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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你的階級敵人似的。”

鐘黎被他逗得咯咯笑,眉眼變成了兩彎小月牙。

徐靳定定望著她,目光流連在她臉上,看得鐘黎都不自在了。

在她開口前他適時地收回了視線,她便不好再問。

進包廂的時候,容淩還沒到,少數幾人都出去玩了,還有站露台上抽煙看風景的。

徐靳招呼她在沙發裡坐下,跟她聊環能項目的事情。前些年他在國外時他找過她,跟她合夥辦過一公司,是為了優惠政策,後來那公司閒置了沒什麼用處就給注銷了。

如今倒重拾起來,誰也不嫌掙錢寒磣。

隻是,俞和平為了這事兒曾找她聊過,一開始態度極為強硬,後來徐靳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不知是說了什麼,他一改之前態度,說並不違反勞務合同便不了了之了。

諸如此類的事兒很多很多,都讓鐘黎感慨又無可奈何。

“明兒他要回老家,要不你跟他一起回去?”徐靳似是開玩笑,忽然來了一句。

鐘黎嘴裡的茶差點嗆住:“你開什麼玩笑?”

“不敢?”徐靳沒抬頭,隻含著一縷笑把玩著茶杯。

鐘黎不想辯解:“嗯。”

徐靳嗤笑:“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他爸是厲害,但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而且你知道吧,對於他爸那個層麵的人來說,我們都是小輩,是小嘍囉,我們這樣的人,獲得多少成功在他眼裡都是大差不差的,就像大人看小孩,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非要那麼那麼出挑才能得到他的青睞。”

“你可以試試,沒準他還挺喜歡你的呢。那位的心思,誰猜得到啊?”

鐘黎細想一下,點點頭,能理解。

但理解是一回事,敢不敢是另一回事。

“而且他爸那個人吧——”徐靳思索了一下,“至少脾氣比我爸好多了,真看你不順眼也不會當麵給你臉色看。不像我爸,那個臭脾氣……”徐靳似乎挺瞧不上他爸,提起來時直搖頭。

可說到後麵他話鋒一轉,“可我爸這樣的人吧,其實不算多高明,所以我也不怕他。越是他爸這樣的,城府越深,越難捉摸相處,最好的相處模式就是不遠不近彆跟他太靠近。”

他的話太深奧,鐘黎似懂非懂。

可心裡的悵惘一點兒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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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容淩整整遲到了兩個小時,因為被他爸傳喚。

大雨天,浦若山仍從京台趕來,載著他一路跋涉。沿途崗哨林立,威然肅穆,車內的氣氛也十分壓抑。

到辦公點的院落建築群前就被攔下,被要求再次出示證件,核對後詢問來意,容淩一一回複,對方又答首長在禮堂看電影,要他們移步仁德堂。

一揮手,指明方向,帽簷下的麵孔冰冷肅穆,並不因他的身份而有任何禮遇。

容淩壓著心裡的火氣轉身,二話不說直接步行前往,車也不坐了。

浦若山一路跟著:“冷靜,彆跟你爸犟,吃虧的是你自己。”

到了仁德堂的禮堂又被告知他爸回了慶陽堂。

容淩隻好又轉道。

一路兜兜轉轉百八十回,真到了地方,他肩上已經被大雨淋濕,形貌狼狽,再沒有平時意氣風發的樣子。

浦若山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蓋著:“快進去吧,我的大少爺,真要凍病了。”

容淩深吸一口氣,跨進了院門。

容應棠住的這院子以前是專司招待外賓的,後來才改成了辦公點,照理說按等級規格他應住去西邊的幾個院落,但當初分地方時他偏偏選了這一處,說更僻靜,二樓書房的窗戶一開出去就能看到海。這地方四麵環水,亭台樓閣雕欄畫棟,景致極雅,細雨中更有一番情調。

容淩在院前的長廊下站了會兒,浦若山欲言又止,卻見他已經毅然抬步邁進去。

二樓書房,他叩門兩下,聽到“進來”才推門進去。

容應棠年過半百,身形依然矍鑠硬朗,身板挺直,穿一件較為日常的亞麻布襯衫,正低頭在桌麵上書寫著什麼。

容淩不自覺屏息站在那邊,靜等他寫完。

約莫過了兩分鐘,他將鋼筆蓋擰上、抬眼。一雙與他一樣深邃湛黑的眸子,平靜地倒映出他繃著臉的模樣,容淩才意識到自己過於緊繃。

他略皺了下眉,神色鬆緩了些:“您找我?”

周身淩厲的氣勢不免收斂。

容應棠起身,背著手站到窗前,隨手給簷下的一隻鸚鵡喂了些鳥食:“鵬程那邊遞來的消息,趙哲東的事情,你也有參與?”

“您不是向來不過問我工作上的事情的嗎?”容淩神色不改。

容應棠這時回身,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讓他自己看。

容淩垂著眼接過來,越看越心驚,關於他的行程日常,事無巨細,尤其是關於鵬程此次的事件。他雖無直接參與,卻有放任的嫌疑。

“您調查我?”

“你做事這麼激進,早晚吃大苦頭。”

容淩冷笑,寒著臉將那份文件合上:“我自有主張。”

“為一個女人?值得?”他麵有薄怒。

容淩:“這是我的私事。”

靜看他老半晌,容應棠眉頭皺了皺:“但願你能處理好你的‘私事’。”

他累了,擺擺手:“出去吧。”

容淩知道他不願再跟自己聊這件事,有萬般話也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說,以免連累鐘黎在他心裡的印象變得更差,且聶家的事情還無定論,略一頷首便恭敬出來了。

臨走前,不忘駐足替他關上門:“爸,天氣不好,這幾天你彆總是開著窗了,小心著涼。”

容應棠微不可察地抿了一絲笑,沒回頭:“去吧。”

-

後半夜,鐘黎在沙發上昏昏欲睡,頭已經歪到一邊。

徐靳讓人去拿了一塊毯子,走過去,彎腰輕輕地替她蓋上。她頰邊有一綹發絲掉落下來,他看到了,忍不住伸手替她彆到了一邊。

包廂門在這時推開,容淩的腳步忽的頓住。

他身上的濕衣服還沒換掉,黑發濕漉漉貼著前額,蒼白的臉上嵌著一雙寒星般的眸子,更有一種駭人的寒氣。

不過,他隻是一言不發地脫掉了外套,走過來。

徐靳倒有些尷尬,明明是無意之舉,卻有一種趁人之危的味道。

他默默退到了一旁,看著容淩在沙發邊小心坐下。

他似乎想要觸摸鐘黎的臉,又像是想到什麼,手又在半空中懸住——他手是濕的。

徐靳也想到了這點,抽了張紙巾給他。

“謝謝。”容淩低頭默默擦著。

“你爸找你什麼事?”徐靳在另一側的單人沙發裡坐下,低頭喝一口茶。

容淩將擦完的紙巾捏在手心,過一會兒,平靜地說:“他知道我參與鵬程的事情了,還是因為鐘黎。”

徐靳動作頓住,看向他:“你爸怎麼會知道?”

“他有什麼不知道的?這紫禁城裡能有什麼是他不能知道的?就算他不去查,旁人收到風聲也會迫不及待地告訴他。我在他這兒,向來沒什麼秘密。”他扯了下嘴角,自嘲一笑。

“沒什麼問題吧,你又沒直接參與。鵬程的事情,說起來不還是趙哲東自己作的?”

“如果有問題,我這趟還能全須全尾地回來嗎?他這次隻是敲打我。”容淩沉著臉說,閉上眼按了按眉心,臉上倦意難掩。

徐靳不說了,隻叮囑:“你自己注意著點兒。彆越線,彆叫人拿住把柄。”

“你這話倒跟老頭子說的大差不差。”

“關心你,你倒來調侃我?”徐靳沒好氣,斜他一眼,“彆的不說,聶女士到時候要是因為兒子的事情發瘋反咬你一口,你可彆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謝謝關心。可您要是真的關心我,煩勞彆離我的女人這麼近。”

“呦,還擺起譜來了?看來容叔這次沒真給你顏色看。”他輕抬眉,笑道。

容淩笑了一聲:“是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徐靳笑容溫淡,嗤一聲,踹他身下的沙發腿一下:“牛吧你,小心陰溝裡翻船。”

第64章 嬌養

鐘黎睡到淩晨3點才醒, 其餘人都散了,屋裡隻有徐靳和容淩。

他們聊著朝陽那邊某央企改製的事兒,徐靳說他這方麵人脈廣, 讓他幫忙打探一下要分什麼部門、留什麼職位, 他一侄子在裡麵工作,收不到什麼風聲,都慌了神了。

鐘黎聽不懂,也不敢多聽, 低頭默默喝著茶。

容淩跟徐靳聊了好一會兒, 回頭時才瞧見她, 笑了:“你醒了怎麼不出聲兒呢?就這麼呆坐在這邊等我們?”

鐘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怎麼會?”他撇下徐靳走過去, 坐到她身邊, 下意識就去撈她的小手。

徐靳很識趣地拿著杯子去了陽台上,來個眼不見為淨。

“餓不餓?要不要我讓人給你準備吃的?”容淩問。

鐘黎搖搖頭,搖完又頓住, 似乎是在沉%e5%90%9f。

容淩就知道她又後悔了, 她有時候做事總是慢半拍, 直接叫了服務員過來, 替她做決定, 免得她在那邊糾結個老半天。

他給她點了一堆東西,送到時, 拆了兩雙筷子跟她分食一碗米線。

“你也沒吃嗎?”鐘黎好奇地看向他。

直覺他今天的心情似乎還可以。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襯,領口微微敞開,袖口挽到了肘部, 露出結實的小臂, 看著挺隨意的樣子,隻是不見他的外套。

——她當然看不見, 他那濕外套讓酒店的經理拿去洗烘了。

容淩隻是笑了笑,不多說今日的事情,端起那碗米線喂她:“吃吧。”

“我自己來。”鐘黎不太習慣地把筷子從他手裡接過,低頭慢慢挑著吃起來。

容淩看了她好一會兒,沒說話。

印象裡,她以前很喜歡他這樣喂給她吃,會羞澀地對他笑一笑,然後大大方方地張開嘴巴,這些年在國外應該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不知不覺,她很多的生活習慣都和他記憶裡那個小姑娘不一樣了。

看著還是柔軟可欺的外表,溫溫柔柔的,其實已經不需要依賴任何人也能過得很好。隻是他心裡放不下,總覺得她不能照顧自己。

他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既感慨慶幸,又覺得悵然若失。

那天他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