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1 / 1)

森林之中,再次化身成普通人類澤文的西風神澤費羅斯,正在深呼吸。

隻是今天的澤文一改平日的溫雅清俊,換成了方便動作狩獵的利落短袍。

西風神蘊含神力的烏黑長發被祂以神力抹成堪堪及肩的長度,以織風的發帶束起搭在肩上。

再次做了一番心理準備後,澤費羅斯拿出自己以神力化成的弓箭挎到肩上,又拿出剛剛從匠神那裡拿到的風神臂環戴到自己的手臂上。

如果愛神厄洛斯在這裡,肯定會為改頭換麵的西風神而發出嘖嘖驚歎,但澤費羅斯的內心此刻是視死如歸的絕望。

*

昨天澤費羅斯就已經下定決心,為了避免預言中可能出現的悲劇,自己勢必要攪黃阿波羅與澤費羅斯的相戀。

但是應該怎麼做呢?

澤費羅斯雖然自詡人間百事通,不知道聽風帶回來過多少精彩荒誕的愛情故事。

更是因為與愛神厄洛斯私交甚篤,不管在燃燒著冥火的冥河之畔、還是在奧林匹斯雪峰之上,都見慣了為愛所困的癡男怨女。

但要說如何拆散一對將要燃起愛情之火的命定眷侶,西風神隻能說一籌莫展。

澤費羅斯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讓愛神厄洛斯直接給阿波羅或者雅辛托斯來上一記灌滿鉛烏、足以澆滅一切愛欲的神箭。

但是厄洛斯也說過,自發產生的愛情如果足夠強烈,是能夠衝破祂神力設下的圍障的。

畢竟祂還不能完全掌握原始的愛欲之力。

自發熊熊燃燒的愛欲/火苗能為原始古老的“厄洛斯”帶來神力的增長,蠢蠢欲動的古老神力不會任由新生神祇厄洛斯以祂的意誌奪走祂到口的美食,這時候作為神祇的厄洛斯的命令也就失去了對本源神力的絕對掌控。

即便上次厄洛斯因為神殿被毀的刺激突然長大了些許,但恐怕也仍然不足以完全控製祂繼承的力量。

作為令強大的神明阿波羅神魂顛倒的愛欲/火焰,恐怕就是原始愛神之力不會放過的饕餮盛宴。

刨去通過愛神厄洛斯的鉛箭這一條,澤費羅斯能夠想到的辦法就隻剩下簡單粗暴的把他們兩個隔離起來,比如擄走雅辛托斯,把他關在阿波羅找不到的浮空島上,阻止他和阿波羅見麵。

但顯然自己是不能這麼乾。先不說厄洛斯願不願意再多得罪得罪阿波羅,澤費羅斯也不想這樣對待雅辛托斯。

雅辛托斯是驕傲的小王子,他應該成為一個強大獨立的男人,而不應該失去自由被困在一個澤費羅斯認為安全的地方。

如果反過來要阻止阿波羅……

如果愛神厄洛斯願意幫忙,自己再叫上另外三個風神的兄弟,祂們加起來一起對付阿波羅,可能四舍五入自己還能剩個落荒而逃吧。

能與光明之神阿波羅有一爭之力的,恐怕隻有那位明眸銀鎧的智慧女神雅典娜。

澤費羅斯苦笑。

正在西風神絞儘腦汁時,悠悠的風聲突然為澤費羅斯帶回了一絲帶著魅惑意味的管弦樂聲。

這是斯巴達王都那條有名的愛麗舍巷用來吸引貴客的音樂。

*

昨天澤費羅斯聽到了愛麗舍公館的樂聲後,突發奇想自己或許可以到那裡去拜訪“專家”,請教能夠攪散同性/愛侶的手段。

這一次,有了目標的澤費羅斯很堅定地走入了富麗堂皇的安多公館。

西風神雖然在諸神盤踞的奧林匹斯中不算什麼人物,但在人間,即便祂作為澤文已經化作人類弱化神性,祂的到來也足以令公館沸騰。

更何況熟悉人間的澤費羅斯清楚,人類辦事都是靠權力與財富開路。

異鄉者澤文沒什麼人脈,所以祂剛一進門就遞上了五枚金光閃閃的金幣。

然後西風神還不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一群清涼俊俏的少年旋風一樣地卷進了最寬敞嚴密的包廂。

澤費羅斯糊裡糊塗地就被熱情的少年們拉著坐下、圍著祂輪流敬了幾圈在人間已經算得上醇美的葡萄酒。

看他們還有些稚嫩的清秀臉頰都浮起了微醺的紅暈,澤費羅斯擔憂他們會不會喝醉之餘,才剛找到空隙提出了自己的困擾。

“怎麼拆散一對相戀的情人?”

聽到澤費羅斯疑問的少年們先是麵露驚訝,隨即就都或直接或暗暗地笑了起來。

“是您心愛的男孩嗎?”

“不是,是我的弟弟。”澤費羅斯飛速思考著怎麼能既不使情況失真又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尷尬,“我弟弟才剛成年,還很年輕,那個追求他的男人太老了。”

澤費羅斯心虛,阿波羅比雅辛托斯年紀大出許多不假,但自己比阿波羅還要老多了。

周圍圍著的男孩們聽到澤費羅斯編的理由卻都咯咯笑了起來,“您還真是疼愛您弟弟,我們這裡最年長的艾倫也要半年後才成年呢。”

澤費羅斯被少年們的笑言弄得啞口無言。

“那您說的那個男人想必已經青春不再,您的弟弟還是愛慕他嗎?”

一個看起來穩重一點的薑紅色頭發的男孩聽到澤費羅斯的話,垂眸思忖後抬起頭問道。

“那個男人雖然年長,但還是很英俊。”澤費羅斯不情願地承認,“祂還精通音律,並且也很有地位財富。”

“怎麼會?他能比您還英俊嗎?”旁邊一個娃娃臉的金發男孩酒量不太好,已經有些醉意,聽到澤費羅斯的話,馬上有些大聲地說道。

澤費羅斯掩飾一樣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殷紅色的酒液,又環顧左右想要找到可以轉移的話題,但沒能成功,連剛才一直嘰嘰喳喳的男孩們也都鴉雀無聲,一雙雙眼睛都盯著澤費羅斯的回答。

“祂比我英俊多了。”

無處可逃的西風神終於放下酒杯,握緊了指尖,自暴自棄地說道。

*

今天的雅辛托斯從睜開眼起床開始,就不知怎麼回事地一直心神不寧。隱隱預感好像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能有什麼事發生呢,雅辛托斯思索。

討厭的兄長已經被關了禁閉,繼母忙著在為放出兄長四處奔走以及吹枕頭風,也沒心思再找自己的麻煩。

自己現在除了練習裡拉琴就是與尊貴的神祇阿波羅待在一起。

對了,今天阿波羅還會不會來寢殿找自己?或者還是會到那片森林?

雅辛托斯好像終於為自己的焦躁不安找到了原因。

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吧!平日阿波羅都是隻會在森林出現,昨天卻不知為何突然來到了自己的寢殿。

那麼今天自己是應當還是在寢殿等著神祇前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到森林去赴約呢?

叩、叩——

好在他沒有煩惱多久,因為隨著敲門聲響起,雅辛托斯抬頭就看到象征光明的神祇阿波羅已經化成凡人的樣子來到他的門口了。

奇怪的是,阿波羅昨日才剛將學著王宮中的侍衛仆從將那身華貴的長袍化成了不那麼顯眼一些的樸素樣式,今天祂的袍服雖然是素白的顏色,卻又恢複了原來的精美華貴。

光輝燦爛的神祇阿波羅平日即使化身為人類,也總是難以完全掩蓋俊美的麵容與流暢修長如美麗凶獸的強健軀體。

今天祂雖是以化身凡人前來,卻未加掩飾,幾乎完全保持了祂神祇時耀眼奪目的樣貌。

今日的阿波羅身著莊重華美的素白色長袍,往常雅辛托斯隻見過那些自詡賢者的謀臣長老或者神廟德高望重的大祭司才會作此打扮。

這厚實嚴密的長袍可以說是掩蓋身材的絕佳服飾,隻要穿上它,不管是骨瘦如柴的老祭司還是大腹便便的貴族執政官,都能馬上顯得莊重嚴肅,像模像樣。

即便最窈窕玲瓏的侍酒女郎,在這樣周密的罩袍之中,恐怕也都會被掩去柔媚的線條。

但身著這長袍的,卻是這最俊美最具有英武氣概的男神阿波羅。

即使穿著這密不透風的長袍,把祂修長英挺的身軀都包裹在內,旁人還是很難不去用眼睛跟隨。

那衣袍之下緊實漂亮的肌肉撐起的弧線,美妙的弧度就如同春日中萌發的花苞般誘人。

那充滿力量的軀體隨著祂細微的動作在長袍下輕輕滑動時,布匹流動的痕跡如蜻蜓點過的水麵,在看者心中也留下波痕。

阿波羅露出的肌膚幾乎就隻有頸項鎖骨與修長緊實的小臂,祂淺蜜色的細膩肌理在那素白華服的映襯下更是光彩瑩潤、美得不可方物。

雅辛托斯偷偷打量著今天格外散發著魅力的阿波羅,甚至都難以把視線從祂完美的輪廓上撕開。

不僅如此,阿波羅總是隨意半束、大都散下披在肩上的燦金發絲,今天不知為何也被主人仔細地打理過,愈發顯得如流金一樣耀眼奪目,甚至還戴上了祂象征性的月桂冠冕。

雅辛托斯都有些糊塗了。阿波羅今天是怎麼了。

看阿波羅今日的打扮,明顯就是沒想要掩飾自己的光明神祇的身份,但祂還是化身成為凡人,沒有真正露出神祇的光冕。

而且看祂身穿的華美繁複的長袍,且頭戴桂冠,更像是要出席什麼重大的盛典祭禮。

“尊敬的阿波羅,您今天是有什麼事嗎?”雅辛托斯起身迎接他今天格外俊美奪目的神明,小心地發出了他的疑問。

“剛從重要的宴會回來。”阿波羅簡單解釋道。

果然。

雅辛托斯了然,這就合理了。

光明神參與神界重要的宴會,肯定是不能像平時那樣隨意。

不過聽到阿波羅剛從神界宴會回來,還沒換下裝束就趕著到人間這裡來辛苦教導自己,雅辛托斯心中也湧起了感激與觸動。

雅辛托斯暗下決心一定要學成裡拉琴,為尊敬可親的神祇阿波羅加強信仰。自己要在人間以斯巴達為中心,四處傳播音樂藝術的種子。

剛剛才立下了誌向的雅辛托斯馬上拿出裡拉琴,端正地在練琴的高凳上坐好,做好了跟著音樂之神阿波羅苦練一整天的打算。

看著如此自覺的學生,阿波羅卻奇怪地沉默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