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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肉。”

烏丸羽涅走過去看了看,很是失望。

“反正你不吃。”

裡梅看也看沒他,把處理完的肉片放到盤子裡。

“我不吃人肉哦,裡梅。”

烏丸羽涅攪拌著鍋裡的粥,雲淡風輕,“隻有野獸,才會啃食同類。”

“你在罵宿儺大人嗎!”

裡梅“啪”地放下盤子。

“他是詛咒。”

麵對生氣的夥伴,烏丸羽涅展顏笑了笑,像是安撫,又是實話實說,“裡梅,我不歧視詛咒,我有一個家人就是詛咒。”

裡梅一怔。

“更何況,宿儺收留了我。”

他給自己打了碗七草粥,“明天可以不喝粥嗎,我要變成兔子了。”

裡梅沒回答。

他對烏丸羽涅的態度,自始至終都算不上友好,更別提信任——他隻相信兩麵宿儺。

半個月,足夠裡梅看清烏丸羽涅所表露的本性——隨心而為,和兩麵宿儺有所相似。

對方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兩麵宿儺,永遠是喜形於色,隨心所欲,更準確些,不怕死。

就算是他自己,在兩麵宿儺跟前也難免小心翼翼,因為他是下屬,是跟隨兩麵宿儺的僕人。

而烏丸羽涅,作為被撿回來,寄人籬下的人員,理應來說他對兩麵宿儺應當更加恭敬。

可是,並沒有。

通過烏丸羽涅與兩麵宿儺的交談,裡梅能觀察出,烏丸羽涅把自己放在了和兩麵宿儺平等的位置,對他,亦是如此。

似乎在烏丸羽涅眼中,他不是詛咒師,兩麵宿儺不是詛咒之王,僅是普通人。

就算得知他們日常吃食的食物是人肉,烏丸羽涅也隻不過是點頭,然後拒絕,從始至終沒多問,也沒阻止他們的所作所為。

奇怪的人。

裡梅想到。

他把肉片倒入鍋裡,獨屬於肉味的香氣彌漫。

烏丸羽涅端著粥,順著走廊,回到前院,他一邊賞著雪景,一邊喝著逐漸溫熱的七草粥。

“你倒是悠閒。”

兩麵宿儺回來了。

他穿著那套萬年不變的女士和服,雙手攏在袖口中。

“你倒是忙碌。”

烏丸羽涅偏了下腦袋,學對方的口%e5%90%bb,“明天有時間帶我去找父親嗎?”

兩麵宿儺在石桌的另一側坐下,用手指觸碰了下褐色茶壺的壺壁,接著,爐子熄滅的火焰再次燃起。

“詳細說說。”

他翹起腿,手指撐在下巴,“名字、年紀、長相,越具體越好。”

實話說,隨著時間的推移,兩麵宿儺如今對查找烏丸羽涅父親一事的興趣驟減,但這並不妨礙他口頭敷衍。

“唔……”

雪花與烏丸羽涅潔白的髮絲渾然一體,他思索著喝了口粥,“我好像不知道……”

“好像?”

兩麵宿儺重複,興致被勾了上來,“那你知道什麽,找他又做什麽?”

“告訴他,我的身份。”

烏丸羽涅注視飄零的雪花,“父親是這麽和我說的。”

兩麵宿儺:“……?”

他腦子宕機了一秒。

“你在說什麽?”

“父親讓我找到他,告訴他我的身份。”

烏丸羽涅轉過頭,頂著兩麵宿儺看智障般的目光,誠懇道,“父親還沒嫁給媽媽,他的名字應該是鬆野檜清,他和我一樣有著一頭白髮以及粉色的眼睛……”

兩麵宿儺:“……”

他怔愣著整理清思緒,擰起眉。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知道。”

烏丸羽涅神色平靜,他沒打算告知兩麵宿儺自己來自未來一事。

近段時間,烏丸羽涅一直在想一件事——他的父親真的是他的父親嗎?

或者,換句話說,鬆野檜清隻是他的父親嗎?

見烏丸蓮耶前後因為忙碌他沒能細細思考對方話中的漏洞,可當他空閒下來,重新琢磨之後,其中的異樣便一一浮現了出來。

烏丸蓮耶說過,小紅原本是烏丸檜清子,也就是媽媽的所有物,可,父親為何能看見?

拋去此處以及幾乎一模一樣的名字,其餘的疑點也是一抓一大把。

比如,為什麽媽媽額頭的縫合線會出現在父親的頭上……

烏丸羽涅心中有答案,不過,他打算回家之後去問烏丸蓮耶,他要親自去證實。

話又說回來,那條縫合線是找到父親的關鍵,這點毫無疑問。

然而,要不要告訴兩麵宿儺呢,畢竟,根據悟的描述,詛咒之王貌似沒有信用可言。

烏丸羽涅:“……”真的是,叔叔幹嘛不告訴他。

想著,他輕歎一聲,很細微。

兩麵宿儺捕捉到了,他意識到烏丸羽涅有所隱瞞。

倒是沒那麽蠢。

“想讓我帶你找人就誠實一點。”

他指關節敲了敲桌麵,是催促也是警告。

“我沒說謊誒。”

烏丸羽涅把空掉的瓷碗放下,認真地問,“宿儺,會信守承諾嗎?”

“看我心情。”

兩麵宿儺回答的模棱兩可。

“那就是不會。”

對側的白髮男孩直言挑明。

“不,看我心情。”

他反駁,“我心情好,可能就信守承諾,心情不好也有可能信守承諾。”

聽著廢話文學,烏丸羽涅安靜了下來,他短暫糾結一番,選擇了妥協。

他不會死是一回事,兩麵宿儺把他關起來讓他不能完成父親交代的任務又是一回事,他不想讓叔叔失望。

“縫合線。”

烏丸羽涅直視兩麵宿儺的眼睛,抬手撩起額前的碎發,另一隻手比劃一圈,“我的父親,額前有一條縫合線,他讓我靠這個來找他。”

不知為何,兩麵宿儺的表情突然變了,變得格外怪異,難以用言語形容。

他仿佛聽見非常荒謬的言論,控製不住地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包含嘲諷的冷笑。

“你倒是敢說。”

兩麵宿儺的話語意味不明,“你確定,是縫合線?”

“嗯。”

“明天,”

他麵上的笑容更加放肆,“明天,我就讓你見到你的父親。”

烏丸羽涅聽見了關鍵字,兩麵宿儺說的是見,而非找。

這代表,對方認識他的父親?

烏丸羽涅呆了呆,沒想到事情會這麽湊巧,巧到令人難以相信。

如若兩麵宿儺不是在騙他,明天過後,他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光這樣想,烏丸羽涅的心情就愉悅了起來,神情是難掩的喜悅與期待。

他沒注意到的是,兩麵宿儺眼底的戲謔以及看戲的盎然。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羂索見到烏丸羽涅時的表現。

定然會,很有意思!

這時,裡梅來了,他端著為兩麵宿儺準備的午餐。

雪,漸漸大了。

地上被蓋上了一層白色的薄紗。

烏丸羽涅感到了冷,他晃晃腦袋,把雪花抖落,起身回了和室。

等人徹底從視野中消失,裡梅收回視線,猶豫著問:“宿儺大人,他究竟是什麽人?”

“諭步風早的兒子。”

兩麵宿儺夾起煮熟的肉,幸災樂禍,“好久沒遇見這麽讓人愉快的事了。”

裡梅:“!!!”

諭步風早——半月前正是他出謀圍剿兩麵宿儺,若不是知道真相,裡梅早就找機會將其碎屍萬段。

霎時,裡梅看兩麵宿儺的眼神更加的恭敬。

和室內的烏丸羽涅盤腿坐在軟墊上,從懷裡取出一張泛黃的紙頁。

攤開後,紙頁上是一幅圓形的圖案,對照他腦海中的記憶,圖案和他當時在星薨宮看到的法圖案大致相同。

這有什麽用?^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為何父親要把這個給他?

答案不得而知,一切都要等明日見到羂索再說。

第74章

“有什麽事是不能在我那裡說的?”

大雪下了一夜,在地上厚厚的積了一層,足以印下兩公分的立體腳印。

問話聲來自於林中,有兩人並肩而行,其中一人是兩麵宿儺,另一人黑髮,身著羽織。

他不動聲色地巡視周圍的景貌。

這裡,是前段時間他部下結界,和兩麵宿儺合作用來獲取天皇信任的地方。

毫無疑問,這人正是用著諭步風早身體的羂索。

兩麵宿儺斜看他一眼,轉而問起另一件事。

“你以前,有沒有用過一具白髮咒術師的身體。”

羂索腳步稍稍一頓,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前行。

為了讓兩麵宿儺和他達成合作,對方是為數不多知道他秘密的人。

他低下墨色的眸色,回憶著開口:“沒有,白髮太顯眼,目前也就五條家曾有過幾例,我沒必要自找麻煩。”

“做什麽?”

羂索反問。

兩麵宿儺的眼神太過意味深長,令他直起雞皮疙瘩。

看對方不打算回答,羂索也隻能沉住氣跟著。

“喂,你真打算養這種鬼東西?”

前院,裡梅見烏丸羽涅背著簍子回來,又聽見嘰嘰喳喳的叫聲,預感不對的他快步上前。

果不其然,對方的簍子裡麵是數隻剛破殼沒多久的小雞,細看,中間還混雜著鴨子。

裡梅不清楚這種脆弱的禽類是如何在冬天孵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放在院子裡,這些玩意絕對活不過今晚。

而他,對這種沒二兩肉的東西沒有吃欲望——宿儺大人要是喜歡,他倒是能嘗試一下。

烏丸羽涅把簍子抱到身前,笑盈盈地看著裡梅。

“養一養冬天可以吃啦,就是沒想到今天才到手。“

“誰養?”

裡梅食指與大拇指拎起一隻雞崽,嫌棄溢於言表。

“我?”

烏丸羽涅把雞崽搶回,轉身進入早已搭建好的圍欄中,“我不知道我能養多久,所以等宿儺回來我問問他吧。”

裡梅:“???”

“哈?”

他不可置信,幾步追上,“你說誰養?”

“宿儺呀。”

烏丸羽涅絲毫不覺有哪裡不對,把簍子倒在地上。

裡麵黃澄澄的小雞崽警惕地冒出一顆小腦袋,它往四周瞧了瞧,沒瞧到有危險,這才伸出爪子踏在雪地上。

冷風裹著雪花襲來,它們迅速圍在一起,在雪地中擠成一團,瑟瑟發抖。

裡梅:“……”小雞崽你啊,要死了捏。

他相信烏丸羽涅真能做的出讓兩麵宿儺養雞這種蠢事,而最後,這件差事定會到他的頭上,所以,這些玩意還是死了最好——省心。

烏丸羽涅蹲在取暖的雞崽邊上,伸出手指戳了戳,見它們避開,歪了下腦袋。

他沒養過雞崽,不過,貌似他等了這麽多天的食物,剛到手就要進到他的肚子裡麵了呢。

不行!

好貴的!

目前,烏丸羽涅的經濟來源,全靠裡梅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