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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不時低頭跟她說些悄悄話,惹來她銀鈴般的笑聲。

這樣耳鬢廝磨、親密無間,讓人實在豔羨。

他在原地等了很久,等兩人朝來路走回來時才上前跟容淩說了幾句話。

容淩點點頭,神色稍稍正了些,推開鐘黎說他出去一趟,晚點再回來看她。

鐘黎知道他最近工作忙,點點頭:“你去吧。”

“早點睡,不用等我。”

鐘黎目送他們兩人離開,他都快走出中庭的門了,還駐足回頭望了她一眼。

不遠不近的距離,她幾乎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了,但似乎還是能感受到他的那份不舍。

不知為何,也不是什麼分彆的場景,她心裡就是一酸。

鐘黎回到房間裡時,還是怎麼都睡不著。у

到了後半夜,窗外的路燈都漸次熄滅,容淩還是沒有回來。

鐘黎從床上坐起,抱著膝蓋發了會兒呆。

心裡忽然被一種曠遠的寂靜填滿,有很多無聲的聲音在心底呐喊。

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難免不胡思亂想。

不知多了多久,門口傳來響聲。

鐘黎下意識抬頭望去,正好看到推門而入的容淩。

他很明顯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竟然還沒睡。

他是光著腳進來的,連拖鞋都沒有穿,似乎怕弄出聲音驚醒她,西裝攏在臂彎裡刻意收攏著,下擺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按收著。

他剛要說點兒什麼,鐘黎忽然跑過去撲入了他懷裡,脫口而出一句哽咽的哭音:“你怎麼才回來?”

他都被她逗笑了,眼底溺著笑意:“你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鐘黎垂著頭,聲音很悶:“沒什麼,就是想你了。”

實在不想把那種幼稚的小女孩心思跟他說。

他們這麼多年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她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要是還這麼患得患失豈不是很丟人?

容淩卻似乎猜到了,輕笑一聲:“要是不放心,下次跟我一起去公司。我在位置上辦公,您在旁邊隨時監視,可以了吧?”

她被他看得臉都燒起來了:“我才沒有想這些有的沒的!”

第98章 嬌養

那一年, 容淩正好安置了國外的產業回國,先去了一趟南京看他舅舅。

他一開始讀的就是金融學,後來考研時選了財政,在校時他舅舅就問過他以後想乾什麼, 明裡暗裡都有示意, 若也走這條道可提前為他鋪路準備。

他當時並未應承,有自己的考量, 後來深思熟慮後反而是去了國外經營自己的事業。

一方麵當時局勢有些複雜, 南京那邊也不太平, 他不想淌這趟渾水, 二是像他這樣的子弟多少也有些傲氣, 那個年紀還不願事事聽從長輩的意願, 儘管知道這對自己更有利。

很多東西,他想要自己去體驗一下, 自己去闖一闖。

也存著跟他爸較勁的一些心理。

容應棠身居高位, 很少見他,見的更多的還是老大老二,他知道自己在他爸心裡還是個%e4%b9%b3臭未乾的毛孩子。

老大彼時已經在沿海某省財政廳任要職,老二走的是另一條道, 人脈非常通達。

且他爸向來不喜他在國外奢華的生活,有次還遣人打了電話來,問及他在加州舉辦大型遊艇賽會的事情。雖然沒有責備,他卻知道這是對自己的敲打, 從那之後就收斂了。

後來也過了那段張揚的時期,性子漸趨於持重沉穩, 將那些鋒芒銳氣都收斂了起來。

但說白了他也沒打算長期呆在國外, 那隻是先期的練手而已。

這次歸京也在計劃之內。

國外那些東西, 他著手安排一番能拋的就拋了,沒什麼舍不得的。

他們這類人,最不缺的就是錢財。隻要人脈關係網在,沒什麼是不能再收攏的,他最看重的還是手裡的這些關係網絡,這次回來,也主要是為了經營這些,所以才有了後來讓徐懷去成立新公司的事情。

他的本意不是為了涉足娛樂行業,而是以此作為媒介更好地經營籠絡這些關係。

所以明麵上也隻是將徐懷推出去,不以自己的名義來打理這些產業,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天正影視的幕後老板。

另一重考慮還是為了謹慎起見。

這些利益關係錯綜複雜,難保哪天哪裡出了紕漏,誰掉下去牽累到他身上。

這次回南京顧弘濟就問起過這件事,得知他的安排很滿意,且讓他萬事小心,不要和不該來往的人來往。

至於什麼是不該來往的人?

這話就頗有深意。

那些明麵上風光但是根基不穩、愛處處出風頭的,在他看來就是不該來往的人。

雖沒點名,容淩大體也知道了。

他指的是聞弘政之流。

彼時,江寧正下一場小雨,淅淅瀝瀝,滴滴答答,從二樓窗子前望出去,江麵上茫茫一片,如浮著一層灰色的煙霧。

容淩站在晦暗的天光下,正是背陰處,低眉斂目很是謙遜。

他頷首應是,等他說完才離開。

雨下得不大,謝平的傘就打得很隨意,隻頗有深意地笑一笑:“您不聽首長的話嗎?”

容淩神色淡,不以為意地穿過一條長廊:“他站得位置和我不一樣,考慮的東西自然也不一樣。我豈能不知道聞弘政是什麼人?但我剛剛回京,很多事情很多方麵都沒摸清,怎麼好直接跟人割席呢?平白無故得罪人。”

意思是他還有用得上聞弘政的地方,不可能聽他舅舅的。

謝平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微微一笑:“是這個理兒。”

他向來是很有主張的,之前顧弘濟提議讓他掛職在讀他也沒同意,而是出了國,還走了條不一樣的路。但這也並非叛逆,他有自己的打算和考量。

離開後兩人在江寧區逛了一圈,之後又去了雨花台參拜先烈,這才乘車回了京城。

容淩那段時間很忙,和鐘黎的遇見完全是一次意外。

那段時間他正好為朝陽區商會代表的事找聶正江幫忙,麵上就隨口扯了個代他父親來看望的由頭,登門拜訪。

第一次見鐘黎就是在這樣一個下雨天。

聶正江住的這個地方,後院有個人工湖,連接前庭和住宅,是他穿過中庭的必經之地。

雨絲細密如織,飄散在湖麵上,視野裡一片朦朧。

彼時鐘黎就坐在湖岸邊的一個小亭子裡看書,一身素色,嫋嫋婷婷,膝蓋上還窩著一隻白貓。她紮著頭發,但紮得非常隨意,整個人低眉順目溫潤平和,卻又有不俗生氣。

肌膚瑩白,容色靚麗,好像一盞明燈,將這晦暗的天色一寸寸照亮。

察覺到他饒有深意的異樣目光,謝平循著他望著的方向望去,也看到了鐘黎,不免一笑:“這是聶正江的外甥女,剛剛回京。”

“我怎麼沒聽說過他有一個外甥女?”容淩說。

“他妹妹之前不是跟人跑了嗎?生下個……”似乎覺得這裡的用詞不文雅,謝平停頓了一下,含糊道,“鐘小姐之前一直跟她爸一起生活,他爸去世了,這才被聶先生接回來。”

“長得挺漂亮的。”容淩含笑,轉身跨上了長廊。

鐘黎察覺到他的目光望來時,他已經目不斜視地進了屋門。

遠遠的,她隻瞧見一個高大修長的側影,匆匆一瞥,覺得這人很年輕,但似乎又沒有那些年輕人該有的浮躁,一個隨從模樣的年輕人正亦步亦趨給他打傘。

“那是什麼人啊?”她猶豫著,問一旁的阿姨。

“容家的。”

“很厲害嗎?”彼時的她隻有19歲,剛剛來北京念書,自然不知道這些京城裡高門大戶之間的關係,也不知道容家人意味著什麼。

阿姨隻笑了笑,沒有明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鐘黎自然不好多問了。

剛來北京那會兒,她心裡還是忐忑的。她和聶正江之前並沒有見過麵,更談何相處了。

她想,他大抵還是為了名聲上好聽才接她回來的,不太可能對她這個素未蒙麵的外甥女有什麼感情。

更甚者,可能還要把她的價值利用到極致,她聽說他隻有三個兒子沒什麼女兒。

這些高門大戶,女兒的作用無非那幾個而已。

她心裡挺不安的,可也不好做什麼。

她爸爸和奶奶過世後,她在老家已經沒有什麼依靠了,又身無分文,連念書的學費都拿不出來,更遑論要在偌大的首都生活下去。而且,聶家家大業大,她私心裡其實不太願意離開。

至少,目前來看這是個不錯的依靠,她不想再回去過那種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聶正江和塗美玲對她還是非常不錯的,夫妻兩人也很好相處。

九月初,她去了學校上課。

第一年的學業不是很緊張,她經常和幾個舍友到附近玩耍。

這日禮拜五晚上,她們照例去學校後麵的小吃街逛,逛到一半薑雪兒忽然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跟她說,另一個舍友陳冬闖禍了。

鐘黎被她誇張的姿態嚇了一跳,問她出了什麼事。

薑雪兒沒細說,拉著她就跑到了前麵路口。

陳冬正呆呆地站在那邊,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男人正皺著眉彎腰查看車前的刮痕,看完後又皺著眉直起身打量她,看得陳冬腿肚子一陣打鼓。

其實對方的神色也算不上很嚴厲,大抵是陳冬當時太緊張的緣故。

能不緊張嗎?這車看著就不便宜,車牌也有些特殊。

鐘黎匆匆掃了眼區號和數字就斷定了,車主應該有些來頭。剛來北京那會兒,聶正江就交代過她一些注意事項,告訴她什麼樣的人不要招惹。

她看著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感覺有點眼熟,忽的想起來那天在後院的湖邊見過他。

謝平這時也看到她了,神色微斂,笑了一下道:“鐘小姐。”

鐘黎順勢說她朋友不是故意的,問他能不能走保險。

說完有點兒臉紅,這就是有點賴賬的意思了。

誰知對方隻是笑了笑,沒應承卻也沒一口拒絕,而是寫了一張紙條遞給她。

鐘黎詫異接過,發現上麵有一串號碼。

“這是車主的號碼,要怎麼解決,您自己聯係他。他和你舅舅也是老朋友,萬事好商量。”說完就上車走了。

陳冬這時才拍著%e8%83%b8脯抱怨,說明明是他自己從路口躥出來的,她不是故意的。

“那你剛才怎麼不說?”薑雪兒橫她一眼,“現在才嚷嚷?”

“我被嚇懵了嗎?你沒看到他剛剛那個凶神惡煞的樣子,我都嚇死了。”她很擔憂地看著鐘黎,不好意思讓她背這個黑鍋,“要不還是我自己來聯係吧。”

“沒事,我來吧,你剛剛也聽到了,車主和我舅舅認識。”

回頭,她猶豫再三還是照著紙條上的電話打過去。

電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