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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間主任。”

華染嚴謹地說:“現在都是機器運作,你說的這種情況,不成立。”

“開個玩笑。”

又被明裡暗裡地打趣了幾句,華染又進去了,走之前還不忘讓古辛緊著工作,彆耽誤了。

古辛嗯嗯了兩聲,立刻開始了一心二用。

她一會兒想著待會兒怎麼不經意地在魯濤麵前提晏雙霜的假料,一會兒又想這串數據怎麼這麼麻煩,但最後畫麵都會變成晏雙霜牽她手的樣子。

她不知道晏雙霜為什麼會這麼做,但她的掌心似乎還殘留著晏雙霜的觸?感和味道。

鬼使神差地,古辛把被晏雙霜牽過的手抬起來,在鼻尖嗅聞了一下。

淡淡的,清冷的香彌漫在鼻腔裡。

她想起晏雙霜白皙的頸側,和如畫般的側臉和鼻梁。

想起她鬆開她時,對她輕笑著說了一句:“多謝款待。”

就是這一句,讓古辛臉紅到現在。

這個人,隻是牽了個手,說得好像她已經把她吃乾抹淨了一樣。

古辛忍不住想,晏雙霜以前也是這個樣子的嗎?她到底在想什麼呢?

如果晏雙霜聽到了古辛的疑惑,她估計會噗嗤一聲笑出來。

晏雙霜不是個會談戀愛的人,她僅有的戀愛技巧,全部來自於古辛。

古辛當時也是這樣,毫不羞恥地麵對著外麵熾熱的陽光,與她認認真真的牽手,然後她們逐漸靠近,慢慢地對視,最後自然又緊張地接了個%e5%90%bb。

同樣是在這燦爛的盛夏。

而現在的古辛,她還什麼都不知道。

第36章 老房子

網絡上的風浪因為沒有更多的爆料, 以及晏雙霜這邊的無動於衷,讓幕後黑手誤以為她吃到了教訓而逐漸平息。

晏雙霜其實並不是不想告,而是她在鋪天蓋地的聲浪和通稿中,發現了一個特彆有意思的事情。

她的前公司也參與其中, 因為他們新簽了一個小花, 名叫李黎。

據晏雙霜所知, 李黎跟之前的公司合約至少還有三年,但她現在不僅簽了晏雙霜的前司,還接手了大部分晏雙霜的資源, 轟轟烈烈的營銷下,大有讓李黎完全替代晏雙霜的意思。

生意場上,當公司受到損失的時候, 就會想方設法的彌補, 晏雙霜理解。

但晏雙霜自認為從未對不起任何人,甚至還因為自身巨大的商業價值,盤活了原本陷入經濟困境的公司。

可這場氣勢洶洶的網暴後,前司的手筆實在過於豐富,一副恨不得把晏雙霜踩進泥裡的模樣, 讓晏雙霜差點以為是自己沒付天價違約金,抑或是沒有把賬號交出去任他們處置。

大批水軍褪去後, 剩下的隻有零星的黑粉還在堅持不懈地艾特刷屏辱罵。

看著這樣的場麵,賀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霜姐, 你說這群人圖什麼呢, 把自己搞得戾氣這麼重。”

晏雙霜躺在躺椅上, 閉著眼睛。她在為明天早上的戲做準備, 醞釀自己的情緒, 聞言她眼皮都沒掀一下:“極端的愛恨都會造成這種結果, 隻剩一種情緒的時候,人會有一種虛無縹緲的筷感,因為隻要ta不去思考克製自己的情緒和行為,那麼意味著ta也可以無下限地發泄。”

賀鑫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太可怕了。”

“其實任何人都容易陷入這種陷阱。”晏雙霜一隻手抵著自己的腦袋,一邊慢悠悠地說,“所以理智思考,是演員的必修課。”

賀鑫懵懵懂懂地哦了一聲,顯然還是不太明白。

但她想了一會兒,發現個漏洞:“可是霜姐,你演戲的時候,也沒看出來在思考啊,一說開機,直接把我演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戲裡戲外,人都要生活,在你沒看到的時候,我也在為演戲努力啊。你看,我現在就在思考,如果沒有今晚的思考,我明天可能就演不出來了。”晏雙霜把%e8%83%b8`前攤開的劇本揚了揚,示意賀鑫看,緊跟著又放下了。

賀鑫誠實地說:“好努力,我都不會這個環節。”

“你是不是就等著我誇你天賦好呢。”晏雙霜終於忍不住抽劇本輕輕在賀鑫頭上打了一下。

賀鑫假裝受傷,誇張地哎呦了一聲,捂著腦袋說:“沒有沒有,我是在說自己懶惰。”

晏雙霜躺回去,對著滿天零散的星星發了會兒呆,又說:“懶惰也沒什麼不好。比較上天對有天賦的人格外優待,走一步,就抵得上彆人走九十九步了。”

賀鑫撐著腦袋,也看向星空:“霜姐,你聽過一句話沒有。”

“嗯?”

“天才也總有不會的事,比如像我一樣做數學不會用草稿紙。”

晏雙霜先是一怔,然後笑得停不下來:“我也一樣。”

賀鑫也笑了,兩人笑完後,緊跟著她就想起了什麼,突然問:“之前聊的時候我就想問了,我是被應導強行拉過來的,霜姐你又是怎麼開始演戲的呀。”

晏雙霜的笑容頓住,然後輕聲說:“這是一個比較長的故事,等有機會的時候,我慢慢跟你講吧。”

賀鑫嘟著嘴說:“可我現在就想聽。”

“乖。”晏雙霜輕撫賀鑫的頭。

倆人又在地裡看了一會兒星星,最後終結於賀鑫受不了被蚊子叮的滿身的包,匆匆進屋。

直至晚上睡覺,賀鑫也還在想,晏雙霜大學學的播音係,她到底是怎麼開始拍戲的呢。

*

七八月份最熱的夏天,是在汗水和艱辛中度過的。

連最會摸魚的古辛都忙得昏天黑地,晚上回去倒頭就睡。

倒是晏雙霜,她趁著應露給大家放高溫假的功夫,回了一趟家。

下飛機的時候有狗仔提前得到消息,一直在機場蹲守,晏雙霜一眼就看見了,麵不改色地從狗仔麵前路過,他都沒發現晏雙霜過去了。

——笑話,這要是能認出來,她這兩個月的太陽白曬了。更彆提她還給自己上了個醜妝,就算是親媽來了,都得愣一下。

回家第一件事是去拜訪了一下晏女士。

晏女士當時正在跟上一位病人聊天,前台讓晏雙霜去另外的房間等,她剛要跟著過去的時候,晏女士診室的門開了。

裡麵走出來一個高挑的男人,倆人四目相對,互相愣了一下。

晏雙霜第一眼就覺得他眼熟,再看,發現這不是賀鑫的三哥嗎。

而賀三則是因為被晏雙霜驚人的妝容給震驚到,一時分不清這位明顯是東方麵孔的女人,怎麼膚色這麼黑。

晏女士從裡麵走出來,給賀三遞了份文件說:“如果有空,最好還是讓人過來麵談,資料先還給賀總,請您回去跟病人再溝通一下。”

賀三接過文件夾,晏女士這才看見站在大廳裡的晏雙霜。

“……你怎麼回來了?”

晏雙霜敢確定,她媽確實一眼沒認出她來。

晏雙霜說:“有點事,順便過來看看你。”

賀三識趣地告退:“麻煩晏老師了,您說的建議我們會考慮的,就不打擾您這邊忙了。”

“賀總客氣,如果商量好了,可以提前打我電話,我們一起約個方便的時間。”

互相又寒暄了幾句,賀三走了以後,晏女士才問:“拍戲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子。”

晏雙霜說:“沒這麼誇張,做了點偽裝,不然有人盯著怪麻煩的。”

晏女士讓她進了診室,跟她麵對麵坐下:“剛剛那個賀總,你認識?”

“不算認識,他是我們劇組一個小妹妹的哥哥。”

晏女士說:“這次回來待幾天?”

“兩天,但我不在家住。”

晏女士把筆插回白大褂裡,抬眼看著晏雙霜。┆思┆兔┆網┆

她和晏雙霜長得至少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睛,母女倆的眼睛都是深邃的,冷的,看向人的時候,就像一把手術刀,要切到人的心裡,看穿一切。

晏女士打量了女兒良久後,開口道:“狀態不錯。”

晏雙霜點點頭:“其實過來找您,我是想要一個東西。之前忘在您這兒了,也一直沒有拿。”

頓了頓,晏雙霜說:“我想要城北那套房子的鑰匙。”

晏女士乾脆道:“在家裡,衣櫃的最下麵,有個小方盒,放在了你結婚證的下麵。”

晏雙霜怔了一下,又和晏女士談了幾句近況,便出來了。

全程沒有一句廢話。

晏雙霜開著她媽媽的車,去拿了鑰匙,打開小方盒的時候,手在結婚證上停了許久。拿完鑰匙,她又一路開到城北。

最後駛入一個幽靜的小區。

這是個老小區,裡麵綠化做得不錯,生態環境好到晏雙霜甚至聽見了青蛙的叫聲。

爬山虎不知不覺爬到牆壁側麵,為這裡的樓房平添一抹野趣,風一吹,慵懶夏天的感覺就出來了。

晏雙霜找到單元樓,一口氣上了五樓,她看著門牌上501的字樣,陷入了某種時過境遷的怔忡。

這裡的門上已經蒙了一層細細的灰塵,門把手上更是鏽跡斑斑。外麵貼的春聯和福字,一個掉了半截,一個已經發黃。

種種跡象都表明,已經很久沒人造訪過這間老房子了。

開門,進去。

晏雙霜站在空曠的客廳,看著麵前整齊的一切。

地麵、茶幾、電視、沙發上無一例外,都早已積了厚厚的灰塵,但它們被收拾得很得體,茶幾上甚至還有四個空的水杯,好似主人隻是出門一趟,很快就會回來招待客人。

屋內客廳跟飯廳之間,被一個陳列架隔開,上麵每一個格子,都擺滿了獎杯或者獎品。

晏雙霜走過去,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

她知道最中間,是W大的錄取通知書,被精心裱了起來,放在了進門後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左邊左下角,有一個小小的數學競賽的獎杯,上麵的名字已經模糊。

陳列架上還有許許多多的獎狀獎杯,甚至還有電玩城的遊戲紀念幣,這些都是這個房子主人原本的寶藏。

晏雙霜看了一會兒,就進了右手邊第一個臥室,這也是唯一一間開著的臥室,其餘兩個臥室都被緊鎖。

和整潔的客廳飯廳不同,臥室裡亂得可怕,灰塵也壓不住主人臨走時淩亂到崩潰的精神狀態。

晏雙霜踩在一張張被皺了的A4紙上,走向衣櫃,打開來,裡麵一件衣服都沒有。

倒是鋪天蓋地的灰塵洗了晏雙霜滿臉,讓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捂住了口鼻。

等灰塵重新落地平靜下來,晏雙霜才看向了衣櫃中間的抽屜,取走了裡麵的保證書。

然後出門,反鎖。

臨走前,她再一次看向這間小小的窗口。

這個一百平的房子裡,藏著的是古辛所有的過去。

她的親人,她的榮譽,曾經在這個房子裡塑造孕育了“古辛”一切的東西,如今都已被封存在無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