同,星界安排了一個單獨的驛館,他們才到,南柚帶著烏魚和汕恒等人也到了。

深淵之行後,烏魚和汕恒各有突破,星主看重,再加上南柚提了兩回,他們兩個便提早進了朝堂,現在任了不大不小的官職,幾樁差事都完成得很不錯,眼看著有接任他們父親的趨勢。

他們三人,是現在星界小輩之中最具有代表的存在,特彆是南柚,她的出現,代表了整個星族的態度與禮遇。

穆祀是強抽出時間趕來的,前幾日還在北海平亂,這幾日連跨數界,神情看起來有些疲憊。

“這才幾年未見,長這麼高了?”身子頎長的少年收了手中做工精美的玉扇,眼眸帶笑,將南柚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這樣的話,南柚這段時間聽了太多遍。

流熙說,流鈺說,溫循說。

就連說這話時的語氣都是一樣的。

聽多了,也就沒什麼感覺了。

這次,天族除了穆祀,還來了位地位不輕的使官,烏魚最擅長這些,主動攬下了接待的差事。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南柚坐到穆祀身側,狀似不經意地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聽人說這次北海那邊鬨得挺嚴重,這麼快就平息下來了?”

似他們這樣的大族,境內附屬種族無數,時不時就有一些妄想挑動內亂的存在,這是常事,星界也有,但北海這次鬨得比較嚴重,大家都有所耳聞。

“你的生辰,我不來?”穆祀用扇子敲了她手心一下,沒使多大的力,眼裡的笑意卻是真的,“想什麼呢。”

南柚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蛻變期快過了,生辰也到了,怎麼不開心。”穆祀常年蓄著威嚴的狹長鳳眸中終於卸下了一些沉重的東西,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歎了一聲:“一到你這裡,什麼都得自己動手。”

南柚瞥了他一眼,伸手,推了一個茶杯到他手邊,眼皮抬了抬,道:“給我也倒一杯。”

穆祀頓了下,茶壺傾斜,接了下一句:“還得伺候好你。”

南柚懶得理他似是而非的抱怨,她托著腮,糾結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