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今年言何畢業了,穀娉婷也剛高考結束, 便又來找他玩。
“你不答應陪我出國, 就是為了回老家啊。”穀娉婷對他的拒絕視而不見, 強行挽著他胳膊走,抱怨道:“老家都待了那麼多年了, 有什麼好玩的。”
“我沒叫你過來玩。”言何陳述事實。
“你就是這麼對待你唯一天真爛漫可愛的妹妹的?”穀娉婷瞪眼。
言何沒搭理她。
他沉默幾秒,握著行李箱的手指攥緊了些,才低聲道:“我是回來找人的。”
那個一聲不吭消失了四年、又突然傳出消息,要回來參加同學聚會的人。
“找人?”穀娉婷不理解,“誰啊?值得你大老遠跑一趟。”
言何沒回答,轉而說:“不早了,你先回家休息,明天我要參加一個聚會,沒空理你,有什麼事後天再說。”
穀娉婷:“同學聚會?”
言何:“你怎麼知道?”
“嘖。”穀娉婷聳聳肩,“我還不知道你們?都趁著同學聚會找老相好的。”
他們站在路邊等車,言何也正在喝水,聞言差點嗆死自己。
緩了緩後,言何捏著礦泉水瓶,震驚又無語:“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你不是說找人?”穀娉婷理所當然,她拍了言何胳膊一下,“誒,帶我去唄,我無聊。”
言何疑惑:“你沒朋友?”
穀娉婷:“……”
“老娘好心要幫你!”穀娉婷甩起包就要砸他,“要不然就憑你這木頭樣,能追到哪個姑娘?”
言何敏捷且熟練的躲過,嗤之以鼻:“你個剛成年的小姑娘,哪來的這一套?”
自己都還是個牡丹吧。
穀娉婷剛想跟他大戰三百回合,手機便響了,她去旁邊接電話。
掛了電話,言何叫的車也到了,穀娉婷坐在後排歎氣:“師傅,改個地址,去際約餐廳。”
言何扭頭:“你不回家?”
“人老兩口壓根不在家,出去旅遊了,哥,陪我去聯誼唄。”
言何這下可算知道她剛剛為什麼要“陪他去聚會”了,感情想極限一換一。
“不去。”言何甚至沒猶豫。
“爸媽安排我去的……”穀娉婷扁著嘴撒嬌:“陪我去嘛,我一個小姑娘,都喝酒不安全的,哥~”
七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豔陽高照,等他們下了車,卻下起了小雨。
兩人都沒帶傘,言何拿包擋了一下,見小雨淅瀝,也就沒在意,跟著穀娉婷進了餐廳。
這場聯誼組織規模還不小,整個餐廳一樓都是他們的人。
穀娉婷出示了自己的電子函,成功把言何帶了進去。
她接過門口送的玫瑰花,毫不客氣地塞進言何西裝口袋裡,還順手拍了拍:“喏,帥氣的嘞。”
言何懶得理她。
餐廳一樓有落地窗,光線很好,言何挑了一桌坐下。
他們兄妹兩個人都沒有相親的欲望,索性當來吃飯了,一人坐一邊,乍一看郎才女貌,倒也沒人打擾。
穀娉婷取了菜單,熟練的點菜,最後還加了一道言何喜歡吃的芝士蛋糕。
“算你有良心。”言何哼了聲。
“那當然。”穀娉婷嘿嘿直樂,“你可是我唯一的哥。”
“這兒什麼時候能結束?”言何瞥了眼表:“我晚上還有事。”
“吃完咱就走。”穀娉婷說,“不會耽誤你的。”
餐品上的很慢,他們吃完時天已經擦黑了。
外邊雨勢不減,反而還有加大的架勢。
穀娉婷支著腦袋,有點愁:“哥,你等會兒去哪呀?”
“回家。”言何又補充:“我高中時住的房子。”
“我可以去住嗎?”
“不可以。”
“小氣。”穀娉婷撇撇嘴,“那我過去一趟總可以吧?我給你帶了好多東西呢。”
“東西送到馬上走。”言何不為所動。
話是這麼說,等出租車真的在樓下停好,言何還是同意了穀娉婷上樓坐坐。
言何拍了下穀娉婷肩膀,提醒她:“你外套淋濕了,我那兒可沒有你能穿的。”
“沒事兒,我不換。”
她在樓下答應的好好的,上樓卻變了卦,說自己的哪哪都不舒服,支使言何去給她買藥和衣服。
冤種言何打著傘出門了。
隔著雨幕,世界都是模糊不清的。
言何步下台階,突然一頓,他看到了一個特彆熟悉的背影,熟悉到隻是那一眼,就判定了那是誰。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來。
言何愣了幾秒,隨即疾步追過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把人掰過來。
“……果然是你。”言何呆呆的。
好久沒見了。
溫北。
溫北也打了傘,不過是透明的,便利店十元一把的那個,像是隨手買的。
他麵無表情地回望著言何,眸色比暴雨還要陰鷙幾分,沉甸甸的,恍有萬斤重。
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滿臉不耐,眉頭也漸漸皺起來。
“溫北……”言何艱難的回神,喃喃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他甚至抱有一絲幻想,覺得溫北會不會還記得他們一起住過這裡,特意回來看看。
而溫北當然不會承認他像個變態一樣尾隨他們來的。
“路過。”溫北甩開言何的手,麵若冰霜:“鬆開,先生自重。”
“路過路進小區裡?”言何挑眉。
“你管我去哪裡。”溫北惱羞成怒,轉身就走。
他在樓下等了整整四十分鐘,沒等到那女人下來,倒是言何下來了,這股火氣實在難以平複。
他也知道自己沒資格沒立場……就是忍不住。
溫北走的很快,幾乎不給言何追上來的機會,攔住一輛車上去不說地址先喊開車,跑的賊快。
言何追了幾步,皺眉停下來。
他打電話給彭古山,確認溫北明天會去同學聚會。
翌日。
a班的人隻來了一小半,其他人都各自有事,很忙。
大家畢業後大多都在外地,為了一個聚會趕回來的不多。
溫北遲到了半小時,姍姍來遲。
見他來了,言何倒酒的手一頓,險些灑出去。
“這帥哥誰啊?”有人瞎起哄,“壓軸出場的都是重頭戲啊,這帥的,慘絕人寰。”
旁邊坐著的語文老師抄起抱枕就砸了過去。
大家哄笑一片,溫北也牽著嘴角,舉杯道:“來晚了,自罰三杯。”
他喝完酒,挑了個離言何最遠的位置坐下了。
幾個相熟的朋友麵麵相覷,無聲用眼神交流。
[這倆咋了?]
[我不造啊]
[之前關係不是最好嗎?吵架了?]
[真不造啊]
[咋整]
[……不造啊]
全場靜默幾秒,又開始熱熱鬨鬨的點菜,都強迫自己無視那詭異的氣氛。
言何很有先見之明的點了幾份醒酒湯。
酒過三巡,已經有酒量差的開始說胡話了,大家都多年未見,絮叨著各自的所見所聞。
言何很安靜,表麵上在聽彭古山吐槽實習工作的同事,實際眼睛一直若即若離地盯著溫北。
對方一動,他就跟著眨眨眼。
不多時,溫北起身說去趟衛生間,言何耐心的等了半分鐘,這才跟了出去。
衛生間沒人,言何爬上台階,來到吧台。+思+兔+在+線+閱+讀+
暴雨過後,空氣清新,兩人靠著圍欄低聲聊天。
“……”
“你既然知道彆人都有,就完全可以找彆人要。”溫北收回壓在欄杆上的手臂,語氣隨意地回話:“在這裡假惺惺的裝什麼念念不忘。”
“我隻是怕打擾你。”言何沉默片刻,苦笑道:“畢竟你已經拒絕過我了,不是嗎。”
“……”
“南南。”言何想了想,說:“我為十八歲那年的魯莽道歉,我不該在未來尚不確定時向你表白。現在我們繼續當朋友,好不好?”
“不好。”溫北一口回絕,他眉尖緊蹙,似有化不開的愁意,盯著言何道:“你覺得我們還有做朋友的可能嗎?”
他的語氣不無嘲諷,頂得人說不出話來。
十分鐘後,他們回到包廂。
房間裡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來,鵝黃色長裙,明%e5%aa%9a張揚,落落大方,正是穀娉婷。
溫北腳步一頓,臉色更臭了。
“哥,你回來啦。”穀娉婷笑嘻嘻的解釋:“我路過這兒,想起來你說是這裡,就來湊個熱鬨,順便給大家帶點特產。”
“言哥,有這麼優秀漂亮的妹妹不早說?太不夠意思了吧?”彭古山大聲訴說不滿。
“滾。”言何亦毫不客氣,他攬過穀娉婷肩膀,向大家介紹:“我妹,穀娉婷,四舍五入就是親的,人還小,都彆打她的主意。”
起哄聲一片,喊什麼的都有,熱熱鬨鬨的。
唯有角落裡,溫北的臉色變成了……赤橙紅綠青藍紫。
他盯著穀娉婷,目瞪口呆。
第80章 重逢下
番外現代重逢時下
介紹完穀娉婷, 言何其實也沒了繼續玩的興致,找了個角落坐下,悶頭喝酒。
穀娉婷是一朵交際花, 短短幾分鐘已經把特產分完了, 跟大家打成一片,這時候進行到加微信的環節了。
她把人都聚在另一頭, 言何這邊冷冷清清的,就他和一堆空酒瓶作伴。
言何抿掉杯裡的最後一口酒,突然發覺身邊一重,有人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帶著熟悉的氣息。
言何沒什麼表情的放下酒杯。
任誰剛被那麼難看的拒絕了, 現在都很難熱臉相待。
溫北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捏著衣角, 眼巴巴地主動道:“那個, 剛剛不好意思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
言何偏了偏頭,裝沒聽見。
溫北壓低嗓音, 繼續說:“言何, 我不是有意的, 這幾年……”
他大抵是想問問言何這幾年過的怎麼樣。
就如同這世上千千萬萬久彆重逢的人們一樣,再次相遇, 總有好多好多話想問。
可惜他還沒說完,穀娉婷便端著酒, 一屁股坐在言何旁邊, 問溫北:“帥哥, 找我哥搭訕呢?”
她火眼金睛,這麼幾分鐘就在一群人裡鎖定了他哥的“老相好”
“啊?”溫北一愣, 下意識垂眼,不太敢抬頭,躲躲閃閃道:“我,我找他敬酒。”
言何一頓,也沒揭穿他,接過酒一飲而儘。
他頗有點要灌自己的意思,陪著一群人喝了一圈又一圈,紅的白的混著喝半天,人還是清醒的。
反倒是彆人,倒了好幾個。
溫北也是其中一位。
他酒量不算好,後麵言何喝他就喝,沒幾次就不行了。
聚會提前結束,言何攙住踉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