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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脂記 君芍 4286 字 4個月前

於禮不合。”

“哼,借口。”

肌膚間擦碰更厲害,岑彧舍不得懷裡的溫香軟玉,正想說點什麼安撫趙綏綏,好讓她乖乖就範,頸間忽有熱氣噴湧。岑彧回頭一瞧,正對上蒼猊黑漆漆的大腦袋,嚇得他當時就從石凳上滾了下去。

見到這一幕的趙綏綏捂嘴嬌笑。

蒼猊以為岑彧在欺負趙綏綏,衝他狂吠,甚至欲撲上前撕咬。趙綏綏趕在它有進一步的動作前製止了它,“蒼猊,岑郎在跟我鬨著玩的,你不要當真,快走快走。”

趙綏綏把蒼猊推走。

岑彧心有餘悸地爬起來。

趙綏綏揶揄他:“被一條狗嚇成這樣,岑郎好生狼狽。”

岑彧眉間隱現怒意,“你取笑我?”

“沒……沒有啊。我隻是開玩笑而已。”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趕著安撫他,岑彧看著她柔眉順目的模樣,不悅輕煙般消散。坐下來照常同她說話。說到先帝大喪,京師百姓百日內不得奏樂嫁娶,他們的親事得緩上一緩,不覺滿目遺憾。

趙綏綏卻早已沒了心情,無論他說什麼都虛虛應著。不再笑了。

沈溟沐來到閉春館。有消息說李宿昨夜曾出沒於此地。放眼整個閉春館,他能投奔的人唯有溫婉。

茶桌前對坐,沈溟沐向溫婉拋出一個誘人的條件,“告訴我李宿的下落,作為回報,我幫你脫去樂籍。”

溫婉沒有立馬回應,而是嫻熟地擺弄著茶具,以茶夾挾取一撮茶葉置入紫砂壺底,再以沸水衝泡。

沈溟沐看著她優美的動作,提醒道:“婉兒,彆任性。”

“沈大人是否認為我們歡場女子天生輕薄無情?”溫婉的睫毛像兩把小扇一樣輕輕下撇,從中透出的薄光微含冷意,“否則怎會認為我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出賣李郎?”

沈溟沐於心不忍,“在這裡交待,我不會虧待你,到了刑部,你除了皮肉之苦,什麼也得不到。”

“沈大人莫要在我身上浪費功夫,我什麼也不會說。”

沈溟沐發出喟歎的聲音,為眼前美麗倔強的女子。溫婉倒是不以為意,拎起茶壺,給沈溟沐斟了一杯滾燙的茶,“相識一場,好歹吃過我的茶再走。”

沈溟沐端起麵前淺青釉色茶杯,生茶普洱,濾過舌尖,微帶苦意。沈溟沐徐徐飲儘,起身,下樓。

在他去後不久,兩個差役上來,帶走了溫婉。

58.提親

溫婉到底沒挨過刑部的酷刑,交待了。沈溟沐根據她交待的地點,捕獲了李宿。

謝奕花重金疏通救溫婉出獄,彼時她身上已沒有一塊好肉,一雙彈琵琶的妙指再不能撫琵琶弦。

謝奕淚濕眼眶,“你這又是何苦。”

溫婉露出一抹苦笑,“李郎待我不薄,若連一點兒皮肉之苦不受就把他行蹤泄露了,我於心不安。”

她現在儼然廢人一個,閉春館不肯再要她,謝奕帶她回外宅養傷,之後又為她脫籍的事四處奔走,求到沈溟沐麵前,沈溟沐幫了他們一把。

那之後謝奕將溫婉收入房中,納為妾室,據說過得十分和諧。

趙綏綏給班雀寫信告知她近來發生的事。班雀來信漸漸少了,初初嫁過去那幾日,她幾乎日日能收到她的信,後來十天一封,半月一封,對歸成傑的稱呼也從歸家那小子變成了歸成傑再變為阿傑,趙綏綏便知他們夫婦感情和諧,她過得十分好。

班雀回信說近日京城裡發生的事她有從公公嘴裡聽說,並不怎樣吃驚,隻暗暗慶幸趙綏綏和錢若眉無礙。另問趙綏綏,怎麼就要和岑彧成親了,不應該是沈溟沐嗎?

趙綏綏又氣又笑,平時揶揄她就算了,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和小舅舅成親,哪裡可能的事呢!

閒處光陰易過,一百日,也不過是一晃神兒的功夫就從指縫間溜走。眼看葡萄將要成熟。那架葡萄去歲未曾結果,今歲倒是結了好幾串,葡萄粒子龍眼大小,密密挨擠成一串,綠油油的隱在葡萄葉子後麵。

前日進宮裡,錢若眉隱隱約約向她透露不出幾日錢相會上門提親。

趙綏綏心臟驟然一緊。即使隔了三個月,她還是沒有準備好嫁人。年齡又實在不等人,周圍相熟的姐妹們皆出嫁了,剩她一個,孤零零,名聲也不好。

緊接著錢若眉又向她透露,提親那日如果錢相提出一些非禮的要求,希望趙綏綏勿要介意,答應下來。

趙綏綏問是什麼非禮的要求,錢若眉又避而不談了。

為著避嫌,岑彧不能再與她私下相見,趙綏綏無從探問,一心等著錢相上門提親。

岑彧無父,錢相算是代替他的父親前來。那日是個陰天,天空飄著烏雲,醞釀著雨絲。趙綏綏的心也和那天空一樣,黑沉的,不見底。焦灼地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小姐,沒什麼好焦急的,不妨坐下來繡繡花,定定心神。”

“陰天裡繡花多傷眼睛!”錦豹兒反對,“我來給小姐熏香,用哪種呢,哦對了,沉水香,沉水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使人平心靜氣。”

“小蹄子,哪裡懂這些!”小狐笑罵。

“慶風教我的,沈大人愛熏香,慶風常年給他熏,懂得可多了。香料也是他從沈大人那邊拿過來的。”

錦豹兒爇上一塊,放在獸金爐裡慢慢的熏。不移時,香霧充盈房間,趙綏綏仿佛真的鎮定下來許多。叫小狐去園子裡剪些花,她們插花玩。

小狐剪來一挎籃,她們插了三大瓶三小瓶,或濃豔或素雅,被趙綏綏分彆擺在房間不同位置,剩下兩瓶無處安放,趙綏綏決意給沈溟沐送去。

路過中庭,看到花廳裡錢相和沈溟沐不約而同站起身,朝門外走去,知他們聊完了,不由心跳加劇,加快腳步走到沈溟沐房間。進屋後背靠在門板上深呼吸,定了定神後方想起來此的目的。

放在哪裡呢?趙綏綏環顧一圈,深以為床對麵的櫥櫃最合適,不高不矮的,又是視線所及之處,便於賞玩。至於另一瓶小的則放在了窗下。

趙綏綏剛剛擺放好,沈溟沐就回來了。她對著他笑靨深深,“小舅舅,我給你送來兩瓶插花。”

沈溟沐噢了聲,“你來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

趙綏綏知道沈溟沐要說親事,呆呆不動等他說。沈溟沐叫她先坐下,說著自己也坐了下來。

“錢相來提親的事你也知道,然而我既沒答應也沒不答應,具體答不答應還得看你的想法。”

趙綏綏驚訝道:“小舅舅這是何意?”

“錢相很認可這門親事,岑家也沒有異議,隻要你答應一件事,婚期不日即可定下。”

“什麼事?”趙綏綏屏住呼吸。

大概覺得難以啟齒,沈溟沐過了很久才說,久到趙綏綏幾乎窒息了。

“他們想驗明你的處子之身。”

“什麼?!”趙綏綏驚而起身。本就圓潤的杏眸瞪得更加渾圓,身上一陣陣地發抖,寒意透脊而出,迫使??x?她重新坐了回去,“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羞辱我……”

粉淚盈盈而落,滾過她臉上的胭脂,轉瞬悄無聲息地湮滅於花紗裙上。

沈溟沐裝模作樣地歎息,“都怪舅舅,是舅舅連累了你。”

“又關舅舅什麼,分明是他岑家,欺負我趙家無人。”

趙綏綏拈起帕子拭淚,楚楚可憐的模樣,猶似薔薇濯露。

沈溟沐走過去安慰她,她撲到他懷裡哭了一場,末了,對他說:“小舅舅,我要見岑彧,我非要聽他解釋個清楚明白!”

這次見麵的地點不是閨房也不是花園,而是花廳,專門招待客人的地方。

趙綏綏冷著顏麵,頭扭向一邊,等岑彧解釋。

岑彧歎息道:“綏綏,你不能遷怒我,這是我母親和舅舅的意思,我也無能為力。”Θ思Θ兔Θ網Θ

“隻有放蕩人家的女兒才會被要求驗明正身,如今我們小姐清清白白,岑公子做這等無禮要求,傳出去叫我們小姐以後怎麼做人?縱是嫁過去了以後在姑婆麵前也抬不起頭。岑公子莫不是欺負我家小姐無人撐腰。”

趙綏綏口齒上不伶俐,特意帶上小狐,叫小狐和岑彧對嘴。

岑彧見趙綏綏一言不發,一味叫個丫鬟出來應答,心裡也不大高興。

“我母親和舅父並非無理取鬨,隻是那坊間流言不能不顧。我早相勸小姐不要和沈大人同住,小姐不肯聽罷了。”

趙綏綏聽見這話,心突突地跳,“什麼流言,你……你說給我聽?”

“小姐猜得到,何苦逼我複述那些下流言語。”

趙綏綏手撐著太陽%e7%a9%b4,哀哀泣淚。過半晌問岑彧,“其他人我不管,我隻問你,你也是這樣想我的嗎?”

“我當然相信你。”趙綏綏剛剛撥雲見日的心情又因他的下一句話烏雲密布,“既然你是清白的,又何懼給她們驗。給她們驗去好了,過了一關咱們便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趙綏綏氣煞,“歸根結底,你還是不信任我!”

岑彧脾氣也大,“小姐說我不信任你,那麼我問小姐,心裡可曾有我,若有我,為何連這點委屈也不願為我忍受?我一心盼著與小姐成親,小姐呢,恕我直言我看不出來有半分誠意!”

趙綏綏站起身,憤怒到不顧儀態,“你說我沒有誠意,好,我就是沒有誠意,這親我不成了!”

趙綏綏說完這句話,摔了帕子,憤而離廳。

岑彧驟然慌神,急急忙忙追出去,然而任他怎麼哀求怎麼道歉也於事無補。趙綏綏的心突然硬得像石頭,再也不是那軟綿綿的樣子。

趙老夫人有句話說對了,趙綏綏外表柔軟,骨子裡像她娘,認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苦苦求了一個時辰無果,岑彧被慶風請出去。

趙綏綏心裡窩著一股火,無處發泄,尋出信箋給班雀寫信,寫一個字落一滴淚,沒等信寫完,信箋濕得一塌糊塗,早已不能用了。

岑彧被請出來時路過中庭看到沈溟沐躺在太師椅上閒閒的曬太陽,那條招人恨的黑犬趴在他腳下。岑彧不顧慶風的阻攔闖過去。

“一切都是你的陰謀,你散布那些流言,為了能夠霸占綏綏!”

“是我散布的嗎?難道不是從你心裡流出來的?”沈溟沐眸子半睜半閉,愜意地享受陽光揮灑在臉上的感覺,僅從眼縫裡睨他。

岑彧激動上前,他才動了一步,蒼猊突然站起來,喉嚨裡發出低吼,擺出攻擊的架勢。

“放鬆,放鬆。”沈溟沐拿手摩挲蒼猊腦袋,同時對岑彧道,“岑公子,我看你還是趁早離開為好,我家蒼猊性子不穩定,萬一把你咬了我怕不好向錢相交待。”

僵持一會兒,岑彧恨恨離去。

他去後不久,沈溟沐拍拍蒼猊腦袋,“綏綏現在指不定哭得多慘,等她哭完該餓了,走,咱們去做飯給她吃。”

59.燕好

綠釉方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