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1 / 1)

腹刮一下她鼻子,“你不會吃她的醋吧?太沒道理了。”

鐘黎笑出來。

當然不是真的吃醋,但女人總是會在意這個問題,尤其是在心愛的人麵前。

旁人怎麼說怎麼他她才不管呢。

容淩靜靜望著她,平時倒是挺大度的,沒想到也有這麼矯情的一麵。

可女人太懂事就無聊,他就喜歡她矯情。

可能他本人也矯情。

這麼想他情不自禁地笑起來,覺得荒誕。

鐘黎不解地望著他:“你笑什麼啊?”

“笑你可愛。”他貼近了,似乎是要親%e5%90%bb她。

鐘黎臉頰紅撲撲的,更加不敢看他,手指繞著他的紐扣轉啊轉,轉啊轉。

他語調沉沉又遊刃有餘地問她:“想乾嘛?”

手卻順著她腰際遊移,掌心的溫度貼得她渾身不自在。她在心裡罵他道貌岸然,自己齷齪還要先引她上道兒。

但其實,他倆半斤八兩,誰也彆說誰。

後來他要去視察一地標建築二期改建的項目,鐘黎自己回去了,就住這邊大院的宿舍。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院裡有健身房、咖啡廳、瑜伽館、桑拿所等娛樂設施,可謂應有儘有。

她拿他的卡去刷,偶爾也會碰到一些員工和乾部,一應笑著打過招呼。

在這邊滯留的一個多禮拜裡,京城的形勢更加嚴峻了,程家和房家可謂是撕破了臉皮。容淩回了一趟雨花台和他舅舅商議,具體不知道談了什麼,回來時明顯沉鬱鄭重了很多。

中河內部也不算太平,董事會高層大換血,且那麼大一公司,旗下光實體企業就有兩三百家,這兩年更致力於發展燃氣、金融和醫療等方麵,各種關係更加錯綜複雜,都需要努力經營維持。

容淩這種性格,不允許有絲毫的局麵失控,尤其是這種當口,鐘黎其實也有好幾天見不到他。

加上事務所還有事情,她便動身北上。

卓碩貼身隨侍,護送她回京。

雖然她不曾參與,但中河的動靜實在太大,因公司不可避免地與中河下屬單位打交道,鐘黎也避無可避地知道一些。

從徐靳嘴裡她得知容淩找他媽媽談過兩次,但兩次都談崩了,年後他媽媽還動身回了南京老家。

這日他回來都深夜了,將外套脫下,一麵摘下手上的皮手套,卻下意識捏在手裡,沒有放下。

鐘黎心裡便緊了一下,沉默地去廚房給他倒了一杯水。

“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多。”他攬了她的腰,讓她坐在他膝蓋上。

鐘黎捏了捏手心,指間泛白:“……是不是很為難?”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她:“黎黎,你想見你舅舅嗎?”

“舅舅?”鐘黎微怔。

她的沉默即是本能的抗拒。

“他和聶歌不一樣,他這幾天跟我聯係過,說想要接你回去住,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鐘黎當然是不願意的。

可他這樣說,肯定有他的考量,他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就如之前放任趙旭東的事情發酵,就是逼聶歌出麵,可惜這事兒沒成。

他與聶家的關係,也因此不大好了。

隻是,這個層麵上的人不會輕易撕破臉,隻要還有利益往來便有轉圜餘地。

聶歌於聶正江而言,顯然價值不是很高。

鐘黎想起徐靳說的那些話,明白他媽媽不願意接受她的原因。

如果隻是家世原因,她願意為了他去嘗試一下。

隻是,聶正江會接受她嗎?

“放心,這次不會再有什麼意外,我跟他已經談妥了。我媽那邊,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我會再去見她。”

他皺著眉,轉頭去看窗外,濃濃夜色融入他深沉的眉目間。

鐘黎也有些忐忑:“會不會不太好?”

“不會。”他的臉色十分嚴肅,甚至有些冷酷,“我舅選擇站我這邊。”

“我對他而言,比我媽更有用。”

鐘黎心裡千絲萬縷,遲疑有,不安也有。

容淩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裡,從沒有這麼堅定過:“相信我好嗎?我這麼多年苦心經營不是白乾的,家世隻能算通行證,能力和人脈靠個人維係,我不是什麼事兒都靠他們。我爸那個層麵上的人,我料定他不會輕易乾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呢,他比我們更看重體麵和名聲。隻要我認定,他也不能強行乾預,不然,大家都難看。”

“我媽無非是覺得你出身不好,不能帶給她實質的利益和幫助,我們要給她一個台階,這樣大家各退一步,以後也能和平共處。不然,她老看你不順眼我也不能天天跟她吵架是不?吵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鐘黎理解地點點頭。

容淩更緊地將她收在臂彎裡:“我們黎黎真懂事。”

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讓人貪戀,鐘黎抿唇,但到底還是開口:“可最後要是還失敗呢?你家人還是不願意接受我怎麼辦?你會……”

“我會。”他麵無表情,沒有讓她把喪氣話往下說的機會,“我就不信他們真的會跟我撕破臉。大家鬨起來,我看誰的損失更大,誰的臉丟的更多?!”

但萬不得已他不做這種對大家都沒好處的事兒。

最好的結果便是如他預想的那樣。以他對容應棠和顧允章的判斷,他們也不是那種鬨得不可開交的人。

第73章 嬌養

聶正江現在住的地方, 在後海那邊的一處老胡同,出門左拐百步就是人工湖,遙遙望去水天相接, 曲折的岸邊碧瓦紅牆, 像飄蕩在湖麵上染色的絲絛。

站高些,還能看見故宮和景山。

陽春三月,微風徐徐,岸邊垂著大片大片的楊柳, 蔥翠欲滴, 有幾個小孩正踮著腳尖拔楊柳條。

怎麼都夠不到。

鐘黎笑著替他們折了一小根, 彎腰逗著孩子說著什麼, 遠遠望去膚白勝雪, 烏發紅唇,站在人群裡好像會發光,引得路人頻頻回首。

容淩站在岸邊一處茶樓上望著她, 不覺笑了一下。

“為了一個女人, 值得作出這麼大犧牲?”聶正江給他斟茶。

室內頓時茶香嫋嫋。

容淩回身, 笑著接過, 低頭吹一吹漂浮著茶葉的茶水:“她是您的親外甥女, 您不想把她接回去嗎?”

“說實話,不討厭。”聶正江悠然一笑。

他早年從政, 因是軍旅出身能力不俗、加上背景深厚升得格外快,但本人一直不參與各種派係紛爭,與容淩父親也隻是泛泛之交, 後來棄政從商, 家底極豐,膝下三子, 並無女兒。

要憑空讓他認個外甥女回去,確實並沒有裨益。

不過,容淩提出的條件他無法拒絕。

說起來也隻是家裡多一個人吃飯的問題。

“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我希望您能夠善待她。”

“這是要求?”聶正江莞爾。

“不,是請求。”

在聶正江詫異的目光裡,他彎腰跟他鞠躬。

聶正江輕抬眸,漸漸正色,老半晌,鄭重地點了點頭,又失笑:“其實我和我夫人也挺希望有個女兒的。”

容淩再次承諾,姿態放得極低:“除了之前我答應的那些事情,隻要我還有這個能力,我保證儘我所能照顧安安。”

聶安,他那個不著調的小兒子。

聶正江笑道:“他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替我盯著點兒彆讓他犯錯誤我就燒高香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早就看開了,前麵兩個兒子就夠優秀了,總不能什麼好處都讓他們家占了。

這個小兒子,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鐘黎在樓下看到有賣玉蘭花的,買了兩朵上樓,在門口站定後,深吸一口氣才上前叩門。

“進來吧。”聶正江溫和平緩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鐘黎這才懷著忐忑的心情進了門。

茶室裡,聶正江坐主位,容淩在次坐,空下的位置還有好幾個。

鐘黎猶豫著要坐去哪裡,就見聶正江笑著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你坐這兒吧。”

鐘黎看了容淩一眼,見他微笑默認才順從地坐過去。

“黎黎之前在王院士的建築實驗室工作?”聶正江親替她泡一盞茶,放到她麵前。

鐘黎受寵若驚,忙接過來說“謝謝”,又說“是的”。

眼前這位,無疑是政商界的名人,人脈雄厚通達,她一無名小卒難免還是拘束。

好在容淩也在,目光不經意對上便對她笑一笑,溫和而鼓勵。

鐘黎一顆紛亂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好在茶桌上都是他們二人在聊,聊俗事聊工作,倒沒有特彆需要她開口的地方,就連介紹她的工作容淩都幫忙說了。這對於不善交際應酬的她來說,倒是鬆快不少。

聊完後,容淩起身告辭,鐘黎和聶正江打了一個招呼,親自送他到門外。

“你在這邊適應一下,我過兩天來看你。”他握著她的手說,“塗阿姨很親切的,也很好相處。”

他說的是聶正江的夫人,與他媽媽顧允章似乎是舊識。

鐘黎心裡有萬般不舍和忐忑,還是點了下頭。

回到屋內,聶正江已經穿上外套在等她了,看到她便笑了笑:“害怕嗎?”

鐘黎抿一下唇,俏皮地說:“有一點。”

她是溫潤的,也是潔白的,如上好的象牙瓷,有碰一下就會碎的嬌矜氣質,嫵%e5%aa%9a在骨子裡,可麵上又不妖不嬈,笑起來是很舒服的氣質。

聶正江正兒八經打量了會兒,這樣近距離看,又是不同於剛才遠看的視覺衝擊力。

他家風嚴謹,加上性格使然,年輕時就不喜歡花叢裡來去,對女人更是提不起什麼興趣,到了年紀就和書香世家出身的夫人塗美玲結了婚,多年來感情雖不濃鬱但也相濡以沫漸而深厚。

女人的美麗再美麗對他而言也隻是觀賞性的差彆。

他更看重內在,覺得女人再美不過如此,紅粉骷髏罷了。

直到今日見到鐘黎,才感慨造物主的得天獨厚。

“走吧,你舅媽在家裡等我們。”

-

北京年後又下了一場大雪。

分明已經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天空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再次暗沉下來。

鐘黎早上起來看天氣預報的時候,可以看到新聞頻道關於排放量的問題再次痛批,告誡有關部門需要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