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是一種優點。
飯吃到一半,有個衣著光鮮的美女從外麵進來搭腔:“少陵,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四下裡打量一眼,目光又落到鐘黎身上,輕輕掩唇,露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鐘黎聽出了潛台詞。
她想說的大概是:“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吃飯”?
容淩倒是很平靜,客氣地跟她寒暄了兩句。
等她走了,鐘黎才好奇地問他:“你不是叫容淩嗎?為什麼她叫你‘少陵’?”
“這是小時候取的名字。”
“那就是%e4%b9%b3名咯?”
他微怔,失笑:“也可以這麼說。”
“好奇怪啊,我們那邊,%e4%b9%b3名都是很可愛的,沒有取這麼正式的。”
“你也有%e4%b9%b3名嗎?”
“有,我%e4%b9%b3名叫……”她說到一半又緊急刹住,有點不好意思地偷看他一眼,“我說了你可不許笑哦。”
“我不笑。”他微垂著眼簾,一本正經地說。
可是,等她真的說出她的%e4%b9%b3名叫“寶寶”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忍住,直接笑出聲來,牽動了寬闊的肩膀。
“都說了不笑的!”鐘黎又氣又惱,覺得被涮了。
他的自製力很強,馬上就收起了笑容:“不笑不笑。”
可那語氣,哄小孩似的。
她有點兒羞恥,又覺得委屈。
他是不是真拿她當小孩啊?
“我過了這個年就二十了。”她望著他,強調,“成年了。”
後麵的那句話聲音卻很輕,似乎有所指代。
說完後,她自己也回過味兒來,臉頰微紅,但仍是執拗地盯著他。
容淩望著她,一時啞然。
沒有好感是假的,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其實不應該招惹她。
這種小姑娘,一旦沾上,會非常麻煩。
“走吧,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他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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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黎那晚其實不是很清楚,他為什麼突如其來的冷淡。
她實在算不上聰明,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之後她鼓起勇氣給他發過消息,但他都是隔很久才不鹹不淡地回一句,以至於鐘黎覺得自己之前的感覺都是錯誤的。
人家壓根就對她沒那意思,是她自作多情。
再次見到容淩是在不久後的一個商演飯局上。
她作為去表演節目的嘉賓之一,和公司裡的其他小花一同前往。
不過,主角是譚美兮,她和其他人隻是陪襯。
出發前,薛紅在保姆車上再三叮囑譚美兮不要耍小孩子脾氣,這次的主辦方來頭不小,且邀請了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千萬彆得罪人。
譚美兮不以為然,到了現場,遠遠看到人群裡眾星捧月的那個男人,忽然就不說話了。
其餘人和她是一樣的想法。
據說對方來頭很大,多少大能上趕著奉承,還以為是個年過半百、挺著啤酒肚的油膩中年人,結果,竟是這樣一個器宇軒昂、風姿卓絕的男人。
“好帥啊,怪不得都說最帥的男人不在娛樂圈。”不知是誰的小助理發出沒見過世麵的驚歎。
“看看算了,彆想著往上攀,攀不上。這些公子哥兒,哪個外表不是人模狗樣的,可私底下呢?人家可瞧不上我們。彆看人長得好看修養不錯就往上撲,有你們苦頭吃的。”
“你說的怪嚇人的。”
“你以為我危言聳聽?向海兒怎麼出事的忘了?大晚上的跟人去公海。”
“……不會吧,不說是意外嗎……”
“這是容家人。”有人忍不住開口打斷她們。
“容?哪個容?”一人驚呼,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閉了嘴。
但架不住有人八卦:“這四九城裡排得上號的,還有哪個容?”又低聲說了一個名字。
四周皆是一靜。
後麵這幫人像是得了默契似的,徑直繞過了這個有些敏[gǎn]的話題。
鐘黎不懂,但看她們諱莫如深的樣子,也沒好多問。|
譚美兮是表演的主角,她不出意外,是輪不到她們這些替補上去出風頭的。
鐘黎中場去休息時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腳步忽然一頓。
不遠處走廊的落地窗邊,燈火輝煌,容淩單手撐在欄杆上眺望遠處,姿態慵懶。
他身邊站著個同樣穿西裝的女士,身高優越,笑容大方,正側頭跟他說著點兒什麼。
他點點頭,偶爾笑一下。
她認識這個女人,商清,是中宸集團駐北京辦事處的負責人,財經報道上的常客,一位非常優雅又有能力的女性。
兩人站在一起,猶如一對璧人。
她連襯托的資格都沒有。
“我說你最近怎麼心不在焉的?讓你去試戲你也不認真,原來心思都在這兒呢。”薛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邊,恨鐵不成鋼,“你在發什麼瘋,這種高枝也是你能攀的?彆毀了你自己!”
薛紅越說越氣,勒令她好好乾活拍戲,彆想這些有的沒的。
鐘黎沒有反駁,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薛紅說的沒錯,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更加覺得自己之前是鬼迷心竅,癡心妄想。
回去後,她刷了好久的朋友圈,含著眼淚把他給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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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你是我的青春》的熱播,鐘黎被黑得很慘。
她飾演的女配景蘭非常不討喜,不停在男女主之間搞破壞,自私敏[gǎn]又狹隘,不但對幫過她的女主捅刀子,還處處嫉妒女主,把女主的獎學金搞黃掉、離間男女主感情。
鐘黎去刷各種平台上關於自己的消息時,每每都會心驚肉跳。但是,又有一種微妙的滿足感。
過去,她從來沒有得到過這種熱度。
“不用去管,黑紅也是紅,就你這種咖位,黑你還是給你抬咖了呢,總比你過去糊得默默無聞要來得強。這是你最近的商務,你看看。”薛紅將一張表格遞給她。
鐘黎在看到上麵的代言費時,眼睛都睜大了,欣喜溢於言表。
“瞧你這點出息。你好好拍戲,等以後有了名氣,還愁沒有錢掙嗎?”薛紅嗤之以鼻,不忘耳提麵命教育她,“莊薔的下場你也看到了。在最紅的時候息影,還以為自己能夠憑子上位,結果呢?現在人家玩夠了,一腳踹開她,她現在複出都隻能給一些後輩做配。這些公子哥兒,玩女人就跟吃飯喝水一樣,能有什麼真心?”
鐘黎默然,不知道要如何應答。
不得不說,薛紅嘴巴雖毒,但說的非常在理。
像容淩那樣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頂端、閱儘千帆的男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又怎麼會稀罕她這樣的?早有無數優秀的女人為他翻山越嶺,為他出生入死,為他著迷為他癡狂,她連在其中充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就算是鮑參翅肚吃厭了,偶爾想要嘗嘗清粥小菜,這種喜歡也不會長久。
擁有太多的人,很難真的對什麼上心,也很少會珍惜什麼東西。
而且,人家根本就對她愛答不理,她乾嘛還要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
算了,就當是杜麗娘遊園驚夢一場,夢醒了,不該去想了。
鐘黎是個很樂觀很健忘的人,難受一陣後馬上就忘了。
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經常掙紮在溫飽線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掙錢上,愛情這種東西隻是生活的很小一部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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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淩是三天後發現自己被鐘黎刪了的。
那時候,他們已經有一個多禮拜沒有聯係過了。
他最近的工作很忙,寧市有個核電項目的落腳點要考察,多家企業在爭取,一周南北往返開會好幾次。
這日開完會折返北京這邊的第一集 團分公司,進樓梯時發現裡麵已經站了兩個年輕女職員。
似乎是兩個實習生,湊在一起笑嘻嘻,指著手機屏幕上說什麼。
他主動往角落裡站了站,給彆人讓出位置。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電梯升上去一層後,其中一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麵紅耳赤地收了手機,喊了一聲“容總”。
另一人忙站正,跟著拘謹地叫了一聲。
容淩淡淡一笑:“不用這麼緊張。現在是午休時間,不算開小差。”
兩人見他態度隨和,彬彬有禮,似乎並不像開會時那麼威嚴冷肅,也放輕鬆了不少。
容淩隨意問了兩句,兩人也都答了,不覺就說到剛剛的事情。
一人說:“這是最近熱播的劇,叫《你是我的我的青春》,可火了,好多平台都在討論,都是各種cut。可惜了,明明蠻甜一部劇,後麵各種注水。”
“就是,這個叫什麼鐘黎的真是討厭死了,天天作妖。”
“各個平台都是罵她的,福報啊。”
容淩點點頭,不問了。
回到辦公室,他脫下西裝隨手掛到椅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午後的陽光正好,透過整麵的落地玻璃靜靜灑在室內,有一種融融的暖意。
窗外卻是白雪皚皚的冬景。
今早天氣預報顯示,北京今天零下十幾度。
容淩臨窗而立,俯視腳下的車輛行人。
這是CBD商業中心,從長安街延伸到國貿,車水馬龍,寸土寸金。
如果說整個北京就是人傑地靈的鬥獸場,這裡就是精英中的絞殺盤,能站在這個地方的,往往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容淩從來都習慣於淩駕他人之上,這種驕矜與自信是從小刻在骨子裡的。
可就在剛剛,他發現他被人給刪了,連一聲招呼都沒打。
他其實不太想承認,自己有點兒不得勁。
不過,也僅限於此了。
女人對他來說,從來就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
容淩提了下嘴角,無聲地嗤笑了一聲,關掉了手機。
如果她想要跟他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估計是看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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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黎最近的心情不錯,隨著熱度的上升,她接到了一部戲的女配。雖然不是什麼好角色,戲份還不錯,比過去強多了。
雖然天天被罵到狗血淋頭,她還是樂嗬嗬的。
薛紅說的沒錯,黑紅也是紅。
隻要有錢掙,被罵兩句而已,隔著網線又沒人能把她怎麼樣。
她還參加了一個綜藝,和裡麵的嘉賓也處得不錯。
不過,人家表麵對她客氣,其實還是不太瞧得上她這個連三線藝人都算不上的。
在一次活動中,主持人還故意給她難堪取悅這部戲的觀眾。
她也隻是笑笑,沒有放心上。
不過,她也因此認識了一些和她咖位差不多的好朋友,比如譚旭。
他是天娛的,也是混跡在三四線開外的一個糊咖藝人。他有一次在活動中不小心被一個一線男藝人打傷了,在後台上藥,她路過時遞了一瓶雲南白藥給他,說這個效果好。
“你怎麼會有這個啊?”他驚訝地抬起臉。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