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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兩百年後……

聞玉絜長歎了一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也隻能寄希望於大反派覺得他一屆凡人大概早就死了,亦或者到時候的自己會覺得兩百年的玩樂已經足夠,可以毫無遺憾的坦然赴死。

胖掌櫃在把聞玉絜帶上雲船後就離開了,再沒有看聞玉絜一眼,也沒問聞玉絜接下來的打算,是直接在船上住著還是怎樣。這樣一來,哪怕後麵有大能對掌櫃進行搜魂,也無法得知聞玉絜的準確去向。

聞玉絜的選擇也很明顯:他直接下了船,轉身就回到了自己位於析木城的家。

一直到聞玉絜覺得差不多該是界門提前現世的日子,他才慢悠悠的從家中晃了出來,褒衣博帶,無所事事,像往常一樣在繁華的街道上溜達了起來。他看上去好像真的沒什麼目的,甚至還有閒工夫去排隊買巷口的板栗,聽茶攤的老爺子講古。

因為誰能想到呢,看上去他已在析木城置業,送了一車又一車、恍若全部身家的金玉入府,卻會在某個風和日麗,隻是跟著好事者去湊熱鬨的下午,輕裝上陣,一去不回頭!

出其不意,就在今朝!

我不會真是個什麼逃跑的小天才吧?聞天才如是想。

而能量總是守恒的,當聞皇子的臉上多了太多的笑容,其他人的臉上自然就要失去一些。好比一直負責跟蹤他的魔修兄妹。

他們徹底慌了,因為幾乎就是在眨眼間,聞玉絜便在九天碼頭失去了蹤跡。

更糟的是,本來一碧萬頃的天空也是風雲際變,狂風驟起,就好像世界末日了一般,短短幾息之間,扭曲的天象就來回輪轉了百八十種模樣,從金焦流石到風虐雪饕,最後才定在了雲海翻騰、龍%e5%90%9f長嘯之上。

界門提前打開了!

所有人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隻有已經站在錢來號甲板上的聞玉絜,發出了一聲快樂的“哈”。

聞玉絜之前在上船時,就刻下了一枚一次性的瞬移符,為的就是今日這一刹那的失蹤。

如果是上輩子,作為一個普通的男大學生,聞玉絜肯定是很難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的,但是這輩子他前十幾年可是皇子欸,一個出宮就有遇刺風險的皇子,他又怎麼可能不對周邊多加防範?況且,對麵新搬來的魔修兄妹長相如此惹眼,他不可能不去注意。

隻不過聞玉絜修為實在太菜,根本不是那天驕兄妹的對手。在不確定對方的來意前,他隻能假作不知,一直小心翼翼的鋪墊了數日,才終於有了現在的趁其不備!

這一回上下兩界的壁壘破的實在匆忙,但各商會經驗豐富的雲船還是當即就開始了卷收船錨,鼓角齊鳴。各家護船的老祖則飛身而上,運氣掐訣,當下便催動起了大大小小、不同品級的法器,在九天之上,撐開了一道道的界門。

刹那間,就已是千帆競發之姿。

碼頭上的魔修兄妹根本來不及反應,縱使猜到了聞玉絜在船上,再怎麼禦劍飛行,也已經拍馬不及。

快樂!

聞玉絜在給錢來號上的隊長看了令牌後,就得到了最高禮遇,不僅給他上了瓜果點心,還有一個專門負責引路的童子,送他去了最好的船艙套房。

不過,這卻並不是聞玉絜這一趟的終點了,他在房內火速換了一套衣服後,就又重新走了出來。

雖然聞玉絜覺得自己已經夠小心的了,但他麵對的可是道法莫測、像王語嫣一樣熟讀了天下儒釋道魔各宗門秘笈的學神,天知道對方能拿出多少違反科學常識的詭道妙法。聞玉絜並不準備拿自己快被唯物主義醃入味的貧瘠想象力,去賭大反派到底還有多少壓不住牛頓棺材板的本事。

他徑直前往了之前就已經探好路的陣法艙。

那裡一般是四海商會用來在自家各個船上進行貨物轉換的地方。如今則在負責運輸船員,把因為界門突變還沒有來得及上船的人,一一送回各自該去的地方。

代表著陣法運行的藍光忽明忽暗,在反複確認了它在各個雲船之間跳躍的十分穩定,一直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後,聞玉絜才在錢來號即將靠近界門的刹那,拿著令牌走了進去。

再睜眼,聞玉絜就已經隨機到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搜的四海雲船之上。

他開心的站在甲板上,看著與他擦肩而過的、一艘艘來自三千小世界的躍龍船,興奮的不行。

新世界!我來了!

然後,一道明明很溫柔,卻莫名讓人一陣背脊發涼的聲音,就從聞玉絜的耳後傳了過來:“好久不見啊,哥哥,你這是要去哪裡?”

第5章 拚命苟活的第五天:打不過就加入。

靜。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聞玉絜:QAQ你猜。

大反派不猜,但他聽起來心情還算不錯,隻明知故問了一句:“你為什麼不回頭?”

聞玉絜出離崩潰:因為老子在逃避現實啊啊啊啊啊。

十八歲男大被這個冷酷無情又無理取鬨的世界傷透了心。他不明白,是他跑的還不夠謹慎,不夠小心嗎?還是他各種預案做得依舊不夠詳實?為什麼都這樣了還是會被抓住?你們這些動不動就違反修仙基本法的掛比反派不要太過分啊!

說真的,在最初準備這一係列的跑路計劃時,聞玉絜甚至還反思過,自己會不會太一驚一乍了,其實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

人家反派知道他是誰嘛,要不要這麼害怕?

如今一看,他還是想得少了啊!

隻是真的很奇怪啊,沈淵清到底是怎麼找到他的?雖然當初在心魔境裡,聞玉絜不受控製的心聲被沈淵清聽了個一清二楚,但當時連聞玉絜自己都不知道他這輩子要轉世投胎當皇子啊,沈淵清的消息又是從哪裡來的?

總不能是夜觀星象算出來的吧?

不,不對,聞玉絜搜腸刮肚,把自己至今還能夠想起來的原文逐字逐句都琢磨了個遍,也沒找到淵清上仙精通六爻命理的證據。

事實上,也確實不是。

在遇到聞玉絜之前,沈淵清都並不知道大啟古國還藏著一個他,甚至他不能肯定作為異世之魂的聞玉絜會存在於天衍大世界。

但是,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巧,沈淵清本是去大啟了卻因果的,沒想到竟還能有意外收獲。

隻能說感謝大自然的饋贈吧。

愛笑的反派運氣總不會太差,他和聞玉絜還真是有緣分呢。

聞玉絜心都死了。沒辦法逃跑,隻能在心裡瘋狂吐槽,可不是有緣分嘛,析木城那麼多商會,九天碼頭那麼多條雲船,他閃轉騰挪,一套連招,最後卻變成了送貨上門……怎麼說,聞玉絜都有點磕他倆了。

不!

他不死心。

聞玉絜還是想逃跑。

這麼多年了,聞皇子這個仙也不是白修的。雖然他至今還沒有拜入一個正式的宗門,但是他有錢啊,各種靈符陣法、法器寶具,幾乎都買在了能保命逃跑的功能上。之前刻在錢來號上的瞬移符是這樣,現如今他藏在袖裡乾坤的琉璃盞也一樣。

在轉身的霎那,聞玉絜就二話不說調氣靈力,勉強驅動了這個超越了他等級的靈器。他一張麵如冠玉的臉上就好像在說,我在等CD,你在等什麼?

當那盞價值至少十張船票——是聞皇子大半身家裡最為值錢的極品靈器——如銀瓶乍破,由內自外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後,看到它的人就不自覺的閉上了眼,因為那光芒實在是太刺眼了。而這便是這金烏琉璃盞唯一的功能,在瞬息便能散發出猶如太陽的金光,照的整片天空亮如白晝。││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俗稱強光手電筒。

在修真界,金烏琉璃盞就是被用來照明的,但是到了聞玉絜手上,這就是閃光彈啊,他這麼多年的吃雞可不是白玩的!

人眼無法直視強光,修士自然也無法直視經過靈力改造的加強版閃光。

聞玉絜剛剛背對著沈淵清,就是為了遮掩自己一直閉眼的奇怪舉動,當他猛地轉身、對著前麵精準投擲出琉璃盞的霎那,伴隨著對麵視野的一片空白與強烈耳鳴,聞玉絜就開始了奪命狂奔。

以這輩子前所未有的速度、靈巧的身法,聞玉絜快速跑到了雲船邊緣,扔出了黑色的繩索,勾住了帆桅。很明顯,他打算借助慣性之力,從甲板縱桁一躍跳入雲層,把自己甩向正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躍龍船之上。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啊。

聞玉絜直接一頭就撞到了結實的壁壘上,“咚”的一聲,所有人都聽見了,那不知道從哪裡而來的結界,直接將他連人帶繩一起彈回了甲板,甚至比之前還更近了反派幾分。

聞玉絜單知道反派肯定會動用法力,封鎖他使用瞬移符和禦劍飛行的可能,萬萬沒想到沈淵清直接降下偉力,撐開了領域,將整個雲船都控製在了自己的鼓掌之中。他是插翅也難飛。

在暈過去之後,聞玉絜滿腦子就隻剩下了四個大字——天!要!亡!我!

……

聞玉絜是在船艙裡醒來時,坐起來時,人還有點懵。他略顯遲鈍的用一雙點漆的眼眸,打量著這個不算大、但布置卻十分精巧的房間,在對上床尾那熟悉的多寶閣時,他甚至還以為自己之前的所有經曆都不過一場夢,他還在大啟好好的當他的皇子。

直至手腕上掛著一串銀鈴的女郎,從旁一臉驚喜的開口:“呀,你醒啦。”

聞玉絜被嚇了一跳,身體還本能的往後推了一下:“你誰?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一直都在這裡啊。”名叫勒玉映的女修如實開口,一張天生麗質的臉上還有些被嫌棄了的委屈。但是沒有關係,山不來就她,她就去就山,勒玉映湊近床邊,在聞玉絜眼前晃了晃手掌,“還是我給你治的腦袋呢,你忘啦?”

聞玉絜摸了摸自己頭,這才發現那裡竟一點撞擊之後該有的傷痕都沒有:“謝謝。”

“不客氣。”勒玉映笑顏如花,燦爛的就像三月之桃,整個人都洋溢著發自肺腑的開心,“誰讓你長得好看呢?”

她從小就喜歡和長得好看的人玩,如果不是阿兄不允許,她甚至還想摸摸聞玉絜的頭。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啊,她真的不可以養他嗎?

“啊,對了,主上讓我在你醒來之後就與你說,你的逃跑計劃很好,下次彆做了。”勒玉映依舊笑的是那樣親切,但嘴裡的話卻像是一盆冷水,對著聞玉絜兜頭澆下,她說,“我也覺得你還是彆掙紮了,沒有用的,隻會浪費靈石。多好看的一個金烏琉璃盞啊,就這樣碎了。”

勒玉映把已經碎成了八瓣的琉璃盞還給了聞玉絜,臉上充滿了可惜,她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人是這樣,器物也是。

極品靈器的前搖隻有兩息,已經很快了,但在強大的神識麵前,毀掉它隻需要一眼。

“沈,道,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