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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渡 夢溪石 4325 字 6個月前

鄭先生就告訴我,在泰國與緬甸交界,有位高僧特別厲害,經他指點的人,能很快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鄭先生,就是鄭用龍吧?”

“對,當時我還猶豫,畢竟那地方又遠,我也從來沒聽過,但是鄭先生派了個人陪我去,小顧也願意跟我一起。”

何疏下意識看向小顧,後者點點頭。

“那個高人確實很厲害,一眼就能說出曲曲姐跟我兩人過去的事情,還說曲曲姐運勢不好是因為撞小人了,這小人與她命中相衝,可能連喜歡的人都是同一個,這說的不就是寧冰雪麼?”

何疏:“他就給了你佛牌?”

曲婕:“是,他說這塊佛牌能化解我周圍不好的東西,讓我戴上之後,輕易不要摘下來。”

何疏皺眉:“睡覺如廁也不能摘?”

曲婕有點尷尬:“是。”

何疏沉%e5%90%9f:“國內正規寺廟道觀請的物件,對方一般都會交代,但凡行房如廁洗澡,都不能佩戴,以免沾染穢氣,你這雖然是從國外請的……”

曲婕:“我當時也覺得奇怪,但那翻譯給我轉述得很清楚,大師說不管乾什麼,都不要摘下來。我也就一直戴著,回國之後運勢的確突然就好起來了,我也覺得佛牌起效,沒想到——”

沒想到現在還被鬼纏上了。

何疏道:“你這塊佛牌,遠渡重洋來到這裡,因為靈氣過重,吸引了很多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能量磁場,這些都會影響你的運勢,難道你自己沒有發現,請回佛牌之後的一段時間內,你的確是事業愛情雙豐收,但最近卻開始走下坡路了嗎?連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也纏上來了,你有佛牌在,本來不應該發生的。”

何疏這番話倒也不是完全在虛言恫嚇,七分真三分假,唬得曲婕一愣一愣。

“那怎麼辦?”

“兩件事放一起辦,我去跟寧冰雪溝通,順便幫你把這塊佛牌淨化一下。”

曲婕想起自己最近的種種不順,猶豫再三,終於摘下佛牌遞過來。

何疏凝神看向手上佛牌。

佛牌金燦燦的,中間玻璃後麵鑲嵌一尊黑色佛像,看不清臉,但何疏看一眼就覺得說不出的詭異,渾身不舒坦,他甚至有種那佛像突然睜眼盯住自己的錯覺,再一看又什麼都沒有。

“怎麼樣,有什麼問題?”曲婕見他神色微動,緊張道。

“這塊佛牌確實有點問題,我試試去解決。”

離開醫院後,何疏打電話給廣寒,讓他把家裡門後的黃色掛包帶出來,去霞山會合,又撥通李映電話,讓他喊上施從達陪他同去。

他想讓這個不信邪的施大隊長親自看看什麼叫無法解釋的現像,所以讓李映把施從達喊出來協助,畢竟餘年埋屍處現在還有人看守,想過去確實也需要施從達在場才能放行。

入夜,微冷。

施從達打了個噴嚏,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什麼。

第22章

因為職業關係,施從達大半夜被喊出門是家常便飯,但他心裡還是忍不住嘀咕。

雖說案子偵破到現在,特管局中途插入手來,上麵要求雙方合作,隱隱還有讓施從達他們反主為客,全力配合的意思,施從達不得不服從命令,內心卻未必服氣:明明是販毒案件,到了這裡卻還鬧出什麼牛鬼蛇神,難道最後能用鬼上身的罪名去抓人嗎?!

現在李映居然還要他大半夜陪何疏去霞山跑一趟,說什麼有重要案情突破,需要他協助,簡直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施從達把李映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在看見何疏之後,心情就更不爽了。

“是你小子讓李映找我來的?”他開門見山,語氣不善。

何疏笑道:“施隊,大半夜勞煩你了,李師兄讓我幫忙留意案情,我這邊的確有點發現,所以大半夜把你請來,施隊別介意啊!”

施從達狐疑:“什麼發現?”

何疏:“我想請餘年過來說話,看她知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誰。”

施從達:……

他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何疏,尋思是把何疏拷回局裡接受再教育,還是直接轉身走人。

沒等他發作,何疏先一步道:“施隊長,有些事情,我知道你不相信,反正來都來了,不如就多花半小時,等等看,怎麼樣?”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餘年三番四次給他托夢,告訴他自己的埋屍地點,那裡想必還有殘魂徘徊不去,理應是沒有問題的。

施從達冷冷道:“半小時?”

何疏:“半小時,絕不多耽誤您,要是沒結果,我請您吃宵夜?”

施從達廢話不多說:“上車!”

一路無話,鑒於施從達的臉色,何疏也沒開什麼玩笑來套近乎,免得施大隊長心情不佳直接噴人。

夜晚的路暢通無阻,他們很快抵達目的地。

前麵就是發現餘年屍體的地方,也算案發現場,早就被封圍起來,外麵日夜有人看管,有施從達在,進去不是問題。

施從達雙手抱%e8%83%b8,撇開兩腳,冷著臉不說話,一副看你耍什麼把戲的姿態。

何疏從帶來的塑料袋裡摸出三根細香,插在土裡。

再往前一點的土坑裡,曾經埋葬著餘年。

施從達冷眼旁觀,看著何疏不知從哪弄了張上麵寫滿紅字的黃紙,折折疊疊變成三角形,合在掌心念念有詞,不由暗罵幾句裝神弄鬼。

他低頭看一眼手機,心道再給五分鐘,這也是他最後的耐心。

五分鐘過去,施從達耐心耗盡,正想出聲喝止。

周圍萬籟俱寂,黃紙揚起抖落的動靜分外清晰,耳膜也跟著震動鼓噪,微微發顫。

施從達忽然想起一件事。

當年自己剛畢業分配工作不久,跟著師傅早出晚歸熟悉刑案流程,有一天遇到這麼一樁凶案,有人報警,非說自己租的房子裡藏了個人,警察起先隻當他在惡作劇,可那人信誓旦旦,賭咒發誓,還找來裝修工人把半間房子都拆了,最後真就在臥室跟客廳的牆壁裡找到一具屍體。

屍體被厚厚棉被草席裹著,死亡時間早就超過十年,卻因為當地氣候條件乾燥,沒怎麼發臭,雖然屍體是房客發現的,但他租房子也就一個多月,凶手肯定不會是他,警方循著線索查下去,最終找到凶手。

十年前,凶手因失手殺了人,他將屍體藏匿之後,又借口自己出國,將房屋以極便宜的價格賣給侄子,侄子做生意,將房子當作倉庫,後來才改為出租房。

那麼問題來了,十年間都沒人發現那間房子的不妥,為什麼那個租客住了一個多月,就知道屋子裡有死人?租客說,自己住進去之後,幾乎每天晚上都能夢見一個男人從牆壁裡走出來,臉色青黑,凶神惡煞盯著他看,自己一個大男人,連著做了一個多月的噩夢,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去報案的。

這番近乎玄幻的說辭,當年初出茅廬的施從達是堅決不信的,他總認為租客跟凶手之間肯定有某種聯係,但後來事實證明兩人八竿子打不著。

施從達天馬行空,思路從早年這件案子,跳到之前何疏給他看相說的那些話,再到眼前對方神神叨叨的一係列動作,內心那一瞬間的跌宕多變,恐怕比敘利亞局勢還要復雜。

我再忍五分鐘。

施大隊長心道,噌的一下點燃根煙,默數倒計時。

……五,四,三,二,一。

他百無聊賴抬頭掃一眼,卻愣住了,連煙都叼在嘴裡停了動作。

那三根香燃起的細煙裊裊上升,沒有逐漸發散,反倒交纏糅合,在半空擰成粗繩,又開始扭曲變化,由上而下,居然化出一個人形。

確切地說,是一個女人。

她麵目模糊,但衣服身材,都讓施從達無比熟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因為就在一天前,他還在太平間冷凍櫃裡見過一模一樣的屍體。

“我操……”

煙直接掉出來,施從達恍若不覺,他愣愣看著那女人朝他走來,平時動作敏捷的身軀卻不知怎的忘了反應,自己就像慢動作畫麵裡的主角,邁開腿的速度從零點一秒變成十來秒,而女人的臉已經貼過來,陰冷寒氣霎時撲麵而至!

施從達下意識想要呼喊,嘴巴卻似被塞進什麼,張得囫圇圓,身體被相反方向的兩股力量狠狠扯開,狂風呼嘯,百鬼鳴號,耳邊紛亂錯雜,自己已經不是自己。

他感覺自己變得很輕很輕,飄到半空,禁不住低頭俯視,看見的卻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餘年。

餘年被五花大綁堵住嘴巴丟在坑裡,邊上還有兩人將土一鏟鏟往她身上潑。

施從達看不清那兩人的臉,卻能清楚看見餘年臉上的神情變化。

從恐懼,憤怒,到一點點希望消失,最終隻剩下絕望。

她是被活埋的。

餘年是活活被埋在坑裡悶死的!

憤怒很快就蔓延成燎原大火。

那點對未知力量的怯意已經被同事殉職的慘狀和對犯罪分子無法無天的怒火取代,施從達猛地從半空被扯回身體裡!

他還沒回過神,耳邊就響起何疏跟別人的交談聲。

另一個聲音,很熟悉。

施從達隻跟餘年見過一麵,當時餘年隱姓埋名,寥寥數語,那是個爽快利落的姑娘,聲音很有辨識度。

“我不知道曲婕是否參與了鄭氏集團的違法犯罪行為,我在鄭氏那段時間,隻遠遠見過她跟在鄭七身邊出現過幾次。”

“他們倆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何疏問道。

“不記得了,我最初是應聘副總秘書進的鄭氏,也就是鄭七小叔,鄭環成身邊那個職位,鄭環成在鄭氏集團參與洗錢,甚至很可能是鄭氏洗錢與販毒生意的頭目之一,但我一直找不到鄭環成跟東南亞毒梟那邊聯係的證據。但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鄭環成讓餘年訂幾張機票,從滬市直飛曼穀,那個時間是鄭氏內部各項目結算周期,他不大可能是去度假的,餘年起了疑心,推測鄭環成去曼穀是假,在滬市見接頭人是真,她一麵暗中通知警方,一麵準備親自跟蹤過去查實證據,沒想到一向謹慎的她,這次不知哪個細節出了紕漏,竟被鄭環成那老狐狸察覺。

自此,警方跟餘年徹底失去聯係。

隨著案件調查進展,餘年說的這些過程,施從達他們其實早就知道了。

但施從達迷迷糊糊,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真看見餘年的鬼魂。

他活了三十多年,見過無數離奇凶案,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親身麵對。

何疏還在發問。

他嘴巴一張一合,似乎發出聲音,又似乎沒有,施從達隻感覺聲音遠遠近近,何疏與餘年的交談相互交疊,營造虛幻空間,讓他如墜夢中。

何疏:“既然曲婕跟鄭氏那些事情沒有直接關係,你為什麼一直要跟著她?”

餘年:“我想提醒她,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