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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動了整個心魔境。

聞玉絜:“!!!”

是的,他們此時不在彆處,正是在淵清上仙的心魔境中。其實從沈淵“醒”過來的那一刻起,這個心魔境就已經再難維係,能堅持到現在實屬奇跡。

沈淵清卻還不願意就此放過,他放柔聲音,像是生怕嚇到什麼小動物一般,笑著對眼前毫無防備的少年輕聲道:“哥哥叫什麼?家住哪裡?我去尋你,好不好?”

好你個大頭鬼!

哥哥我看上去像個傻子嗎?

那便是聞玉絜記憶裡,他與大反派沈淵清最後的對話了。等聞玉絜再次睜開眼,他已是大啟武帝剛出生的第九子。

武帝甚喜,廣宣天下,賜封地越。

聞玉絜卻因為胎中迷,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記憶不全,稀裡糊塗的隻以為自己是穿越到了古代,一門心思想當個閒王。

聞玉絜的小算盤打的可好了,從小做什麼都不好不壞不出挑,主打一個懶散無為。既無意問鼎人間至位,也不接受他親爹“我隻愛最有出息之子”的cpu,老頭子愛喜歡誰喜歡誰,他隻喜歡躺平。

這人啊,一旦%e8%83%b8無大誌、毫無進取之心,那和無憂無慮有什麼區彆?

他雖母妃早逝,卻外家鼎盛,父皇武帝又是一代勵精圖治的明君,治下人人都可以生活的很富足,他在宮中長大更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就這樣一路吃喝玩樂、沒心沒肺的長到了十幾歲。

所有人都知道九皇子聞玉絜是一條無可救藥的鹹魚,且不打算翻身。未來不管哪個兄弟上位,他都覺得自己肯定能老老實實地攜妻帶子前往封地,快樂且安逸地過完他這往死裡花錢都花不完的一生。

但計劃歸計劃,現實歸現實,不出意外那就肯定要出意外了。

這年,武帝宴請上仙。

聞皇子當時正在宮外遊手好閒,聽聞消息,就忙不迭的趕回了宮中,氣勢洶洶的準備給他爹一些小小的反詐震撼。雖然他和熱衷內鬥的兄弟們處的都還行,但“有個親爹是皇帝”和“有個兄弟是皇帝”的待遇哪個更好,他還是能拎得清。

如果能撈,聞玉絜還是想撈一下他的親爹。

至少他不想他爹也加入晚年追求長生不成、反中了丹毒暴斃的皇帝之列。不想,就在聞玉絜即將出現在宴會的前一刻,他先一步看到了宴會之中的沈淵清。

寒芒色正,仙人之姿,流光溢彩的法衣之後,是一柄在《道心》中被反複提及過的名劍——八萬春。

這便是聞玉絜能對“一微塵裡三千界,半刹那間八萬春”這首詩如此熟悉的原因了。

據說隻有世間心性最澄明之人,才能從鏡花水月湖中拔出來這柄舉世無雙的半仙器。每一次八萬春澤主問世,都必將效命於會舍身救世之人之手。也是因為這柄劍,淵清上仙一直到全書主線推進到百分之九十的時候,仍是主角心中最正人君子、清冷孤傲的太清道君。

一直到他死,也無人知道淵清上仙是如何在壞事做儘、指使魔域各部差點毀了天衍大世界之後,還能驅動的了八萬春的。

聞玉絜穿著皂靴的匆忙腳步,生生截停在了甬長的宮道之上,他渾身僵硬,手腳冰涼,心臟就像是被誰揪住了一般,隻能抱著僥幸的態度想,我怎麼可能在古代看到一本修仙小說裡的大反派呢?就算看見了,反派也未必知道我是誰啊。

然後,他就聽到那一頭銀發、眉間一抹睡蓮紋綻開的仙人開了口:“這便是陛下全部的皇子了嗎?”

仙人找皇子做什麼?

聞玉絜感覺不能再想下去,但他不聽話的大腦卻開始覺得自己多少還是應該乾點正事的——在遲到了十幾年後,他終於想起了自己曾在心魔境裡的一些經曆。

沈十四郎小朋友就這樣一點點的與眼前出塵脫俗的上仙重疊在了一起。

明明是一大一小的兩個個體,卻像的令人心驚。

男大心中發出尖銳爆鳴。

緊接著,就被他父皇一聲“淵清仙長客氣了”打破了全部的僥幸。那就是沈淵清,沈十四的沈,淵清上仙的淵清。他不是穿越了,而是穿書,並且在穿越之初就給大反派劇透了個徹底。

他一顆懸著的心,終於還是死了。

第4章 拚命苟活的第四天:好久不見。

析木城外。

隨著界門出現的日子越來越近,九天碼頭上已是舳艫千裡、旌旗飄飄。一簇簇泛黃的白色船帆之下,是一座座巍峨大翼的樓船,它們隻這麼安靜的停泊在厚重的雲層之中,就夠人想象它們是如何在雲海中乘風破浪、星奔電邁。

不管是小世界的修士前往大世界,還是大世界的修士想要下界,都隻能乘坐這樣結實的龍骨雲船,才有可能度過兩界之間詭譎浩渺的無涯海。

準備溜溜球的聞玉絜,從熱鬨的碼頭一路走來,是越看越滿意、越看越心喜。

“這些雲船大多都屬於南來北往的各大商會,為了百年一次的跨界生意,大家都準備的很充足,若在無涯海遇到意外,也會守望相助,道友的安全絕對有保障。”陪在聞玉絜身邊對雲船進行詳細介紹的,是四海商會在析木城分會的掌櫃之一。

這掌櫃的人生格言就一條——“跟什麼過不去,都不能和靈石過不去”,俗稱死認錢。在數夠了一袋子上品靈石後,聞玉絜就變成了他的親爹。

胖掌櫃一身富態,笑容真摯,在收了錢之後,就辦事效率奇高的把一切都安排了個妥妥當當,還親自當起了解說,帶著聞財神來了碼頭“驗貨”,各種努力,想給金主爸爸一次賓至如歸的體驗。

畢竟聞玉絜已經承諾,事成之後還會有另外一袋上品靈石等著他。

胖掌櫃很有些做生意的小巧思,在參觀自家雲船前,還不忘帶聞玉絜去對比了一下其他商會的雲船,更全麵的突出了自家最大、最好的那一艘到底能有多優秀。

站在九天碼頭上一眼看去,最先入眼的便是最為高大的錢來號。長百丈,闊三十餘,由煉器宗門中最有名的天工閣出品,大宗師級彆的寶具。船上精良的裝備堪比戰艦,不僅設了城壁,建了樓櫓,還自帶各種遠程的殺傷性陣法,宛如一個移動炮台。

不僅聞玉絜看的心潮澎湃,胖掌櫃也是腆著肚子與有榮焉:“不是餘自誇,放眼整個天衍大世界,道魔兩域、南北四洲,也就隻有我們四海商會能拿得出這種規模的雲船做商貿了。”

就一個字,有錢!

“道友也不用擔心我們會毀諾,不知道您是否知道,我們會長走的是交貿大道。”大道三千,萬物皆可證道。胖掌櫃狀似神神秘秘的又給聞玉絜上了一層口頭保障,生怕大客戶跑了,“這年頭啊,人心難測,可道心不會騙人,您說對吧?”

“對。”聞玉絜點點頭。

這也是聞玉絜會選擇四海商會的原因。文裡都寫了,四海商會的會長、南瞻部洲首富的四錢尊者,哪怕是為了堅持自己的交貿大道,也必須抱誠守真。

還有什麼會比天道親自監督更靠譜的?

彆人背信棄義頂多影響口碑,四錢尊者影響的可是修為,分分鐘回到煉氣期,散力重修。

“我能上去看看嗎?”聞玉絜聽了一路,終於說出了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當然。”胖掌櫃笑眯眯的對金主予取予求,連問一句為什麼都沒有,就帶著聞玉絜踏上了金色的縱雲梯,兩人騰空而起,飛上了錢來號。

四海商會做事從來都是如此,不問緣由,不問立場。

這也是為什麼在這個人人都向往大世界,千百年未必會有一個反向跑到小世界的大環境下,聞玉絜頭戴冪籬、行蹤可疑,突然找上門說“不知能否搭個順風船,讓我隨便前往哪個小世界”時,胖掌櫃能連眼都不眨一下的就答應了下來。

反倒是胖掌櫃身邊良心未泯的小徒弟,之前還有些想勸聞玉絜三思的。人人都知道小世界可以躲仇家至少百年,為何卻鮮少有人真的這麼去做?

因為在把修行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的修士看來,聞玉絜的這個選擇就是一步臭棋,殊為不智。沒有經曆過靈氣枯竭、道統殘缺的大世界修士,在去了小世界後身體根本無法適應,修為基本無望再有寸進,這樣的逃跑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但凡在大世界還有招,誰會想去小世界呢?

大概是猜到了聞玉絜要躲什麼人,胖掌櫃在聞玉絜好奇打量船上的牽星板時,給了他一枚刻著四海商會會徽的瑩潤令牌:“在穿越界門之前,您都可以憑借這枚天字令牌,隨時更換行程,登上四海商會名下的任何一艘雲船。”

不管是胖掌櫃還是聞玉絜,亦或者其他人,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會確定聞玉絜此行的最終目的地。

小世界有三千之數,四海商會不可能前往所有的小世界,但肯定會選擇有利可圖、能展開生意的世界,不管聞玉絜最後去了哪裡,都不至於活不下去。

胖掌櫃還十分會做生意地表示:“如果您後續還想回來,拿著這枚令牌就能登船,不管是百年、千年,隻要我們四海商會在天衍大世界存在一日,這返程的躍龍船上就始終會有您的一席之地。若您在小世界一時捉襟,船票也不著急給,我相信以您的爽快,回來之後不會賴賬的。”

真就是貼心到家、喂飯式服務。

也不枉聞玉絜付出的天價船票。

說真的,還是有點小肉疼的。雖然聞玉絜他爹是皇帝,但也就是個人間的皇帝。況且,聞玉絜在當年聲稱要去彆洲拜入仙門、差點被反過來勸他不要輕信長生的老父親打死、也要堅持修仙之後,他能夠分到的身家一下子就縮水了不少。

天知道他一代雄主的爹和修仙到底什麼仇什麼怨,明明全家天生就在一呼一吸都能吸取不少靈氣的天衍大世界,卻愣是不允許自家的孩子修煉。

這也是聞玉絜白白長到十幾歲都不知道這個世界還可以修仙的主要原因。

但不管他爹再怎麼不願意,去意已決的聞皇子,最終還是踏上了仙途。離彆時,明明聞玉絜什麼都沒說,可他心思不算細膩、性格大開大合的老父親,卻好像還是明白了這一拜大概就是永彆了,最後還是又給聞玉絜塞了一些貼己錢。

全是靈石,裝在不同的芥子袋中。

而就像他父皇說的:“這些都是太監錢,”沒辦法錢生錢,“用一點少一點,如何往後平衡吃穿用度,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聞玉絜也實打實的認真規劃了一番。

好比,占著天衍大世界靈氣濃鬱的便利,他使用其中一部分靈石——趕在界門大開之前——努力把自己堆到了築基期。

築基期沒什麼了不起,卻能給聞玉絜增加足足兩百歲的壽元,還保證了他可以在下麵的三千小世界當一個隱士高人,活的滋潤又無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