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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如?何?”

皇上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稱謂:“皇貴妃?細細說來聽聽。”

傅朝瑜記得,後世的朝代中便有皇貴妃這一妃嬪等級。他給皇上詳細解釋了一番,這皇貴妃是皇後之下第一人?,若無?皇後則由皇貴妃代領後宮,享金冊金寶。日後有了繼後,再講權利交還給皇後就是了,其實這就是過?渡時期名正言順地後宮管事人?。

這般,既有人?統領後宮,又不?會真正代替皇後,還能堵住前朝官員有關六宮無?主的爭議,三?全其美。至於人?選,皇上自己定就是了,選一個皇上自己信得過?的,日後小外甥在宮裡也?能多一重安穩。傅朝瑜算是看明白了,整個後宮唯有挨著皇上才最安全。皇上或許偏心,或許性子冷淡,但是隻?有他的人?當權,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護所有的小皇子跟小公主。

皇上聽傅朝瑜一通扯,頓時覺得這主意妙極了,看傅朝瑜的眼神都在發光。

懷瑾的腦袋究竟怎麼長的,莫不?是天生?就是為了給他排憂解難的?

“皇貴妃……”皇上越琢磨,越覺得這是個極好的點子,當即在紙上寫下幾個人?名。

傅朝瑜竟然沒想到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已經高到這個份兒上了,連這種事情?都不?避諱著自己。那日後算計太子,豈不?是更方便了?

信任若不?能為己所用,還要這份信任做什麼?

傅朝瑜在紙上瞄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且他敏銳地察覺到,皇上記下這個名字時,端詳的時間有些久,聖心意在這一家嗎?

傅朝瑜全程一言不?發,等到皇上自己琢磨完了才開始拍馬屁起來。傅朝瑜其實很會討人?喜歡,譬如?孫明達,他覺得討孫大人?喜歡就很容易,但是傅朝瑜懶得做。從前跟皇上相處時,傅朝瑜也?是率性而為,不?過?現在不?同了,他得儘力拉攏皇上,最好能在時候的對弈當中,能讓這位稍稍偏向自己一些,哪怕隻?有一點,也?就夠了。

君臣相處得分外融洽。

皇上滿意,打定了主意以後多多召見傅朝瑜;傅朝瑜也?滿意,覺得自己可以提前疏通疏通關係,給他小外甥找個靠山。

唯一不?滿意的是這次進?宮沒能見小外甥,傅朝瑜還不?知道這段時間喪禮小外甥有沒有受委屈,反正上次奉慰的時候見小孩兒蔫蔫的,看著傅朝瑜都心疼死了。

但願弘文?館早日開課,他好親自見見外甥。

回了工部之後,傅朝瑜等人?被勒令禁止參與修路。

前頭太子跟大皇子盯上了修路,都想安插進?人?手分一杯羹,鄭侍郎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讓傅朝瑜他們?不?要出頭,於是找了一個建福田院的差事丟給他們?。福田院乃是官辦的救濟機構,與後世的福利院類似,救濟的都是關寡孤獨廢疾不?能自養者。

鄭侍郎給這個差事,本來是為了讓傅朝瑜他們?低調點兒彆惹事,結果這幾個人?轉頭就給他惹了個天大的麻煩,叫鄭侍郎悔不?當初。

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他們?修路呢。

第73章 案件

傅朝瑜他們離開衙署的時候, 鄭侍郎盯著他們再三交代,不要惹事,再惹事就罰他們去通下水井。

傅朝瑜等還?真沒想惹事, 他們安分守己, 向來都是事兒先惹他們的。

屬於是被動反擊了。

這?回的福田院準備建在南城一帶的通善坊,不過不是??x?光化?門大街那邊的西南邊兒,而是啟夏門一帶的東南邊兒, 都是長安外城郭坊裡?, 遠離城中心,一般人若是沒事也不會特意?到這?地方來。

上回修路是個沒人願意?做的差事,這?回也一樣。

不過傅朝瑜等其實也挺樂意?接這?活兒的, 一聽就知道這?是個功德無量的差事。不過他們事先也沒去過京城一帶的福田院,準備就近去一家逛逛,看看彆的是怎麼建的。不去還?好, 四個人買了些點心進去一瞧, 滿心的歡喜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

福田園的情況, 真的不容樂觀。

先不說裡?麵的鰥寡孤獨過的是什麼樣糟糕的日?子,單說這?些照顧的小吏跟大嬸們的態度便?很是有問題。他們過來的時候還?見到一個小吏在打罵一位老?人家,關鍵是那老?人家腳上還?帶著腳鐐。

傅朝瑜看他還?要動手, 上前?攥住了對方的手, 直接反剪在後, 順便?踹了他一腳:“老?實點。”

動手的人直接懵了。

不是, 這?都哪裡?跳出來的人?

杜寧這?個暴脾氣根本忍不了了,衝上去便?是一頓噴:“那老?人家年紀都已經這?麼大了,又不是犯人, 你為什麼要鎖著他?鎖著他也就罷了,你竟然把?他關在屋子裡?打他, 你家裡?莫不是沒有老?人?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小吏被人揪著脖子一頓怒罵,嚇得話都說不齊全了:“冤,冤枉……”

吳之煥跟杜寧待久了,罵人的時候也變得凶神惡煞:“冤枉?你敢說方才打人的不是你?”

小吏咽了咽口?水:“幾位管老?爺,小的這?也是被逼無奈,那老?頭有些癡傻,他家裡?人都不要他了送到這?兒來,因?這?病的緣故每日?要犯兩回,每次犯病的時候都會打人,非得要用鎖鏈把?他給鎖了才行。我方才是給他送吃的,結果他把?飯菜都給打翻了,我是一時氣不過才打了他兩巴掌。”

打了他之後,對方才會消停了。若是不打他,還?不知道要鬨到什麼時候呢。他們這?邊本來就人手不夠,吃的也不多,結果送過來的飯菜卻被打翻了,他豈能不氣的?本來照顧這?些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便?已經夠煩人的了,這?老?頭不僅生活不能自?理,更何況他還?是個傻子瘋子,打他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嗎?

小吏雖不知道這?四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但看他們身著官服就知道肯定不好惹,且四個都是年輕人,還?是年輕氣盛之人,他可不準備把?自?己交代在這?兒,遂指著那個老?頭道:“幾位大人且看看吧,他發病的時候是真的會打人的。”

然而那位老?人家這?會兒卻又好了,看到屋子裡?來了這?麼多人之後害怕得躲了起來。瞧他胳膊上的有新傷也有舊傷,便?知道他被虐待也不是一時的事兒。他在四處找可以藏身的地方,腳鐐拖在地方發出刺耳的聲音,配著他滿身臟汙還?有打落了一地的飯菜,場麵叫人心裡?有股說不出的難受。

小吏嚷嚷著:“他剛才還?在發瘋呢!”

老?人家瑟縮一下,將腦袋都埋了起來,顯然是平時被打怕了,一聽到這?聲音便?畏懼。

杜寧一把?拍向他的腦袋:“再嚷嚷揍死你。”

小吏憋屈地閉上了嘴,覺得這?死老?頭可真有心機,明明剛才還?瘋著,這?會兒卻又好了,這?不是坑人嗎?

陳淮書嗅了嗅,那飯菜還?有股不容忽視的餿味兒……這?福田院簡直是糟糕透頂。

幾個人提溜著那個小吏,將整個福田院轉了一圈,越看越心裡?越難受。這?裡?的條件實在太?差了,差到了點。照顧的人沒幾個,男子由?小吏照顧,女子由?院裡?的兩個嬸子照顧。小吏愛打人,兩個嬸子也一樣的,他們對此振振有詞,傅朝瑜隻問了一句,她們便?有好幾十句等著他們,什麼自?己辛苦、任勞任怨,什麼這?裡?的人大多不能自?理且精神也不大好,換了誰來照顧都是如此。

其實裡?頭接濟之人也並非都是精神失常,那畢竟是少數,更多的是殘疾的,還?有一些孤兒,女孩尤其多。

傅朝瑜在角落裡?發現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手上還?抱著一個不滿周歲的女嬰。見人過來時,女孩兒格外抵觸,仇視地盯著他們所有人。

傅朝瑜並未逼她出來,留下點包子便?離開?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們光顧著問裡?頭的情況,福田院內外部構造幾個人愣是一點都沒看清。從福田院出來之後四個人對視一眼,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彌漫在眾人之間。

他們要建的,難道就是這?樣的福田院嗎?

這?樣的東西建造起來,有什麼意?義?

四人一言不發地在大街上遊蕩,都沒想好接下來做什麼,正迷茫著,剛好又撞上了另一樁事——進昌坊出了一樁人命官司。

案件有些特殊,母親殺了女兒,去京兆府告狀的卻是女兒的叔叔跟祖母。

京兆尹帶著人過來捉拿的時候,大理寺的人竟然也在。

傅朝瑜迅速跟周文津對了一個眼神,周文津無聲地回複:辦案路過。

大理寺來這?邊捉拿一個小官,聽聞這?邊有命案,周文津便?隨著幾位大人一起過來了。

傅朝瑜等人也留了下來,周圍都是街坊鄰居,一聽說這?家母親殺了女兒,紛紛唏噓不已:

“難為她了,想必也是累極了才會出此下策。這?樣的孩子若是換我們家來養,肯定是養不了這?麼大,她一個寡婦竟然能把?孩子養到成年,還?養得這?麼好。”

那孩子叫芸兒,生的秀美?,頭發烏黑發亮,身上穿得衣裳也乾淨,一看便?知道被照顧得很好。相反,照顧她的母親身上穿得衣裳卻已經漿洗得發白了。

旁邊人接話道:“養這?麼大有什麼用,不還?是死了嗎。可憐了秋芳,白白沾上了人命官司,興許連她自?己這?條命都要被搭進去。”

“可她不是還?有個已經嫁出去的大姑娘呢,她沒了,剩下的那個大姑娘也可憐,娘家一家子都沒了。”

“這?能怪誰,怪隻怪他們家人命不好,攤上這?麼一個傻女兒,造孽……”

傅朝瑜等人默默聽完,大概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這?位名叫秋芳的女子早年間喪夫,一個人將兩姊妹拉扯長大。姐姐如今已經嫁了人,妹妹卻是個癡兒,瘋瘋癲癲不說還?離不得人。就因?為這?個女兒,秋芳在夫家一直不受待見,可她一直默默忍受,對女兒更是千萬般好,尤其心疼小女兒,寧願自?己吃苦也不教小女兒受一點罪。不知如今怎得忽然動了手,下手狠絕,聽說是直接用一包毒藥毒死了女兒。

張婆子自?述,她今兒過來串門的時候剛好目睹兒媳殺人,立馬嚷嚷著讓人請京兆府的衙役來捉拿兒媳,她要為她那可憐的孫女兒報仇,討回公道。

這?會兒張婆子還?在對著秋芳喋喋不休地罵著,嘴裡?的話也是一句比一句難聽:“你這?個爛心肝的東西,不僅克夫,還?克自?己的女兒!可憐我那小孫女,被你連累地從娘胎裡?出來便?帶了毛病,好不容易熬到了十八歲偏又被你個毒婦給害了,你趁早下去給她陪葬去。”

張婆子不僅罵,她還?左右開?弓,直接甩了秋芳兩個大耳刮子。若不是京兆尹和大理寺的人攔著,她猶嫌不足,沒準還?想活活把?人打死。

秋芳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臉被打腫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