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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飲水機。

黑白灰的配色,充斥著壓迫,乃至壓抑,讓人心慌,腎上腺素分泌。

黑髮,留著胡茬的青年站在沙發與茶幾中間,哪怕心中再好奇,他還是敬畏地低著頭。

螢幕上,黑色烏鴉蜷縮著身體,猩紅的眼睛閃爍。

“那麽,就先如此。”

毫無起伏的機械音,泛著少許刺耳的電流,讓人分不出性別,“蘇格蘭威士卡,恭喜你獲得代號。”

聽到夢寐以求的酒名,諸伏景光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隨之又重新壓下一顆更重的巨石。

他知道,獲得代號,臥底生涯才算真正開始,同時,諸伏景光也清楚,代號成員之間的地位參差不齊。

如今的他,隻不過比週邊成員高上一些罷了,想和琴酒,不,想和基安蒂這種老成員相比,都是癡心妄想。

“是!”

他把腦袋更低下去了一些,身體站得筆直。

無人注意到的地方,諸伏景光眼底閃過可惜,這次過後,也不知何時還會有單獨會見組織BOSS的機會,隻能把希望寄託於未獲得代號的zero身上了。

以表對人才的重視,通過考驗的成員,將會有一次單獨會麵BOSS的機會,從他那裡領取到獨屬於自己的代號。

居於“那位大人”的威名與誘惑,這個規矩就像是一劑興奮劑,時刻激勵著週邊成員以及臥底。

想到這,諸伏景光彎腰拿起沙發上的吉他包,心中默念著自己辛苦獲得的代號——蘇格蘭威士卡。

螢幕並未關閉,而是靜靜注視他的一舉一動,這也讓諸伏景光緊繃著身體,不敢讓自己因鬆懈而露出不必要的破綻。

他把吉他包背到背上,打算離開時,“滴滴”的提示音忽地響起。

“哢噠——”

緊閉的門,開了……

諸伏景光一怔,尋聲望向被緩慢推開的大門,心中泛起疑惑與不解。

他來時特意留意過,此處安靜無人,走廊過道錯綜複雜,一不留神就會迷路,若不是他提前得知具體方位,定找不到目的地。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

是有其他獲得代號的成員?

諸伏景光擰著眉猜測,攥著吉他背帶的手指收緊,臉上露出像是被打擾到的不滿。

幾秒後,幾根白皙的指節粘貼門框,一顆白色的腦袋從門後試探性地冒了出來,用碧青色的瞳眸,小心又好奇地觀察待客室中的情形。

看到錯愕諸伏景光時,先是眨了兩下,接著一彎,最後,眼睛的主人悠悠挪到室內,關上門,走向了他。

諸伏景光:“!!!”

他藍色的貓眼緩緩睜大,震驚與戒備顯而易見。

諸伏景光認出了此人,正是一小時前路上遇見的戴著墨鏡的盲人男孩,震驚的無疑是這麽小的孩子居然會是組織的成員。

與此同時,他懷疑,當時在路上遇見此人可能是組織的一次考驗,獲得代號之前的最終考驗,如果他真的因為好心,把人送往警視廳,他還能這麽順利的來到這裡嗎?

諸伏景光不敢深想,寒意從尾椎骨慢慢擴散,包裹住了心臟,令人無法呼吸。

“小……阿爾薩斯(Alsace)?”

是那道機械音,與諸伏景光交談時的平淡相比,有了輕微的起伏,通俗來講,更似真人,“你怎麽來這麽早?”

在諸伏景光諦視中,被稱為阿爾薩斯的白髮男孩笑著,很是率性地解釋:“下午沒有時間啦。”

男孩的話語中全然沒有對“那位大人”的敬重,甚至越過他,直接抬手戳了戳螢幕上的畫麵,歪著腦袋,譴責著說:“烏鴉不好看,不是答應過我用小花的嘛。”

螢幕另一頭,男人愜意地靠著椅背,容貌被藏在陰影之中,唯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一雙俯睨眾生、如死潭一般的碧青色瞳眸。

而當聽見烏丸羽涅的聲音時,他眼裡有了淺淡的波動,似乎可以理解成,一種無奈的寵溺。

他撐著臉頰側麵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自己白色鬢髮,眼神放空,腦補出實話實說的後果——僅剩下的白圍巾遭遇毒手,自己被迫戴著彩色圍巾,滿麵愁容。

烏丸蓮耶:“……”不,絕對不行。

他額角狠狠一跳,果斷放棄這個打算,低眸與單腳站在灰色控製台上、威風凜凜的八哥四目相對。

瞧著黑白配色的八哥鳥因為烏丸羽涅興奮地撲騰,他眸色一沉,手指快速捏住花八哥的尖喙,防止它開口露餡。

小花拍打著羽翅,怒氣衝衝地瞪著烏丸蓮耶,可對上那雙因警告而眯起的眸子時,它動作一僵,很沒骨氣地把翅膀攏回,輕輕放下另一隻爪子,乖順認慫。

接待室裡,沒得到回應的烏丸羽涅眨眨眼,回頭朝一言不發的諸伏景光揮了揮手,揚起明%e5%aa%9a的笑容。

“又見麵啦,好人。”

好人?

聽著這個稱呼,看著阿爾薩斯毫不意外的模樣,諸伏景光愈發確信當時發生的一切都是組織的陰謀。

如此,他選擇維持代號成員間冷漠疏離的態度,小幅度地點頭——這種反應最安全,也最不容易出錯。

哪怕阿爾薩斯的一舉一動都表明著他的身份不簡單,現在也不是該為獲得資訊而高興的時機。

等等——

諸伏景光突然反應過來——所以,當時阿爾薩斯說自己沒瞎,是真的?

諸伏景光:“……”莫名的誠實呢。

“蘇格蘭,你可以走了。”

機械音開口了,不容置疑地下達命令。

“是。”

諸伏景光從思緒中脫離,沒有遲疑地轉身,並貼心帶上了門。

阿爾薩斯葡萄酒……

他踩著走廊上潔白無瑕的瓷磚,心中忖思這個首次聽說的代號。

經過一通亂七八糟的揣測,諸伏景光搖搖頭,走進一個拐角時,差點人相撞。

他快步後退,避免了悲劇的發生,抬頭見著了來者陌生的樣貌。

男人身上的黑色緊身短袖把充滿爆發力的肌肉完美勾勒,身高目測一米八以上,黑色短髮,嘴角有著一條疤痕,神態慵懶。

隻是被掃了一眼,諸伏景光心中的警鈴便暫態間炸響。

好在,這人並未過多停留,下一秒就收回目光,打著哈欠懶洋洋地離去。

又是不認識的組織成員!

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和琴酒相比都不會弱上半分。

他加快步伐走出了據點。

——

烏丸羽涅坐在接待室的沙發上,半彎著腰,右手手心托著腮,無所事事地盯著烏鴉閃爍的眼睛。

“叔叔——”

他撒嬌般地拖長了尾音,嘟囔道,“我不想要保鏢嘛。”

“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機械音被男人刻意壓低過的嗓音所取代,含著細微的笑意,“為了請到這個人,叔叔我啊,我可是花費了大價錢呢。”

這樣一說,烏丸羽涅就來了興趣,他很少能從烏丸蓮耶口中聽見“大價錢”這種形容。

“是多少?”

對於金錢,烏丸羽涅並沒有什麽概念,在他眼中,錢,不過是一串不想數的數字。

烏丸蓮耶深知這一點,換了一種他可以理解的比喻方式,幽幽歎了口氣,聽起來很是心疼:“四顆六十七號寶石,一個月的雇傭時間。”

烏丸羽涅:“!!!”

六十七號寶石,是一塊直徑五公分的原切綠鑽,他的收藏品之一,當時為了這顆綠鑽,他軟磨硬泡一個月,任勞任怨的當了一個月的跑腿,才從自家姐姐那兒得到。

得出結論,這人=四顆寶石=四個月=四個他!

一段離譜的等價置換後,烏丸羽涅震驚地拽住了左耳旁垂著的小辮子,意識到這位不知名保鏢不菲的身價,丟開了重啟逃避的想法。

沙發上的男孩表情來回變化著,最終演變成接受現實的自閉,見此,烏丸蓮耶滿意地鬆開手指,小花回歸自由。

“滴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熟悉的提示音。

烏丸羽涅“唰”地轉頭,想看看四顆綠鑽的合體到底長什麽樣。

門被粗魯地推開,砸到牆壁上發出一聲哄響,高大壯碩的身形闖入視野。

烏丸羽涅上下打量著,覺得這種大猩猩的身材很是眼熟。

片刻,他腦袋上“biu”地亮起一個小燈泡,恍然大悟。

——伏特加大叔。

燈光被遮擋,陰影投下。

烏丸羽涅悠悠揚起腦袋,視線順著眼前肌肉上移,停在這位陌生保鏢的臉上,仔細端詳容貌後,默默劃掉了心中的等號。

男人,也就是禪院甚爾,俯視著沙發上的小鬼,注意到那一頭顯眼的白髮挑了挑眉,懶散地問道:“你在想什麽?”

“唔……”

麵對突如其來的詢問,後者清澈的眸子飄了飄,似乎是在考慮該不該回答這個問題,過了幾秒,目視著他綠色的眼睛,真誠地回答,“你比伏特加大叔長的好看哦。”

禪院甚爾:“……”伏特加?

他麵色怪異一瞬,接著咧了咧嘴角,疤痕分開,露出一個五歲小孩瞧見能哭一個晚上的猙獰笑容。

如他所願,被他心血來潮嚇唬的小鬼,稚嫩的臉上表情呆住,就在禪院甚爾以為惡趣味成功,心滿意足地收斂笑容時,隻聽對方認真點評:“你沒琴酒叔叔看起來凶。”

禪院甚爾:“……?”

確定烏丸羽涅沒被嚇到,他頗為無趣地“嘖”了一聲,坐在對方邊上很沒形象地把腿翹到了茶幾上,忽視前方詭異的烏鴉,摸著下巴在腦海中翻閱“琴酒”這一稱呼。

這個代號他在黑市裡麵聽聞過幾次,因為對普通人不感興趣沒有特意關注,倒是聽孔時雨隨口描述,是個惡劣大膽的法外狂徒。

——等等

禪院甚爾思考動作一頓。

他好像也是法外狂徒,咒術師不會受到法律的束縛,可問題是,他並不是咒術師。

這樣啊,那沒事了。

禪院甚爾歇了深究的心思,來之前他就知道這次的雇主不簡單,奈何對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哦,所以,他要保護的人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一隻手就可以掐死的小鬼。

禪院甚爾沒有在烏丸羽涅身上發現詛咒的痕跡,總不能雇他來,真的就是當個單純的保鏢吧。

禪院甚爾:“……”那幹什麽不找看起來比他還凶的琴酒?

——感覺後麵的日子會很清閒和無聊。

作為鼎鼎大名的“天與暴君”,禪院甚爾在這種時候還是很講信用,所以拿錢跑路的念頭升起的瞬間就被他迅速掐滅,緊接著開始就謀劃如何在工作的時候,跑去賭馬場玩兩把。

錢放在身上總歸不安全。

他如此想著。

第3章

交代幾件必要的事情,以及簡單打了預防針,烏丸蓮耶隔著螢幕,擔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