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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疾步向蕭慎的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蕭映綰看見蕭慎正坐在案前寫公文,蕭慎看見蕭映綰過來,一臉焦急。

“綰綰,你怎麼了?”

蕭映綰平息了一下,“爹爹,江遇他怎麼樣了?”

蕭慎放下筆,看著蕭映綰。

半個時辰後...

蕭映綰看著躺在病床之上奄奄一息的江遇,眼前的場景足以讓她這世難以忘懷。

江遇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麵容因為大半年的戰場生活而變得憔悴,青黑的胡茬冒出,發髻鬆散束著,無人替他打理。

蕭映綰看著江遇皺著眉頭昏睡,身體用棉被蓋著,她轉頭問身邊小太醫,“他傷到哪了?”

那小太醫上前將江遇的被子打開,看到江遇完整的身體展現在她眼前,蕭映綰捂住了哽咽。

那受傷的位置與前世爹爹受傷的位置一模一樣,儘管%e8%83%b8口包紮了層層的傷口,可血還是浸透了白色繃帶顯得觸目驚心。

蕭映綰的眼淚落下,她轉過頭不忍再看,又小心地將被子蓋在江遇的身上。

她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情緒,轉頭問那小太醫,“江大人何時能好?”

那小太醫道:“江大人傷入肺腑,積重難返,如今整個太醫院能用的藥材和針灸,皆都給江大人用過,但也藥石枉然,能夠好起來全憑天意。”

“全憑天意...”蕭映綰喃喃地自言自語。

她伸手擦過落下的眼淚,她伸手將那枚平安符雙手合十祈願了一番,隨後將那枚平安符放在江遇枕頭下。

出了太醫院,外麵飄起了雪花,蕭映綰伸手接過,雪花落在手心裡立刻融成水。她遙想那個雪夜,江遇在雪中歸來,似乎也是這番模樣。

天色晚,蕭映綰去了昭和宮裡住下,宮內的女學因為臨近年關已經告一段落,從那以後蕭映綰一心在公主府陪著趙昭,蕭映綰能來昭和宮裡借住,昭和心裡很是高興。

夜間兩人躺在一起說體己話,昭和與蕭映綰說起江遇,也很是擔心他的傷勢。昭和看見蕭映綰眉宇之間總是有一種愁緒,她問“綰綰,你很擔心江大人嗎?”

蕭映綰無奈一笑,自己現在連擔心也遮不住了嗎?

“是有那麼一些。”

自從江遇在壽宴上向蕭映綰求過婚,京中所有的貴女就算是再喜歡江遇也都對江遇死了心。

昭和也曾存了喜歡江遇的心思,可她每次看見江遇喜歡蕭映綰的眼神,就又徹底死了心。

可蕭映綰雖然看似當眾拒了江遇的求娶,可她總是覺得蕭映綰對江遇的心思不是那麼簡單。

昭和問:“綰綰,你喜歡江大人嗎?”

蕭映綰聽見昭和問詢,心頭一窒,思慮良久她悠悠道:“不喜歡。”

如今她對江遇的心思更多是感激,畢竟他救下了她最在乎人的命。

畢竟,他如今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第38章 今生

◎臨津◎

蕭映綰出於感激江遇的目的,時不時來太醫院照看江遇。自從蕭慎平安歸來,蕭映綰已經放下最大一塊心病,這一世她的爹爹沒有慘死,並且得到了無上的尊榮。

蕭映綰十分感念陸韞與江遇在戰場上對蕭慎的幫助,蕭慎將此次的功勞都歸在陸韞與江遇的身上,又及時地提出解甲歸田,讓宣帝對蕭慎的忌憚少了很多。

這日蕭映綰閒來無事找到蕭慎問他關於北境一戰的細節,父女二人約在書房。

蕭慎早已經備好蕭映綰喜歡喝的飲子,“綰綰,這可是你愛喝的。”

蕭映綰喝了一口,心滿意足地點頭“還是父親知曉我的喜好。”

蕭慎看自己女兒喜歡,心裡也高興。

“爹爹,北境一戰可有發生什麼不尋常?有什麼可疑人出現在軍隊中?”

蕭慎點頭,“是有一件。”

“此次軍隊當中出現了細作,作戰後期,我與副將商量好作戰計策,可上了戰場之後,無論是奇襲、包抄、圍堵都能被韃靼軍精準地預判並做好準備,讓我十分頭疼。

最後還是江小子感覺不對勁,這種情況發生說明有細作混在軍隊當中,兩人利用計策確實將那韃靼細作揪出來,可還未等審問那細作就已經自殺了。”

蕭映綰聽見是這個結果,直覺這個細作不簡單。

“父親一向治軍嚴明,怎會在軍隊當中混入細作?那細作可是大宣人?”

蕭慎搖頭,“大宣軍自然是治軍嚴明,而這個細作身份卻十分特殊,他既像是韃靼人,又像是大宣人。”

“那會不會是韃靼人與大宣人所生的後代?”

“這倒是十分有可能,值得注意的是,這個細作絕不像是混入軍隊一日兩日,倒像是潛伏在我大宣軍隊已久。”

蕭映綰十分疑惑,她警覺地看著蕭慎,“父親,真的抓到細作,若是此戰戰敗,那便是應了女兒在夢中的結果,父親可曾想那人若是真的想要置你於死地,是否會就此收手?”

“自然不會,定然是有所後招?”

蕭慎自然明白朝堂權謀,都是為了什麼,所以現在他最應該做的便是功成身退,明哲保身。

隻是聖上不會輕易允許爹爹這樣一個擁有權勢的離開,他要的是製衡的工具,而爹爹隻要在這位上一日,那便會給那個人下手機會一日。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蕭映綰輕聲道:“爹爹,退出朝堂吧,做個閒散之人度日,未嘗不是件好事,最重要的是女兒希望你和母親都能安穩。”

蕭慎看見蕭映綰如此為他著想,伸手撫了撫蕭映綰的鬢發,“爹爹知曉,隻是身在其中抽身又何嘗容易,不過在未能走之前,爹爹會小心。

我年後會向聖上提出年後帶著你和昭兒去臨津,你要早做準備。”

蕭映綰點頭,“好,父親放心,我也好久沒有見到祖父了,很想念他老人家。”

蕭慎道“好,那我們就去臨津多待些時日。”

父女相當於劫後餘生,還能夠在這個冬日坐在一起圍爐煮茶,蕭映綰更加珍惜。

“你最近可有去,看看那江家小子,他為我擋了一槍,咱們可不能忘恩負義。”

蕭映綰想到這裡就有些頭疼,總覺得蕭慎回來變得很是嘮叨,三天兩頭叮囑她去看江遇。

“知道了。”

江遇一直在太醫院昏迷,每日用參湯吊著命。因為傷重,一概勿讓外人探視,蕭慎給蕭映綰求了特許,蕭映綰可以隨時去探望江遇。

臨近年關,蕭映綰來看江遇頻繁了些,她隻是覺得感情是感情,恩情是恩情,出於道義蕭映綰還是覺得她理應關心江遇。

蕭映綰命人把江遇養傷的藥爐打掃得很乾淨,她也知曉江遇愛乾淨,對許多東西挑剔得緊。

年前的最後一日,蕭映綰來到太醫院,現在太醫院的院判與小太醫都與蕭映綰相處的很熟悉。

“郡主,又來看江大人?”

“嗯。”蕭映綰點頭,手裡捧著一隻錦盒踏進江遇的藥爐。

進了藥爐,蕭映綰放下錦盒,解開自己的鬥篷掛在一邊。

又去看江遇,隻見他一身素衣躺在床上沉睡著,蕭映綰每隔七日會來看江遇一次。

而今日未到探望的日子,因明日是春節,過節蕭映綰會很忙所提前來探望。

蕭映綰坐在榻邊的矮凳上,看著江遇沉睡的神色,忽然想起,前世江遇在江南染了瘟疫之時,也是這般可憐地躺在那裡。⊥思⊥兔⊥網⊥

隻是那時他還尤有生機,這次卻像是沉睡之中不願醒來一樣。

蕭映綰輕聲道:“明日就要過春節了,你還不想醒來嗎?都說你容貌冠絕,才華橫溢,以匡扶天下為己任,可你睡了這麼長時間,不會覺得時間珍貴都是被浪費掉了?

江遇,我知道你並不是那樣的人,你還是醒來吧。既然重活一世,就好好去麵對這個曾經被你走過的世界。明日我便不再來,但我總相信,你不是輕易放棄之人,對嗎。

不說彆的了,我今日帶來了許多窗花,是我親手剪的,貼在你的窗子上,你也沾沾喜氣吧。”

蕭映綰說著,從那隻錦盒中找出自己剪得最像樣的一片大紅窗花,貼在窗上,滿是陰鬱的病房之中,因為貼了這一片火紅立刻有了喜氣。

蕭映綰對著那窗花笑了笑,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

蕭映綰再次坐在江遇的榻前,看到江遇的眉頭緊皺,神色之間似有淡淡哀愁...

這是夢見什麼了,這樣緊張,這麼傷心?

蕭映綰從枕下摸出那枚平安符,戴在江遇的脖子上,“這個平安符,是我在你出征之前求的隻是那時心裡介懷,就沒有送給你,現在你帶上,自然能夠逢凶化吉,遇難承祥,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蕭映綰起身,又穿戴好鬥篷,走出了藥爐,對著那小太醫囑托了許多瑣事,從太醫院離去。

無人知曉,在蕭映綰離去的那一刻,閉著眼的江遇竟流下兩行清淚。

.........

過了春節,蕭慎帶著趙昭與蕭映綰去往臨津府,京城氣候乾冷,蕭映綰怕冷,總是要窩在暖閣之中躲冷,所以這一整個冬天除了去太醫院她機會沒怎麼出門。

而去往臨津便不一樣了,臨津氣候溫暖溼潤,蕭映綰自然十分樂意出門,她一路在馬車中靠著趙昭,除了吃便是睡,過得自在極了。

沿途遇見好風景,蕭慎還會帶著蕭映綰與趙昭遊覽一番,總要遊玩儘興才會離去。

而蕭映綰此次出門,將千霜幼雪周嬤嬤都帶著,親近的人都在身邊,讓蕭映綰的身心舒暢了不少。

這個春節算是蕭映綰兩世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一個春節。

隻不過快到臨津之時,蕭映綰回想起前世在這條官道上被劫,自己險些喪了命,想來今世仍有這樣的隱患,她想這次還是要提醒爹爹早做準備。

蕭映綰從車窗探出頭,朝前方騎在馬上的蕭慎喊道:“爹爹!”

蕭慎聽見,叫停了隊伍,來到蕭映綰身前,“怎麼了?”

“女兒前幾日在驛站的時候,聽見這一帶有山匪出沒,常有人被山匪打劫,爹爹還是要小心。我還聽說那山匪的山寨就在那一帶的山坳裡,有五六百人呢。”

蕭慎聽見有山匪,想到這一帶一定有許多百姓不堪其擾,所以動了剿匪的想法,況且綰綰都給出了關鍵的信息,對方有五六百人,而自己這次出來帶了兩千作戰精銳,剿匪應當是不成問題。

蕭慎輕敲了蕭映綰的額頭,“小丫頭,聽說得還挺多,夜半剿匪。”

蕭映綰吃痛地捂了捂,額頭,撒嬌,“爹爹,不要敲,痛啊。”

隨即父女相視一笑。

蕭映綰又坐回到車內,趙昭問,“又和你爹爹說了什麼,這麼開心呢?”

蕭映綰笑笑,“沒什麼。”

前世經曆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都因為蕭慎的強大,讓蕭映綰有了安全感。而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