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逃跑的理由(1 / 1)

白鳥凪晚上一直在擔心宮治會不會出事,稍微有些失眠,難得早早起了。

她不喜歡照鏡子,但第二天早上起來洗漱時還是抬了頭,看到鏡子的自己臉色很蒼白,唇色淺淡得像白草莓,眼下還有淡淡的黑眼圈。

頭發看起來倒是沒什麼,畢竟她頭發很多,被扯掉一縷也不明顯。

就是真的很痛。

想了想,白鳥凪用遮瑕掩蓋了一下黑眼圈,又淺淺塗了個唇釉,免得老板擔心。

在商城買的技能多次使用增加熟練度就可以變強,加上狗子們這麼可愛,白鳥凪決定沒事就可以把狗變小帶出來溜。

於是,趁著時間充裕,白鳥凪在上班路上開始遛狗。

狗子那麼聰明,普通人又看不見,還不用牽繩子,簡直是完美的毛茸茸。

而且,牽了繩子才更可怕吧?

在彆人看來完全是溜空氣,絕對會被當成神經病。

白鳥凪轉進一個巷子,沒幾秒,狗狗們焦躁起來。

她擔心地摸了摸狗子的腦袋:“怎麼了?有人跟著……?”

眼前的世界突然暗了下來,白鳥凪抬頭,看到天空逐漸被染黑。

陌生男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這個是十種影法術嗎?!”

白鳥凪轉過身,看到一個長得很眼熟的大叔,穿著這個羽織和寬鬆的淺袴,背著一個被包裹的棍狀物。身後的巷子口似乎就是那黑暗的分界線。

他臉上的表情驚喜到不可置信,然後是濃烈到令人不安的狂熱。

米飯和海苔弓起背,擋在她前麵,戒備地盯著眼前的男人,嘴巴緊閉喉嚨裡發出陣陣低吼。

白鳥凪沒有說話,隻是冷著臉。

這一點也不妨礙這個大叔自言自語:“不對,和資料裡不太像……是變異嗎?”

高高在上俯視她的家夥,真討厭。

尤其是這個眉眼,讓她想到了那個女人,真惡心,胃裡一陣翻湧,想吐。

“你是紅葉的女兒吧?”

“誰?不認識。”

白鳥凪嘴上這麼說著,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其實已經有猜測了。

“我就知道她沒死,那個女人雖然很沒用,但是想活下去的欲望比誰都強,苟命可是有一手的。不過她怎麼樣都無所謂,隻是少了個伺候的人而已,能代替她的人多得是,就是可惜了那張臉。”

白鳥凪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嗶嗶賴賴。

實際上,那個女人很決絕地去死了,一點想活的欲望都沒有,還差點把她一起帶走了。

“我應該是你舅舅禪院青葉,那個女人的親哥哥,你和她不一樣,很有天賦,是無可替代的……”

是舅舅啊。

這種高高在上的無禮大概是他們兄妹倆刻在骨子裡的吧?

“跟我回禪院家,說不定可以嫁給下任家主,或許還能做正室。這樣的話,我作為舅舅也能添光。”

他大概沒有上過國語課。

即使是白鳥凪,也為這人的“語言藝術”感到無語。

彆人大概很難想象這個世紀還能有這樣奇葩的封建殘餘,但白鳥凪可以,因為這個人身上充滿了那個女人的氣息,像腐爛的屍體一樣散發著惡臭,隻是看著就讓人想吐。

隻是一個是肆無忌憚的強硬,一個是加以偽裝的軟弱。

都很惡心。

這個人還在說個不停,明明她都不怎麼回應。

“……而且你這張臉也挺好,比紅葉要美,看來她選中的那個男人也算不錯,你繼承了父母雙方的恩惠啊。”

“直哉大人他應該會喜歡你的,你們一定可以孕育出很棒的後代,這樣禪院家就可以……”

很好,此人取死有道。

白鳥凪的眼神越來越冷,她一直沒開口,這家夥還自說自話個沒完了?

再給一次機會。

白鳥凪表情漠然,語氣冷淡,實際上更像是挑釁:“我不認識什麼紅葉,也對你說的不感興趣,就是這樣,我先走了。”

綁東西的布條落在地上,她聽到了刀具被抽出的聲音。

“喂,我還沒讓你走啊。”

寒光一閃,下一秒那張討厭的臉就出現在眼前。

米飯直接叼起她敏捷地躲開。白鳥凪在空中低垂著眼簾,清晰地看清了那個人的動作,和看向這邊的那張討厭的臉。

刀背?

隻是想打暈她嗎?

“海苔,咬他!”

白鳥凪被米飯甩到它背上,剛騎穩,就看到那個男人一手用刀抵擋海苔的攻擊,然後伸出另一隻手,手指第一個指節折下,露出黑漆漆的洞。

“砰砰砰!”

手指機關槍?這老東西還挺潮的。

打了一輪子彈他就衝了過來,動作很快,不給人喘息的機會,海苔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但沒能攔住他,還被砍了一刀。

跑這麼快,這家夥是超人嗎?有這樣的速度的她也就見過悠仁,就算是被咒力加強也很離譜。

她這種弱雞根本比不了。

如果把呱呱從老板那裡召喚回來,就可以逃跑,這家夥的實力顯然比不過那個縫合臉咒靈。

勉強應付了一會,白鳥凪很快就被禪院青山一腳踹下去,牆裂出蜘蛛網一樣的紋路,碎石子和她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背部被重創,白鳥凪痛得蜷縮起來,一腳把她踢平,然後狠狠踩在她肚子上。

“嘔——”

脆弱的地方被傷害,被掌控,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迫集中在那裡,也就更清晰地感受到疼痛。

白鳥凪偏過頭,防止嘔吐物湧出導致窒息,血液混著不明液體滴在臉龐旁邊的地上。

有呱呱的話就可以逃跑……

“你這種在和平中長大的小鬼怎麼可能打得過從小受訓練的我?這已經是我放水的結果了,乖乖跟我回禪院家,我會給你療傷的。”

白鳥凪咽下嘴裡的血腥味,總是平靜無波的灰藍色眼睛此時亮得驚人,像是燃起了兩團火焰,聲音卻不是很大:“不準俯視我……”

“你和紅葉真像啊,那孩子也總是這樣,不過她的眼睛從來都不敢直視我……”

毛上沾著血跡的米飯撕咬過來,禪院青葉不得不躲開,然後熟練地反擊。接著,傷痕累累的它們堅定地護在白鳥凪身前。

痛死了,她最討厭疼了,這家夥果然很該死。

傷口在反轉術式的運作下很快好轉,白鳥凪慢慢站起來。

禪院青葉露出驚喜的表情:“你會反轉術式!”

“會的哦,你羨慕了?”

上次那個縫合臉沒什麼反應,她還以為這技能在咒術師裡挺常見的。

禪院青葉收斂了一半的笑容,挑釁:“這樣就不用擔心傷到你的臉了。”

“……嗬嗬。”

她打不過,加上兩隻狗也打不過。

會被抓走嗎?被抓走的話,根本不會有人救她。

如果有呱呱就可以逃跑,她隨時可以召喚呱呱……

但是好不爽。

從昨天起,她就一直很不爽。

很快,白鳥凪的手腕就被子彈洞穿,即使愈合也有種麻痹感,紫色的毒素逐漸蔓延到手肘處。

“小心哦,我子彈的毒是越動蔓延越快的類型,就算你愈合了傷口也沒用。”

白鳥凪默不作聲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向遊刃有餘的禪院青葉。

這家夥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明明可以直接按死她,卻像貓捉老鼠一樣玩弄她的狼狽與疼痛。

那雙不管做什麼表情,都帶著笑意的綠色眼睛尤其令人厭惡。

“在和我的戰鬥中也會走神嗎?真是毫無教養,紅葉到底是怎麼教你的?不過沒關係,我會請人好好教導你……”

這簡直是教科書般的挑釁,句句踩她雷點。

“沒教養這一點,是在自我介紹嗎?”白鳥凪歪著頭,聲音清清冷冷的,“你是戰鬥的時候不說話會死的類型嗎?還是說平時沒人在乎你,所以才這麼努力地找存在感?”

禪院青葉表情不變,調侃道:“病鼠的垂死掙紮嗎?”

白鳥凪舉起中毒的手臂:“這種東西,隨時都可以治好。”

“哈?”禪院青葉微微皺眉,覺得她大概失心瘋了,“反轉術式是不能……”

他還沒說完,眼前的白鳥凪就滾到了地上,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禪院青葉被這突發狀況嚇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是敵襲嗎?這家夥的手臂自燃了。

沒有餘力再關注他,白鳥凪痛得滿地打滾,頭發、衣服和裸露的肌膚都沾滿了灰塵,或許還有老鼠留在這裡的排泄物,但她根本顧不上了。

燃燒起來的隻是身體的一部分,但這一部分肢體所感受到的痛覺如狂風驟雨般席卷全身,讓她幾乎無法維持思維。

這比想象中的痛一百倍,塵封的記憶一下子複蘇了,熟悉到令人作嘔。所以她才討厭火,簡直是人類史上最恐怖的酷刑。

“喂!你……!”

禪院青葉終於露出焦急的神色,一個不察,被米飯狠狠咬住左手,他咬著牙發動術式,子彈“砰砰砰”從米飯的口腔打進,洞穿身體。

米飯嗚咽著被甩在地上,紅色的血跡在地上擴大。

禪院青葉已經看出來這是她自己乾的,回手用刀擋住海苔的撕咬:“我說你,碰瓷可不好,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輩吧?”

想用這種方式解決毒素的問題嗎?

可是沒必要吧?明明隻要砍掉就好了,還是說,這樣除了折磨自己以外還有彆的作用?

禪院青葉嘴上調侃著,實際上眼裡藏著凝重的戒備。

也就幾秒鐘的時間,被毒死蔓延的小臂就被燒完了,斷口處黑紅一片,慘不忍睹。

白鳥凪廢力地翻了個身,仰躺在地上,將重傷的米飯和海苔收起來。她臉上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淚是汗,嘴唇被咬出血,流進眼睛的液體弄得眼睛又澀又疼,差點睜不開。

她像呼吸不上來一樣大口喘氣,胸膛劇烈地起伏,然後笑出聲來:“果然,燒乾淨了……一點渣都不剩啊!連灰都沒有……”

這是禪院青葉第一次見她冷淡、厭惡和痛苦以外的表情。

明明沒什麼力氣了,她還是倔強的抬起手臂指著禪院青葉,臟兮兮的臉色咧開一個張揚的笑容:“我告訴你,你死定了!”

緊接著她身後出現一個巨大的青蛙,張開黑洞洞的大嘴,直接把她吞進了肚子裡。

對不起了老板!她現在真的很需要呱呱裡的東西!

不想召喚呱呱,是因為麵對那張臉她就無法忍耐。

看到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上露出令人作嘔的表情,她心底那團一直存在的火就像被添了木柴一樣越燒越烈。

無法忍耐。

那雙無論什麼表情,都帶著笑意的綠色眼睛……

在把他揍到再也笑不出來之前,她的怒火都不會消失。

就算實力差距擺在眼前,她也沒辦法選擇逃跑。

因為這個人此時就站在這裡,站在她麵前,以他踐踏著他人血淚的身體生存於世,以他令人作嘔的腐朽大腦思考……

所以她必須逼迫自己想出辦法,狠狠地打爛那張臉才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