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起也罷,總之,他又有點想試試了。
謝鑫昊的感情收放自如,但這並不代表他來者不拒,要不是何嘉直白的說要追人,除了工作室上的交集,兩人最多點頭之交。
但這一次,謝鑫昊唇角的笑意擴大——
他突然來了興致。
隔天,何嘉以要送給他那幅字為由,試探性地邀請謝鑫昊吃飯,沒想到這次一下就約上了。
在謝鑫昊印象裡,手中這幅字的主人心氣兒高得很,最是不屑自己筆下的字畫兒與金錢掛鉤,也一向瞧不上他們這群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奈何他的字實在對自己胃口,謝鑫昊曾經開出高價,但人家不屑一顧。
“你們關係很好嗎?”謝鑫昊隨口一問。
何嘉今天挑了家廣東菜,把一小蠱粥推到他麵前,“他是我母親的學生。”
他沒想隱瞞,但謝鑫昊顯然對此並不感興趣,沒再接著往下問。
何嘉也止了話題,低下頭專心吃飯。
等兩人都吃好,何嘉付完賬回來,謝鑫昊正在打電話。
自覺停在幾步遠處,何嘉也掏出手機。
他給藍兔物色了好幾個主人,但對麵一聽貓的左後腿有點小瘸都紛紛猶豫了。
他媽宋女士已經催了幾次,再拖下去恐怕她的鼻子也要受不了。
何嘉眉頭染上一抹憂色,要不是他現在必須住校,學校又不讓養寵物,何必把小貓送出去。
飯店老板也養了一隻貓,是隻金漸層,現在一人一貓正窩在櫃台,其樂融融。
何嘉盯著看了好久,眼裡的羨慕滿到快要溢出來,他自己不察,卻被謝鑫昊看到了。
他掛了電話走過來,瞧見何嘉神情,順著去看,“喜歡貓?”
“嗯。”
何嘉隻是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
謝鑫昊也換了話題,“這周末有時間嗎?我發小的馬場新開業,讓我帶幾個朋友去捧捧場。”
“嗯,”
“嗯?馬場?”
瞧他這反應,剛剛不知道神遊到哪兒去了,謝鑫昊隻好又重複了一遍。
“可以啊。”
何嘉笑著說。
地方不遠,開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加上他車上一共四個人。吉宇和繆露兩個人精,還不等他反應就自覺縮到後排去了。
何嘉拉開車門的時候心裡有那麼一絲微妙。
……謝鑫昊拉開車門的時候罵了句娘。
齊越出來門口接人,身邊還站了一個人。祁禹,他前男友。
哦不,是前前男友。
齊越看熱鬨不嫌事大,目光在副駕下來的何嘉和祁禹之間來回打轉,遞給他一個好自為之的挑釁眼神。
謝鑫昊涼涼地看他一眼,而後低頭對何嘉說話,讓他們先進去,自己則把齊越扯到一邊。
他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你這是搞的哪一出?”
齊越聳肩,“不至於吧,人家親爹給我投了不少錢,再說了,圈子都差不多,你們還是老同學,沒必要搞這麼僵,”
“分手了就要老死不相往來?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嘛,誰知道你那麼快就有新目標了……”
齊越就這德行,好友臉越黑他越來勁,誰讓這家夥專戳他痛處。
我見不到老婆不好過,你也彆想舒坦。
就是他此刻的心態。
“我缺朋友?”謝鑫昊皮笑肉不笑。
陰測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行,搞我是吧,這筆賬我記下了。”
齊越突然覺得後脖頸發涼,心想自己是不是玩大發了。
主要是他也沒想到謝鑫昊今天會帶何嘉來,本來隻是單純想惡心他一個人的,現在好了,又多牽扯進來一個。
齊越扶額,這下不隻是謝鑫昊,連他都開始頭疼了。
兩人走後,祁禹毫不掩飾打量的目光,把人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目光實在說不上多友善。
謝鑫昊現在眼光怎麼下降了,換口味了?現在喜歡這一款?
長相也一般啊,清湯寡水兒的。
何嘉也明顯感受到了這股視線,他也看回去,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交。
祁禹一時不防,明明是正大光明地看,但在何嘉看過來的瞬間還是條件反射地率先挪開視線,竟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他後知後覺,懊悔自己為什麼要躲,又看回去。
何嘉還沒收回視線,見他又看向自己,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
祁禹愣了下,真是見鬼,為什麼覺得他笑起來還挺好看。
吉宇和繆露已經走了幾步,祁禹落在後麵,看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不走嗎?”祁禹出聲問道。
何嘉默不作聲收回看著謝鑫昊和齊越離開方向的視線。
“走。”
祁禹見狀冷哼了一聲。
齊越這邊還有三五個朋友,和謝鑫昊也認識,關係還不錯,一行人興致勃勃的就要去賽馬。
幾人都選了馬廄裡品種毛色皆上乘的阿拉伯馬和純血馬,謝鑫昊挑了匹誇特馬。
挑出來的馬被牽了出來,謝鑫昊正打算替何嘉挑一匹溫順的,就見他站在最末尾幾匹馬麵前。
“我就騎這匹吧。”他笑著對一旁的馬夫說。
“你確定嗎?”男人打量著他稍顯單薄的身形,“這匹本來是另一位馬夫自己騎的馬,今天客人太多才拉了來湊數。”
他選的是一匹阿巴嘎黑馬。
這個品種的蒙古馬毛色烏黑發亮,體格健壯,奔跑速度極快,但常年放牧的蒙古馬氣質烈悍,不易馴服。
“放心吧大叔,我在草原上待過一段時間,”何嘉笑著安慰男人,“當時學的現在應該還沒忘。”
“這麼厲害?”
何嘉扭頭,謝鑫昊正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
“也就一般吧。”何嘉低調道。
謝鑫昊還是有些吃驚,蒙古馬這個品種他是知道的,之前他也騎過。
草原上的蒙古馬更是性情暴烈極難馴服,何嘉竟然在草原上待過,還真刀真槍學了騎馬。
這著實是出乎他的意料。
馬場裡也建了個人工半草原,何嘉果然像他說的,動作嫻熟,三下兩下就能控製住身下馬的速度。
祁禹忿忿地扭過頭。
好吧,他承認在這一點上這個叫何嘉的是比自己強。
吉宇和齊越等人已經跑到前方賽馬,繆露落在後麵慢悠悠晃著。
但誰也沒料到會發生變故,而且就在一瞬間——
她今天穿的鉚釘鞋,上馬之前誰都沒有注意,疏忽了。
應該腿夾馬背夾的緊了,其中一顆比較尖銳的刺到了身下的馬,原本性情溫順的馬兒開始發狂。
繆露一不小心鬆了手中韁繩,眼瞅著失了平衡就要摔下馬去。
何嘉離她最近,拉緊手中韁繩,腳下一用力馬就朝那邊奔了過去。
快要靠近的時候他伸出左手扶了一下她肩膀,好歹是穩住了身形。
何嘉一隻腿利落地跨下馬,壓低重心,重新撿回草地上拖著的韁繩遞給繆露。
謝鑫昊沒跟著去賽馬,注意到這邊情況,也第一時間往兩人方向趕。
但接下來的事更是出乎意料,何嘉還沒來得及跨上馬拉緊韁繩重新調轉馬頭方向,兩隻馬突然撞到一起。
何嘉隻有半個身子在馬背上,蒙古馬也受了驚,速度越來越快。
謝鑫昊看的心驚,手下韁繩也越來越緊,儘力去追。
誇特馬超了蒙古馬二十幾米遠,謝鑫昊猛的一個急刹拉停,翻身飛快地跨下馬。
“往我身上跳,我接著你!”他沉聲說,同時朝著何嘉張開了手臂。
何嘉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有時間去分神。
就算摔也摔的值。
他想。_思_兔_網_
下一秒,他毫不猶豫鬆了手中韁繩,直直墜向謝鑫昊,想象之中的痛感並沒有到來。
穩穩接住自己的懷抱溫暖又乾燥,他聞到熟悉的味道,不同於古龍水的頭重腳輕,這股味道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但始終抓人。
何嘉被獨屬於謝鑫昊的氣息牢牢覆住。
“嘶。”
身下的人發出痛呼,聲音裡麵帶了低沉的沙啞。
第6章 半個親%e5%90%bb
何嘉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起來,想去拉他。
沒想到人這麼重,他費了好大力,最後還是謝鑫昊自己撐著手臂坐起來的。
“沒事吧?”
何嘉蹲到他身邊仔細檢查,幸好隻發現兩隻手臂上有碎石擦出來的幾處傷口。
“心臟呢,心臟有沒有不舒服?還有腦袋,頭暈嗎?”他語速又急又快,顯然是急狠了。
謝鑫昊頭一次不嫌人問東問西的煩,他輕笑了一聲,把手撐在何嘉肩膀上站起來,收手之前還在人頭上揉了一把。
“放心吧,都沒有。”
片刻間周圍就圍上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問他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
真是見鬼,謝鑫昊又覺得聒噪了,說了沒有把人全都打發走。
隻有祁禹還留在原地沒動,盯著他的手臂麵帶憂色。
“……阿昊,你真的沒事吧?”
何嘉步伐一頓。
謝鑫昊又想罵娘,“真的沒事,祁、禹。”他把最後兩個字咬的很重,像是故意提醒人叫他全名。
祁禹聽出來了,雖然被噎的一梗,但還是比較關心他的傷口。
“趕快回去處理一下吧。”
回到套房,何嘉爭分奪秒地抱著醫藥箱坐到謝鑫昊對麵,簡單的傷口處理他還是會的,拿了酒精碘伏就準備消毒。
“我來吧。”祁禹在這時突然出聲。
他本身就是學醫的,處理起來肯定要更專業些,說著就要接過何嘉手裡的箱子。
“不用了。”謝鑫昊說,卻沒看祁禹,反而和何嘉對上視線,暗示性地挑了挑眉。
何嘉會意,握著碘伏沒鬆手,“還是我來吧。”
祁禹沒再堅持,站在一旁,臉上神色晦暗不明。
他高中時就認識謝鑫昊,兩人是同班同學,因為共同好友季澤遠的關係,一直以朋友身份相處。但在一年前,祁禹向謝鑫昊告了白。
他還記得,那天正好是季澤遠出國的日子。
加上齊越,高中時他們四人經常玩在一起,可後來,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他們幾個當中原本唯一的直男,季澤遠,始料未及地向家裡出了櫃。
季父勃然大怒,以雷霆之勢將季澤遠送出了國。
祁禹思緒飄遠了,看著眼前悉心替謝鑫昊上藥的何嘉,又想到,這麼多年來,謝鑫昊對待所有情人都如出一轍。
但不可否認,還是有這麼多人前仆後繼。
玩咖之所以被稱為玩咖,是因為他們玩的是真心,能隨時讓你產生正在被愛著的錯覺。
祁禹承認今天來是抱著複合的心思,但他沒想到謝鑫昊會帶人來,更沒想到他一點餘地都不給自己留。
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祁禹甩了醫藥箱,頭也不回地負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