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的,這些年來和母校一直有項目上的往來,每年投的錢也不是個小數目。
能和青成搭上,對工作室來說會是一個很好的起點。
謝鑫昊不管這些,本來也隻是消遣,錢不夠他再往裡投就是。但現在工作室不隻是他一個人的事,吉宇和繆露家境也不錯,算是拿出了自己多年以來的積攢。和他不一樣,兩人畢業後是真想脫離家裡出來單乾的。
“行吧,就按你們說的辦。”
見他點頭,繆露把手上的資料遞過去。
謝鑫昊隨手翻開第一頁,隨意地像在看一本菜單,“這是什麼?”
“商學院大三的何嘉,專業對口。”
謝鑫昊草草地翻完了一遍,很漂亮的履曆,不過他沒什麼興趣,很快又交回到繆露手上。
“你們看著辦吧,有事再聯係。”
“過兩天得和人見一麵,熟悉一下情況!”吉宇追在人屁股後麵喊,謝鑫昊聲音已經遠了,隻聽得見他模糊應了一聲。
繆露見他走的匆忙,笑著調侃:“忙著趕場呢這是。”
吉宇哪會聽不出女友話裡的揶揄,“兩個星期前去吃飯又勾搭上一個,這幾天估計正打得火熱呢。”
……天地良心,謝鑫昊和上次餐廳那個早就掰了,睡過兩次才知道那男的是背著男朋友出來偷吃,他當時表情像生吞了兩隻蒼蠅,還是綠頭的那種。
又過了幾天,參觀工作室的時間約在周二,此時接近正午,吉宇和繆露卻還堵在路上,何嘉到的時候店裡不見人,他隻能自己轉悠著往上參觀。
一樓裝修得中規中矩,順著環繞式的樓梯上樓,私人化越來越明顯,牆邊掛著的那副油畫很像波洛克的滴畫,稻草似的雜亂無章。
一整塊牆壁都被利用起來,上一秒還是抽象到不能再抽象的油畫作品,下一秒就能看到鏤空雕刻的核桃和詭異的剪紙插畫,各種陳設瞬息萬變。
何嘉邊走邊觀察,發現謝鑫昊好像沒什麼固定的喜好,這一點到是和挑男朋友的標準大相徑庭,他暗暗地想。
何嘉思緒亂飄,繼續往樓上走,卻一時忘了注意腳下,頃刻之間,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
何嘉都做好了栽倒的準備,下一秒小臂卻被人穩穩扶住,腰也被搭了一把。
電光火石間,何嘉聞到一股冷冽的男香。
謝鑫昊也聞到空氣中一股淡香,像皂味,又像是洗衣粉,很淡,卻不會讓人忽視。
兩種味道風馬牛不相及,此刻卻詭異的融合在一起,仿佛共生一般。
何嘉抬起頭。
謝鑫昊的位置有點背光,隻剩個輪廓,但他似乎能透過一團黑影在心裡描摹這人五官和表情。
氣勢十足的長相攝人心魄,但眉頭不太愉悅地皺著。
……等他站穩後謝鑫昊雲淡風輕地收回手,同時在極短的時間內把何嘉打量了一遍。
比起白開水般毫無記憶點的長相,他反而注意到何嘉的手。
骨節分明,手腕上還帶了手串,純黑的珠子襯得他皮膚愈發白。
但太素了。
謝鑫昊轉頭隻記得他鼻梁和眼角之間的那顆痣,還有白到發光的膚色。
“謝謝。”
謝鑫昊很快轉了身上樓,因此何嘉隻能對著人後腦勺道謝。
“他們還沒來?”
“堵車。”何嘉言簡意賅,把冰鎮飲料遞給悶頭往前走的人,杯壁上已經起了一層水汽,他連著紙巾一起遞過去。
“謝了,”謝鑫昊接過來又很快轉身,始終先了何嘉半步。直到拐彎前,才突然出聲——
“手串不錯。”
在何嘉的間隙他又往前走了幾步,於是何嘉隻能加快腳步跟上。
“這幅,是你的作品吧?”
又走了一分鐘,何嘉指著樓梯角邊掛著的畫問。
謝鑫昊吞咽的動作停頓了片刻,水汽隔著紙巾沾濕手指,他看向何嘉,“怎麼?”
“直覺。”
謝鑫昊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片刻之後又出聲,“你覺得怎麼樣?”這回他直接看向何嘉的眼睛。
“很好看。”何嘉說,目光坦蕩蕩的,接著他自己往前走,越過了謝鑫昊。
“其實我在今年的展覽上看到過挺多你的作品,陶瓷、雕刻,手工,但很難聯想到它們都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謝鑫昊沒打斷。
“就算是一般人畫畫寫字都會有自己的習慣,更何況是藝術創作者,但我看不出你的風格。”
“這隻能說明——”
吉宇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來了來了,”
“不好意思啊路上實在是堵,哎麻煩你了學弟還給我們帶喝的……”
對話被打斷,繆露和吉宇姍姍來遲。
吉宇大口喘氣,接過去也不喝,嘴上倒是說個不停,謝鑫昊麵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
來的可真是時候。
“說明什麼?”他直接無視來遲的兩人。
何嘉看到他手裡那杯隻剩三分之一,心情頗好。
他彎著眼睛,像是不知道自己勾起了某人興趣又中途掐斷。
“下次再說吧,先說正事……”
謝鑫昊手裡的塑料杯發出哢嚓一聲。
隔天深夜,A大寢室。
“哎何嘉,怎麼那麼晚還不睡?”
鄔小鵬下床了發現他桌子上還亮著燈,沒開電腦而是用了紙筆在寫。
手頭上兩份文件,一份工作室的詳儘資料,另一份是青成的投資意向書,這些天他開始著手對標。
何嘉蓋上筆帽,“我吵到你們了嗎?”
鄔小鵬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被尿憋醒的。”
他湊過來看了兩眼,“你手上的項目不是早就結束了嗎?”
怎麼看上去比前段時間還要忙,那時候他都沒見何嘉這麼晚睡過。
何嘉三言兩語帶過,“這次是和美院的朋友一起。”
“美院?八竿子打不……”鄔小鵬實在尿急,話還沒說完就不見人了。
“你早點睡啊,彆熬太晚了。”解決完生理需求,鄔小鵬打了個哈欠,三兩下爬上床,沒幾分鐘宿舍裡就多了一道輕微的鼾聲。
第4章 不騙你
一個星期後,齊越回國。
“喂——”
“航班。”謝鑫昊懶得廢話。
那頭輕哼一聲,不緊不慢報了航班號。
“錦匠?”謝鑫昊問。
“隨你們。”齊越答。
發小間簡短的對話到此結束,掛了電話,謝鑫昊很快出門接人。
齊越此人,和他仿佛是兩個極端,專情到離譜。從中學到大學,身邊一直是同一個人,和於斯連從竹馬竹馬做到戀人,倆人情比金堅,即使三年異國也沒撼動他們之間的感情分毫。
也正因如此,齊越對謝鑫昊那一籮筐風月事尤其不齒,見一次說一次,即使嗆不到人也要陰陽怪氣。
謝鑫昊比他好不到哪裡去,也覺得齊越不可理喻,那麼多年隻圍著一個人轉,還轉得心甘情願,樂在其中。
實在是匪夷所思。
錦匠。
三樓最裡麵的房間外站了兩個侍應生,聽了一整晚門內傳來的嬉笑怒罵,兩人互相遞了個眼神,感歎這群富家公子哥真是精力旺盛。
“喲,謝大公子怎麼這麼虛啊,彆是力氣都使彆處了吧。”齊越捏著嗓子陰陽怪氣。
謝鑫昊今晚被灌了不少,正犯暈,但仍麵不改色地回敬:“是啊,不像某人,有力都沒處使。”~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草!”
這話正正好戳到齊越痛處。
好不容易捱到他回國,本以為終於可以結束異國,於斯連卻又要交換一年,兩人不得已又要分彆。
如果眼神能殺人,謝鑫昊早已被抽筋剝骨。齊越惡狠狠地瞪,邊瞪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酒過三巡,幾人卻絲毫不見歇。
“陳誌豪你有沒有種啊,敬一杯灑出半杯來是吧……”
這群酒鬼實在難纏,謝鑫昊撂了杯子沒再碰,冷著張臉說要去洗手間,一時也沒人撞槍口上去攔。
他點了根煙,扯著領口緩解體內燥熱,才走出幾步,驀地卻停住了。
走廊上還有一個人。
何嘉垂著頭,沒一會兒卻又覺得暈,背靠著牆壁揚起脖頸,試圖緩和。
其實今晚來之前他就和繆露有些分歧。雖說學校對商學院是有資源傾斜,但並不等於把錢直接喂到嘴裡,橋搭好了,路還得自己走。
"你一個人去能行嗎?”繆露麵露擔憂。
“這有什麼不行的,”何嘉笑著寬慰她,“彆把事情想的太複雜,就是走個過場,隻不過青成的人大多挺能喝。”
青成給的錢最多,也最難拿,但這次不光是他們商學院的事兒,合作已經是板上釘釘,青成出錢又出力,現在隻是要人陪著喝個酒,何嘉沒理由推三阻四。
他沒告訴謝鑫昊和吉宇,繆露算是唯一的知情人,但何嘉不可能把個女孩兒往酒桌上帶。
桌上一半都是老相識,之前他做的項目就有其中幾人的投資,人還算熟悉,再勸起酒來更是沒個度。
何嘉有點撐不住,起身去了趟衛生間。
吐完舒服很多,他靠著牆壁休息,略顯正式的襯衫勾勒出腰線。何嘉兀自緩氣兒,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昏暗燈光下的視線。
謝鑫昊站在走廊儘頭,神色微妙。
他好像是第一次見何嘉穿正裝,也好像並不是隻記住初見時何嘉白淨臉龐上的那顆痣。
謝鑫昊兀地想起曾經手下那截腰的觸?感,緊致又充滿韌勁。他又多看了兩眼——仍然是薄薄一截。
他抬腳走過去。
“你在這裡乾嘛?”謝鑫昊掐滅了指尖的煙。
何嘉眼神裡有驚訝,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謝鑫昊。
“和青成的投資商吃飯。”何嘉坦白道。
即使麵前領帶鬆散的人掐了煙,他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殘留煙霧嗆到,又吐又咳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向謝鑫昊。
“喝那麼多,受得了麼?”
何嘉的眼睛很亮,還有些生理反應下的潮濕,謝鑫昊一時沒挪眼。
煙霧隻剩最後一縷,何嘉仿佛鬼迷心竅,趕在它完全消失之前,嘴裡的話就那麼脫了口:
“我可以追你嗎?”
此話一出,兩人都同時愣了愣。酒喝多了說話不過大腦,何嘉臉有點發燙,不過遲早都要捅破的,謝鑫昊冷冽的側臉讓他恍了神,恍著恍著就脫了口。
他故作鎮定,抬眼等著謝鑫昊的回答。
謝鑫昊也沒想到他那麼直接,第一次見麵他對何嘉完全沒那個想法,就連日後的工作上兩人也接觸不多,不知道何嘉緣何會生出這種心思。但要說完全不察,也不儘然。
謝鑫昊很輕易就看出何嘉的性向,但卻沒料到最後落到了自己頭上。
煙滅以後,兩人之間的視線不再有阻隔——
謝鑫昊勾起的嘴角很明顯,他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