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1 / 1)

裙下臣 夢筱二 4441 字 4個月前

陳南勁什麼關係,就沒必要再繞彎子。

“周導,劇本裡女主的家鄉是一個小漁村,我覺得海棠村再合適不過。”

陳南勁心裡咯噔一下。

周明謙淺笑,“是嗎?久聞海棠村的景色不錯,一直沒時間過去玩。”

沈棠不想為難周明謙,她直直看向陳南勁,單刀直入:“陳導,拍攝地放在海棠村,是我出演的條件之一。”

“棠棠......”

沈棠打斷他:“海棠村跟劇本裡的村子相近,我也有時間陪我爺爺。”

陳南勁張張嘴,嗓子艱澀,提到年邁的父親,他說不出一個字。

“周導,謝謝您的茶,不打擾了。”沈棠告辭。

周明謙一直將沈棠送到門口,門關上,他歎口氣。

“怎麼辦?”他詢問陳南勁意見。

陳南勁看著杯子裡冷掉的茶水出神,他都已經忘了有多少年沒回過家了,每次電話裡,父親總是說,村子跟以前不一樣了。

這兩年,父親很少再主動跟他打電話。

他打過去時,父親大多時間也不知道要跟他聊什麼。

通話往往會陷入尷尬的沉默。

通話結束時,父親總會說那麼一句:你那些電影和電視劇,我都看了,看了好幾遍。

這應該是句客套話。

他年輕時演的不少片子都是愛情片,父親哪會感興趣。

他對父親現在的樣子是模糊的,印象深刻的還是他小時候,六七歲時吧,那還是四十多年前。

母親帶著他在廣州打零工,為了節省車費,父親每半年過去看他一次,給他送生活費,也算是撫養費。

所有的生活費都擱在一個布包裡裹著,十塊的,五塊的,最多的是一塊的麵值,一角兩角和五角的也多。

厚厚一摞,錢上麵還有魚腥味。

那是父親一點點攢出來的錢。

父親從來不留下來吃午飯,因為母親沒好臉色給他。

臨走時,父親總是說同樣的一句話:好好聽你媽的話。

後來母親再嫁,繼父跟母親同姓,也姓陳。他改了姓,看著隨繼父姓,其實是隨母性。

繼父和母親婚後便離開廣州,在香港做點小本買賣。

日子有了改善後,母親又生了兩個孩子。

不過母親跟繼父因為性格不合,最終還是離婚。

當年離開廣州時,母親也沒跟父親說一聲,他無法想象父親再去出租屋找不到人時,是怎樣的心情。

之後的很多年裡,他跟父親都是失聯狀態。

再次聯係上,是母親把棠棠送回父親那裡。

“要不,也可以考慮海棠村,反正在哪拍都一樣。不會因為在海棠村取景,彆人就把你跟沈棠爺爺聯係到一塊兒。”

陳南勁的思緒被周明謙打斷,他不考慮海棠村是因為,他過不了老婆樊玉那關。“你樊阿姨肯定不同意。”

他都不用回家跟樊玉商量,就知道樊玉什麼態度。

到時還不知道鬨成什麼樣。

樊玉平時都不許他跟沈棠有接觸,就更彆說去沈棠長大的地方拍戲。

周明謙緩緩點頭,“有點難辦,你再想想有什麼辦法能兩全。”他喝口茶,“拍攝地是小事兒。要緊的是,樊阿姨知道沈棠出演這部劇後,會不會跟你鬨。”

陳一諾今天過來跟沈棠對戲,說不定回家就會跟樊玉說。離樊玉知道沈棠飾演另一個女主角,不遠了。

--

隔日晚上,沈棠飛橫店。

候機時,她給蔣城聿發消息:【快要上飛機,今晚沒人再跟你搶被子。】

蔣城聿人在會所,包間裡煙霧彌漫。

嚴賀禹輸了一晚的牌,鬱悶著在抽煙,指間的煙灰斷了一截,撒了撲克牌上到處都是。

邊上有朋友跟嚴賀禹求證:“聽說你春節要跟田清璐訂婚,真假?”

嚴賀禹看著手裡的牌,半晌,“不知道。”

他撚滅手裡的煙。

‘不知道’這三個字從嚴賀禹嘴裡說出來,格外有靈性。

朋友打趣:“你要陣地失守訂婚了,我們蔣哥日子怕是不好過。”他抖了抖煙灰,“蔣伯母就等你跟田清璐訂婚,這樣就有借口催蔣哥結婚。”

嚴賀禹又倒了一支煙咬嘴裡,打火點上,抽一口才說:“你看他像結婚的人?”

蔣城聿漫不經心整理牌,沒搭腔,仿佛事不關己。

手機震動,有消息進來。

他理好手裡的牌,‘嘩啦’一把合攏。

嚴賀禹抬頭,“不打了?”

蔣城聿:“肯定贏你,還打什麼。”他把牌反扣桌上,拿過手機靠在椅背裡看消息。他知道沈棠今晚的航班,具體幾點不清楚。

“我出去回個電話。”蔣城聿離開包間。

走到走廊儘頭,身上都是煙味,他打開窗戶透氣。

電話撥出去五六秒,沈棠接聽。

她說:“你給我買的半熟芝士還沒吃完,在冰箱。”昨晚他又去學校看他侄女,給他侄女買甜品時也給她帶回一份。

蔣城聿靠在窗台上:“給你留著。”

“不用留,等我回去就過期了。”沈棠剛看完接下來半年的工作安排,“《笙簫》明年四月份殺青,過年也在劇組。”

有幾個商務活動和跨年晚會都是在上海,她沒時間回北京,他也不會去探班。

“我們要明年見了。”

蔣城聿‘嗯’了聲,掛電話前他說:“不管想不想我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第十三章

《笙簫之緣淺》開機儀式上,沈棠見到了那位帶資進組搶了女二角色的演員,儲冉。

她和儲冉向來不和。

沈棠已經忘了她跟儲冉的矛盾從什麼時候開始,反正第一次見到儲冉,儲冉就綿裡藏針,明裡暗裡擠兌她。

在節目上追著問她父母是誰,想看她父母照片的人,就是儲冉。

當時她已經不高興,找話題給打岔過去,儲冉就像聽不懂人話一樣,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當場翻臉。

和儲冉矛盾加劇是因為廣告代言。

儲冉沒什麼作品,不過因為背景不一樣,有資本加持,她拿到的時尚和商務資源都是S級彆。

不乏國際運動品牌。

她現在代言的運動品牌A,之前代言人就是儲冉。品牌方和儲冉合約今年夏天到期後沒再續約,轉而找到她。

在儲冉那裡,就是她搶了代言。

梁子由此更深。

網上跟她有關的黑料,起碼三分之一來自儲冉和她的團隊。

現在她跟儲冉又是一個劇組,這部劇以後不愁沒話題度。

“這得是什麼緣分。”休息間隙,霍騰給她拿了一杯熱茶,無奈地感慨一句。

他代言這個運動品牌的男款好幾年,以前儲冉是女款代言人時,他跟儲冉經常合體出席活動。

關於搶代言風波,他最清楚。

誰都沒想到,沈棠會跟儲冉演一部劇。

“謝謝。”沈棠接過茶,“以後劇組不會無聊了。”

霍騰跟沈棠有一見如故的感覺,他好心提醒:“儲冉的家世擺在那,又有肖家的背景,你儘量彆跟她正麵起衝突,不然損失的是你自己的名聲和資源,不劃算。”

儲冉是儲家的小公主,她父親能力一般,不過有個叱吒風雲的二叔,而她二叔娶的又是肖家老爺子的掌上明珠,肖真。

她不少資源都是她二叔二嬸給拉來的。

沈棠沒吱聲,靜靜喝茶。

不過霍騰看得出,她臉上儘是不屑和嘲諷。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霍騰言儘於此,“晚上要聚餐,你酒量要是不行,我給你擋幾杯。”

沈棠隨口問道:“劇組聚餐?”

“還有資方。”霍騰也不清楚有哪些人,隻聽經紀人早上提了句,“常青娛樂的老板也過來。”

常青娛樂是常青集團的子公司,總裁是趙馳意,儲冉就是常青娛樂旗下的簽約藝人。

儲冉帶資進組,常青就成了《笙簫》的投資方之一。

有爆料,說儲冉喜歡自家老板,而老板對她好像也有意思。△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今天這個飯局仿佛佐證了這一緋聞。

不然一個老板哪會千裡迢迢把自己送到橫店來。

--

聚餐的飯店離他們下榻的酒店不遠,走路也隻要五六分鐘。

沈棠和助理提前十分鐘到飯店,不過其他人到的更早。

助理送沈棠到包間門口,“棠姐,止疼藥在你包裡內層。水杯給你。”她來之前倒了一杯溫水。

沈棠喝酒十有八次會胃疼,她每次儘量少喝,但有時候身不由己,不是她想躲就能躲掉。

隻好隨身帶止疼藥。

今晚主創們和資方在一個包間,其他人在彆的包間,助理回自己那桌。

沈棠敲門進去,門推開那瞬,有幾秒的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向沈棠,她到哪裡都自帶光環,總能輕易奪人眼球。

儲冉在心裡冷哼一聲,撇撇嘴。

還真是婊。

來那麼晚真當自己壓軸走紅毯呢。

一桌人都在等她。

“就差你了。”霍騰拍拍他旁邊的椅子,笑著調節氣氛,“給你占了一個。”

主位坐的是趙馳意,今天他做東。

黑襯衫在席間挺顯眼,有氣場在那撐著,讓人無法忽視。

他指間的煙燃了大半,漫不經心瞟了門口一眼。

沈棠落座,隻是對著趙馳意象征性點了點頭,當作打招呼。

她跟趙馳意不熟,也不算陌生,以前電影節上碰過麵。

導演最擅長活躍氣氛,幾個冷笑話一說,包間裡笑聲不斷。

人到齊,酒桌文化就開始了。

酒過三巡,有的人說話不由發飄。

沈棠始終沒想明白,為什麼非得喝得連媽都不認識,在那抱著酒瓶,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大倒苦水。

這人就是副導。

喝了酒就這樣。

席間,沈棠借著去洗手間出去透氣。

剛才喝了三杯白酒,胃開始隱隱作疼。

她找出止疼藥,摳了一粒放嘴裡,微微仰頭,喝了幾口溫水吃下藥。

身上都是酒精味。

還混合著煙味和各種香水。

熏得頭疼。

“怎麼不進去?”身後有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沈棠轉身,趙馳意已經走到跟前,他今晚也喝了不少,酒氣濃烈,可能嫌熱,他襯衫衣袖挽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跟儲冉有矛盾,沈棠連帶著看趙馳意也戴了有色眼鏡。

趙馳意倒了一支煙出來,晃了晃,“不介意吧?”畢竟包間裡都是煙霧繚繞,用不著再矯情。

沒想到沈棠說:“介意。”

趙馳意正在打火,手頓了下,“嗬。”

他熄了火,夾下嘴裡的煙在打火機上磕了兩下,“你跟老東家的合作快到期了吧?”

沈棠微怔,沒想到他關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