蹌蹌的溫北,冷靜道:“我送他。”
穀娉婷有心撮合,聞言相當配合,幫忙把其他醉鬼都安排了。
上了出租車,言何掰正溫北的腦袋,第n次問:“你住哪?”
溫北冷靜的重複:“我住哪?”
“嗯。”言何很耐心:“回家還是酒店?”
“我難道……”溫北眨眨眼,滿臉無辜,他在手指在言何%e8%83%b8`前畫了個圈,人也湊在言何麵前,呼吸都攪和在一處,他輕聲道:“不應該……住在哥哥心裡麼?”
言何:“……”
前麵的司機大哥支起耳朵:“!”
言何一把抓住溫北做亂的手,用了點力氣不讓他亂動,神色平靜,一點沒被嚇到,甚至反問:“你想住我心裡?”
“我當然想。”溫北頭暈得坐不住,一頭拱進言何懷裡,蹭了蹭:“我每天都想。”
他咬字清晰,語氣震驚,實在不像是喝醉了。
言何扯了扯嘴角,突然伸手,鉗製住溫北的下巴,逼迫他抬頭。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啊。”溫北醉眼迷離,呆呆的點頭,連腿也不老實,就要往言何身上爬,兩個胳膊纏在言何脖子上,跟個妖精似的湊在言何耳邊,醉酒後的嗓音嘶啞磁性,意外的好聽:“哥哥還欠我一個%e5%90%bb呢。”
言何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欠下的這風流債。
他隻知道現在的他,確實有點難把持。
溫北坐在他腿上,某個不能說的位置正正巧巧抵著他,隻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
“……溫北。”
言何喉結滾動幾下,鬆開溫北的下巴。
明明喝醉的是溫北,意識不清醒的也是溫北,偏偏受製於人的是言何。
他現在恨不得舉雙手投降,把這位祖宗送走。
司機大哥吃了一嘴瓜,眼睛裡都透著光,雖然不想打擾,但該問的還是要問……
“先生,咱們到底去哪啊?”
“……去最近的酒店。”
言何抽空回答。
“好嘞。”司機一腳油門下去,很快就到了,他喜滋滋的捏著收款碼,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道:“年輕人,注意節製。”
言何:“……”
言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溫北挪到了酒店床上。
他報複似的一捏溫北鼻子,惡狠狠道:“小騙子。”
溫北哼了一聲,蹭了蹭言何的手。
他在睡夢時,總顯得很乖,五官精致得像洋娃娃,很漂亮。
言何盯著他,良久才收回目光,慢悠悠地歎氣。
什麼時候能與你好好的在一起呢。
就算沒有名分……言何搖搖頭,把腦子裡奇怪的念頭驅趕走。
第二天溫北醒來時,房間裡已經沒有另一個人的身影。
他在床頭熟悉的位置摸到了手機,跟幾個同學報了平安。
末了,他重新點開鍵盤,打下一句:“昨天……是言何送我回來的嗎?”
他喝斷片了,対昨晚的記憶模模糊糊隻剩下幾個不太真實的畫麵。
言何怎麼可能允許他坐他腿上呢……
上學時彭古山曾開玩笑往言何腿邊湊,直接被掀下去了,差點把屁股摔成八瓣。
他要是真坐了,恐怕也得被掀下去。
溫北想。
他在床上癱了片刻,這才慢吞吞的坐起來。
應該是他記錯了。
肯定是。
言何當時還生著氣呢,就不可能搭理他,不可能!
他正自我安慰著,房間門突然滴了一聲,有人刷房卡進來了。
溫北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握著被子,眼神裡帶著三分茫然三分震驚以及四分驚慌失措。
“醒了?”言何就比他淡定多了,他拎著袋子走近,支起床邊的小桌子,“買了點粥,起來吃。”
“你……”溫北呆如木雞,問了個極其智障的問題:“你怎麼在這?”
“你喝太多了,我怕出事。”言何簡單的解釋,隨後嗤笑一聲,“放心,馬上就走。”
溫北眼疾手快拽住他。
“我不是……”溫北可算見識到了語言的蒼白,他抓著言何手腕,抿了抿唇,最後隻道:“能不能彆走。”
言何樂了:“溫北,咱倆連朋友都做不了,現在呆在同一間酒店做什麼?不合適吧?”
“哪裡不合適了?”溫北嘟囔著。
他大概是把腦子喝壞了,多少有點神智不清,張嘴就來道:“偷情不行麼。”
言何:“……”
行你大爺的金剛鑽羅圈屁!
他到底喜歡這家夥什麼!??
言何開始懷疑。
可等到下午,他倆一起離開酒店,在馬路邊遇到一個橫衝直撞的摩托車時,這個問題的答案便顯現出來。
摩托貼著兩人飛馳而過,言何感覺自己被撞了一下,是溫北推著他來到路邊的綠化工程。
“你沒事吧??”溫北的聲音裡帶著驚慌,拉著他上上下下打量。
言何一怔。
他低頭,看向溫北的褲腳。
対方穿的長褲,把腿包裹的嚴嚴實實,此刻小腿處卻被刮開了布料,大概幾寸長,隱隱約約有血絲透出來。
明明自己受了傷,卻還第一時間關注他有沒有事。
怎麼……還是這麼傻。
言何蹲下`身,一隻手捏住溫北的腳踝,摸索著看骨頭有沒有事。
溫北下意識想躲,後撤了一下沒躲開,反而自己站不穩,踉蹌著要摔,又被言何一把抓住手腕拉回來。
“彆動。”言何皺著眉,語氣有點嚴肅:“這裡疼不疼?”
他問後半句時嗓音便緩了下來,帶著不太明顯的憐惜。
溫北愣愣的搖頭,又想起言何看不到,低聲補充:“不疼,我沒事。”
那就是骨頭沒事。
言何鬆了口氣,站起來,陳述道:“你需要找個衛生所消毒。”
“不用,”溫北想推脫,“我家裡有,我回去自己……”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那我跟你去。”言何立馬說。
溫北:“……”
溫北又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想起家裡那堆還沒來得及收拾、不能見人,尤其是不能見言何的東西,慌忙搖頭:“算了算了,我還是去衛生所吧……”
他表情太心虛,看得言何沉默下來。
後者抱著胳膊,睨著溫北瞧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點頭:“行。”
他沒什麼表情,但眼神很豐富,溫北從中品出了幾個優美的詞句。
比如,你行,你牛逼。
不會是……生氣了吧?
溫北認真想了想補救方法,沒想出來。
言何已經大步走向最近的衛生所。
他不說話時總顯得有點高冷,不近人情,又或者是生氣了,但他其實隻是在想事情。
他在想,溫北這些年,似乎一點沒變。
當年年少時,擁擠狹窄的小巷子裡,下著雨。
他教対方打架,動作乾脆利落,很不好惹,結束後衣服上沾了泥濘。
言何甩甩手,把傘撿起來,剛想走便被拉住了衣角。
他以為溫北有事,很耐心的回頭看他。
少年滿身傷痕,嘴角還掛著誇張而滑稽的淤青,但很認真地望著他,低聲提醒:“你衣服臟了,我賠你一件吧。”
那時言何不理解,什麼樣的人會在自己肋骨都不知道斷了幾根的情況下,第一時間去關注彆人的衣服臟沒臟呢?
他不知道疼嗎?
“……疼嗎?”
大夫在給溫北消毒,言何蹲在旁邊,突然開口問。
“啊?”溫北真真切切的怔了一下,認真回答:“不會啊,這是碘伏又不是酒精,不疼的。”
經驗頗深。
言何有點無奈的笑了笑,叮囑他:“回去彆碰水,一天不洗澡死不了人。”
他同樣了解対方。
溫北仰著頭看他,乖乖點頭,深色瞳孔裡仿佛有千萬句話要說。
但他最後也沒開口,隻安靜対望。
熱熱鬨鬨的診所,隻有他們這一角十分安靜,有光從窗簾的縫隙漏進來,揮灑在皮膚上,暖洋洋的,時間的流速都好像在追隨著他們,漸漸慢下來。
良久,言何伸出手,輕輕揉了把溫北的腦袋,眸中有綿長而溫柔的愛意。
這世間規則奇妙,有人走茶涼,也有驚鴻難忘。
往前走吧,心懷愛者皆會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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