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的雜誌社,“這家雜誌社,他們加班。”
你看,這不就是到了大晚上才能回家嗎。
“這麼厲害呀?”秦霧笑了一下說,“可惜了,要是真的就好了。”
許嘉年輕挑了下眉,有些驚訝。
“為什麼不能是真的?”他問。
“難道許哥您有關係?”秦霧兩手背在身後,探頭過來繼續調侃。
許嘉年:“……”這整家公司都是他名下的產業。
“嗯我有。”他的語氣理直氣壯。
“你的 * 能力,遠遠能夠勝任這個職位。”許嘉年這句話是實話實說。
秦霧的紅唇微張,她想說些什麼。
“不一樣的。”她跟在許嘉年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如果你覺得我給你拍的這張照很好看,是不一樣的。”
秦霧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拍許嘉年,屬於超常發揮。
她想,她不會對另外一張臉,能夠產生如此強烈的……想要拍攝的欲望。
“什麼不一樣?”許嘉年腳步略放慢了些,與秦霧並肩而行。
秦霧揚起脖頸,仿佛一隻被掐住脖子的老鵝。
她不能說“許嘉年不一樣”。
“沒有什麼。”秦霧低下頭,“許哥你不要看著好看,其實拍得好看,並不是評價一個作品的標準。”
在圈內,她屬於底層攝影師,年年被項淩撈去參加的影展很多。
每次她的作品都無人問津,最終參展作品以底價被人買走。
秦霧能安慰自己的是,至少她參展的作品還有人買,能夠支撐她撐過一個又一個拍攝周期。
“你很好。”許嘉年安慰她。
“有人在欣賞你。”
指他爸。
“誰都這麼對我說。”秦霧跟他一起走上末班的地鐵。
此時這條線路已經沒有什麼人搭乘了,整個車廂空空蕩蕩。
白色的燈將這空蕩蕩的乾淨車廂照得亮堂。
他們隨意挑選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相隔的距離不太遠,也不太近。
但至少比……上一次近。
這是兩人誰也沒有發現的細節。
地鐵開動,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許嘉年低頭看自己手裡提著的,秦霧的旅行包。
長睫陰影如墨般濃。
很重,說明裡麵塞滿了東西,她準備出遠門的。
方才人多,許嘉年不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
一路上,他一直隱隱有些不開心的答案就是它。
即使已經猜到了答案,但許嘉年還是要問。
“你要出遠門?”許嘉年指了放在側邊的旅行包。
秦霧點了點頭:“是啊,總要出去拍的嘛。”
她有些心虛。
於是她將手揣進口袋,打算把手機拿出來隨便劃拉兩下,來掩飾自己的緊張情緒。
但當手機被拿出來的時候,她一不小心帶出了同樣放在口袋裡的火車票。
許嘉年將地上那張落下的車票撿起,注意到了上麵的時間。
這張車票,已經過期了。
如果不是她回來了,此時秦霧應該已經出省了。
秦霧本沒想讓許嘉年知道這件事。
反正她明天還是要走的。
這是她的事業,也是她的愛好。
即使一事無成、無人欣賞,她也依舊熱愛。
“沒事,我也沒走多遠就回來了。”秦霧的語氣輕鬆,“明天還是要走,不會耽誤事兒。”
“是我自己要回來的給你拍的。”她以為許嘉年的沉默是由於這原因。
許嘉年靜靜看著秦霧。
秦霧有些懵,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不敢讓自己的心虛表現出來。
她覺得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
秦霧一直是,距離人群很遠的秦霧。
她不太相信人的 * 感情與人的溫暖。
有的時候,她很害怕與某個人有著過近的距離。
她的內心是孤獨的,除了藝術之外,空空如也。
一旦距離越過界,她會不由自主被吸引,深陷其中。
可是,人的感情不是定格恒久、永生不變的照片。
它會變,從暗潮湧動,變成驚濤駭浪,最終歸於平靜。
秦霧深吸了一口氣。
她向往,但她害怕,所以拒絕。
“抱歉,以後如果還有這樣的情況,隻能真的讓一虹娛樂的正牌攝影師來了。”秦霧眨了眨眼,掩飾自己的目光,小聲說。
如果他們隻是一般相識的關係,許嘉年或許會在秦霧這一層冰冷外殼前停下來。
但他知道,秦霧不是這樣的人。
他透過一層虛無縹緲的,所謂“五毛水軍”的身份,一不小心窺見了秦霧真實的內心。
她不敢表達,不願表達,拒絕表達的……真正的她。
許嘉年一生之中,從未做過什麼不合規矩的舉動,他永遠溫潤守禮。
但此時,他伸出手,緊緊抓住了秦霧的手腕,掌心溫熱。
“秦霧。”他很認真說道,“一虹娛樂沒有正牌攝影師。”
“沒有你,我找不到彆人來了。”他在陳述一個事實。
秦霧的另一隻放在身側手輕輕動了動。
確實,要是許嘉年能找彆人,怎麼還會讓她來呢?
她的身體往後靠了靠,竟沒有辦法再次說出拒絕的話來。
許嘉年的身體微傾,擋在了她的身前。
他看到了這姑娘慌亂眨動的眼睫,聽到了她的呼吸聲。
這是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他垂眸看著她,兩人的麵頰靠得極近,但許嘉年還在將這個距離拉近。
秦霧覺得自己逃不開了。
不是她沒辦法逃,是她根本不想逃。
“你可以留下來的。”他說,溫暖的氣息灑在秦霧的麵龐上,“我對陸星說的,並不是在開玩笑。”
秦霧半眯著的眼中,是地鐵車廂裡白色燈光勾勒的許嘉年側臉。
她嗅到了,琥珀與鬆木的好聞氣息。
但就在此時,她手邊的手機震動起來,音樂響起,竄入兩人耳朵。
秦霧長舒了一口氣,將手機拿起來:“接個電話。”
許嘉年高大的身影往側邊讓了讓,握著秦霧手腕的手卻還沒有鬆開。
秦霧低頭看來電顯示,是項淩,她的老師。
她馬上接了起來。
“小霧啊。”項淩的聲音沉穩蒼老。
秦霧的手機通話聲一直是開到最大,以防在喧鬨的地方聽不清。
所以,以她的許嘉年的距離,許嘉年也能夠聽清楚兩人的對話。
與項淩的通話並不是什麼秘密,秦霧自己也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沒必要遮掩。
她應了一聲:“老師好。”
“聽陸星說,你回S市去了一虹娛樂當攝影師?”項淩問。
秦霧:“……”臭弟弟不告狀會死嗎。
無奈,她試圖解釋:“老師,是這樣的……”
項淩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接著說了下去:“上次你發我的作品我篩了一遍。 * ”
“最後那張挺好,是你用手機拍的吧。”項淩說,“設備不重要,你用這張參展吧,其他還是投出版社,你自己處理。”
“為什麼是那張!”秦霧問,她很不解,分明那張最粗糙。
“那張你拍出了人啊。”項淩輕歎一口氣。
“狼人?”秦霧撓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有這麼玄幻的事?
“是你自己。”項淩說,“鏡頭外的你在怕,多真實,這作品完全展現了你當時的心情。”
“情緒與情感,是最動人的東西,小霧,我不希望你丟了。”項淩知道秦霧的心結。
“我知道。”秦霧的目光看向窗外。
項淩哪裡不知道她:“小霧,你在敷衍。”
“既然在一虹娛樂就在一虹娛樂吧,雖然是個小公司,但也可以鍛煉試試。”項淩勸她,“小霧,試試拍人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試試,不會怎麼樣的。”項淩笑,“往前走一步,大不了,還能退回來。”
“再說了,背後不是還有老師我嘛。”
“老師……”秦霧的聲音小了下去。
她動搖了。
“小霧,你應該要學會進步了,往前走,試試看。”
秦霧捏緊了手機,指關節發白。
“好。”她說。
“那就好那就好。”項淩長舒一口氣。
秦霧能夠想開,他非常開心。
“對了。”他沒有掛斷電話,又補了一句。
“老師,怎麼了?”秦霧問。
“你最近的作品,我也有關注,就是被【刻影】買下來的那張,我覺得格外好,可惜你應該把它賣了吧?”項淩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霧尷尬的DNA再次動了。
彆提了彆提了,再提腳趾就能摳出整個布達拉宮了。
“是,賣了。”秦霧很老實地說,“給太多了。”
“真厲害。”項淩誇她,“留白的處理很妙。”
秦霧乾巴巴地“嗯”了一聲。
因為留白本白就坐在她身邊。
“小霧,你給誰留的?”項淩一時興起,直接問道。
即使他已經是圈內德高望重的大師了,但人類還是改不了八卦本性。
項淩挺想知道的,因為他能夠清楚地從畫麵感覺到秦霧當時的心情。
就像是在……戀愛。
“我……”秦霧一隻手指在手機側邊上飛速按著音量鍵,把通話聲調小。
許嘉年還在這裡,她怎麼說?
以後在【刻影】雜誌社投稿,一定要換一個名字。
她沉默了。
項淩在電話那頭許久沒有等到秦霧的答複,又笑了。
秦霧從來不會對他隱瞞什麼的,這孩子非常老實。
怎麼提及這個話題,就害羞成這樣?
“小霧,又沒彆人,不能說說嗎?”項淩愈發好奇。
秦霧的紅唇開了又合,她這裡哪裡沒有人。
本人就在旁邊。
但就在漫長的沉默之後,一個陌生的男聲從項淩的手機裡傳來。
很好聽,仿佛醇厚的酒般惑人。
“老師,是我。”許嘉年坐在秦霧身邊,字正腔圓說道。
21. 兩毛一 我隻拍你一人
秦霧瞪大眼。
她看到對側車廂窗外飛速 * 閃過的廣告牌。
秦霧在這一瞬間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
但最終, 她輕輕吐了一口氣。
“對,老師,是他。”她側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