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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燼。

烏丸羽涅低頭諦視自己染上黑色的雙手,他抿著唇,朝著大門,一步、一步地走去。

“吱呀——”

一年未有人動過的鐵門在今天被拉開。

烏丸羽涅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

在寒冷陽光的照耀下,橫生的雜草,近有半米之高,孤兒院主樓焚燒殆盡,烏鴉在空中盤旋,尖銳刺耳的叫聲,仿佛墓地的哀悼詞。

它們在哀悼,自己失去的家。

烏丸羽涅怔怔地,把一切收入眼底。

他如被程式設置好的機器人,僵硬地踩著雜草,大步走到焚燒一半的槐樹下。

烏丸羽涅手指輕撫著焦枯的樹幹,不顧上麵的髒汙,把左臉緩緩貼了上去。

“好久不見,小綠。”

他小聲說著,心裡那顆蘇醒後,一直壓著他的、千斤重的巨石,在這時反而落了地。

“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事情嗎?”

他低喃,有種詭異的平靜,“我的家,沒了。”

“我沒有家了,對嗎?”

烏丸羽涅閉上眼,脫力般地滑落在地,他額頭抵著樹幹,烏黑的指節死死攥著,整個人置身於槐樹投下的陰影中。

一片潔白的雪花,自空中飄落而下,恍若祭奠的雛菊。

雪花落在烏丸羽涅的眼角,化為一滴水珠,順著男孩的臉頰,無聲滴落在地。

“傑,下雪了誒。”

孤兒院外,五條悟攤開手心,把上麵的雪花遞到夏油傑眼前。

“下雪了啊……”

夏油傑愣了愣,抬起頭,空中,鋪滿了白。

第90章

十二月下旬,大雪紛飛。

“吱——”

一輛馬自達在獨棟別墅的前院大門前踩下了刹車。

“鬆田警官!”

馬路對麵,看見卷髮青年的工藤新一匆匆跑了過來。

“烏丸怎麽了?”

鬆田陣平摘下墨鏡,眉心緊縮。

工藤新一擔憂地搖頭。

“一星期前,羽涅和我說他要一個人待一會兒,結果到今天,對方都處於失聯的狀態。”

“我觀察過了,羽涅沒出過門,按門鈴也沒人應,我擔心他出事。”

說著,他伸手輸入前院大門的密碼,“他把入戶門的密碼換了,不然……咳,鬆田警官你知道密碼嗎?”

“知道。”

鬆田陣平推開大門,腳步極快。

根據工藤新一在郵件中的講述,他懷疑,烏丸羽涅知曉了那件事的真相——麻煩了。

由於鬆田陣平早已習慣對方時不時的失聯,加上工作忙碌,一時盡忘了這麽重要的事。

他拿出手機,打開入戶門的同時,給諸伏景光發去了郵件。

緊跟著,另一封郵件發到了他的手機中,是降穀零,隻有簡短的一句——【鬆田,烏丸羽涅還在你那裡嗎?】

看此,鬆田陣平按下門把的動作一頓,在工藤新一狐疑又迫切的目光中,先開了門。

工藤新一一溜煙就跑了進去,他扶著鞋櫃,一邊換著拖鞋,一邊朝裡喊。

“羽涅!你在家嗎!?”

門口,鬆田陣平如實把目前的情況告知。

手機那頭安靜了片刻。

【我來了。】

諸伏景光的郵件緊隨其後。

【我馬上到!】

鬆田陣平:“……”熱鬧起來了。

話說,降穀零找烏丸羽涅有什麽事?

組織的漏網之魚有線索了?

忽然。

鬆田陣平想起了烏丸羽涅被伏黑甚爾騙走的全部資產,不會和這個有關吧?

他沉思著走入屋內。

聽著工藤新一的腳步聲,是上了二樓。

這棟房子,鬆田陣平在烏丸羽涅昏迷之後來過幾次,對於屋內的佈局也算是熟知於心。

走到樓梯盡頭,他一眼就看見了在“砰砰”拍門的工藤新一。

“羽涅!羽涅!你還好嗎!?”

工藤新一神色焦急,餘光瞄到鬆田陣平,他就像是找到了救星,“快,鬆田警官,羽涅在這裡!”

鬆田陣平小跑了過來,研究了下房門的構造,看到了門縫中透出的光亮。

“你後退。”

他拉了兩下門,試探房門的牢固。

工藤新一聽話的退到一邊。

隻見鬆田陣平估測了下距離,緊接著,腿部發力,一腳揣在了門鎖的位置。

“砰——”

隨著一聲巨響房門砸到牆壁上反彈,屋內的景況也展露在了兩人眼前。

裡麵,空無一人。

窗戶大開,窗簾飄動,雪花順著寒風飄了進來,落在了各處。

“啊?”

工藤新一愣了下,兩三步來到窗口,探著身子向下望。

這間臥室的窗戶連結著後院,枯黃的草地上積了一層薄雪,有兩處隱約的橢圓形凹陷。

工藤新一眯了眯眼,幾秒後有了結論。

不出意外,這是烏丸羽涅的腳印。

鬆田陣平也看到了。

“看來是特意躲著你。”

得知烏丸羽涅能跑能跳,他高懸的心放了下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在這裡等他回來吧。”

“為什麽?”

對此,工藤新一深受打擊,整個人都萎靡了。

“他不是說了,想一個人待著。”

鬆田陣平拉開椅子,坐在書桌前,拿起桌上的木雕小心觀摩。

木雕雕刻的是一名女子。

女子手持和傘,身著繁雜的和服,微低著頭,垂著眼,嘴角噙著溫柔的笑。

她過腰的長髮束起,從肩頭垂下,細看,髮絲彎曲,隱約帶著卷。

這是……

鬆田陣平把木雕拿近了些,注意到了女子額頭有縫合的痕跡。

烏丸的媽媽?

“羽涅的媽媽?”

猜測和話音一同出現。

鬆田陣平循聲看去,工藤新一正彎著腰,手指摸著下巴。

後者側眼與他四目相對,隨之撓撓後腦勺。

“我也是猜的啦。”

“你看。”

工藤新一指著女子的眼睛,“雖然角度有問題,但能看出這人的眼型和羽涅的一致。”

然後,他手指下移,指向木雕的頭髮。

“自然卷,羽涅也是,想必這兩個特徵,羽涅就是遺傳她的媽媽。“

“不錯。”

鬆田陣平不吝嗇自己的誇讚,他思索著低喃,“烏丸和我提過他的父母,不是說沒見過,怎麽後麵知道也不和我說一聲。”

“可能是忘記了吧……”

工藤新一聽見了,他確信地搭腔。

鬆田陣平:“……”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此時,被眾人惦記的烏丸羽涅正在東京某家足浴店中和五條悟、夏油傑以及被兩人偷摸拐帶出來的家入硝子一起舒舒服服的泡腳。

“這才是生活嘛!”

五條悟癱軟在軟椅上感歎,“天天和咒靈打交道的日子太糟心啦,你說是不是,傑。”

沒得到回應,他偏頭看去。

不知何時,夏油傑已然閉上了眼睛,陷入了睡眠中。

“傑看起來比我還累。”

和夏油傑有著相似黑眼圈的家入硝子睜開眼睛瞥了兩人一眼,“到時候,總監部要是發現我不在高專,又要來找我興師問罪了。”

“誰管他們。”

五條悟不屑地撇撇嘴,“況且,這不是還有羽醬嘛~”

“我?”

烏丸羽涅托著腮,聽到自己被點,困惑地歪了歪腦袋,“靠我什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當然是靠你背鍋啦!”

某位咒術最強說得理直氣壯,從兜裡掏出了一顆棒棒糖,拆開遞到了嘴裡。

“我試試。”

他看了看另外兩人,無所謂地抗起了這把大旗。

“一年不見,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可愛。”

家入硝子聽著,淡淡地掃了眼五條悟,隨即閉上眼開玩笑般地勸告,“小羽涅,不要學這兩個人哦,會變成人渣的。”

“什麽嘛!”

五條悟鼓了鼓嘴,拿著棒棒糖晃了晃,“硝子明明想說的是好騙吧!”

“還有,老子才不是人渣。”

他不服氣地辯駁。

“傑是人渣,你也是。”

家入硝子含著笑,很久,她都沒這麽放鬆了,把一切拋之腦後,真令人愉悅。

“傑沒再為那件事自責了吧?”

忽地,烏丸羽涅問。

“你們又有什麽事瞞著我?”

聽到和夏油傑有關,家入硝子撐著毛茸茸的毯子坐了起來,直勾勾盯著五條悟。

後者咬著糖果思考,片刻後,一臉茫然地看向烏丸羽涅。

“什麽事,老子怎麽不知道?”

烏丸羽涅:“……”

他腦袋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具象化的問號。

“悟,你真的,沒看出來嗎?”

五條悟:“???”貓貓疑惑.jpg

“他神經一直很粗的啦。”

家入硝子特意壓低聲音,防止吵醒被談論的主人公,“快講快講,和上次他們渾身是傷有關嗎?“

作為兩年的同窗好友,要說家入硝子不關心兩人是不可能的,但礙於有時的時機,很多事都不方便過問,今天,倒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啊,應該有點關係吧。”

烏丸羽涅也不太確定,“悟,你還記得,那天你們把我送回來後,傑單獨和我聊了幾分鐘嗎?”

五條悟聞言,怔怔地回憶了下,接著點了點頭。

“老子記得,那天之後,你們就改變了相互的稱呼。”

“但是,”

他話鋒一轉,“老子問傑了,他什麽也不和老子說。”

“那天,傑和我說,他很抱歉沒能救下我的叔叔,沒能阻止總監部的那些人放火燒了孤兒院。”

烏丸羽涅頓了頓,“燒了我的家。”

作為普通人出生的夏油傑,擁有無條件支持他的父母,經受過家庭溫暖的他,最能明白家和家人的重要性。

沒人看到的地方,夏油傑的睫毛顫了顫,又歸於了平靜。

“那時,傑的狀態很差,他看起來很在意這件事。”

烏丸羽涅慢條斯理地說,“我和傑說,這件事不怪他,你和悟都沒有幫我的義務。”

“這件事總監部插手了,你們沒去孤兒院反而是最好的,被那些人知道,隻會給你們徒增麻煩。”

“所以,你們能來我已經很感激,沒必要讓這件事壓在心裡,成為負擔。”

他注視著夏油傑的睡顏。

“我讓傑好好休息,他看起來,真的,很累。”

說罷,烏丸羽涅又看向沉%e5%90%9f的五條悟,神色認真。

“悟,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嗯,你要多關注傑,他比我上次見還要疲憊。”

“我贊同。”

家入硝子雙手支著坐椅,望著天花板,“我今天見到傑都嚇了一跳,悟,你沒發現傑越來越瘦了嗎?”

五條悟:“……”

他一口把糖果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