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貨車。這會兒有兩台車鬥塞滿了東西。
車鬥被軍綠色的油布遮蓋得嚴嚴實實,外人沒辦法看清裡麵放了什麼東西。
但是,光是從這滿滿當當的樣子,就能看出老牛他們帶了不少東西。
“老牛,你們這是瘋了嗎?”
老馬看出了這些貨大概是啥,氣得臉紅脖子粗。
老牛很淡定地瞥了他一眼:“貨是裝在我們這兩台車的。你們的車鬥空空的,我沒占用已經很給麵子了。閒事彆管那麼多。”
“好好好。不管是吧!那你們自己走,彆跟我們一塊兒。免得被你們帶累了。”
這個時候開車在路上跑,是沒有交警或者其他官方人員來查的。
但有一種情況,比如突發事件的攔車檢查。又或者有人朝糾察隊舉報。
無論是哪種情況,按照老牛他們這樣的貨量,說不得馬上就要被抓去勞改。
老牛顯然不太在意老馬的看法。聽他這樣一說,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
“那更好,不用跟你們這些人走。我們還能跑快一點。”
看著老牛他們開著兩台大貨車先一步離開,被留在原地的眾人麵麵相覷。
有眼尖的人直接說道:“老牛這是瘋了嗎?他那車鬥裝的可都是自行車。”
自行車應該是剛出廠還沒組裝的,但輪胎的形狀很明顯。就是蓋著油布也能看得出來。
“另外一台車放的好像是電視機。”
兩種貨物都是這個年代的貴重物品。何玉燕上午那會兒更是去百貨商店親自看了價格。
投機倒把搞這種貨值高的商品,顯然賺頭不小。但風險也特彆大。
“這個事情回去後,我會跟科長說。你們一個個小心點不要漏了口風。”
能做這樣大的生意,又這樣明目張膽。顯然有不少人給老牛行了方便。
老馬隻能吩咐大家閉上嘴巴,免得真出事被人找麻煩。
顧立冬接收到老馬的眼神,微微點頭:“我媳婦兒也不會說的。”
大家上車後,何玉燕跟顧立冬坐在車鬥。身邊放著他們買的那一堆東西。之前何玉燕覺得自己買了很多東西。但是看到老牛那個陣仗,覺得自己真是弱爆了。
“他就不怕被人抓了嗎?”
那麼多自行車跟電視機,光是本錢就嚇死人。
“他應該隻負責運輸。”顧立冬結合自己的經驗,十分準確地說出了老牛這人的主要作用。
“回去後記得小心點。”
何玉燕就怕老牛那夥人要乾什麼缺德事。或者因為被抓,帶累顧立冬。
想了想,何玉燕又開口:“不行,回去後,咱買的東西得藏起來一些。我怕他們哪天栽跟頭了,就把你攀扯進去。到時候家裡這麼多東西,有些還真不好說。”
顧立冬聽罷覺得這事兒有道理。
“家裡之前刷牆漆,修洗澡間的時候,留了些水泥磚頭。等回去後看看在耳房那挖個小地窖出來。”
大雜院以前是大戶人家的院落,自然是有地窖的。但這地窖秀在院子底下。是一個大型公共地窖。一般到了冬天,各家各戶的冬菜會儲存到裡麵。這種公共地方,顯然不適合存放私人財物。
回程一路十分順利,兩人在下午五點多順利回到大雜院。
扛著那麼多東西,自然被大媽嬸子們拉著問了很多。何玉燕攔住大媽們進門的動作,示意顧立冬先扛著東西進去放好。
而她則是跟大媽們打起了太極,東拉西扯,愣是不讓她們有打聽的機會。就那兩匹粗布,太顯眼了些。好幾個大媽湊過來就問能不能把這布料讓一些給他們。
“這布看著多,但我娘家那邊人多。如果是我跟立冬的那還好。但這布本來就是我娘家托我們弄來的。現在可不能就分出去。”
何玉燕說完,見大媽們的表情各異。又樂嗬嗬地說道:“那布有多的話,我鐵定來問問大夥兒誰要。”
孔大媽嗓門最大,立刻嚷嚷:“到時候一定得先給我。那布是我先瞧中的。”
“哎,你住在前院,不能就這麼算。”
就在大媽們吵吵嚷嚷的時候,何玉燕居然看到沈清清朝這裡走了過來。她蹙眉看向對方,等著看這人想做什麼。
“立冬他媳婦,你回來啦!”對方這沒事人一樣的招呼,讓大夥兒都安靜了下來。
大媽們可都記得前兩天沈清清才跟顧家小兩口撕破臉。沒想到那麼快就當沒事了。現在的小年輕臉皮還挺厚的。
大媽們心裡嘀咕,麵上卻看向何玉燕,一副等著看她回答的模樣。
何玉燕麵對這個情況,挑挑眉,並不準備理會沈清清。
沈清清見狀跺跺腳,咬牙還是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我想問你借衣服,就你結婚時候穿的那件大紅色裙子。”
何玉燕被這人的厚臉皮給震驚住了。
天啊!
難道沈清清還以為上次那件事情之後,自己還會跟她有任何往來嗎?
“不借。”
何玉燕堅定地丟出這兩個字,也不跟大媽們拉扯了。直接轉身朝家門走去。
“你這人也太小氣了。上次的事情不是道歉了嗎?要不是婚事太倉促,我也不會跟你借衣服。”
說起這個,沈清清不免有點埋怨親爹定的婚期太倉促了些。
昨天去阿平家提親,然後婚期就在後天。就這麼兩天時間,什麼準備都來不及。特彆是結婚要穿的嫁衣,兩天的時間根本弄不來大紅色的布料。
她扒拉了一下親朋好友,就何玉燕這個鄰居,穿的嫁衣是大紅色連衣裙。
那裙子她看過了,紅豔豔的十分好看。
所以,自認為道歉後事情就過去了的沈清清,理直氣壯地上門來借衣服。
何玉燕並不理會身後的叫囂,直接回到家裡把門一關,就跟自家男人一起收拾東西。
屋外,本來還在跟何玉燕套近乎的大媽們,一個個看向沈清清的表情如同見了鬼那般。
“我滴那個乖乖喲。這清清平時瞅著還挺懂事的。咋說出來的話我聽著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孔大媽拉著邊上的鄭大媽嘀咕起來。
鄭大媽嘿嘿冷笑:“管她們呢!顧立冬那個小媳婦就不是個好的。你還像個傻子似的巴巴去討好。要啥布料你不會問我兒媳婦嗎?”
周圍幾個想要布的大媽一聽,這才想起林荷香的親媽,可不就是紡織廠的廠辦乾部嗎?這職位也能弄些瑕疵布。
這樣一想,大媽們立刻圍著鄭大媽恭維起來。話裡話外是拜托她幫忙弄些瑕疵布、碎布頭啥的。
而沈清清被人這樣直白拒絕,隻能氣呼呼往家裡跑。邊跑邊罵何玉燕個小氣鬼。
何玉燕在屋裡跟顧立冬說了外頭的事情。引來了顧立冬驚訝的目光。
顯然,對方也覺得沈清清好像變得不認識一般。
“反正我是不準備理會這個人的。還有,我剛在院子聽說她這個周末就結婚。你去不去我不管,我可不去。”
剛好買了布料,何玉燕準備明天上班,後天放假就拿著布料回娘家。至於沈清清的婚事,她可不參加。剛大媽們拉著她瞎扯的時候,提了幾句說周末那天,沈家會在院子擺幾桌,請大雜院的鄰居一起吃飯慶祝他們家娶了個女婿回來。
顧立冬見何玉燕那副氣鼓鼓的模樣,笑著揉了一把她的臉蛋:“放心,我也不去就是了。相信沈叔不會責怪我們什麼。”
兩人就這樣收拾起帶回來的東西。晚飯也沒出去吃,簡單地煮了個麵條。飯後夫妻兩人一人一根津市特產大麻花。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何玉燕拎著兩條大麻花就去上班。
結果,就看到有個年輕女人站在回收站的大門口。正在跟康大爺對罵。┅思┅兔┅在┅線┅閱┅讀┅
第28章
“個死老頭, 早點去死吧!占著茅坑不拉屎。霸占回收站不讓我進去。你信不信我去舉報你。”
康大爺一點也不怕這些咒罵。反而從關著門的崗亭伸出腦袋,嘿嘿罵了回去:“我愛咋滴就咋滴。領導都沒來管我。你算老幾?”
一大早兩人的爭吵聲音很大,路上有些去上班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 瞧瞧他們這是乾啥來著。
年輕女人顯然被康大爺氣得不輕,直接就一腳飛踹到回收站的大鐵門上,發出一陣砰砰的聲響。
要不是趕著去上班, 何玉燕估摸著經過這裡的人都舍不得走了。
她倒好, 正好在這裡上班,可以繼續看熱鬨。
女人見踹了幾腳鐵門, 康大爺依然龜縮在裡頭不出來。想到自己剛到手的工作, 咬咬牙就準備離開。離開前, 她撂下狠話:“死老頭,我跟你說。這事兒沒完。以後我天天來, 看你怎麼把我攔在外頭。”
女人離開的時候,正好從何玉燕身邊經過, 還看了她好幾眼, 心中琢磨著這人有點眼熟。
何玉燕也認出了這個女人。就是上次她跟顧立冬來回收站買搖搖椅的時候,從她身邊經過的那個奇怪女人。
“剛有個瘋婆子你見著沒有?”
康大爺樂嗬嗬地把大鐵門打開, 好心情地跟何玉燕開起玩笑來。
何玉燕知道對方不是個不講理的, 就直接問道:“大爺,那女同誌是不是你之前說的、來到咱回收站亂翻東西的那個?”
康大爺點頭,表情不屑道:“這女人應該是想撿漏發財想瘋了。上次你們搬走那個搖搖椅沒多久, 她就開始來這發瘋。我在回收站乾了幾十年, 這種人可見多了。”
何玉燕聽到這話,心裡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是自己忽略的。
而康大爺則是繼續在那說話:“關於搖搖椅的事兒, 你可彆讓那女人知道。不然不知道她要發什麼瘋。”
何玉燕點頭,同時心中第一次對搖搖椅有了些猜測。難不成, 那搖搖椅真的有什麼神奇的地方?
“哦,對了。這人前幾天還來找過收音機。”
聽到這話,何玉燕的心跳慢了半拍。
如果說搖搖椅她還沒覺得有啥。收音機那裡麵可是藏了很多錢票。那些錢票昨天在津市花了一部分。買到東西還堆在家裡沒收拾完呢!
何玉燕的警惕心在這一刻完全升了起來。
不過,麵上不顯,把手裡拎著的兩根□□花遞了過去:“大爺,這是特意給你帶的津市□□花,又香又脆。”
“哈哈,好東西,好東西。幸好我牙口好,不然可就要錯過好吃的了。”
昨天一天沒來上班,今天院子堆了些雜物。不多,但何玉燕乾脆開始收拾起來。這一忙活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
中午自然就要去供銷社的食堂吃飯。
供銷社的員工不少,除了櫃台的售貨員,還有倉庫的職工、辦公室其他不同部門的職工等等。
大家混雜在一起,誰也不認識誰。
何玉燕很快打好飯菜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