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與人交流,他媽媽擔心,強行給他塞了個心理醫生。
他順從的做了整套的檢查,卻對那個結果嗤之以鼻。
他不覺得自己有問題,更不覺得自己有病。
直到那個結果真真切切的回應到了他的生活中,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他的自大和不以為意都報應在了身邊人身上。
他最在意的那個人身上。
那張紙後麵還有一些話,言何一字不漏的看完了,這才把它折起來,重新放回口袋裡。
咚咚咚——
門口傳來敲門聲,很有規律,言何猜出是溫北回來了。
他手掌握拳又鬆開,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他房間開著燈,一看人就在裡麵,瞞不過去的。
果然,敲門聲停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的響起來了。
門外,溫北壓低聲音:“殿下,你睡了麼?”
或許……他真的有事。
言何在心裡歎氣,就算現在不想看到不想麵對,也還是起身,拉開了門。
門剛開了一半,一股馨香撲鼻而來,緊接著,一大捧鮮花塞進他懷裡。
花後麵,溫北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等待誇獎的小孩子:“怎麼樣,這個喜歡嗎?”
“噢噢,還有這個!”他獻寶似的從身後拎出一個蛋糕盒,裡麵的冰淇淋蛋糕樣式精致,是要排隊好久的店鋪獨有。
“你喜歡的巧克力~”溫北眉眼彎彎,“殿下,不讓我進去嘛。”
言何僵立片刻,到底還是不忍心,側身把人放進來了。
“怎麼想著給我買這些?”他把花放好,低聲問。
“我要追你嘛。”溫北其實也很心虛,他撇撇嘴,跟著小聲:“你可不許嫌我老土啊。”
確實挺土的。
言何撥弄著紅色玫瑰,笑了下。
他抬眼,看向溫北的金色發絲,好半天沒動。
良久,他輕輕問:“實驗做的怎麼樣了?”
“……不太好。”溫北很誠實。
言何:“遇到麻煩了?”
“嗯……一點點。”溫北斟酌著用詞,道:“我們,缺點東西。”
溫北既然跟他說了,大概就是他有、或者能有的東西。
言何了然,問:“缺什麼?”
權勢?錢?蟲帝的允許?
“信息素。”溫北頓了頓,補充:“你的。”
言何:“?”
第75章 遠走
對於溫北的計劃, 言何這幾天也猜出了幾分。
雌蟲境地困苦,他們想改變,又或者說, 他們想替身後無數的軍雌改變, 就得從“必需品”入手。
軍雌的必需品, 很顯然是僵化期以及精神力暴亂時的安撫。
資料顯示, 雄蟲珍貴,因此信息素就珍貴,想突破這一點,就要越過雄蟲, 拿到信息素。
從這個想法入手, 溫北的所作所為便能找出幾分解釋來。
“我不是想利用你!”不等言何答話,溫北就心急的抓住他, 解釋道:“也不是為了信息素才追你, 這回算是個意外, 我……”
他顛三倒四的試圖證明些什麼:“我前幾天並不知道還需要一次標記,我是真心喜歡你才要追你的, 跟信息素沒關係, 是我先的……”
他說著還有點委屈, 要跟“意外”爭個先後,又突發奇想了什麼, 道:“我補償你可以麼,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言何差點被他逗笑。
怎麼這麼……可愛。
“沒關係。”他歎息似的輕輕搖頭, 忍了又忍, 反複克製, 這才摸了把溫北的腦袋,溫和道:“給你利用。”
溫北:“……什麼?”
“想要多少次都行, 給你,不用補償。”言何說。
溫北張著嘴,好半天沒動。
他像是懷疑這話的真實性,一直盯著言何的眼睛,想從中找出不對勁。
良久,他皺起眉,小心翼翼地扯了下言何:“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跟言何相反的,他對情緒感知準得不行,幾乎一眼就能看出言何的心思。
言何頓了頓,沒承認:“沒有。”
“噢。”溫北沒信,他還是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他反思片刻,想起了個原因:“今天真的有急事,沒吃到你做的飯……要不下次我來做吧?”
言何:“!”
言何立馬從悲傷的氛圍裡走出來了。
他搖搖頭,乾笑道:“不是,不用,說什麼呢,怎麼能讓你做飯。”
怕溫北反駁,言何很快的轉移話題:“洗澡嗎?你先。”
這話極具暗示性,溫北眨眨眼,點了嗯了聲。
聲如蚊呐。
言何靜靜的坐在床頭等他,窗簾沒有拉上,零零落落的光照進來,把地板切割開來。
言何就盯著那一處發呆,不知在想什麼。
不多時,溫北從浴室出來了,身上套著言何的浴袍,寬寬大大的,遮過了大腿。
言何扭頭看他,眸光逐漸變深。
不允許的一晚度過後,兩人睡到了上午十點多。
窗簾還是忘記拉了,陽光有些刺眼,溫北往言何懷裡躲了躲,剛醒的嗓音發啞:“剛剛是不是有人敲門來著……”
“嗯。”言何摟著他,低聲應:“節目組。”
溫北刷的就醒了。
他猛的坐起來,又捂著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躺了回去。
他紅著臉,終於意識到他們在什麼地方乾了什麼荒唐事,大腦宕機了半天,囁嚅道:“那……”
“沒事。”言何想了想,得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賠點錢吧,這一期確實請假太多了。”
“行。”溫北同意,“我一會兒去安排。”
“不用你,你下午還要出去吧?”言何說,“要不要我送你。”
“是要出去。”溫北不太想動,蹭了蹭言何胳膊,聲音悶悶的:“你也要出去嗎?”
那節目組的蟲豈不要哭死。
後麵這句話他沒說,懶洋洋的玩著言何胳膊。
“嗯,有點事。”言何直接定下來:“那一會兒吃個飯,我送你。”
他本來想說時間差不多,晚上還可以一塊兒回來,不知為何又咽了下去。
出門時已經是下雨三點,溫北被包裹的很嚴實,帽子口罩都不落,尤其是後頸,貼了防菌貼,還戴了條紗巾。
他走路時姿勢有些不對勁,總要彆扭一會兒才能糾正,言何彎著眼,親自給他送進實驗樓。
回程的飛行器上,言何動動手指,修改了目的地。
言何在一家茶吧停下了腳步,他看到了熟悉的麵孔,徑直走過去。
沐容也看到他了,點頭算做打招呼。
他們都默契的沒有提之前的事,好像那些生死都不算重要,過去了還能在一張桌上喝茶。
言何其實是個記仇的,但他不會表現出來,他牽動嘴角笑了笑,誇讚道:“沐容閣下好雅興,約了個這麼文雅的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
“殿下謬讚了,我隻是覺得,隻有這樣的地方才配得上您。”沐容說。
他倆商業互吹了一會兒,才接入正題,言何說:“今天也算個坦白局,咱們有什麼說什麼。”
“是。”沐容點頭,“那我先說殿下最好奇的——”
“其實我與您無冤無仇,以往也沒有交集,我動您,隻是想奪走他的伴侶、他心愛的人。”
“我也不想這麼極端的,之前跟他談過,希望你們能離婚,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他本來做了,又反悔了。”
“我這麼做是覺得他不配幸福,卻沒想到他真的下得了決心跟你分開,你說這是為什麼?”
“我猜,是因為他也覺得自己配不上。”
沐容說了半天,終於覺得口渴了,仰頭把茶水一飲而儘。▓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們始終沒有提溫北的名字,卻都心知肚明。
言何安靜的聽了半天,得出結論,這家夥怕不是個看不得彆人幸福的紅眼病?
他沉默很久,也懶得在其他細枝末節上追問了,隻回答了他最後一個問題:“不,你誤會了……”
“他跟我在一塊也沒什麼幸福可言,想離開屬實正常。”
“是嗎。”沐容也不反駁,隻淡淡的盯著言何,表情意味不明。
“咱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言何站起身,抽了幾張紙幣放在桌角,離開了,隻留下最後一句話:“奉勸一句,彆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言何這麼著急離開一是因為確實跟精神病沒什麼好聊的,二是……蟲帝找他參加一場線上會議,說是要商量大事。
言何坐上飛行器,這才打開光腦,接入了視頻通話。
他對著窗戶當鏡子,認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麵部表情。
兩秒後,他掛上得體的笑容,點擊接通。
事情其實也沒多嚴重,是荒星那邊,邊陲遙遠,經管不善,最近不法民眾越聚越多,急需有頭有臉的過去威懾一下。
正巧幾位上將都有要務在身,貴族也每個願意動彈的,蟲帝親自前去又實在危險和掉價,這才喊了他們幾個信任的,商量一下對策。
事兒說完了,視頻裡安靜下來,沒人出聲。
蟲帝咳嗽一聲:“真的沒有願意去的嗎!”
這活兒吃力不討好,環境還糟糕,當然沒人願意。
幾秒後,塔爾開了麥:“那個,不著急的話,我錄完這期節目就去。”
蟲帝本來也沒指望他這個嬌貴的去,聞言與他拌嘴:“你怎麼不扛著攝像頭去?”
“太沉啦。”塔爾笑嘻嘻的應,引來一群蟲的笑聲。
“我去吧。”
吵鬨中,磁性的男聲格格不入。
“啊?”蟲帝第一個愣住了,喃喃道:“你扛著攝像頭去?”
言何:“……”
言何無語幾秒:“我請假。”
留在這裡,他實在不知該怎麼麵對溫北。
他需要時間冷靜,這無疑是個天賜良機。
甚至還能報銷路費。
溫北在實驗台上醒過來。
身下一片冰涼,硬生生給他凍醒的。
他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一條魚,動彈不得,翻身都做不太到。
好在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痛感還在可接受範圍內,他撐著台子邊緣坐起來,給自己紮了一針藥劑。
“老大,感覺怎麼樣?”旁邊有蟲問。
“還行,死不了。”溫北順嘴皮子回答,他瞥了一眼旁邊板子上密密麻麻的數據,“還要多久能有結果?”
“一個月。”雌蟲信誓旦旦,“這次絕對可以。”
“行。”溫北點頭,他照例打開光腦回訊息,卻第一眼看到了塔爾的消息轟炸。
讀懂了內容,他愣怔片刻,眉尖一點點蹙起來。
言何帶了一小撮軍雌一同前往荒星。
雖然他的武力值大家都很相信,但該有的氣勢還是要有的。
到達荒星時,已經是第二日。
言何站在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