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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言聽計從。

她訥訥點頭:“可以給我帶來好運。”

他勾了下唇角,似乎是聽到了一個什麼笑話:“那你拿回你的角色了嗎?”

鐘黎一噎,忽然有點生氣。

他們很熟嗎?他不會覺得這樣很冒犯嗎?

而且,他怎麼會知道她的角色沒有的事情?

鐘黎怎麼都想不明白,本來想回懟他兩句,可目光落在他那張棱角分明又自帶威懾力的側臉上時,話又憋了回去。

算了,惹不起。這才是真正的祖宗啊!

彼時她雖不清楚他的具體身份,大抵也知道他大概是哪一個層麵上的人物了,這種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兒跟那些有點兒小錢就招搖過市的富二代可不一樣,是真正一般人沒辦法接觸到的上層圈子。

從她從沒有在任何娛樂新聞上見過他,那些女星爭破頭也想著去表演一個不知道什麼玩意的節目,鐘黎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了,至少是沒有媒體敢拿來報道調侃的那一類。不然他這樣的皮相氣質,擱長安街上走一圈回頭率肯定百分百。

說實話,鐘黎對他的第一印象不算差,但也不敢太靠近,直覺他不太好相處,讓人感到害怕。

“吃飯了嗎?”容淩忽然問她,聲音裡少了些平日慣有的冷漠疏離。

“啊?”她沒有反應過來。

他垂眸望著她,重複了一遍,語氣自然到仿佛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我問你吃飯了沒有?”

鐘黎懵懵懂懂地搖頭。事實上,她當時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因為正常人不會對一個才見過幾次的人問這種話。

不過,顯然容淩不是一般人。

-

賓利車馳入了一處胡同裡,七兜八轉,停在了一個四合院門口。

泊車員出來停車,另有侍者帶他們穿過回廊庭院,進到一處雅間。

鐘黎之前和楊帆來過一次這裡,根本沒被允許進門。

彆看這家餐廳位置不顯眼,卻是這邊非常有名的米其林餐廳,每個時間段隻提供十個位置,需要提前預訂,還必須穿正裝。

今天她穿的很休閒,上身是一件森係毛衣,下麵搭了條蓬蓬裙,一看就不是什麼昂貴的款式。

可服務人員好像沒有看到,笑臉相迎,不但替她拉開座椅、斟茶倒水,點菜時全程彎腰側頭望著她,輕聲細語地詢問她有無忌口。

鐘黎翻過一頁頁菜單,在看到一份炒飯要78,一份魚子醬要好幾千後,她默默合上了菜單遞給他:“你自己點吧,我不會。”

在心裡默念“阿門”。北京人都這麼冤大頭的嗎?

其實她到現在還不是很明白,他為什麼要請她吃飯。

成年人的世界其實非常簡單。

請人吃飯,無非幾種情況——朋友之間聯絡感情、事業或工作上有求於對方。

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求於她呢?

那就隻有另一種原因。

但這個猜想實在是有些荒誕。

鐘黎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他身上。

天氣冷了,他脫掉的外套裡麵隻穿了件黑色的高領薄毛衫,清晰勾勒出上半身的肌肉線條。

肩膀很寬,鼻梁高而挺拔,還有薄而紅的嘴唇……低頭喝茶時,他修長的大手扣著茶杯,喉結有規律地滾動著。

鐘黎連忙收回目光,莫名地感覺臉很熱。

不知道是不是這屋子裡的暖氣打高了的緣故。

“你是演員?”容淩戴著手套,慢條斯理地剝著一隻螃蟹。

這種事兒,一般人做來肯定和優雅兩字不搭邊。

可他不一樣,好像做什麼都很遊刃有餘,八風不動,自然就有了雍容的氣度。

鐘黎有點難為情地說:“算不上啦,隻是個跑龍套的。”

這話倒也不虛,她沒正經演過什麼劇的主角,連唯一有機會參演的《黑白》也黃了。

她泄氣地歎了口氣。

容淩抬眸看她一眼,有時候挺難理解的。

她過的好像很不好,可再沮喪的時候也有一種鮮活的人氣。

很難形容這種生命力。

總之,跟他身邊那些人很不一樣。

他見慣了紙醉金迷、浮華奢靡,也見過萬丈高樓平地起又湮滅傾覆,其實很難有什麼能讓他駐足多看一眼的。

“都演過什麼?”他又問她。

鐘黎覺得他有揭她短的嫌疑,小聲抱怨:“……都說了隻是個跑龍套的。”

容淩卻淺笑著說:“沒事,你跟我說說,我挺感興趣的。”

鐘黎:“……”

這人怎麼回事兒呢?聽不出她不想說嗎?

“容先生,我們好像不是很熟吧。”

“你不說‘咱倆是一條心’嗎?”他輕描淡寫地抬了下眼簾,漆黑的瞳仁裡浮著淺淺的笑意。

鐘黎的臉就不受控製地漲紅了。

她在心裡暗罵自己,真沒出息,人家不過是隨口一句戲言,就被撩得這樣心猿意馬。

又不由心道,一個大男人,長成這樣乾嘛?!

她後來還是妥協,不太情願地說:“演過一部民國劇裡女主角的丫鬟,還演過一部抗戰神劇裡的……”

容淩靜靜聽著,似乎是在聽什麼重要的會議報告,津津有味。

他手裡的螃蟹已經剝完了,蟹肉剃得乾乾淨淨,裝在一個小碟子裡。

鐘黎多看了兩眼,假裝喝了口水,默默用杯身將自己麵前咬得稀爛的蟹腿擋住。

吃螃蟹也這麼講究?他這樣襯托得她很不講究哎。

誰知他把裝滿蟹肉的碟子推到她麵前。

鐘黎這才知道,這是給她剃的。

她受寵若驚,多少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又用小勺子分了一大半給他,又推回去:“一起吃唄。”

容淩微怔,目光落到她真誠的臉上,不知怎麼笑了一下。

“沒人說過你很有趣嗎?”

鐘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不是沒遇到過跟她搭訕的公子哥兒,他們的眼睛裡藏不住事兒,意圖明顯。

可他瞧著並不是那樣浮浪的紈絝子弟。

這似乎也隻是隨口一句恭維話罷了。

鐘黎心裡七上八下的,有點吃不準他的意思,再好吃的東西都有些淡而無味了。

這頓飯他們吃了快兩個小時。

這在以前,是鐘黎想都不敢想的。

偏偏這頓飯吃得慢條斯理,卻絲毫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

環境清幽,美食珍饈,還有……她目光朝他望去。

嗯,秀色可餐。

他長得可真好看,比那些圈裡的明星都要好看。

容貌還是其次,身上那種旁若無人的氣度,比容貌更吸引人。

後來是他送她回去的,價值千萬的豪車開進破敗的小區,在直徑不到兩米的道路間龜速挪動時,鐘黎多少生出了一些不自在的窘迫感。

車在一棟爬滿爬山虎的居民樓下停住。

他下來,很紳士地繞到這一側替她開門。

隻是,抬頭朝樓頂望去時目光稍微停頓了一下:“你住這兒?”

鐘黎似乎聽出了什麼弦外之音,麵皮發緊。

她倔強道:“要是我有錢,我也住三進三出的四合院。”

容淩沒有生氣:“彆介,我沒彆的意思。”

鐘黎也覺得自己過於敏[gǎn]了,抿了下唇,緩和了語氣說:“謝謝你的飯。”

“不客氣。”

她都準備要走了,不知怎麼又回頭,卻發現他還沒離開,抄著手倚在車門上遠遠望著她。

看到她回頭,他約莫是笑了一下的,似乎早有預料。※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鐘黎不知怎麼,一顆心跳得急促,如細密鼓點在她心尖上不斷敲打。

好在微涼的夜風適時吹來,讓她重歸於清醒。

她飛快扭過頭,頭也不回地跑上了樓,好像後麵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她一樣。

容淩將這一切納入眼底,極淡地笑了笑,轉身上車。

車子很快馳離,沒入茫茫夜色中。

第5章 初見

年前,鐘黎終於接到了一個戲份比較多的角色,是在一部校園網劇裡飾演女主角的閨蜜兼惡毒女配。

但是,正式拍攝那天導演卻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久,眉頭緊皺。

鐘黎一開始還不是很明白,直到去洗手間時偶然聽到兩個工作人員在嘀咕:“這是女配?長得比女主還漂亮啊,她這是素顏吧,都沒怎麼化妝。”

“不然書冉一直在那兒鬨啥呢?說這個美女演她就不演了。”

“也對,這要真播出去,女主角要被群嘲的吧?書冉的黑粉可要樂死了。咱這本來就是小成本網劇,也沒挑多漂亮的女主。”

“應該會換人吧。雖然長得漂亮,一點名氣都沒有……”

鐘黎心裡大急,回頭就找到導演說自己這個發型不太符合劇裡的形象,願意主動扮醜。

導演看了她的爆炸頭新造型表示很滿意,女主角也滿意了,拍攝繼續。

這天有一場戲是在室外籃球場,飾演女主的書冉不知為何心情很差,這一段一直拍到半夜8點還沒結束。

“劉導,我不舒服,我要去車上休息一下。”她煩躁地說。|

導演連忙賠笑臉,讓人把保姆車開過來。

三個助理一道過來,陪著她上了遠處的保姆車。

“有人捧就是不一樣啊。”劇組一個女配感慨道。

“一直聽說她背後有人,隻是不知道是誰。”另一人好奇道。

“她剛簽了長河影業你知道的吧?長河是隸屬於長河集團的,老板是誰?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不是吧?厲……”這人捂住嘴,“他不是有老婆了嗎?”

“混到這層次的人,身邊誰沒有幾個女人?有老婆算什麼?”

中場休息的時間越長,待在室外的鐘黎就越冷。

她的這場戲拍的是夏天,所以她隻穿了一件短袖。雖然現在還沒到寒冬臘月,夜間的溫度也快到零下了,冷風吹來,她凍得瑟瑟發抖。

她蹲在路邊玩了會兒石子,忍不住抬頭朝遠處的保姆車望去。

車內傳來淡淡的黃光,暖氣打得很足。三個助理照顧著書冉,一人在幫她紮頭發,一人幫她煮泡麵,還有一人幫她捏肩捶腿。

鐘黎吸了吸鼻子,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

好像大冷天被塞了一塊黃連,淡淡的苦澀在唇齒間不自覺溢開。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頭頂傳來溫和低沉的嗓音。

鐘黎抬頭看到容淩時,真的有種在做夢一樣的感覺。

這是距離北京一千多公裡的寧市,她怎麼都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兒。

因為太過驚訝,她眨了眨眼睛,失神地望著他。

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現在的樣子不太好看。臉上畫滿雀斑、爆炸頭,還搭配了一件土掉渣的花襯衫。

她懊惱極了,有氣無力地問他:“你怎麼在這兒啊?”

“過來見一個合夥人,他說要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