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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映綰全身一震,“不!”

江遇看見蕭映綰震驚之下的真情流露,他的內心狂喜,在幽暗的燈火之下,深深凝視蕭映綰。

蕭映綰說什麼也不相信,江遇會被蕭綱就此陷害,可看著江遇的滿身傷痕,何嘗不是證實江遇的話說得是對的?

“你會沒事的...”蕭映綰喃喃道。

江遇此時早已經是將一切都看淡與超脫時間俗世的淡然,“綰綰,我大抵是出不去了,你能來看我很開心,這一世我答應你的事情,沒有食言,而如今我隻是想知道你可還恨我?”

當他下定決心放棄複仇的那一刻,他就知曉會是今日的結局,隻是他有些遺憾,若是我綰綰還怨他,他還能有命賠給他嗎?

蕭映綰垂下眼眸,伸手摸進袖口裡,將一些丸藥掏出來,拿起其中一個倒在手心裡一小撮丸藥,“伸手。”

江遇乖乖地伸手,蕭映綰將那丸藥放在江遇的手心裡,“這些是止血止痛的藥,有利於你的身體恢複。”

江遇不容分說,放在口中直接咽下。

蕭映綰詫異,“你也不仔細看看就吃嗎,萬一是毒藥呢?”

江遇道:“就算是毒藥,隻要是綰綰遞過來的,我也會吃。”

蕭映綰劃過一絲心痛,她不明白,為什麼現在這個樣子,她還會為江遇心痛。

“江遇,今世你救了爹爹,我不會讓你死,你欠我的要慢慢還。”

蕭映綰在江遇麵前宣告,江遇靜靜看著眼前略帶有一絲倔強的姑娘,她說他欠她的要慢慢還?

這是...她在給他機會嗎?

一陣欣喜湧上江遇的心頭,“好,待我出去一定會好好還你。”

蕭映綰將一堆的瓶瓶罐罐留給江遇,雖然她知曉江遇恐還會受刑,但那些至少能夠先暫時保住他的性命。

蕭映綰臨走的時候,江遇輕聲喚她,“綰綰...”

蕭映綰回過頭看著江遇,“還有事?”

江遇道“若是前世國公爺之死,是你叔父所為,你可還會心軟?”

蕭映綰止住腳步,耳邊轟鳴作響,如同晴天霹靂在她眼前炸開。

她慢慢轉過頭,看著江遇遍體鱗傷的身體。

“江遇,你莫不是在與我玩笑?”她根本不相信這句話,她的呼吸仿佛都凝滯了,這件事帶給她的衝擊太大,讓她難以相信。

“若你不信,隻當我沒說罷了。”江遇極為鄭重地看著她。

蕭映綰咬住唇,“嗯。”

不管真相是怎樣,她一定要把所有事情搞清楚,還所有人一個清白。

蕭映綰回府後,蕭慎已經在書房等她。離開牢房的時候,江遇帶給她的信息太過於震驚,她必須向蕭慎求證一些細枝末節。

蕭映綰來到書房,將鬥篷褪下,蕭慎早已經烹好熱茶在等她。

“綰綰,一定凍壞了吧。”

蕭慎將一杯熱茶放到蕭映綰的麵前,蕭映綰拿起熱茶小口抿著,驅散著寒意。

喝下幾口後,蕭映綰才開口道:“父親,江遇的事情另有蹊蹺。”

蕭慎問道:“他對你說了什麼?”

“江遇與禮部侍郎李晨歡本是同僚,一同拜於帝師沈青的門下,而江遇之父本是與沈青蕭綱等人本是同僚,更有同門情誼。

奈何沈青與江遇之父因為人耿直阻礙了蕭綱仕途,遂蕭綱在一場戰役當中,將兩人除之而後快,從此蕭綱仕順遂,但卻貪汙舞弊,禍亂朝綱。

江遇與李晨歡進入朝堂是為恩師與至親報仇而來,隻是江遇放下仇恨,不欲尋仇,而李晨歡卻暗中收集了蕭綱貪汙舞弊的證據,呈放到江遇麵前,而江遇始終壓下,隱而未發,蕭綱就見此機會,動用禦史台,彈劾江遇以瀆職之罪,入昭獄,欲...

“欲什麼?”蕭慎聽見關於蕭綱的過往,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義弟所為。

“欲除之。”蕭映綰歎息,她不知道該不該將那江遇最後告訴她的事實也一並告訴爹爹,這麼多年,他與叔父從來都是客氣的,而叔父卻背著爹爹做出陷害兄弟的事情出來,爹爹要如何麵對。

蕭慎已經看出蕭映綰臉色不對,“還有事?”

蕭映綰深看了蕭慎一眼點頭,“嗯,還有事。”

“爹爹,你記得北境一戰,那些細作蹊蹺之處。”

蕭慎道:“記得,隻是一直未能查出那些細作的底細,最後懸而未決。”

蕭映綰道:“若是此事與叔父有關係呢。”

蕭慎聽見也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蕭映綰,“你是說,此事是蕭綱所為。”

蕭慎說什麼也不願意相信,自己一向看上去親和的弟弟竟然會做出謀殺兄弟手足之事。

蕭映綰道:“不是我說,而是江遇所說,我在將要離開的時候,江遇忽然這樣對我說。”

“可有何證據?”蕭慎問道。

蕭映綰搖搖頭,“暫時還未,可是爹爹,若真的是叔父所為,其心可誅。”

蕭映綰忽然想起前世爹爹慘死,又被施了挫骨揚灰之刑,死後連墳墓也是悄悄地立下,她簡直不敢想象那失去爹爹痛苦的感覺,最終卻都是拜自己的叔父所賜。

真是天大的笑話!

蕭映綰的眼淚簌簌地落下,蕭慎看著蕭映綰痛苦的神情,上前安慰。

“綰綰,爹爹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可若這一切是真的,我們也需要勇敢地去麵對,不過你放心,一切有爹爹在,爹爹不會讓一個好人枉死,也不會讓惡人逍遙法外,所以綰綰,你不要害怕。”

蕭映綰看著蕭慎偉岸的身軀,忽然發現,原來這一世爹爹還在,她有靠山,她再也不用殫精竭慮。

蕭映綰擦擦眼淚,“爹爹說的是,綰綰剛才隻是想起,爹爹被陷害的那個夢境。現在有爹爹在,綰綰當然不會害怕。”

蕭慎點了點頭,“你說的每一件事,爹爹自然會查清楚。”

蕭映綰看著蕭慎,好像一切問題,在他那裡都會迎刃而解,蕭映綰當然無須擔心。隻是江遇...

“爹爹,他們對江遇動了刑,若是晚些,隻怕江遇會...”

蕭慎聽見蕭映綰的提醒,立即坐在桌案前開始寫信,“你放心,在他出獄以前,爹爹自然不會讓他死。”

蕭映綰聽見蕭慎的保證放下心來,隻是她發現,即便這一世爹爹在世,江遇放下複仇,蕭綱卻也難逃被查處的命運,命運這個東西,還真是,所有人都逃不過啊。

蕭映綰感慨,看著窗外落下簌簌的雪花,她在想昭獄那樣冷,那個人會不會冷,他的傷可能夠恢複,他還能不能撐到她救她出去的那一刻?

第50章 今生

◎新年◎

江遇被放出來的那一日,下了整日的大雪。蕭映綰自詔獄門口等他,江遇出來的時候,雪花簌簌地落在他的肩頭,也落在蕭映綰的身上。

江遇的眉眼仍透著看透世事的淡然,好似若死在這牢裡,也無關緊要。蕭映綰似乎看見江遇的嘴角含著笑意。

“江大人是在感慨,還能夠從詔獄走出去,保住一條命嗎?”

江遇輕聲:“隻是因為看到郡主在這裡等我,想必這些時日郡主為江某奔波,定是極為辛苦,江某心裡感念郡主於水火之中搭救之恩。”││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蕭映綰隻覺江遇似乎早已不在乎生死,“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死活,若是沒有我,你是否就此打算終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那又豈是我能夠決定與左右得了的,更何況老天爺也不忍江某就此去了,不是嗎?”

蕭映綰在詔獄門前多說,邀江遇上車。

江遇上了車,看到蕭映綰華麗的馬車,裡麵暖爐熱茶一應俱全,馬車內有著貴族小姐特有的熏香,與此時坐在這裡滿身臟汙不堪,遍體鱗傷的他倒是顯得格格不入。

江遇坐得拘謹,蕭映綰倒是坐得十分隨意自然,兩人麵對麵靜靜坐著誰也不曾多說一句話。

蕭映綰知曉,江遇能夠出獄都是因為爹爹,而北境一事需要江遇親自去查證,輕則是謀害朝臣,重則是通敵叛國,爹爹不能夠隨意去判定,而最能夠知曉此事內情的江遇深陷牢獄,解開事情根本要先把江遇從牢中救出來,才能進行下一步。

蕭映綰倒了一杯熱茶遞到江遇手中,“聖上已經複了你的官位,北境一事還需要你協助爹爹調查此案。”

江遇道:“這是自然。”他輕呷了一口茶,問道,“如今,你叔父恐怕還是如前世一樣的下場,不過我會儘力保全他的家人,不傷及無辜,綰綰屆時你...”

屆時你可還會恨我?

江遇的這句話沒有說出口,今生與前世雖然事情發生得一樣,可情形卻是完全不一樣,若是這樣蕭映綰與他之間...

蕭映綰看著江遇有些局促不安的眼神,“此案,江大人儘管秉公辦理,此事切勿兒女私情。”

蕭映綰說得冠冕堂皇,這一世江遇能夠因為她放下仇恨,難道也要因為她重新審理此案嗎?

她眼中的江遇從來都是愛憎分明,剛直不阿,從不會把私情帶到公務當中,前世他毫不留情地斬下叔父,也扶持了新的太子,雖然他在朝堂之上攪動風雲,可蕭映綰與他同行的那段時間,也能夠看到江遇之於江山設計是何等的宵衣旰食。

她始終覺得,江遇的心是心懷天下的,而不是因為兒女私情。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蕭映綰輕聲說出這句話,極小聲,甚至快要淹沒在進行馬車的吱呀聲中。

江遇始終看著她,自然能夠聽清楚她的這句話,他微微一頓,輕歎一聲,“我隻是想要一個你罷了。”

蕭映綰看著江遇的滿身傷痕,忽然心中一痛,“我們之間,緣分已儘,你又何必強求。”

“綰綰,對不起,前世我那樣待你,已不求你今生能夠原諒我,隻希望你今生過得幸福圓滿罷了。”

蕭映綰垂下眼眸,“都過去,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蕭映綰回到公主府,江遇下了馬車與蕭映綰道謝,轉頭回到自家的宅子。或許是因為雪大路滑,或許是因為他身上的傷仍未恢複,江遇踉蹌了一步。

蕭映綰心頭一緊,險些要上去扶住他,而江遇則是伸手揉了揉腿,想必是因為剛才那一下牽動了傷口。

隨著江遇進了門,蕭映綰則是來到書房對蕭慎報備。

蕭慎告訴她,江遇出獄以後,會暗中徹查此案,屆時朝中必然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兩人必須想好後麵的應對之策,好讓蕭家根基不受動搖。

雖然這很難,但是蕭映綰告訴蕭慎,若是能夠保全,他們這一家借此遠離朝堂是非也會是一個好機會。

蕭慎早有隱退之心,若是能夠借此機會,打消聖上忌憚,確實是再好不過。

再過十日就是新年,蕭映綰慶幸能夠在新年之前把江遇救出來,至少他也能夠過一個好年。

新年那日,蕭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