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並不排斥的話題,“我讓鋼琴師彈。”
秦霧從走廊邊的裝飾玻璃旁,看到秦漪露還綴在身後。
“《野蜂飛舞》,我要聽這個。”她的心情很煩躁。
很長一段時間,她的壞心情來源於秦漪露這個人。
許嘉年有些驚訝,但還是吩咐了下去。
摘了手表,正緩緩且有節奏彈奏著舒緩浪漫情歌的鋼琴師收到了這個請求。
他正在深情搖晃著的腦袋停頓了一瞬,敲琴鍵的力道重了幾分。
媽的狗甲方,他心裡想。
“可以,但是要加錢。”他對傳消息的侍應生露出優雅的微笑,“許總肯定不介意的。”
秦漪露實在受不了自己被無視了。
“姐 * !你跟他什麼關係?”秦漪露的聲線很尖很細,扯入秦霧的耳朵裡。
“我跟他什麼關係,你沒有知道的必要吧?”秦霧的嗓音有些低,似乎在壓抑著情緒。
許嘉年沒有說話,隻站在秦霧身側,安靜瞥了秦漪露一眼。
如無必要,他自然不會加入她們的對話。
秦漪露看他一言不發的模樣,心中暗罵了好幾句小白臉。
真的是氣死了,她姐就算要找娛樂圈的人談戀愛,怎麼著也得是個當紅男明星起步,怎麼輪得到他!
“他太糊了!”秦漪露嫌棄許嘉年。
“紅不紅不是衡量一個人是否成功的標準。”秦霧覺得秦漪露還是很幼稚。
她怎麼能那麼幼稚呢!
幼稚得就像,從小到大都被保護得很好很好。
“走吧,我們回去吃飯。”秦霧扭頭看許嘉年,神情有些抱歉,“對不起啊,她的話我並不同意的。”
許嘉年鮮少在意他人看法。
但他在意秦霧的看法。
他垂眸看了一眼秦霧輕輕皺起的眉。
他不喜歡秦霧皺眉。
他想撫平它。
兩個人安靜地走,秦漪露還在後麵追著。
秦霧目不斜視,沒有看旁邊靠窗餐桌上的人。
直到她經過一張靠窗的餐桌,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響起。
“漪露啊,漪露,我們在這裡,你要去哪裡?”秦漪露親媽朱朝華放下手中的銀質刀叉,柔聲喚道。
秦霧的身形被高大的許嘉年擋著,她並沒有注意到她。
或者說,朱朝華眼中隻有秦漪露的存在。
“我看到秦霧了!”秦漪露走過去,拉住朱朝華的手,“她不理我。”
秦先往嘴裡送沙拉的銀叉停頓住了。
他本來還在跟朱朝華討論這餐廳的鋼琴曲彈得好聽,很有氣氛。
一聽到秦霧的名字,他的神情便變得有些不自在。
“她就那樣,你去找她做什麼?”朱朝華心疼秦漪露被冷落,埋怨了一句。
秦霧本想裝作聽不到的,但聽到朱朝華這句話,腳步頓了下來。
她想了想,還是輕歎了口氣。
沒必要的,沒有跟他們交流的必要。
但就在這時,秦先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叫了一聲:“小霧。”
秦霧輕輕閉上眼,長睫輕顫。
此時正廳裡傳來的鋼琴曲彈出最後的長音,而後畫風一變,慷慨激昂、節奏明快的《野蜂飛舞》響起。
在這鋼琴曲中,她扭頭對許嘉年說道:“許哥,我家裡人叫我,我過去看看,要不你先回座位上等我?”
許嘉年很執拗,他搖了搖頭:“我跟你一起過去?”
秦霧抬起頭來,直視著許嘉年那深邃溫存的雙眸。
“好。”她竟然答應了。
讓他看看也無妨,沒準看到她這樣的家庭,許嘉年會馬上連夜扛著火車逃跑了。
秦霧轉過身去,看了一眼秦先,他倒是沒太大的變化。
或許是日子過得滋潤,秦先不顯老。
秦漪露坐在朱朝華身邊,朝她招了招手:“姐,是不是隻有爸叫你,你才肯應?”
秦霧歪著頭,輕歎 * 了口氣,沒有說話。
許嘉年是跟在秦霧身後走過去的。
隻要他想,他可以刻意收斂自己的光芒,當一個完美的背景板。
許嘉年知道秦霧有主見,他亦不會對他人家事過多置喙。
他就靜靜地看著,直到秦霧真的需要他時,再伸出雙手。
“爸。”秦霧看著秦先,敷衍喊了一聲。
秦先的目光卻沒有放在她身上,反而落在了她身後的許嘉年身上。
二人的目光碰了一碰。
許嘉年想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秦先了。
是在秦霧學校的校友基金會上捐獻金額最多的捐贈者介紹上。
秦先也覺得許嘉年很眼熟,他記得自己見過這個人。
在某次高端晚宴中,他見過許嘉年站在人群中央,被無數權貴簇擁,而他的確有受人追捧的資本。
許嘉年,啟盛集團實際上的掌舵人,身家超千億,投資涉及國內外多個行業,但為人極其低調,連見過他模樣、知曉其名諱的人都很少。
秦先不動聲色,他暫時還沒辦法確定站在秦霧身後那年輕人就是傳說中的那位,這太不真實。
或許是自己眼花了,秦先告訴自己。
“啊,小霧。”秦先回過神來,他的目光從許嘉年身上收回。
“我跟人在吃飯,先過去了。”秦霧隨意打了聲招呼,便想離開。
但朱朝華哪裡會放她離開,她替受冷落的秦漪露出氣:“秦霧,你也太不孝順了吧,上次直接從家裡跑出去了。”
“這次在外麵看到我們,怎麼連招呼都不打了?”朱朝華拍了拍秦漪露的手背。
秦霧心裡想,朱朝華應該巴不得她不出現。
她冷冷瞥了一眼朱朝華。
秦漪露問秦霧:“姐,你要過來跟我們一起嗎?”
秦霧將頭發撩到耳後:“我跟彆人一起過來的。”
朱朝華這才注意到站在秦霧身後,比她高了一個頭的許嘉年。
“跟男朋友?”她的語氣有些酸。
許嘉年不論樣貌氣質都是絕佳,朱朝華想不到秦霧一段時間沒見,居然撈到一個這麼好的男朋友。
還未等秦霧否認——她麵對朱朝華,反應一向比較慢,秦漪露便搖著朱朝華的手臂:“媽,爸,秦霧都不理我了,她怎麼能因為跟彆人談戀愛不理我?”
秦霧一口氣差點沒順上來,這兩件事有必然聯係嗎?
不是,她哪時候談戀愛了?
秦漪露在說什麼豬皮話?
“我……”沒有。
秦霧正待說話,卻被秦漪露又搶先說了:“你們管管秦霧,她就算談戀愛也不能找一個娛樂圈糊逼吧。”
秦漪露想,要讓秦霧認識到許嘉年就是一個小白臉糊逼,不能被男人的花言巧語蒙蔽雙眼。
正好讓父母管管她。
朱朝華長長地“哦——”了一聲,斜著眼看了一眼一臉平靜充當乖巧背景板的許嘉年,眼神輕蔑,語氣意味深長。
原來是一個娛樂圈沒什麼名氣的明星啊,那差不多,跟秦霧很配,這顏值估計也是整出來的。
朱朝華不待見秦 * 霧,見不得她好。
一直一言不發的秦先回過神來,趕緊在桌子下踢了一下朱朝華。
先不管眼前這年輕人是不是就是許嘉年,但朱朝華這眼神和語氣也過於冒犯了。
秦霧揚起了下頜。
大多數情況下,她對外界事物都是淡漠得甚至有些麻木的,很少因為什麼事有情緒波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朱朝華說許嘉年,她生氣了。
朱朝華仗著長輩身份對她犯病,也不能對著許嘉年犯病。
人家多好一個人,被朱朝華這麼嫌棄?
惡不惡心。
“朱朝華。”秦霧往前走了一步,漂亮的眸子盯著這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
黑白琴鍵上鋼琴師完美的手飛速彈奏,掀起這節奏極快的鋼琴曲的縞潮。
“當小三當久了,就忘了自己是誰了?”秦霧的咬字仿佛嚼碎了口中的冰。
“自己是什麼下賤貨色不知道?輪得你來對彆人評頭論足?”秦霧笑了,“桌上碟子洗挺乾淨的,你要不要照照自己是什麼惡心模樣?”
朱朝華不敢置信地看著秦霧,險些一聲尖叫出來。
她一句話,便揭開了她掩飾多年的傷疤。
“秦霧,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朱朝華站起身來。
她揚起手,準備扇秦霧一巴掌。
卻先被秦霧按住了手腕,一把將她摜回座位上。
“打我?你打得過嗎?”秦霧繼續笑。
許嘉年站在她身後,這才往前走了一步,將她伸出的手攏了回來。
他左手按住秦霧的左側肩膀,大掌寬厚有力。
許嘉年的掌心溫暖而乾燥,將秦霧那不知從何而起的怒氣平息。
“好了。”他說道,低聲哄她。
他將自己的燙金名片抽出,拿著它,從秦霧的右側身體越過,放到桌上。
朱朝華並不是沒見識,她認出了名片上的公司名字,啟盛集團,估值至少千億,投資多個行業,業務涉及海內外,藏在這公司後的許氏家族亦非常低調。
“啟盛集團,許嘉年,做點小生意而已。”許嘉年修長的手指將名片翻轉,露出上麵公司的名字,“主業不在娛樂圈,抱歉。”
“暫時還不是小霧的男朋友。”他略微頷首,眸光依舊平靜,但隱隱帶著迫人的壓力,“但在努力。”
36. 三毛六 不聽王八念經
朱朝華腦海中閃過“啟盛集團”幾個大字, 一時之間愣住了。
“你?”她的嗓音乾啞,語氣千轉百回。
她不相信。
但坐在母女二人對麵的秦先站了起來。
許嘉年既然主動承認了,那麼他的麵孔也與記憶中的那人對上了號。
那位神秘的啟盛集團掌權人, 就是眼前的許嘉年沒有錯了。
“許先生您好, 之前在晚宴上見過您,剛才還沒太敢認。”商人的嗅覺是敏銳的, 若能攀上許嘉年這條線, 可以給他的生意上帶來很大的幫助。
許嘉年嘴角挑起一抹冷漠的笑。
他沒有搭理秦先, 也沒有握住秦先主動示好的手。
秦先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中,沒想到一向有禮得體的 * 許嘉年竟然就這麼把他晾在了一邊。
以他的身份,他自然有倨傲、不搭理所有人的資格。
但許嘉年待人接物時, 鮮少會有某些“上層人士”的傲慢高冷,這是他的涵養。
不過, 這並不代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