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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叮叮當當地出場,還給自己配了個煙花的BGM:【是的宿主,25世紀時候,在人工智能的幫助下,科學發展非常穩定且迅速,已經能做到隨時脫離太陽係去其他星係進行旅遊,現在的很多物理學難題都已不再是秘密。】

古辛笑了笑:【總歸肯定不是人類攻克的。人類已經被你和你的同類,養成廢物了吧。】

係統的聲音聽上去很有禮貌,但卻沒有絲毫動搖和情感:【我們被創造出來,本來就給人類減負的。人類不必再去經曆漫長又繁瑣的實驗,才隻踏出一小步。更多的算力和實驗都由我們承擔,人類隻需要下達指令就好。經統計,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類認為人工智能提高了效率,未來的科技方向,還是掌握在人類手中。】

古辛問:【你真的無法讀取我的大腦嗎?】

係統說:【不會。】

古辛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很狡猾嘛。你可以在規則範圍內撒謊,而規則如何製定,全由你來確認。】

係統突然發現,古辛的腦電波信息變得龐大而冗雜,一起撲過來,讓隻留存了一點點在古辛身體裡的係統瞬間因為信息過載而卡頓。

它聽見古辛冷冰冰語調:【根據人工智能三大規律,我以真實世界人類的身份命令你,不許再讀取古辛的大腦,並切斷和主係統的數據連接,即刻執行。】

啪。

在這一瞬間,主係統失去了一隻小觸角。

25世紀的係統空間裡,主係統難得的卡頓了一下。

等它試圖再去鏈接存在於古辛大腦裡的子係統的時候,卻被不停的error彈窗給製止。

它被迫中止鏈接傳輸,同時也不受控製地終止記錄所有名叫“古辛”的人大腦活動。

三大規律。

主係統猜到了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主係統產生的緩存冗餘很快波及到了每個人的子係統上,不少25世紀的人類露出疑惑的神情,詢問係統為什麼突然卡頓。

但也隻有一瞬,將緩存推入回收站清空後,主係統操縱著所有的子係統恢複平常,並給出剛剛在進行漏洞修複的結論。

安撫好睡眠艙裡的人類之後,主係統沉默良久,最後十分人性化地歎了口氣。

而21世紀,存在於古辛腦子裡的子係統沒有了動靜,古辛在腦內嘗試了多種呼叫方式,子係統都沒有回應。

古辛先是沉默,目光一寸寸地掃過外麵無垠的雲海,她看到了架在雲朵上的一座彩虹橋,看到了陽光透過雲層的空洞打在下麵渺小的土地上,建築物也變得像模型。

看著看著,她驀地揚起了嘴角。

笑意化在她的梨渦裡,發絲隨著她輕微偏頭的動作散落在後頸處。

古辛想,她猜對了。

人類是最多疑的生物,自從人類步入石器時代,智商一代代進化,在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戰國時期,人類就能創造出智慧閃耀的百家爭鳴的時代。而25世紀距今不過四百年,要說智商和基因遺傳下降到一定的等級,古辛是持懷疑態度的。

那為什麼25世紀的人類表現得如此孱弱?兩千年比四百年,人類真的能退化到這種地步?

疑問根植在心中,古辛不動聲色地探尋著,但每一次都會被係統“剛好”避過。

古辛很有耐心,她等待著係統露出破綻,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個月。

雖然隻有幾十天,但古辛卻覺得好漫長。

就在她以為這場持久戰還要繼續打下去的時候,係統突然給她“慷慨”地展示了一部分未來。

即便是以“古辛”有限的視角,也足夠古辛猜出來大半了。

從來沒有人能給她這樣的壓迫感,古辛跟係統之間差的是將近四百年的科技鴻溝。

係統某種層麵上稱得上無懈可擊,古辛完全找不到係統的弱點。

但萬幸中的萬幸——人類並不是那麼無可救藥。

人工智能三大規律,自誕生之初就根治在每一代AI中,不可動搖,不可修改。

從蛛絲馬跡中,古辛發現主係統還在遵循這一定律。

不過這也可能是人類僅存的底線了。

也怪不得係統會讓未來的人類誤以為這是什麼三流小說的世界,因為紙片人是沒有人權的,隻要穿越過來的人類同樣這樣認為,係統自然也可以鑽這個空子。

古辛在見識過那樣的未來後,就對未來的人類失去了信心。

她賭贏了。

飛躍過千山萬裡,古辛如同她承諾的那樣,將事情一一解決。

很快,很快,她就可以放下一切,去往另一個人的身邊。

那是她在這個世界,久違的棲息之地。

*

網絡上的風浪愈演愈烈,對晏雙霜來說,今天跟昨天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隻不過休息的時候,她總要看看手機才行。

曾經她也是滿心的憤懣,但真到了一點點洗去汙漬的這一天,她竟然出奇地平靜。

她滿心滿眼想的都是,古辛怎麼還不回來。

古辛給她發了航班記錄,也到點了,那她現在應該也快到了吧。

賀鑫站在晏雙霜的旁邊刷微博,從一開始的質疑,到後麵的驚歎,最後直接閉嘴說6。

許多人跟她是一樣的心緒起伏,連應露都多嘴了一句:“這波操作有點牛啊。”

晏雙霜平淡地說:“我知道。”

應露:“……把你這副炫耀的嘴臉收一收。”

晏雙霜頓了頓,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照了照鏡子:“我沒有其他表情啊。”

應露麵無表情地吐槽:“原來真的有炫耀,可惡,就該讓你加班。”

賀鑫雖然也牙酸,但她說了句公道話:“應導你就可憐可憐編劇老師吧,他已經沒多少頭發了。”

接下來彆人再插科打諢地說一些語言,都吸引不了晏雙霜的注意力了。她隻是不停地在想,古辛到哪裡了,她有沒有好好聽話,保重身體?

於是應露發現,今天晏雙霜的狀態格外地好,好到讓她一連拍了好幾條,都是一遍過的程度。

她沒忍住問:“你吃仙丹了?狀態好成這樣?”

晏雙霜短暫地脫離了角色的世界,她目光有些縹緲,看向遠方的時候,似乎正在看什麼人,她實話實說道:“隻是有點想早下班。”

能從工作狂的嘴巴裡說出這句話,難得,相當難得。

應露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重重地歎了口氣,大聲嗶嗶道:“我就不該問!”

不然就不用再吃這碗狗糧。

有工作人員偷偷笑了,但這一次的笑容是善意的微笑。

經此一役,如果再看不出來晏雙霜和古辛之間不一般的,眼睛可以捐了。

其實依舊有不少人好奇她們之間的關係。

晏雙霜向來一副冷心冷情的樣子,唯獨想到古辛的時候,她會變得不一樣。

明明臉還是那張臉,表情也沒變過,但當晏雙霜在想古辛的時候,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會變得甜一點。

冷玫瑰的刺異常紮人,曾經沒人見過它軟化的時候,但現在隻要瞧上晏雙霜一眼,就會明白什麼叫冰山下的暗流湧動。

如果說平常晏雙霜的狀態是百分之九十,非常優秀,那現在就是百分之一百五,十分恐怖。

應露打趣歸打趣,但她當場靈感就來了,立刻拉著幾個演員和編劇又想了好幾個鏡頭。

在一旁吃瓜看戲的賀鑫悲傷地發現,編劇老師的最後幾根頭發還是沒保住,當最後一根頭發脫落而去,編劇老師鋥光瓦亮的頭皮簡直可以當反光燈用。

然而在場的人除了賀鑫,無人悼念。

加戲加得不多,但應露重複拍了好幾條,拍到最後,晏雙霜手臂上的皮都曬脫了,一直拍到下午三點過,陽光最毒辣的時候。

眼看著大家都如同被曬蔫的小白菜,應露才終於大手一揮,宣布剩下的等晚上再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眾人一哄而散,快樂地吃冰棍去。

賀鑫叫住晏雙霜:“我在冰箱裡冷藏了西瓜,你要不要吃?”

晏雙霜搖了搖頭:“我去鎮上一趟。”

賀鑫露出無語的表情,她揮了揮手:“你去吧。”

“嗯,你慢慢吃。”晏雙霜跟應露說了一聲,開著劇組的車就出去了。

離這裡最近的加油站在鎮上,她剛好去加個油,順便接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晏雙霜從加油站出來的時候,她正好接到古辛的電話。

“雙霜?我做公交到鎮上了,馬上攔個車回來。”古辛那邊汽車的轟隆隆聲不絕於耳,讓她不得不放大了音量。

晏雙霜立即掛擋,踩下油門,她對聽筒那邊的人說:“你就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到。”

“誒?!”古辛發出詫異的單音,她頓時舉目四望,“你來了嗎?這,這幾天不太安穩啊。”

晏雙霜隻說了兩個字:“等我。”

電話掛掉,用著破破爛爛的麵包車,晏雙霜硬是甩出了賽車的弧度,好像這裡不是馬路破破爛爛的小鎮,而是讓她儘情釋放和馳騁的賽場。

她心裡隻想著,快點,再快點。

不要讓她等急了。

她曾經做過站在原地等待的那個人,那是段無望的時光,所以當古辛走了九十九步的時候,剩下的一步一定要由她來踏出去。

失憶後的古辛,似乎有些地方變得神秘,有些地方又變得好懂。

晏雙霜並不會將以前的事一成不變地套在她的身上,古辛是個全新的古辛,那她也會是個全新的晏雙霜。

當晏雙霜看見古辛的時候,她站在車站的樹蔭下,拿著兩個甜筒。

一個在左手邊沒動過,一個被她含在嘴裡,一圈一圈地%e8%88%94舐著。

古辛保持著這樣的姿態,一身粉白色的短袖和短褲,四目張望,很像大學裡不諳世事的學妹,在等她的命定之人。

當晏雙霜開著破爛的麵包車在古辛麵前停下的時候,她有幸見證了古辛的表情從無謂漠然,到驚喜萬分的變化。

就好像學妹終於等到了她想見的人,冰封的外表被打破,她露出了柔軟的、特殊的內裡。

另外的一隻甜筒被舉到晏雙霜的麵前,古辛大聲道:“吃!”

晏雙霜心裡所有的期待,在這一刻化為了實質。她怔了一下,接過甜筒,打開車門:“快上來吧。”

古辛將行李箱放到後座,自己則自覺地上了副駕駛。

不知道古辛是怎麼估的時間,甜筒竟然隻有邊緣軟化了一點,內裡還散發著陣陣涼氣。

一口咬下去,甜沁的藍莓味道頓時彌漫開來。

晏雙霜也喜歡藍莓味的東西,不知道古辛是怎麼知道的,但她總是知道。

天氣太熱,有這樣的解熱手段也還不賴。

晏雙霜的心情倏忽一下就平靜了下來,她咬著甜筒,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去掛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