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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想不到啊,我師姐居然真的想通來拍人像了。”

陸星自然是認識秦霧的,兩人都是項淩的學生。

項淩這人傳統,教過的學生也要排個輩分。

雖然秦霧比他年輕,但她入門早,所以陸星也就順口叫師姐了。

同在S市,秦霧與他有過幾麵之緣。

陸星私底下挺崇拜秦霧,因為業內人士對她的作品都很難找出瑕疵。

秦霧的作品在影展上,一向是屬於叫好不叫座的那一類。

簡而言之,就是沒人欣賞。

拍風景沒人欣賞就不賺錢,陸星早兩年就轉行拍人像了,在圈裡也是公認的大師。

但陸星知道,就他那兩把刷子,遠遠比不上秦霧。

可惜秦霧死活沒轉行,一個年輕女孩子成天往野外跑。

秦霧將手腕從許嘉年手裡退了出來,她“嗯”了一聲,沒有否認。

許嘉年搭的這個台階挺好。

不然,她是以什麼身份過來的呢?

秦漪露瞪大眼,看著許嘉年與站在他身後的秦霧。

她沒有想到,秦霧居然不是來找她。

她也不知道秦霧哪時候轉行去什麼一虹娛樂當攝影師了。

她覺得,秦霧就算要轉行拍人,那第一張應該也是要拍她。

“走吧。”許嘉年回過頭,擋住秦漪露的目光。

他依舊是俯身,讓自己顯得沒有那麼高,視線與秦霧平齊。

“你不是說我們拍完就回去嗎?”許嘉年唇角挑起一抹極淺的微笑,低聲哄她。

秦霧點點頭,轉過身從包裡開始掏相機、鏡頭、三腳架等設備。

她一言不發,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她就是……挺不會說話一人。

“姐!”秦漪露跺了跺腳。

秦霧沒有理她。

“不就摔壞你一個鏡頭!”秦漪露衝她嬌聲說了一句,“我都說要賠了,你乾嘛拉黑我。”

秦霧還未說話,陸星便馬上懶懶開 * 口。

“秦大小姐,這你就不懂了。”他兩手插兜,靠在沙發上,對秦漪露解釋,“這個鏡頭呢,對我們攝影師來說是有感情的。”

“比如我,雖然有很多個不同型號的,但用得順手的還是隻有一個。”陸星用無比認真的語氣說,“我那個都用了兩年多了,盤出包漿了都,就算買個新的,這盤出來的包漿可不就沒了。”

秦霧:“……”草,他說得好有道理,就是這個理。

她把設備拿上,準備跟許嘉年一道去旁邊小一點的攝影棚裡。

陸星湊了過來,看著她手上拿著的鏡頭:“師姐,你還真的買了個新的鏡頭?”

“之前你的作品出圈了,就是【刻影】雜誌社那個,我可一直都有關注,真滴好看,第一張那個構圖真的絕了,估計老師自己都想不到還能這麼拍。”

“不是啊,我就好奇,你作品裡那個留白是留給誰的啊?”

“網上那些小姑娘P圖都P瘋魔了,也沒找到留白的主人。”

“我也挺好奇的,師姐,你說說唄?”

秦霧:“……”就你屁話多。

許嘉年:“……”是我。

秦漪露:“……”什麼構圖什麼出圈,你們在說什麼加密通話?

秦霧打開攝影棚裡的燈光,這小小的空間馬上亮如白晝。

“是誰是誰是誰?”陸星跟在她身後,一疊聲問道。

秦霧把相機裝上三腳架,涼涼說了句:“你自己找。”

陸星這麼一說,她的尷尬DNA馬上動了。

糟糕,又想到了這件事。

許嘉年應該早就知道這處留白就是給他留的。

所以,她藏在畫麵中,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心思,也就暴露在他眼下。

秦霧咬了下舌尖。

她今天拍完,明天一定要走。

趕緊逃離這座城。

太尷尬了。

許嘉年站到了攝像機前,陸星跟在秦霧旁邊看她調試參數。

“這裡光圈調這麼小可以?”陸星看到秦霧的指尖劃拉了下光圈。

“棚裡亮。”秦霧解釋。

她抬起頭來,看著許嘉年,正與他的目光撞上。

許嘉年的目光依舊安靜,似乎在等待著她指揮他往哪裡站。

秦霧覺得自己仿佛跌進一汪柔軟的水中。

她輕聲說:“許哥,往後站一點,這樣畫麵太滿了。”

陸星驚了:“你為什麼對他說了這麼長一串話?”

以他對秦霧的了解,一般來說她隻會說三個字“往後站。”

語氣明顯就不對。

秦霧冷著一張臉,沒有再說話。

秦漪露已經在這個攝影棚門口站了很久。

沒有人理她。

她甚至,沒辦法加入他們的對話。

思考了一會兒,秦漪露敲了敲門,製造出些聲響來。

“陸大攝影師,你還要不要下班了?”秦漪露認輸了。

這場上演於她自己腦內的戰爭,是她先行投降。

秦漪露覺得自己根本是在跟空氣鬥智鬥勇。

“要下班啊!”陸星眯起眼看秦霧攝像機裡畫麵裡的許嘉年,“臥槽我都要戀愛了好帥。”

秦霧:“?” * 你不對勁。

許嘉年:“?”男同竟在我身邊?

“你過來給我拍最後一套。”秦漪露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不管怎麼樣,都可以,我要回家了。”

“好。”陸星戀戀不舍站起身來,走向秦漪露,“那師姐你慢慢拍啊,設備不夠過來隔壁找我借,要啥都有。”

陸星走的時候,還貼心地把這攝影棚的門給帶上了。

秦霧聽到關門聲,這才意識到這裡就剩她和許嘉年兩個人。

許嘉年還站在柔和的光線中央。

他望著秦霧,目光安靜。

明明隻有許嘉年一個人在這裡,秦霧卻忽然覺得,這空間裡哪裡都是他。

他的存在感,非常強烈。

秦霧很想草草一拍了事,趕緊逃離這裡。

但專業素養不允許她這麼做。

“秦小姐,這樣站著就行了嗎?”許嘉年隔著一個鏡頭,柔聲問秦霧。

秦霧心道你還想擺什麼姿勢(bushi)。

她啟唇,很小聲說道:“你……你再往我這裡靠一點,剛剛站太遠了。”

19. 一毛九 他的眼神不對

許嘉年往前走了兩步。

秦霧看著鏡頭裡的他, 手指停留在快門上,始終沒有按下。

明明他已經站在這畫麵裡最恰當的位置了,光線彙聚在他身上, 將他身上每一寸的完美線條勾勒。

此時的許嘉年, 像一尊藝術品,如玉般溫潤優雅。

這是秦霧慣用的風格, 一絲一毫描繪細節, 精心雕琢。

沒有人可以挑出她作品裡的錯處, 但卻如項淩所說一般,少了一絲鮮活的氣息。

秦霧皺起了眉頭。

不,她不想這樣。

許嘉年不是靜止的一幀畫麵, 也不是空有美好皮囊的人偶。

她不能這麼拍。

秦霧猶豫了多久,許嘉年就在光線中央站了多久。

時間很漫長, 他沒有不耐煩,除了不知從何吹來的風吹動他的衣擺與發絲,他再沒有動過。

許嘉年知道秦霧的習慣,這姑娘能為了抓拍某一個瞬間在雪地裡等待一整天。

“許哥, 你放鬆一下。”秦霧怕他等得久了,輕歎一口氣, “我再想想。”

“抱歉,這是我第一次拍人像。”秦霧解釋。

雖然理論一樣,她的風格其實很適合拍人像,但活生生的人不是沒有生命的風景。

他會累。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許嘉年輕輕挑了挑眉。

攝影棚不大, 他說話的聲音有了回音, 混著底音,有了些老式電影的質感。

他問:“秦小姐,你要吃糖嗎?”

“啊?”秦霧從鏡頭抬起頭來。

許嘉年從口袋裡掏出上次秦霧給他買的棒棒糖來。

秦霧驚了, 原來明星的西裝褲口袋裡真的有裝東西。

許嘉年本來是帶出來打算自己在車上偷偷吃的。

畢竟是秦霧送的,肯定是要吃完。

他將糖放在秦霧手心裡。

秦霧剝開糖紙,舌尖蔓延開熟悉的味道。

她放鬆了些許。

秦霧看到許嘉年退了回去,來到鏡頭後。

她抬眸看著許嘉年,硬糖在她嘴裡,讓她說話的時候都帶上了些含混。

“許哥,讓我看看 * 你。”秦霧說。

她隻是單純地要觀察許嘉年的麵部輪廓,重新根據他本人的氣質規劃拍攝思路。

許嘉年聽到她這個要求,愣了下。

長睫在照向他麵龐的主燈下,隻留下了淡淡的陰影。

他喉頭微動,應了一聲:“好。”

秦霧的目光像刻刀,一寸寸刮著他的麵龐而過,精準又帶著審視的姿態。

許嘉年知道自己誤會了,收回方才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莫名心思。

秦霧眯起眼,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許嘉年的時候,她內心的驚歎。

樓道裡的光線昏暗,並不足以讓她看清楚許嘉年的麵孔。

但他就是對她充滿著,如藝術般的吸引力。

秦霧看著許嘉年與人對視時似乎含著情的眼眸,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根本不需要給他打這麼多光。

他就是光源本身。

秦霧“哢”地關閉一盞輔助燈。

再“啪”地關閉從上方照射而下光源。

攝影棚裡的光線馬上暗了下來。

秦霧看著鏡頭裡的許嘉年,嘴裡含著的糖已經快化了。

她總算找到了一個妥帖恰當的視角來為許嘉年拍攝。

秦霧調整好之後,彎腰,心想這次萬事俱備,就是按下快門的事而已。

結果她低頭,看著鏡頭裡的許嘉年,與他隔著鏡頭對視。

秦霧的小臉藏在攝像機後麵,許嘉年沒有看清楚她的神色。

她的手在快門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現在氛圍、光線、構圖全部都對了。

但是……但是……

許嘉年的眼神不對。

秦霧感覺到熱氣往自己的臉上湧,她的臉又紅了。

許嘉年看人的時候,一直是這樣柔軟又似乎含著深情的眼神嗎?

她仿佛陷進的許嘉年眼中的旋渦中,無法自拔。

秦霧是有私心的,她可以用攝影作品來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