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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失措的吼聲。

“你要做什麽!?”

“這不是玩具——”

緊接著鬆田陣平也加入了進來。

“你放下槍,沒人怪你——”

回應他們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

“砰——”

第54章

“烏丸?”

雨聲中,和記憶中相差無幾的聲音換回了琴酒發散的思緒,他循聲望去,看到一身黑衣,戴著墨鏡的黑色卷髮青年。

是鬆田陣平。

濃重的水汽下,紅色的煙絲燃滅,隻剩下半截的煙被他攥起,收入了口袋中。

琴酒沒有上前,維持著原本的距離,他曾與鬆田陣平見過麵,可這並不能成為她暴露在一名員警的視野內理由。

要問琴酒對那天為何記憶猶新,答案無它,“回溯”的次數太多了,多到連他都被影響,除卻“回溯”前,那天的記憶混亂繁雜。

名為時間的鐘錶在不知第幾次“回溯”時被折下了指針,宛如卡碟的老電影,一切都在重複著前進與倒退。

後麵,就算鐘錶被修復,琴酒也永遠忘不了,那一段被束縛的既定命運,和,無邊無際的猩紅。

仿佛世界末日的景象在琴酒沉入回憶的刹那攀爬上了他的眼睛,他呼吸沉下,按住帽簷,眼神重歸清明。

事後,琴酒問過“那位大人”當初的郵件內容,“那位元大人”說:“回溯無法救回已死之人,我不願小羽知曉這一點,我擔心,他的肆意與無憂無慮會此消失。”

好在,一切都未發生。

晚歸的烏丸羽涅一如既往。

前方,被呼喚的烏丸羽涅停住腳步,轉頭看見了站在墓碑前,被雨水打濕的鬆田陣平。

他愣了愣,手臂無意識收緊,抱緊了茫然的惠,心中,久違的愧疚與難過上湧,碧青色的眸子被難過佔領。

濛濛細雨遮掩視線,兩人雖相隔著數米的距離,鬆田陣平還是一下子就瞧見了白髮男孩眼中彌漫的水汽。

“別又一見我就哭啊!”

見此,鬆田陣平探望死去幼馴染的悲傷被慌亂所取代,看到烏丸羽涅身後的白髮青年時,他腳步一頓。

兩人遙遙相望,白髮青年率先朝鬆田陣平點了點頭。

“第一次見麵,我是小羽的叔叔,烏丸蓮耶。”

白髮青年如是說,他伸手揉了揉身前男孩的發頂。

烏丸蓮耶的態度很是友好,鬆田陣平也沒過多警惕。

他對烏丸羽涅的身份瞭解不深,可以對方詭異的能力,以及諸伏景光聽見烏丸羽涅時的反應來看,對方絕不是所謂的普通人。

這名青年,應當不會像表麵看起來這麽和善。

鬆田陣平目前是這麽覺得的。

“鬆田陣平。”

哪怕對方一看就是認得他,出於烏丸羽涅以及禮貌,鬆田陣平還是介紹了下自己的名字。

點到為止。

烏丸羽涅把惠放到地上,隻身跑入雨中,一個衝刺就來到鬆田陣平跟前。

未等他抬頭,一道陰影遮住了細雨。

“跑過來做什麽?”

鬆田陣平拿起給墓碑遮雨的黑傘,撐在烏丸羽涅上方,“不知道淋雨會感冒?”

熟悉的關切話語,令烏丸羽涅揚起了笑,餘光掃到墓碑上的名字模糊的照片,他神色又暗淡了下來。

“我沒有忘記來看他哦。”

他蹲下`身,擦去照片上的水漬,留著半長髮青年麵容逐漸清晰,墓碑上寫著【萩原研二之墓】。

“我今天休假。”

鬆田陣平把傘往前傾斜了些許,平靜地解釋了他在這時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不知道Higi祭日當天有沒有時間,我就提前來了。

“我早上去找你了。”

他說著,空出來的手從口袋中摸出了煙,“本想帶你去遊樂園,結果按了半天門鈴也沒人應,還是正對麵那棟的男孩和我說,你今天去找你叔叔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記得回資訊啊!”

鬆田陣平“砰”敲了下烏丸羽涅的腦袋,力道不大,與此同時,後者奪走了手中的煙。

“卷卷,你怎麽又抽煙了。”

烏丸羽涅捂著腦袋,譴責地說,“你食言了。”

鬆田:“你有沒有在聽我在說什麽?還有,說多少次了,別叫我卷卷,這個外號聽起來很呆你知不知道。”

“我覺得很適合卷卷。”

烏丸羽涅笑了笑,把香煙放到墓碑上,很快香煙的外層就被雨水浸濕,他小聲道,“直直也不想你抽煙的吧。”

鬆田陣平:“……”

“知道了,囉嗦。”

他單手插兜,反復打開口袋中的香煙蓋子,“所以今天你來墓地祭拜誰?”

“陪惠來見他的媽媽。”

烏丸羽涅指了下不遠處的兩人,補充道,“惠的媽媽被埋在這裡了。”

鬆田陣平順著烏丸羽涅指的地方向看去,是一名隻到烏丸蓮耶大腿,繃著臉的海膽頭小孩,對此,他心中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有時悲劇見多了,反而能更好控製住憐憫之心。

“那就別待在這裡。”

等烏丸羽涅起身,他把傘遞給了對方,“等處理完事情來找我,我隻有一天的休假時間。”

烏丸羽涅點頭,沒有接過傘,他雙手撐在額前,快步向外跑去,幾步後,回頭看向鬆田陣平,大聲說:“卷卷!我有朋友了,還是兩個哦!其中一個還是很好的朋友!”

鬆田陣平:“哈???”

剛想開口詢問,他就與等候的烏丸蓮耶四目相對,對上那雙死水一般眼睛,寒意瞬間從尾椎爬上了鬆田陣平的頭皮。

下一秒,那雙眸子恢復溫和,好似剛才的一幕隻是錯覺。

鬆田陣平確信沒有看錯,從而,內心對於烏丸蓮耶的身份又多了一層深究。

等幾人走遠,他低眸,看著再一次淋濕的墓碑,細細對比起烏丸蓮耶與烏丸羽涅的不同。

如果說,烏丸羽涅的眼睛,是一種坦蕩與純粹,宛若一麵澄澈的湖水,一眼望去,就能看清其中的所念所想,透徹而明亮。

那麽,男人的眼睛就是深邃,蘊含著經歷恒古歲月的滄桑,似乎看盡世間一切。

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漠然,就像天與海無法分別的交接,僅一眼,就讓人泛起涼意。

與烏丸羽涅自帶無辜感的下垂眉眼相比,男人的眼型上挑,稍顯銳利。

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同,在某一個角度上又像是親生父子。

親生父子都沒這麽像吧?

鬆田陣平在心裡吐槽。

他認識烏丸羽涅快三年了,兩人相見並不頻繁,相反,由於工作原因,加上烏丸羽涅老是忘記回資訊,他們有時幾月都不能順利的聊上天。

可在這種情況下,兩人關係並未疏離,反而無形中越發的親近。

比如,鬆田陣平很早就知道安室透、綠川明以及諸星大入住了烏丸羽涅家中,通過烏丸羽涅的描述,他很快就確定前麵兩人是他消失已久的警校同期。

不明其中緣由,但鬆田陣平敏銳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好吧,也算不上敏銳,警校一畢業就斷聯,再現身又用著假名,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被分配去執行不可告人的任務。

所以,烏丸羽涅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為了保證兩名同期的安全,他匿名給諸伏景光發去了一封有關烏丸羽涅、用隻有幾人可以解開密碼的加密郵件,喬裝打扮之後在墓場蹲點。

不出所料,諸伏景光赴約了。

時隔多年的相見,無法專心敘舊,鬆田陣平大致講述了烏丸羽涅的不同,沒給滯愣的諸伏景光消化時間,又快步離開——⌒思⌒兔⌒網⌒

三年前的十一月七日,那是萩原研二犧牲的日子,也是兩人認識烏丸羽涅日子。

生命沙漏倒轉,四小時的時間足夠他和萩原研二解釋一切,然後帶著烏丸羽涅玩遍他一直想去的遊樂場,且在趕回爆炸現場,進行最後的拆解。

鬆田陣平無法遺忘,第一次見到烏丸羽涅的情形。

白髮男孩眼眸暗淡空洞,隱隱有紅色的血液從他眼角滲出,他就這樣,抱著髒汙的棕熊包,拖著無力的身軀,緩慢而堅定地走向處理爆.炸物的現場。

鬆田陣平親眼看著,白髮男孩推開上前阻攔,無從下手的警員,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邊。

他一時驚愕,忘記答覆無線電對麵的萩原研二。

男孩仰頭朝他張開嘴,舌頭是異於常人的殷紅,淡淡血腥味從中飄出,他發出兩聲意義不明、嘶啞的咕嚕聲,才艱難地吐出一個字——“跑!”

無神的雙眸中盛滿了哀求,是自責,是後悔,亦是永無止境的悲意。

墨鏡下,鬆田陣平呆呆地俯視著,這可以稱得上詭異的場景,讓他沒辦法第一時間給予回應。

周圍的警員也被吸引了過來,有人焦急地道“叫救護車!”。

這一聲,像是一塊巨石墜入湖麵,撞出滿天水花,讓所有人都回過了神。

下一刻,爆.炸響了。

“轟——”

火光與黑煙遮天蔽日。

鬆田陣平瞳孔一縮,猛然意識到了什麽,不顧烏丸羽涅拉扯他的衣服,朝著無線電急切喊著萩原研二的名字。

無人應答。

他不可置信,低頭看向呆坐在地上的男孩,對方蜷縮著,緊緊抱著玩偶,嘴唇無聲開合,碩大的淚珠裹著血,砸落於地麵,盛開出象徵死亡的花朵。

這時,鬆田陣平才意識到,男孩的“跑”,想要告知的對象不是他,而是萩原研二。

“你……”

他強忍著情緒上前,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是爆處組的同僚。

他看看搖頭的同伴,又看看封閉自我的可疑男孩,遲疑著。

這時,白髮男孩按著腦袋的手卸了卸力道,下一瞬,驀地沖向離他最近警員,較矮的身高和警員的毫無防備,讓他很輕易的就抽出對方腰間的手.槍。

“砰——”

血花與曜日染紅了所有人的眼睛。

鬆田陣平睜大了眼睛後退一步,他聽見的是無數聲槍響,看見的是白髮男孩無數次的倒地——大多都是他和白髮男孩兩人。

數不盡的畫麵被硬塞進鬆田陣平的腦海,過大的刺激下,他眼前陷入黑暗,身體後仰,直直向地麵倒下——

第55章

鬆田陣平恍惚地睜開眼,入眼一片模糊,尖銳的嗡鳴聲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的眼前似乎有人,正和他說著什麽,許是看他許久未有反應,那人拍了拍他的肩。

半晌,鬆田陣平震驚地意識到,這人正是在爆.炸中死去的萩原研二。

他猛地起身,被椅子絆了個踉蹌,原本靈活的身體像是灌上了千斤重,直挺挺地向前倒去,好在萩原研二及時扶住了他,避免悲劇的發生。

鬆田陣平撐著萩原研二的手臂艱難站立,他聽不見,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