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眼眸映出半長髮的青年。
“真的,要放棄嗎?”
烏丸羽涅手指不安地摩挲著奶茶杯,抿了抿唇,“我可以找叔叔幫忙,他那裡很安全……”
“不用了,羽涅醬。”
萩原研二搖搖頭,蹲下`身,抬手在男孩的卷髮上輕輕揉了揉,不容拒絕道,“已經試過這麽多次,結果從未改變,你也需要休息。”
聞言,烏丸羽涅烏色的睫毛顫了顫,他低下眼,眼睛如一灘死水毫無波動。
“我想,坐摩天輪……”
他輕輕地說。
“走吧。”
萩原研二撐著膝蓋起身,紫色的桃花眼中充斥著輕鬆的笑意,“就讓我來滿足你這個願望。”
鬆田陣平嫌棄地拎著與自身格格不入的棕熊背包,看到遠去的兩人,喊道:“你們!等等我!”
意外永遠是那麽的猝不及防,三人抵達摩天輪售票處時,被歉意的告知今天摩天輪出了故障正在維修。
“唉——”
萩原研二苦惱地看向烏丸羽涅,後者牽著他,緩緩搖了搖頭。
“看來,願望終究還是沒能實現啊。”
他凝望摩天輪的頂端,其實,摩天輪的停運萩原研二何嘗沒有注意到,隻不過……總得抱有一絲希望,不是嗎?
“那就明天。”
烏丸羽涅攥緊萩原研二的手,他低著頭,白色的髮絲蓋住了臉,毫無起伏地說,“明天,我們一起座摩天輪。”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同時一怔,兩人對視一眼,相顧無言。
“好。”
萩原研二答應下了。
死亡倒計時,一小時——
通過鬆田陣平提供的資訊,兩人早早抵達淺野別墅,躲在炸.彈犯將會現身的地方。
烏丸羽涅在他們的強製要求下,留在了車裡。
暗處,兩雙眼睛緊盯著蹲在櫃子前佈置炸.彈的男人,同時有了動作。
他們配合默契,炸.彈犯反應過來之前,就被鬆田陣平撲倒在地,反扣住了手腕。
事情自然不會如此簡單的結束,犯人一開始的確驚慌了一瞬,但很快進行了反擊。
三人從屋內一路追逐到樓梯口,又跑上屋頂,體力都在極具消耗,更難辦的是,犯人手中不僅有炸.彈,還有槍。
“砰砰砰——”
子彈連續射出。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躲在廢棄的鐵桶後麵,被壓製的無法冒頭。
驀地。
“砰——”
不知從哪裡響起的槍聲。
“咚——”
隨之而來的是倒地的聲響。
鬆田陣平一驚,小心地探出腦袋,就看見劫.匪倒在血泊中,對方臉上還留存著猙獰的笑,連眼睛都還未合上。
手.槍和炸.彈掉落一旁,世界歸於安靜。
鬆田陣平轉頭,對上了萩原研二同樣震驚的神色。
——狙.擊手。
兩人順著子彈襲來的大致方向望去,隻看見一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高樓。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
萩原研二擰著眉,戴上隨身攜帶的手套,快鬆田陣平兩步上前。
他撿起炸彈,看清了上麵不知何時啟動的倒計時,眼睛微微睜大。
萩原研二輕顫著吐出一口氣,感受%e8%83%b8腔內劇烈跳動的心臟,勉強扯出了笑。
“都結束了。”
“哪裡結束了,那個狙.擊手也不知道從什麽鬼地方冒出來的。”
鬆田陣平彎腰撿起手.槍,放入了證物袋中。
緊接著,他想起了被自己遺忘的時間,把證物袋密封,問道:“話說,幾點了?”
沒有得到回應,不詳的預感頃刻間填滿鬆田陣平全身。
他“唰”地轉頭,看向萩原研二所在的方向,後者已然走到陽臺邊緣。
耀眼的金色太陽矗立在萩原研二背後,把他整個人籠罩,可他,又始終處於陰影中。
“再見,小陣平……”
萩原研二如釋重負地揚起了笑,他後退兩步,抱著炸彈,乘著暖陽,直直墜下高樓。
“Higi——!!!”
證物袋掉落在地,鬆田陣平原本的平靜不復存在,他大跑著上前,沒有猶豫,半截身體處在高空,伸長了手想去抓住自己的幼馴染,但終究是徒勞——
“轟——”
絢爛的火光裹挾著熱浪,在空中炸響。
死亡倒計時,零——
烏雲重彩,世界墮入了昏沉中。
薄霧般的小雨逐漸化為豆大的雨點,砸在黑色的傘麵上。
鬆田陣平單手持傘,站在墓碑前,墨鏡下,眼底是抹不開的暗色。
他單手插兜,彎腰,把傘柄搭在墓碑上,隻身接受著大雨的洗禮。
黑色的蓬鬆卷髮被水滴侵染,萎靡不振地耷拉,水滴在髮絲的指引下,從他額前滑落,途經眼角與臉頰,最後無聲沒入地麵。
鬆田陣平推上墨鏡,靠坐在墓碑的一側,默默聽著耳旁呼嘯的風聲。
跟蹤保時捷而來的三菱等了一段時間,悄無聲息地停在了距離老爺車三米的地方。
安室透透過副駕的車窗,定定凝視外麵的墓地,視線很快定在了眾多的墓碑中某一處,那裡,埋葬了一片櫻花。
他也沒想到,最後目的地,居然會是這。
組織中的人來墓地的目的是什麽?
這裡麵埋著什麽人?
和烏丸羽涅有關嗎?
答案大概率是有關。
安室透猜,他聽警視廳的目暮十三提起過,烏丸羽涅從小沒了父母,由叔叔帶大,也就是說,這裡很有可能埋葬著烏丸羽涅的父母……
安室透沒有忘記,當初第一眼見到烏丸羽涅時,那個如玩笑的猜測“黑二代”。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烏丸羽涅幾乎沒離開過別墅,做事也從不避著他們,對方就像是一個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孩子。
緊跟著,便是諸伏景光提供的情報,“無法感知、無法目視、無法觸碰的怪物”,這個“怪物”是什麽,在阿爾薩斯身上嗎?
那是不是說,正是這個“怪物”,才讓阿爾薩斯小小年紀就獲得了代號,並在組織中享有極高的自由與許可權。
怪物從何而來?
——擁有著不知名作用的無害成員。
忽然間,安室透不禁頭皮發麻,他似乎忽略了很重要的細節,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降、降穀先生?”
風見裕也見自家上司對著外麵出神,不解地叫了一聲。
難得連起來的思路被砍斷,安室透蹙著眉轉頭。
風見裕也下意識挺直腰板,閉上了嘴。
“查一下,墓地裡麵,有沒有姓氏烏丸的墓碑。”
安室透吩咐道,他不打算下車,雨天墓地人員稀少,不利於隱藏和跟蹤。
“是!”
墓地最深處的角落,鮮少有人踏足,今天,響起了腳步聲。
“就是這裡了嗎?”
聲音伴著人影一同出現,開口的,是走在右側的白髮男孩。
這裡有一顆高聳的槐樹,很好的擋住了落雨,也正因如此,此處,更是陰涼。
“嗯。”
烏丸蓮耶對著孤零零的墓碑點了點頭,他半側的衣服早已淋濕,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印出下方勻稱的肌肉線條。
惠拍了拍烏丸羽涅的手臂,指了下墓碑,對方心領神會地把他放了下來。
越接近墓碑的所在地,枝葉就越茂盛,圍出了一片乾燥的地帶。
剩餘兩人,以及墊底的琴酒都沒有上前打擾母子的相見。
烏丸羽涅一瞬不瞬地看著走到墓碑前的惠,對方壓抑的委屈與難過好似都這一刻傾瀉而出。
惠感覺到注視,撇過了臉,抽噎地說不出一句話,隻能一邊擦眼淚,一邊小聲啜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叔叔,你說錯了。”
見此,烏丸羽涅拉住烏丸蓮耶,對方的手很涼,又很溫暖,他揚起碧青的眼眸,與之對視,認真地說,“你當初和我說,我難過,是因為我無法還上直直的人情,可是我看見卷卷也會難過。”
“卷卷不欠我什麽,直直食言了,因此我也不欠他的。”
“我難過,是因為,我沒有救下直直,不是因為太疼了。”
“他是除了叔叔和姐姐外,第一個,對我好的人,所以我想救他,但是我辦不到,我辦不到,叔叔……”
“我失敗了,我沒有救下我想救的人,我難過,是我想到,有一天,我會不會也救不下叔叔。”
“我不想這樣,我不想,失去叔叔,再失去一個對我好的人,我不願……”
第57章
點著暖黃色燈光的包廂中,烏丸羽涅坐在餐桌前,小口吃著番茄意麵,酸酸甜甜的味道讓他愉悅地眯起眼。
惠坐在單獨的寶寶椅上,學著烏丸羽涅,用叉子艱難地往嘴裡送著意麵。
烏丸蓮耶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白色的頭髮用皮筋紮在腦後,額前落下幾縷碎發。
琴酒倚靠在角落的牆壁,由於同處一室的緣故,這次,他連煙都無法點燃。
包廂內隻有他們四人,原本要帶烏丸羽涅前往遊樂園的鬆田陣平被一通電話給叫走了。
“這是不可抗力,不算食言。”
臨走前,他這樣和烏丸羽涅說。
後者理解地點點頭,揮手與他告別。
幾人現所處的地方是組織旗下的一所酒店,來這裡不僅是為了吃飯,也是為了等一個人。
“哢噠——”
包廂門的被打開了。
年紀看起來與烏丸蓮耶相仿的青年推門而入。
看見來者,琴酒心中升起疑慮,不是別人,正是地下賭場的管理人——鬆野檜清。
他來做什麽?
琴酒不解,他雖知曉鬆野檜清的身份不簡單,但瞭解的不多。
下一瞬,他的目光定在對方白色的頭髮上,怔愣幾秒,隨即,心中冒出了一個猜測。
琴酒:“……”有點想抽煙。
烏丸蓮耶快步上前,臉上帶有淺淺的笑,他喚道:“檜清。”
檜清?
烏丸羽涅迷茫地眨了眨眼,他要是沒記錯,烏丸蓮耶曾說過,他的媽媽,叫,檜清子。
所以,這人是我媽媽!
他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的白髮青年。
媽媽不是死了?!
烏丸羽涅不理解,烏丸羽涅大受震撼,烏丸羽涅陷入了沉思。
他呆呆地用叉子戳著意麵,瓷器盤子發出“叮叮叮”的脆響。
惠歪著小腦袋,看看站在一起的兩人,又看看烏丸羽涅,小腦瓜快速轉動著,最後成功得出了答案——來的人是羽涅哥哥的爸爸!
羂索抬手推開上前來的烏丸蓮耶,走到烏丸羽涅身側,低頭,睜開粉色的眼眸,與之對視。
“第一次見麵,小羽。”
他輕勾起唇,“我是,鬆野檜清,你的父親。”
聽見父親,烏丸羽涅眼睛恢復了神采,他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