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不自在。”
沈棠麵前有一杯白水,他順手便拿過來喝,故作突然想起來的樣子,“剛剛是不是有人想知道我跟沈棠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八卦的目光一道道投過來。
蔣城聿將手機放桌上,看了沈棠一眼。
謝昀呈不緊不慢喝了幾口水,吊足彆人胃口才道:“我們在一起九年多,棠棠十六歲生日那天我翹課跑去她學校跟她表白,打敗了那麼多追求者才好不容易追到她,再到她二十六歲生日我們就十周年。”
其他人驚掉了下巴。
沈棠:“......”
她扶額。
沒想到他這麼能編,還十周年。
這十年,他不知道流浪了多少張雙人床。
謝昀呈天生有做編劇的料,編故事編上癮,為了顯得逼真,他說:“其實也不能說在一起九年,中間分過好幾次,那會兒太年輕,脾氣犟,吵架後誰也不想低頭,顧著麵子就分了,分了又舍不得,我就去求複合。”
他裝模作樣回憶:“最長一次分手分應該是一年還多十八天,今年年初才複合。現在總算安穩下來,我也徹底收心,以後好好在一起。”
他偏頭看沈棠:“沈影後,趕緊拿獎啊,拿了獎跟我結婚。”
沈棠拿胳膊輕輕撞了一下他,示意他閉嘴,少掰扯。
可她這個動作落在彆人眼裡就是情侶間的親昵。
尚董半信半疑,他之前在紐約總部,這兩年才調到北京,從來沒聽謝昀呈說過還有沈棠這樣一位初戀女朋友。
“你們認識這麼多年啦?”
謝昀呈‘嗯’著,“尚伯,您還記不記得五年前,我當時出差抽不出空去拍賣會,托您幫我拍了一架鋼琴?”
尚董印象深刻,“還非要刻上一朵海棠花--”說到這,他自己笑了,“原來是這樣,我說呢。”
謝昀呈:“那是送給棠棠的二十歲生日禮物。”
所有人安靜聽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那架鋼琴,蔣城聿見過,就是在海棠村客廳裡的進口定製鋼琴。
鋼琴有些年頭,他還以為是她小時候買的,原來是謝昀呈在拍賣會上拍下,另外刻上一朵海棠花。
聊天還在繼續,尚董轉而看向沈棠,“沈小姐之前在國外生活?”
沈棠點頭,“嗯,十五歲就在倫敦上學。”
尚董不再懷疑,畢竟自己經手過那架鋼琴,當初送達的目的地就是倫敦,還費了不少功夫。
他一直以為那是謝昀呈送給合作夥伴家女兒的禮物,沒想到是送給沈棠。
謝昀呈當起編劇刹不住,“我買下那個海島,是送她的畢業禮物。”
沈棠:“......”
她差點嗆著。
巧得很,他買下那個私人海島時,她還真的那年大學畢業。
至此,葛總已經認定謝昀呈跟沈棠是一對,他讓服務員倒了四杯紅酒,瓶子空了,一滴不剩。
這比丟了兩個億都心酸。
“沈棠老師。”他舉起酒杯,有些話不需要再明說,他一口氣悶下一杯。
跟前還剩三杯。
四杯酒灌下去,一般人受不了。
沈棠給尚董麵子,對葛總說道:“葛總,您真打算不醉不歸?那今晚電視劇收視率不是又要下降?”
其他人笑,葛總也笑笑。
有時候人情就是一句話給的麵子。
這個插曲和鬨劇翻篇。
謝昀呈編的這個故事裡,唯有那架鋼琴是真實存在,當時她被迫放棄深造鋼琴,因為肖家不喜歡她在舞台上被人關注。
他跟何楚堯知道她的遭遇後,合送她一架天價鋼琴。
寬慰她,等大學畢業可以再轉行自己喜歡的音樂道路。
即便不走專業,那就當愛好彈下去。
後來她也沒再深造,畢業就進了演藝圈。
真真假假裡,彆人將他跟沈棠的愛情當成真。
馬上要敬酒,謝昀呈讓服務員拿來兩塊半熟芝士,他喝酒之前要吃點東西。
提到半熟芝士,蔣城聿看向謝昀呈,這是沈棠的最愛,他買過幾次。
兩塊芝士,謝昀呈自己吃一塊,另一塊給沈棠,期間沒說一個字,直接將盤子放在她跟前。
自然又默契。
蔣城聿捏著高腳杯,還沒開始敬酒,他自己先喝了一口。
她跟謝昀呈斷斷續續在一起九年,去年分手,今年年初又複合,那他跟她的三年算什麼?
執意要分手,直接拉黑他。
那麼乾脆又決絕。
原來是初戀男朋友近期回國,要在國內待一段時間,她怕瞞不住,就借著溫笛跟嚴賀禹這事,把他們的手順便分了。
還好剛才打字速度不夠快,要是那條給謝昀呈的消息發了出去,他自己都不知道今晚該怎麼收場。
陸知非側目,正好看到他微微仰頭,喉結滾動著咽下嘴裡的酒。
吞咽的不止是酒,還有情緒。
莫名的,她心情一陣舒暢。
也許是知道沈棠名花有主,她連帶著看沈棠都舒服不少。之前沒有細看沈棠五官,跟鏡頭上還真是差彆很大。
每個五官都令人移不開眼。
這樣的女人就該恃美行凶。
瞅著沈棠,陸知非微微蹙眉,總覺得似曾相識,這種熟悉不是在電視上看到的熟悉。
“沈小姐,我好像在英國見過你。”
她主動攀談,話說出來時她自己也是一驚。
沈棠看過去,儘量避開不看蔣城聿,她笑笑,“是嗎?”
一點都不好說話的語氣,陸知非也沒計較,如今連她也開始習慣沈棠的冷淡。
她耐著性子回沈棠:“嗯,在學校的一個社團活動上,當時離得遠,不確定是不是你,但應該是,畢竟頂級美女不多見。”
沈棠:“不知道陸小姐在哪個學校看到的。”
A運動品牌的老板接過話,“陸總可是牛津的高材生,厲害。”
陸知非莞爾:“過獎,那是拚了命才申請上的碩士。”
在座的,人品放到一邊不談,都是精英裡的精英。
對於這種客氣的誇讚,她從不放心上,其實A老板不過是間接想誇沈棠而已。
所以,陸知非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沈棠,其他人也好奇不已。
蔣城聿輕輕往後一靠,他發現他一點不了解沈棠。
網上沒有跟她大學教育經曆有關的丁點消息,之前以為她沒申請上好大學,公司就沒炒作。
現在再看,是謝昀呈有意將一些信息給抹去。
關於沈棠的大學,謝昀呈最清楚。
她無奈選了並不是感興趣的商學院,在同齡人裡,她比大多數人天資聰穎,這可能是遺傳了肖真。
即便不喜歡這個專業,可她也堅持下來,幾門核心課程的成績還不錯。
大學最後一年,她的奶奶醫治無效離世,對她打擊很大,影響了那個學期的幾門功課。
謝昀呈替沈棠回答了陸知非的疑問,“棠棠大學那會兒光顧著跟我戀愛,無心學習,成績一般,不提也罷。”
這是承認了沈棠跟陸知非是校友。
不管是不是優秀畢業生,可至少人家申請上了這所大學,實力擺在那。
今天的第一杯酒,尚董提議一起敬沈棠,美女加才女的頭銜,她當之無愧。
蔣城聿仰頭喝酒,餘光一直在沈棠那個方向。
去年在海棠村,他問過她哪所大學畢業的,她說忘了。
還裝無知,問他最牛的商學院是不是很難申請。
她讀的那所商學院已經排名靠前,比他的差不了太多。
今晚這頓飯,如鯁在喉。
十點多,飯局才散。
謝昀呈和沈棠走在前麵,剛才席間隻顧著喝酒閒聊,他跟沈棠沒說上幾句話,“今天拍賣會都拍了什麼?”沈棠:“和溫笛拍了幾幅畫。”
謝昀呈看她,笑著說:“送我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沈棠嫌棄的眼神,“你這人真沒意思,就不能等我送給你,你表現得很驚喜?”
蔣城聿走在他們身後不遠,兩人打情罵俏的對話,他一字不落都聽到。
今天的拍賣會他也在現場,最便宜的一幅靜物畫是兩百一十萬成交。
她送給謝昀呈這麼貴重的禮物,而送給他的,是一套不到一千塊的運動服。
還送過一箱辣條給他,一百多塊。
他並不在乎禮物貴不貴,可有時候禮物的價格說明在一個人心裡的位置。
蔣城聿忽然自嘲笑笑,他什麼時候也開始計較這些?
他轉彎,拐去了洗手間方向。
謝昀呈走了沒幾步,將西裝遞給沈棠,“等我下,我去抽支煙,省得跟尚董他們坐一趟電梯。”
沈棠在過道邊等謝昀呈,電梯口,陸知非和尚董談笑風生,電梯門開了,陸知非轉臉沒看到人,沒著急進電梯。
不用想,是在等蔣城聿。
她收回視線,看過道牆上的油畫。
餘光裡,有道黑影慢慢走近。
沈棠微微轉頭,跟蔣城聿的視線不期而遇。
蔣城聿腳步放緩,看到她手裡拿著謝昀呈的衣服,所有念頭都打消。
沈棠也沒什麼要跟他說的,關於她跟謝昀呈‘在一起’那麼多年,等明天彼此都清醒時,謝昀呈會跟他解釋,這樣他們不會因為誤會而影響以後的生意。
濃烈的酒氣從她身邊經過。
她跟他的那三年,徹底決裂。
唯一不舍得的就是在海棠村的那段相處,像偷來的一段時光。
在心裡丈量著他離電梯大概有多遠,忍住了沒回頭看。
這三年,她就當是入了戲,動了心,愛了一場。
戲早晚要殺青,她也要回到自己的現實生活裡。
痛徹心扉之後,放下就變得比以前容易。
“你是打算把畫看到眼裡去?”謝昀呈從吸煙區過來,身上還有絲煙草味。
沈棠沒爭辯,衣服給他。
謝昀呈打量她,“之前夢到在我小島上結婚的那個男人,是蔣城聿?”
沈棠沒否認。
謝昀呈穿上西裝,“我要在國內待幾個月,落實幾個項目。等我工作結束,你退圈跟我一塊回去。”
沈棠搖頭,“暫時沒考慮。”
謝昀呈不再多勸,“不著急,你好好考慮,這個圈子不適合你。”
適不適合的,都已經走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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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樓下,陸知非的車跟蔣城聿的車並排停。
她靠在自己車門上,以勝利者的姿態看蔣城聿:“好幾年沒這麼開心了,被你拒絕後我好長一段時間都陷入自我懷疑的怪圈。”
花了一年多才勉強走出來。
那點執念,很難放下。
得不到的東西,永遠在騷動。
“今晚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喝了多少酒?當成水來喝了。可惜,沈棠的酒有人家謝昀呈來擋。”
借著酒勁,她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