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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逐。

當時分手的時候,他確實極力挽留,但明明白白告訴她他就是要聯姻。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鐘黎就知道這人夠混蛋,渣得明明白白,但那時還不知道他還能渣得那麼坦蕩。

“在想什麼?”他輕抬眉眼,掃她一眼,修長的手指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

鐘黎不敢多看他蠱惑的雙眼,彆開頭,故意惡聲惡氣的:“在想你當初乾的那些混蛋事。”

“比如?”

“囚禁我!不讓我出門,還讓俞沅和卓碩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陳年舊事了還提呢?”他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朗聲笑著曲起一條腿,“那會兒不是怕你真的走嗎?而且,也是真的不放心你。”

“出去吃苦也比給你當二奶強。”

他搖搖頭:“那會兒就決定了等我舅舅的事兒過去,就跟京華離婚的,沒打算讓你一直沒名沒分的。隻是那時候局勢不太明朗,我也不能保證什麼,不能那麼輕易地承諾。”

鐘黎怔了怔,沒想到還有這一層考量。

隻是,那會兒她被氣昏頭了,也覺得悲哀之極絕望之極,隻想著離開。

他呢,那樣的天之驕子,估計也懶得多解釋。

且當時那樣的情況下,說再多又有什麼用處呢?她不能賭一個未知。

分手的時候是真的決定分手了。

“那你呢,結婚以後真的不跟程京華住嗎?那樣一個大美人。”

容淩壓著笑多看了她一眼,眼神看得她臉燥熱。

“在你麵前,誰敢自稱是大美人?”他低笑著把她按在懷裡,唇貼在她發熱的臉頰上,像靈活的蛇一樣往下遊弋,“說好的大度呢,原來是嘴上大度。”

“我喜歡你才小氣。”她聲音很低,“我平時不這樣的。”

“我知道你跟她沒什麼,但我就是小氣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我的心肝兒。”他在她臉上故意很重地“啵”一下,輕佻地勾著她的下巴,“我今天就隨你發落,讓你好好出一口氣。”

“走開——”

“真的沒跟她住一起過嗎?”

“你們是同學?徐靳跟我說的。”

說著不小氣,但還是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的。

容淩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來:“除了工作上的一些必要事宜,我跟她不怎麼見麵的。”

“她那個人?話不怎麼多,有點悶,當哥們兒處還行。”

“很早以前認識了,不來電。”

鐘黎慢慢挑聽著,他說的倒也不多,可能是覺得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看她這副認真思忖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笑,抱著她,將她的臉壓在懷裡。

鐘黎覺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捶了他兩下,但是未果。

他埋在她的發絲間,問她:“用的什麼洗發水,這麼香?”

“超市六十塊一瓶,你要的話,明天我給你也稍一瓶。”她沒好氣。

他閉眼又嗅了嗅,說:“不像。”

鐘黎正準備吐槽他哪裡不像,他又低低開口:“可能是我們黎黎寶貝身上自帶的香氣。”

鐘黎的臉頰像是被熱風機烘過,又不可遏製地爬上了紅暈。

他將她摟得更緊,%e5%90%bb了%e5%90%bb她的臉頰說:“剛見過我爸。”

鐘黎愣住。

感覺到懷裡的人身體有些僵硬,他心裡一絞,繼而更緊地將她抱到懷裡:“彆擔心,我都跟他談妥了,放心,我爸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過兩天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再帶你去見他。”

他說的輕鬆,鐘黎知道絕對不可能那麼簡單。

若是那麼簡單,他之前就不會諸多顧慮。

“你沒什麼事兒吧?”她反握住他的手,因緊張擔憂而繃得有些緊。

“能有什麼事兒?他是我親爸。而且我現在也長大了,他總不能像小時候一樣打我一頓吧。”他說著就笑了。

不止是他,他爸其實也變了很多,不像年輕時那樣銳利如劍。

不過也能明白,那會兒急於往上走,走的是披荊斬棘不顧一切一道,如今是高處不勝寒凡事相對於趨於和緩守成。若非如此,他也不敢正麵硬撼他爸,因為料定了他有所顧忌。

且凡事其實都有一個底線。

聶家的家世,算是底線之上,其餘便可細談。

否則就處於界限之外,說什麼都沒用。

也並非一定要家世相當,但一定要是一個圈子裡的,哪怕不為彆的,隻為了日後圈層相通,各自體麵。

這是不會擺到明麵上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的規則。

不過,這些話他不會跟鐘黎說,免得她難過。

他這段日子這麼費心地收拾楊得意一乾人也是如此,他爸不方便做的事兒,他得去做。

當然,亦為了他自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你在想什麼啊?”鐘黎握住他一根手指,搖了搖。

容淩回過神,不在意地對她笑一下,刮了下她的鼻子:“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目露不解,望著他的眼神倒是挺純淨的,不設防,與她人前那股通達世故的勁兒不太一樣。

他約莫知道她這些年多少還是吃了點苦頭的,雖然物質上不缺,院所裡也不是那麼好待的,那天站著給幾個領導講報告也始終笑臉相迎沒露一點兒不耐,心境修煉得算是不錯。

可在他麵前,她永遠都是他的女孩兒。

不圓滑也不世故,她就是她,甚至還挺喜歡乾一些幼稚的事兒。

比如將他脫下的衣服頂在鼻尖聞一會兒,皺著眉頭說:“這洗衣液的味兒怎麼這麼淡,是不是過期了?”

他當時差點把正在喝的茶水噴出來,咳嗽了兩聲淡聲道:“嫌味兒淡你可以多加一倍。”

她剛要點頭又聽見他說:“或者,直接彆漂洗了,就泡那泡著吧。”

喉嚨裡不自禁溢出一絲清淡的笑意。

她明白過來了,他涮她呢,氣憤地舉著衣服衝將過來,可在撲上來的那一刻就被她抱起來,抱在懷裡轉了一個大圈。

她就這麼被他抱著轉,低頭捧著他的臉,狠狠地%e5%90%bb著他,還雙手用力故意揉他的臉。

“報複呢?幼不幼稚?”他挑眉。

雖是質問,眼底都是化不開的笑意。

鐘黎:“不給揉?”

他闔一下眼,莫名就有一點兒魅惑:“給,但得禮尚往來。”

她終於察覺到陷阱,想要逃離,卻被深深地抵進了沙發。這沙發太柔軟了,一下子往下凹陷了一大塊,猶如地平塌陷,她瞬間失衡,雙手下意識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唇附在了她耳邊,指腹揉著她的唇瓣:“今天可不可以不戴?”

鐘黎一開始還沒懂,怔了一下,慢慢的意會過來,紅著臉低聲啐他一聲。

端看他麵孔,倒是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樣子。

話也是一本正經的:“差不多了,可以提上日程了。”

鐘黎彆開頭,任他哄老半天也不願意:“見過你爸再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怎麼,你還怕我誆你?你不見過我媽了?”

“你媽跟你爸能一樣嗎?”鐘黎抿著唇。

就在他和她媽見過後的第二天,顧允章就約她在後海那邊的茶樓喝了杯下午茶。

一家很普通的茶樓,勝在風景好,東北角的窗戶開出去就能看到景山公園。

春寒料峭,風吹在麵上還是有些冷。

顧允章不年輕了,但身材保持得極好,風韻苗條,絕代風華,除了微笑時眼角的幾絲細紋,絲毫看不出歲月洗禮的痕跡。鳳眼修眉,精致盤發,穿最素淨的白色套裝,依然是暗沉天幕裡一道亮麗的風景。

“怕我?”她將手邊的糕點儘數推給她,自己則喝一杯清茶。

她已經近二十年不吃米飯,嚴格控製飲食,糖更不可能沾一丁點兒,數十年如一日地健身、鍛煉才有如今的身材。

她這樣說,鐘黎才意識到自己有些緊繃,坐得過於板正,稍微鬆懈了些,對她笑一笑說:“在電視裡見過您,談吐風采皆是我們後輩的榜樣,難免心生敬畏。”

顧允章都笑了,挑起眼簾:“是嗎?難道不是小五跟你說我脾氣很差嗎?”

鐘黎有些尷尬,默了會兒才說:“他自己脾氣就不怎麼樣,怎麼會說彆人呢。”

其實她想說的是“他怎麼好意思說彆人呢”。

顧允章顯然也聽出這份弦外之音了,隻笑一笑。

後來又聊了些瑣事,無非是問她事業上的規劃打算,倒無她想象中的刁難。不知是因為聶家的緣故,還是容淩已經和她談妥,亦或者顧允章本就不屑於為難她一個小姑娘。

鐘黎心裡的那根弦卻絲毫不敢放鬆。

果然,說到她近幾年所參與過的建築設計作品時,她搖了搖頭說:“可以,遠超同齡人,但不夠。我跟你說一句實話吧,隻有你老師那樣傑出的人才能讓我另眼相待。”

鐘黎攥緊了杯子,過一會兒才鎮定下來,稍微放鬆了一些:“我會努力,至少不會拖他的後腿。但我希望您能公平一點,他生來就站在比我更高的高度,擁有比我更好的資源,我需要更加努力加倍努力才可以站在與他齊肩的高度。”

“努力是怎麼樣一個努力法?難保不是一句空話。”

鐘黎被噎了一下,竟有些無言以對。但看她的眉眼,確實是雍容平靜的,似乎隻是隨口一句,並沒有為難的意思。

這目空一切的樣子,倒是和某人如出一撤。

她倒沒有被戳到痛腳的感覺,因為直覺顧允章應該不會那麼無聊,故意約她說這些有的沒的。

她這個年紀和資曆,就算開天掛也不可能走到和王院士一樣的高度。

果然——

顧允章端起茶杯淺抿一口:“覺得我很強人所難是嗎?”

她的語氣平靜無波,“當然,就算不去做也沒事,反正他會護著你。”

“您有話就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的。”鐘黎平靜道。

顧允章莞爾一笑,將一份資料遞給她:“我過兩天要去香港,這是和那邊的合作,我原本打算讓你老師去的,但是他推脫身體不適,不再適合這種高強度的工作,向我引薦你。”

“你可以把這視為刁難,也可以當成是挑戰,接不接隨你。當然,就算你不接我也不再乾涉你和小五的事情,隻是,你在我這兒也就這樣了。”

她挽起自己的外套就要離開,鐘黎叫住了她,說不用考慮了,我跟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