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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316 字 4個月前

一方小桌子,桌上仙光氤氳,流光溢彩,不少光團都散發出了不一樣的氣息,顯而易見,皆非凡品。

流鈺長相極其俊美,長發鬆鬆垮垮地用綢帶綁著,鳳眸眯著的時候,給人一種淬了毒的壓抑感,但笑起來,又十分好看,像是極寒的夜裡蜿蜒出的一叢春花。

“這些都是何物?”他盯著南柚的臉看了好一會,鬆口問。

“這些是血金,這些是藥蓮,我手裡好多,自己用不完,分你一半。”南柚一樣一樣地指給她看。

小姑娘手指白嫩纖細,像青蔥一樣,脆弱得很,一折就能斷裂,比上次見麵時話還多,小嘴不停,仿佛他從未見過那些東西一樣。

“……這是赤蓮鞭,它是我生辰之日,父君作為禮物贈我的,當時我就想,它一定十分適合你。”說到這,南柚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你快試試看。”

流鈺的目光便沉沉落在了眼前火紅的光團上。

赤蓮鞭名聲在外,躋身頂級仙兵的行列,價值無量。

即使早知她身為星界唯一小主人的受關愛重視程度,流鈺也還是被這般分量的禮物震得瞳孔收縮了一下。

赤蓮鞭的價值,她不可能不知道。

但她就是能仰著一張無害的小臉,眼裡綴上純淨的笑意,對他說,這是我特意為你留的,你快試試。

流鈺彎腰,把小姑娘抱到窗邊,和自己麵對麵坐著,半晌,他垂著眸,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右右,你長大了。”流鈺的眸光十分深邃,裡麵像是翻湧著一片海,海水的顏色如墨,能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星界的嫡庶之分,看得十分重吧?”

“你現在與流芫的關係不錯,應該也知她對我是如何恨之入骨吧?”

南柚撇了下嘴角,聲音稚嫩,絲毫不受影響:“我是與她玩得不錯啊,與她親近,便不能同你來往了?”

流鈺笑了一下,眼底一片涼薄,“這些東西,怎麼想著要給我留?”

南柚手指去撥弄那些光團,嘴裡嘟囔著說起從前的事:“我們才認識的時候,流芫他們修習術法有上好的法器,你卻隻能跟普通的世族子弟混在一起,跟他們習一樣的術法,用相同的法器。我當時就同你說過的啊,等我開始學術法了,定要給你留最好的仙兵。”

“莫非你覺得,我說的話並不能作數?”南柚從鼻子裡哼出一道氣音來,有點不滿地望著他。

流鈺手指觸過那道光團,他眼裡的情緒很複雜,裡麵的光亮明明滅滅,最後又回歸死水一樣的虛無,“也還算有點良心。”

他湊過來,擰了擰她的鼻尖,笑:“不枉我當初那樣疼你。”

小姑娘白白淨淨的,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他原以為這次過來,看見的會是她與眾人一樣嫌惡而不屑的目光,千百種情形都設想過了,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她真是,比小時候還招人疼惜。

南柚將東西都收到空間戒中,又湊過來,有點笨拙地套在他的手指上,囑咐道:“你彆說是我給的啊,旁人可沒有這些,你若是露餡了,我得多出好幾份的量,私庫裡就沒幾樣東西了。”

流鈺伸手扯了下她揪揪上的綢帶,音色涼薄地嗯了一聲。

南柚聽他一一應了,便跳下窗台,拍了拍小手,道:“好啦,你繼續看你的風景吧,我要去看三表弟了。”

行至門口,她倏然回首,又跑到他跟前,認真道:“你彆聽那些人挑撥離間,不論你嫡出庶出,都是當年帶我觀梅賞雪的二表哥,我們一家人,要和和美美的。”

說完,不待流鈺反應過來,就跑了出去,順帶著合上了房門。

流焜性情孤僻,聽不得一星半點的動靜,因而被單獨安排在了三樓,走在二樓和三樓之間的樓梯上時,南柚身子靠牆,用手捂了下眼睛。

書裡,流鈺算是個戲份不多不少的配角。

庶出的身份,是他的耿耿於懷,亦是他的難以釋懷。

最終,在妖主雲遊避世,隔代傳位給流熙之後,他集結下屬親黨,逼迫流熙禪位,並且幾欲成功。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在短短幾千年的時間裡,一個不起眼的庶公子,竟在不知不覺間,成長到了這樣的程度。

一旦他成功上位,那麼,流焜的權力勢必被削弱,布置在妖界的暗線,瞬間廢了十之七八,清漾無法容忍這種情況發生。

於是當時已成妖界大統帥的流焜,借用神器之力,與兄長聯手,重創流鈺,取了他的性命。

原本,這一切跟南柚扯不上關係,當時的她,尚且自顧不暇,根本騰不出時間和精力管這樣的事情。

但在流鈺死後,流芫來找了她一趟。

給她帶了一顆妖丹、一句話。

妖丹是流鈺死後凝聚而成的,是他僅有的全部。

——你是唯一一個沒有因為庶出身份嫌棄他的人,因為這份不嫌棄,他死前,第一次用兄長的身份求我,讓我將他的妖丹給你,他說,你需要這個。

看書時還未有那樣強烈的情感衝擊,但看到流鈺時,她總會不自覺在腦海中想象、描摹那樣的場景。

越想,腳下的步子越沉重。

是否隻要陪伴,耐心,不離不棄,流焜就會對她敞開心扉,從而站到她的身邊。

她處處以另一個角度思考問題,不固己,不偏執,是因為她清楚的知道,星主愛她,她能感受到那份在乎與嗬護,書中的她未曾改變的,現在的她就來改變,她願意花這個時間。

流芫無條件信任過她,她也願意改變相處方式,接納這個表妹。

流鈺對她更不用說。

可流焜呢。

固然他日後能成長為妖界戰力無雙的大統領,但現在,他也隻是個無自保之力,縮得像刺蝟一樣的小孩。

她身邊有那麼多大妖……

這個想法甫一在腦海中成形,南柚就僵住了身子。

這一刻,她腦子裡像是炸開了煙花,許多人與畫麵都跳了出來。

她舅母抱著她時慈愛而溫柔的眼神。

那日夜裡,流芫目光灼熱啊,說,難道我們一大家人,難道還護不住他嗎?

還有父母親往日的教導囑咐。

最終,南柚再次拿手捂住了眼。

孚祗伸手,撫了撫她的後背,聲音好聽得不像話,帶著些擔憂的意味:“姑娘,小心腳下。”

南柚就這樣捂著眼睛轉過身來,猛地將腦袋窩在清雋少年的懷裡,半晌,聲音極悶:“孚祗,我好難過啊。”

“我想自己好好的,身邊的人也能好好的。”

她從來未曾想過傷害彆人。

不論是書中,還是現在。

可總有人想傷害她。

孚祗的手指蜻蜓點水一樣從南柚的發髻上撫過,少年半垂著眸子,音色清潤:“姑娘曾說過,孚祗是姑娘手中的利刃。”

所以,那些棘手的荊棘,血腥的殺戮,凶險的博弈,都可以放心地交給他。

當初執意將一根折柳帶回來,夜裡悄悄用鮮血滋養的姑娘,應該永遠保持著如花般的笑顏,孩童般的稚氣,和骨子裡的天真爛漫。

第19章 深淵

跟樓下相比,三樓仿佛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沒有來往的住客,沒有喧鬨的小廝,就連流焜身邊伺候的從侍,也隱在了暗處。

“姑娘。”現身出來的從侍頭稍稍低著,姿態恭敬,聲音極低:“公子才歇下,姑娘若是想進屋,請容臣提前通稟一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應該的。”南柚眼瞼微垂,聲音輕柔。

沒過多久,那從侍輕手輕腳地合上門,退出來,麵露難色:“姑娘,我們公子今日身體不適,暫不見人。”

如此明晃晃的閉門羹,其實在意料之中,但南柚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蹙了下眉。

身份使然,她並未做過此等熱臉貼冷屁股的事,一時之間,也不知是該就此作罷,還是稍作爭取。

“你們在下麵等我。”半晌,南柚側首,對孚祗和隨行的月勻說。

而後,她行至緊閉的房門前,就在那名從侍繃緊了身體,以為她準備強闖的時候,南柚終於動了動唇,望著門框間的縫隙,道:“萬妖錄已認主,它在我的手上。”

語畢,四周一片寂靜。

屋裡也未有任何聲響。

那從侍見狀,斟酌好言辭,想好言好語勸南柚下樓去,但還隻來得及咧了下嘴角,緊閉的房門就嘎吱一聲,打開了一條小縫。

“姑娘請。”那從侍便吞下到了喉嚨口的話,從善如流地做了個引領的手勢。

南柚眼底浮現出複雜之意來,但又很快沉了下去。

屋內是極致的黑暗,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草藥味在下一刻溺進鼻腔,分明還未看到藥碗,但舌尖仿佛已蘇醒了一層苦的記憶。

南柚眨了一下眼,很快適應了這個環境,同時看清楚了床榻上歪著的小孩。

流焜很警惕,毫無遮掩的,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防備的姿態,像是被敵人闖入窩巢的小獸。

他先天不足,虧損嚴重,整個人瘦得不像樣子,全靠一副骨架在撐著,又因為常年不見陽光,他的膚色極白,隨著南柚的靠近,小孩的手背搭在床沿,繃出了一條條細細的青筋。

南柚止住了腳步。

“你來做什麼?”流焜另一隻手放在錦被中,悄無聲息地握住飲過血的利器秘寶。

沒有稱呼,沒有客套,直入正題,流焜神情萎靡,又表現得十分不耐。

他現在的狀態,比那日在晚宴上呈現出來的還要糟糕許多。

南柚曾聽星主唏噓著說起過,似流焜這種先天血脈受損的,無法聚集靈力不說,而且身體極差,偶爾的傷風頭疼,也能成為一場酷刑,恍若淩遲,能活到現在,一次次從鬼門關闖過,隻能說他的出身不錯,妖界有足夠多的天材地寶為他續命。

除此之外,他還經曆過刺殺。

他出生那幾日,妖界經曆過一番徹底的血洗。

當時對南柚舅母暗中下藥動手腳的,是她舅父的一名寵妾,此事一出,澹台家家主親自上門,妖主震怒,兩人下令封宮徹查,所有人不得出入半步,那寵妾自知死到臨頭,各種詭辯叫屈,但當時那種情況,已經輪不到流襄插手了。

最終,那名寵妾被下腰斬極刑,神魂俱滅,四海八荒為之側目。

澹台家家主本欲帶回南柚的舅母,但流襄悔恨交織,堅決不肯,以真身受雷刑,並且做出了種種退步,甚至把兩個孩子都搬了出來,此事方才作罷。

為此,流襄將永世無緣妖主的位置,他的嫡長子流熙,將在妖主退位後,隔代繼承祖父的位置。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那寵妾尚有親眷逃脫,在流焜千歲之時,潛入宮中暗殺,並且幾欲成功。

從那之後,本就陰沉的小孩性格更加怪異,聽不得半點響動,警惕心高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