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裡夾雜著剛睡醒的慵懶,“你怎麼起那麼早?”
蔣城聿抬頭,她披著被子,兩隻腳伸到外麵。
他往床邊走,“被凍醒了。差不多也快到起床時間,就起來了。”
蔣城聿走到床沿,沈棠仰頭,“小時候的壞習慣,就喜歡裹被子睡。下次你冷了,直接拽被子蓋。”
蔣城聿俯身,手撐在她身側:“拽被子會吵醒你。”
說著,他正要親她。
“你彆動。”沈棠拉開他襯衫領子,脖子裡紫了一大塊,是她昨晚的傑作。
“怎麼了?”蔣城聿猜到是%e5%90%bb痕:“昨晚你咬的。”
沈棠:“說不定不是我呢。”
“除了你反正不會是彆人。”
沈棠把他襯衫扣子往上扣了一個,這樣就能全遮住。
蔣城聿昨晚被她鬨騰得不輕,沒有T,他也不方便出去買,一個‘保鏢’買這種用品,讓人多想。
這個村子裡的店大多都是她們村裡人開的,昨晚他隻好忍著。
手機‘嗡嗡’震動。
司機已經到了,打來電話。
蔣城聿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下,“你再睡會兒,我走了,天黑前回來。”
拿上手機,他關了壁燈離開。
不到五點半,天已亮,清早的空氣裡透著海的味道。
海灘上遊客絡繹不絕,在等日出。
兩輛黑色轎車依次停在門口公路邊,保鏢看到蔣城聿從院子裡走出來,打開後車門。
秘書這回也隨車跟過來,往前迎了幾步,“蔣總,十五分鐘後海外視頻會。”
蔣城聿頷首,像有感應般他突然轉臉。
爺爺坐在柵欄前,正茫然看著他和他的車。
幾米之遙,剛才那聲蔣總,爺爺也聽得一清二楚。
蔣城聿讓保鏢和秘書上車,他大步走去爺爺跟前。“爺爺,您起這麼早?”
爺爺看穿不說破,“年紀大了,睡不著。”
他指指海邊,“隻要天好,我天天在這等日出。”
蔣城聿半蹲下來,思忖著怎麼解釋,他實在沒法繼續對一個老人撒謊。
爺爺以為他今天走了就不回來,“隻要不嫌棄這裡,以後有空你就過來玩。”
“我不走,要在這邊待幾天,今天隻是去市區談事。”蔣城聿滿是歉意,“爺爺,等傍晚回來咱們聊聊天。”
爺爺雖然不清楚蔣城聿為何撒謊說自己是保鏢,不過總有原因,“你快上車,彆耽誤事,你不是還要開會?”
蔣城聿慚愧得說不出話,他點點頭。
臨走前,他用力握了握爺爺粗糙滄桑的手背。
直到汽車拐彎,蔣城聿關上車窗。
離會議還有五分鐘,他給沈棠發消息:【爺爺在門口,沒想到他起那麼早。下午回來我會跟爺爺解釋,說我喜歡你,在追你,從北京一路追到這。等下次有空,我再陪你回海棠村,到時就和爺爺說,我已經追上你了。】
第十一章
蔣城聿的視頻會將近兩個小時結束,也到了嚴賀禹下榻的酒店。
他這才看田清璐昨晚那條消息,【明天你來不來?】
今天要洽談的合作是田清璐牽線。
蔣城聿:【不好意思,剛看到。】
隨後,田清璐的電話打進來:“我看到你車了,一會兒聊。”
蔣城聿轉臉看窗外,田清璐就站在酒店門前台階上,望著他這個方向。
田清璐上身穿一件白色無袖襯衫,配一條霧霾藍長裙,簡單清爽,妝容上卻是不著痕跡的精致。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不就見一個嚴賀禹嗎,在家打扮了一個多小時才出門。
蔣城聿走近,田清璐笑著,“這麼久也不回消息,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她知道蔣城聿不喜歡拐彎抹角,於是直奔主題:“今晚是肖董老人家做東,他很欣賞你。”
肖老爺子今年八十二歲高齡,還沒卸任董事局主席一職。他是商界的一個傳奇人物,行事果斷狠辣,肖家的生意一路遍布到全球。
蔣城聿側眸,“你跟肖董很熟?”
田清璐搖頭,“我都沒見過,他小女兒是我公司的投資人。”
肖老爺子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最小,叫肖真,即便肖真現在已經四十七歲,也早就結婚有了兩個孩子,至今還是被肖老爺子視為掌上明珠。
肖真從小集家裡萬千寵愛於一身,據說也是三個孩子裡最讓肖老爺子頭疼的,肖真二十歲出頭時還跟父親鬨崩過。
不知道真假,也無從考證。
不過肖真當年荒廢了研究生學業,原因不詳,後來也沒再深造。
最近十多年,肖真在深圳投資了不少企業,包括她的公司。當初她離開北京到深圳創業,就是肖真給的天使投。
肖真雖然給了她不少投資,從來不過問她公司的經營狀況,都是肖真的秘書和投資團隊跟她對接業務。
她跟肖真並不熟。
昨天上午,肖真親自給她打電話,說她父親想跟GR資本合作項目,問她方不方便牽線。
難得找她幫忙一次,她自然義不容辭。
GR資本是蔣城聿持股公司之一,GR的三大股東,傅成凜,嚴賀禹,還有蔣城聿。
兩人到了電梯前,嚴賀禹秘書在那等他們。
秘書刷卡,沒跟他們同行。
電梯到了嚴賀禹套房那層,蔣城聿等田清璐先下,他隨後走出電梯。
田清璐指指休息區,“我過去打個電話。”
她隻是找個借口,他們三個談公事,她在那不方便。
還有個原因,馬上要見到嚴賀禹,她突然心亂如麻,需要靜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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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賀禹閒的難受,正在煮咖啡。
傅成凜也在他這邊,比蔣城聿早到幾分鐘。
他拿了三隻咖啡杯出來,跟蔣城聿說道:“田清璐說上午要過來。”
蔣城聿:“她早過來了,剛在樓下遇到。”
不等嚴賀禹問,他說:“田清璐去休息區打電話了。”
就說怎麼不見她人。
嚴賀禹端來咖啡,一人一杯。
蔣城聿接了咖啡,而傅成凜雙腿交疊,靠在沙發裡閉目養神,很疲憊的樣子。
蔣城聿瞅著傅成凜:“你是來睡覺的?”
嚴賀禹接過話:“你侄女昨晚給我打電話,從我這打聽你跟沈棠的戀情,你也知道我不是八卦的人,正好傅成凜在旁邊,我就讓他跟侄女說。”
“然後呢?”
“誰知道侄女那麼能聊,拖著傅成凜聊了三個多小時,最後手機沒電自動關機才罷休。”
“......”
蔣城聿不明白自己跟沈棠有什麼事,值得侄女聊上好幾個小時。
嚴賀禹言歸正傳:“不知道肖董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主動跟我們拋來橄欖枝,後續的合作,我們GR穩賺不賠。”
蔣城聿最不喜歡做生意時講人情,肖董這番示好,明顯是送了人情給他們,可人情有送就得有還。“肖老爺子這個人,你見他什麼時候做過虧本買賣。”
正在眯眼休息的傅成凜插話:“今晚的飯局,我跟嚴賀禹過去就行,你不用去,都過去的話,我們一張底牌都沒有了。”
蔣城聿也是這個意思,傅成凜是GR老板,不去赴宴說不過去,再加上一個大股東嚴賀禹,也算給了肖老爺子麵子。
“今晚飯局還有誰?”他問了句。
嚴賀禹:“人不多,除了肖董,還有肖董的女兒,肖真。都算是我們長輩。”
蔣城聿頷首,他跟肖真沒打過交道,不熟悉。
他們剛商量好,門鈴響了,田清璐過來。⌒思⌒兔⌒網⌒
蔣城聿坐在最外麵,他起身走去門口開門。
田清璐怦怦直跳的心臟,在門打開那一刹那,突然掃興地停了一秒。
她沒想到是蔣城聿來開門,假假笑了下。
該有的風度嚴賀禹還是有的,他客氣問田清璐:“茶還是咖啡?”
“咖啡,謝謝。”田清璐狀似大方回應嚴賀禹,沒刻意彆開視線。兩人上回見麵還是去年春節,在大院路上給長輩拜年碰到,也沒多聊什麼,簡單道句新年好。
再次見到,還是心動不止。
田清璐維持麵上的從容,在傅成凜旁邊坐下來。
肖董想跟GR合作,她是先跟傅成凜聯係,事關重大,他們三個股東才湊一起。不然嚴賀禹不可能跟她有什麼牽扯。
田清璐不確定他們晚上是不是都去赴約,她試探著問:“那我回肖董話,你們都過去?”
傅成凜:“我跟嚴賀禹過去,蔣城聿還有彆的應酬。”
田清璐點了點頭,“好吧。”
他們有自己的考量,生意上的決定,她不能瞎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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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定了合作時可能遇到的問題解決方案,蔣城聿下午兩點鐘返程。
行至半路,他給沈棠打電話,接通後,先傳來的是海浪和嘈雜聲。
“在海邊玩的?”
“嗯,看劇本看不下去。”沈棠趟在海水裡,不時抬腳撩水。“你忙完了?”
蔣城聿看窗外路標,告訴沈棠他現在到了哪裡。
風大,沈棠一手抓住遮陽帽帽簷,“那差不多再有四十分鐘就能到家。還以為你打我電話有什麼事。”
蔣城聿胳膊肘抵在車窗上,“沒事。”
以往他們從不打電話閒聊,打了,那就肯定有事,或大或小。
他還想著她剛才說的那句話,“劇本為什麼看不下去?”
因為陳南勁,因為過去。
沈棠將到了嘴邊的實話咽下去,“你不在我旁邊,我安不下心。”
蔣城聿笑,“你這話一共十一個字,沒一個是真的。”
沈棠爽朗的笑聲通過話筒傳來,海浪聲也更清晰。
蔣城聿說:“看不下去那就先不看,等我回去你心安了再看。”
“我就是這個意思。”沈棠今天穿了熱褲,方便趟水,她往更深的水域走。
誰都沒掛電話,兩人就這樣東一句西一句閒扯。
沈棠想起來,“對了,我已經跟爺爺解釋過,你來海棠村是為了追我,我不想戀愛,所以沒接受你。爺爺從來不追根問底,他應該不會再問你這個問題,你回來也不用再解釋。”
她替他解決了一個小困擾。
“等回去,我陪你對台詞。”正說著,蔣城聿有工作上的電話進來,掛斷前不忘叮囑她:“你到人少的地方趟海水,彆到時被遊客認出來。”
“放心,我包裹嚴實出來的。”
事與願違,她信誓旦旦的那番話很快就被打臉。
時間不早,沈棠沿著沙灘往家走,低頭看手機時帽子被吹掉,在這個不算有名的小景區還是有人認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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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爺爺還像往常那樣,騎電動車溜達一圈後,在院門前遮陽傘下吹海風,看著來往的遊客。
早上離開的那兩輛黑色汽車緩緩停在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