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她不必會被擄。
蕭慎加快的隊伍的速度,終於在天黑之前到了臨津,蕭昌早早地在府內等候,看到蕭慎帶著趙昭與蕭映綰笑得合不攏嘴。
蕭慎卻來不及與蕭昌寒暄,又急忙帶了兩千精銳去剿匪。
蕭昌則是帶著趙昭與蕭映綰進府,吃宴。
因正月還未過去,臨津的年味還很濃,蕭映綰及笄前每年都會來臨津小住,很喜歡在這個暖和的南方小城。
她帶著千霜幼雪周嬤嬤,輕車熟路地來到自己的小院子,蕭昌已經一早讓人打掃得乾乾淨淨。
蕭映綰帶著千霜幼雪將一應細軟歸置妥當,便有小廝叫蕭映綰去膳堂用膳。
用過膳後,蕭映綰與趙昭在正堂一邊等蕭慎剿匪歸來一邊與蕭昌話家常。
及至夜半,隱約聽見外麵有響聲傳來,趙昭帶著蕭映綰出門去看,果真是蕭慎歸來。
眾人懸著心放下來,將蕭慎迎回府內。
之前以為蕭慎未歸,雖然困極,卻也還是陪著趙昭,見蕭慎平安歸來,蕭映綰也不再作陪,與眾人請安告退後便回到,自己的宅院。蕭映綰一夜無話,直到天亮。
在來時蕭映綰已經想好接下來幾個月要做什麼,隻是她在想,上一世江遇被貶到江南,賑災治水頗有功績,而這一世江遇現躺在床上生死未卜,還能否再來江南?
第39章 今生
◎再遇◎
江南杏花煙雨的三月,蕭映綰在這裡終於找到了兩世的寧靜,無人叨擾,沒有痛苦的過往,每日有蕭慎與趙昭的陪伴,讓蕭映綰心裡無比安心。
京城的動向,蕭映綰都是從蕭慎那裡獲得,陸韞因為北境一戰有功已經被提前封了侯,而將江遇則是被提拔為刑部侍郎,隻是江遇是否醒來蕭映綰不得而知。
這幾個月蕭映綰在拚命地囤積藥材,因為她知曉這一場瘟疫遲早會來,還不如提前準備,謹防措手不及。
隻是這一世的血靈芝不用蕭映綰親自去采,她已經提前收集好市麵上好的血靈芝,按照上一世祖父的藥方來準備各色藥材。
並且蕭映綰對蕭慎說現下是春季,應在雨季來臨之前,提前加固好堤壩,謹防洪水。
蕭慎知道蕭映綰考慮得很對,帶著蕭映綰到各處考察一番後,兩人開始與怡江府布政使一同商議如何加固水利堤壩一事。
可不料,那布政使卻對蕭慎說明,說自己很快離任,新的布政使擇日便會到來,屆時再行商議便可。
蕭慎聽聞隻能作罷,父女二人留在怡江府等新的布政使到來。因蕭慎與蕭映綰的身份貴重,布政使直接將父女二人留在府衙內,怡江府上下官員自然不該怠慢國公爺與郡主,所以蕭映綰這幾日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沒過幾日,蕭映綰接到消息,新的布政使隔日便到,蕭映綰隻是想上一世江遇因為朝堂爭鬥,被貶來此地,而這一世,他與北境一戰有功,並且升任刑部侍郎,況且又在昏迷中,這一世的布政使,說什麼都不會是江遇。
所以蕭映綰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加固水利堤壩一事,都由蕭慎來做,藥材囤積,蕭映綰也已經準備得差不多。
而上一世她來到怡江府,也並未好好遊玩過,所以蕭映綰居住在府衙的這些時日,不過就是吃吃喝喝。
這日天光尚好,蕭映綰一個人去往青龍寺,出門前與蕭慎打了一聲招呼,便一個人去了。
青龍寺在整個大宣十分有名,是曆朝曆代留下來的古寺,因為保存完好,幾經擴建,才有了今日的規模。
蕭映綰想著給趙昭求一串念珠,她應該會很喜歡。來到正殿後,蕭映綰虔誠地進了香,她所求的不過是自己這一世能平安順遂,至於其他她也不會再妄求。
走出殿門的時候,蕭映綰看著滿樹的許願牌,她站在樹下望著那許願牌怔怔地發愣,一旁掃地的小僧看著蕭映綰的模樣,上前解釋,“施主可是要掛許願牌,往這棵樹上掛的許願牌可是很靈的,隻要在店裡花上十文錢就能買。”那小僧又指了指殿內的西南角,旁邊有功德箱,桌上擺放著空的許願牌和筆墨。
蕭映綰點頭道,“謝謝,我現在還不需要。”
聽到蕭映綰說不需要那小僧也不惱,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走開了。
天色慢慢積了雲,不消片刻就下起細雨來。隻是那雨下得很小很小,細如牛毛,蕭映綰也不在意,隻慢行出了青龍寺。
從青龍寺回來的路上雨下得漸急,蕭映綰腳步也急了起來,腳下的青石板路遇水漸滑,蕭映綰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腳腕,並不放在心上,索性淋著雨慢慢地走。
可沒走兩步,竟覺頭上傳來沙沙聲,蕭映綰抬頭一看,是有人用傘遮住了她,那人站在她身後。
蕭映綰止住了腳步,站在原地不動,淡淡的雪鬆香味道傳來,清冽而冷淡,蕭映綰的心悸動了起來。
見她不動,後麵的人同樣未動。蕭映綰心裡似乎不太確定,到底是不是他。
心裡僵著不上不下,直到冷風忽過,“阿嚏!”蕭映綰每忍住打了一個噴嚏。
那道月白的身影移到她的身前來,他將大部分油紙傘偏向她,不想叫她受一點風雨。
看到那張清潤如玉的臉,蕭映綰終於放心了,她仍未說話,站在原地,隔著雨氣靜靜看他。
“阿嚏!”蕭映綰沒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
她自己暗咒,在人麵前如此失禮。
一方錦帕遞到蕭映綰麵前,“下雨天,一個人亂走什麼?當心著了風寒。”
蕭映綰接過那錦帕擦臉,“你何時醒的?”
江遇回答:“春節前一日。”
蕭映綰聽見這句話震驚了,“春節前一日?我當時去看過你...”
江遇道:“你與我說話之時,我已經有了知覺,隻是醒不過來,或許是聽見你走,心裡難過,在你走之時我才醒過來,隻是當時你已經走了,聖上命我好好養傷,三月一到我上書自請來江南。”
蕭映綰聽見江遇溫和的聲音,看著他的傘下蒙蒙雨霧,垂下眼眸輕聲道。
“聖上已經升了你的職分,你又何必自請來這...”
江遇看向傘下的她,或許是這段時間待在江南,小姑娘的身上已經養出了幾分江南的婉約氣質,恍若矯若遊龍、輕雲蔽月,讓他的心難掩悸動。
江遇未再說話,兩人亦步亦趨地朝府衙走去。在這煙雨蒙蒙的江南之中,多了幾分愜意。
到了府衙,江遇與蕭慎與布政使,交接公務並商議加固水利堤壩一事。
江遇與蕭映綰心裡都了然,前世的水災與瘟疫絕非兒戲,需要早做預防。
夜間,蕭映綰正在通發,有人叩響了房門,蕭映綰見那門後的身影,便知是江遇。
“綰綰?”江遇輕聲喚她。
她走到門口,“這麼晚了,你有何事?”
江遇道:“聽國公說到,你囤了藥材,我需要你與我說說具體情況。”
蕭映綰整理了衣裙,隨即推開門,“進來吧。”
蕭映綰來到桌前給江遇倒了一杯茶放在他身前,兩人坐下開始細細說明,囤積藥材一事。
蕭映綰將她來到臨津後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事無巨細地稟報給江遇。
她知曉,即便江遇為了她而來,他也絕不會隨意拿黎民百姓開玩笑。
江遇將蕭映綰所述之事一一記下,蕭映綰已將所有事情交給江遇,再無他話可說,兩人沉默起來。
蕭映綰隻覺,空氣中都彌漫著尷尬,隻能喝茶。
江遇眼有深意地看著她,“上一世你來過怡江,對嗎?”
蕭映綰剛到嘴邊的茶定在那裡,記憶如潮水一般襲來,前世照顧江遇的那段時間,是她為數不多的溫暖,可現在她卻絲毫不想承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沒有來過,你怕是記錯了。”
蕭映綰否認。
“嗯。”江遇也並未急著辯解。
重雲正在此時端著一碗薑湯進來,放在桌上,重雲退下後。
蕭映綰問:“這是什麼?”
江遇道:“白日你淋了雨,睡前喝一碗,能預防風寒。”
蕭映綰沒有想到江遇會這樣細心,“謝謝。”
她禮貌道謝,將薑湯端起來喝下。實則回來以後,蕭映綰卻有一些鼻塞,江遇這一碗薑湯確實會幫她解決了這小問題,至少能讓她睡個好覺。
江遇見蕭映綰把薑湯服下,未再停留,帶著重雲出門而去。
翌日,江遇交接公務已然進行得差不多,如今要緊之事,還是加固堤壩一事。
蕭慎已經與江遇商量得差不多,兩人將怡江府境內,需要加固的堤壩都重新規劃一番。
有蕭慎的兩千精銳府兵修築堤壩是最佳得力人手,江遇成日與蕭慎在各處考察一番,兩人又做了細細的籌謀,才開始動工。
江遇剛接手怡江府,公務繁多,而蕭慎負責建工加固堤壩,兩人忙得不可開交。
蕭映綰見無她什麼事,左右在這怡江府無聊,她也不好打擾兩人,主要她實在是不想麵對江遇,每次見麵都無比尷尬,這日來像蕭慎提出回臨津。
“爹爹,堤壩加固已經開工,女兒在這也有礙,您與江大人公務,現如今請辭家去,特來告知。”
蕭慎這幾日忙得暈頭轉向,見蕭映綰忽然請辭,有些疑惑。
“前幾日你不是還說要在怡江府多待上一段時日,怎麼現在就要回了?”
蕭映綰聽見蕭慎無意說出她的想法,麵色有些尷尬,飛快地瞥了一眼江遇,心裡歎道還不是他來。
“哦,女兒就是,離開臨津已久有些,想念祖父與母親了。”蕭映綰隨手捏了一個理由。
蕭慎剛想出口允了,江遇張口道:“國公爺,最近府內師爺因家中長輩去世,告了長假,下官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人手,況且郡主熟知加固堤壩與囤積藥材相關事務,下官還有一些細節需要與國公爺商議,但如今堤壩開始動工,國公爺需要監工,不若請郡主留下暫代師爺一職,協助下官處理公文,不知可否?”
江遇這話說得誠懇,蕭映綰也確實知曉師爺告假一事,隻是萬沒想到,這件事會落在她身上。
蕭慎想了想,江遇提到這加固堤壩與囤積藥材兩件事,確實有蕭映綰參與,而他要監工自然也沒什麼時間幫助江遇處理公文,想來這件事還是要落到蕭映綰身上。
蕭慎看著蕭映綰,“綰綰,不知你如何想?”
蕭映綰心裡有些泄氣,江遇這話的意思就是讓她留下,實際是在幫爹爹的忙,讓拒絕都不行。
思慮一刻,蕭映綰道:“隻是暫代,過了這段時間,我自然是要走的。”
江遇嘴角輕輕上揚,“郡主放心,我會儘快找到合適人選,來接替郡主的。”
他起身對蕭映綰拱手,“下官在此替怡江府百姓謝過郡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