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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陛下還是會用有本事的譯官,無論男女。”

譚昭昭譏諷地道:“我聽說了前因後果,三?郎無需瞞著掖著。花鳥使在民間到處尋找美貌的小?娘子?,且不提親人分離,這些小?娘子?進宮之後,過?的是何種日?子?,三?郎比誰都清楚。那些彈劾大郎的官員府裡也有母親,也有姊妹女兒......我這句話說得也不對,他們的姊妹女兒,他們也從未當做一回事,都是許配出去聯姻罷了。就算是貴為公主,也不外?乎如此。”

高力士見到譚昭昭憤怒難過?,他同樣焦急難安,至於公主或者其他娘子?,他壓根不放在心?上?,趕忙道:“九娘你?莫動怒,學堂是你?一手?經辦,你?隻?是想助人做善事,他們隻?是借機攻訐張相罷了。陛下已經看到了靠著考核選拔官員的好處,豈能讓舉薦製死?灰複燃。我已經借著時機,在陛下麵前替你?說了好話。隻?要張相不再提花鳥使之事,陛下的氣也就消了。”

譚昭昭清楚張九齡的脾性,他在花鳥使讓不可能讓步,花鳥使所行之事,實?在太過?惡臭。

安祿山已經出現,史思明應當也從了軍,李隆基已經開始發瘋,他的確該死?了!

高力士對李隆基忠心?耿耿,且身居高位。

譚昭昭亦相信,高力士對自己絕無二話,因為學堂是他操辦,他才會在李隆基麵前說好話。

他們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分歧,譚昭昭並未多提此事。

兩人說了一會話,在天色暗沉時,高力士離開回了宮。

張九齡在高力士離開的前後腳回了府,他下馬急匆匆進屋,正屋燈亮著,卻不見譚昭昭的身影,趕忙脫下外?衫到處找,聽到淨房裡的嘔吐聲,慌得抬手?捶門:“昭昭,可是你?在裡麵?”

譚昭昭從銅盆裡抬頭,喘了口氣,啞著嗓子?答道:“是我。”

張九齡更急了,道了聲我進來了,砰地拉開了門。

譚昭昭手?上?臉上?都濕漉漉,手?撐著銅盆架子?,道:“我沒事。”

淨房裡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酸味,張九齡一個箭步走到譚昭昭麵前,看到她慘白的臉色,取了乾布巾遞給她,心?疼地道:“可是吃壞了肚子?,快出去歇一歇。我讓千山去請郎中。”

譚昭昭擦拭乾淨手?臉,被?張九齡攬著走出淨房,道:“我沒事,先前高三?郎來了,我吃得腸胃不大舒適,吐過?就好了。”

先前太過?緊張,酒釀與酒在胃裡翻滾,在高力士離開後,譚昭昭就再也止不住,衝進淨房嘔吐。

見到張九齡,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譚昭昭的心?,莫名安定了下來。

張九齡匆匆更洗了下,出來陪在譚昭昭身邊,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見她精神恢複了不少,長長舒了口氣,道:“昭昭,先前我真?是嚇著了,以為你?生了病。”

譚昭昭轉開了話題,揀著說了高力士出來之事,張九齡沉%e5%90%9f了下,道:“他們想要舉薦,靠著關係門道出仕為官,得要潛心?苦讀,好不容易考中進士,出身貧寒之家的士子?們能答應。至於花鳥使,民間早已怨聲載道,選遍天下美貌小?娘子?,很?快會輪到長安,長安城也開始風聲鶴唳,生了女兒的人家,都不敢聲張。陛下坐在皇城宮中,離得遠,聽不到爺娘哭兒女的聲音,在長安城中的聲音,他總能聽到一二。怨氣太重,他總得忌憚,收斂一二。”

皇城在長安,長安城的地麵,多次被?浸在血流成河中。李隆基在帝位上?安穩了多年,已非以前那個爭搶帝位時,親生上?陣廝殺的李三?郎,早已在富貴權勢中,泡軟了身子?骨。

既然?李隆基會害怕,花鳥使就不敢經常出動。譚昭昭暗自舒了口氣,張九齡不能離開朝廷中樞,隻?要他一走,安祿山做了節度使,安史之亂會隨之而至。

譚昭昭問道:“大郎見過?了王摩詰,覺著他如何?”

張九齡不禁微微笑起來,道:“王摩詰很?有才情,品行高潔,我建議他早些去考科舉,朝堂需要他這般的官員。張顛在一邊嚇唬他,說是科舉難考,王摩詰很?是君子?,沒揭穿張顛當年考科舉不中之事。就算是友人,也不當麵揭其短,我與他很?是投契。”

譚昭昭回想起王維的潔癖,忍笑道:“大郎與王摩詰怎地就投契了?”

張九齡不知譚昭昭的小?心?思,道:“王摩詰的詩詞,寫得極有靈氣,我自認為不如也。王摩詰與張顛不同,張顛不拘小?節,王摩詰處處工整,喜潔,行事一絲不苟.......”

張九齡這時停了下來,似笑非笑道:“好啊,昭昭在這裡等?著,想要笑話我呢。”

譚昭昭不客氣笑了出聲,嘴上?卻不承認,道:“我沒有,大郎莫要冤枉我。”

張九齡如何能信她,長臂一伸,就將她拉進了懷裡,佯怒道:“昭昭還敢狡辯!”

譚昭昭哎喲叫喚:“我身子?不好,沒力氣了,大郎快鬆開。”

張九齡想到譚昭昭先前才吐過?,慌忙放開了她,連聲追問道:“昭昭可有哪裡不舒服,昭昭莫要嚇我。”

譚昭昭慢條斯理理著亂掉的發絲,道:“大郎隻?要不動手?,我就沒事了。”

張九齡長鬆口氣,無奈地道:“昭昭,以後彆再嚇我,可好?”

譚昭昭見張九齡臉上?的倦意與蒼白,歉疚地道:“大郎,是我不好,我保證,以後都不嚇唬你?了。”

張九齡輕輕將譚昭昭擁在懷裡,低聲道:“昭昭,今朝很?是熱鬨。我卻很?是不習慣,總想著回到府裡,同你?清清靜靜坐著,哪怕什麼話都不用說,就無比舒適。在朝堂上?累了,歇下來時,我隻?想放鬆,友人也罷,親人也罷,他們都不是昭昭。”

譚昭昭笑問道:“難道我不是大郎的親人?”

等?了好一陣,張九齡方道:“昭昭對我來說,是親人,又不是親人。昭昭是與我相伴,互相扶持,共同走過?這一生之人。親人沒我與昭昭之間的親密無間,友人之間,彼此對一件事,會有不同的看法,有些友人,會隨著時日?,地位等?,逐漸就散了。”

比如裴光庭,如今與張九齡來往就少了。他們之間各持己見,裴光庭以為,選拔官員,不能僅僅憑著考核,需要有識之士舉薦,同時也是作保,保證其德行,一旦被?舉薦者犯事,舉薦之人同樣會被?責罰,如此一來,就可以避免舉薦之人任人唯親。

裴光庭的想法很?有道理,隻?是他太過?理想化。

能舉薦的官員,都是身居高位的大官。大官舉薦人出仕,搶占了重要的差使,給科舉製造成了巨大的危害。

安祿山史思明都是靠著舉薦,當上?了節度使等?大官,若是能按照官吏的考核,安祿山與史思明從軍,按照軍功累積來算,他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節度使的高位。

張九齡與裴光庭仍舊有來往,隻?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

從韶州到長安,這條路上?,始終隻?有他們兩人為伴。

盧氏已經上?了年紀,她身子?骨還算硬朗,上?次譚昭昭回韶州時,她依然?嘮嘮叨叨,話裡壞外?都念著,張九齡就張拯一個獨子?,業已身居宰相之位,身邊隻?有譚昭昭一人,該納妾室多生幾個孩子?,身邊多些人伺候,才不顯得寒酸。

譚昭昭與張九齡相伴多年,她已經能心?平氣和麵對盧氏,當時全部笑著應了。

她與張九齡之間,已經無需試探迂回,因為他的護著,這輩子?與盧氏見麵都難,聽盧氏的念叨,就當是替他儘孝了。

至於張拯迄今還未娶妻,譚昭昭與張九齡都不勉強,任由他到處跑,去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張九齡一下下親她的臉,呢喃道:“昭昭啊,我在想,我一定要走在你?後麵。要是我先走的話,你?該會多孤單。”

譚昭昭依偎在張九齡懷裡,更加堅定了一件事。

朱砂之事,她會隻?字不提。

張九齡是真?正的君子?,他忘不了李隆基的知遇之恩,一旦得知的話,他將會陷入左右為難的痛苦之中。

所有的大不韙,都由她獨自來擔。

她惟願,李隆基能在徹底發瘋,將安祿山提到節度使之前,能毒發而亡!

第一百一十章 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長安城今年的春日, 比往年來得要早一些。

一夜春雨之後?天放晴,所有的花木仿佛趕著時辰,連夜蘇醒火來, 渭城邊人流如織,車馬絡繹不絕,踏春遊玩,迎客送歸。

長安不易居, 城郊昆明池渭城一帶要便宜些,囊中羞澀讀書士人們大多寄居在此, 春闈還未張榜,考生們懷著焦急的心?情, 一邊等待一邊交友, 酒廬的買賣尤其紅火。

酒過三巡, 吃得熱意上湧, 話也就多了些。

“今年的春闈, 不知會取士幾何。”

“以林兄的才情,何須擔憂,定會榜上有名?。”

“不敢不敢, 大?唐天下人才濟濟, 我如何能?與他們相比。你可知曉王摩詰?”

“王摩詰大?名?鼎鼎, 又與張相交好,今年聽說也參加了春闈。林兄, 你是覺著,王摩詰他......”

“休要胡言!張相品性高潔,豈能?以權謀私。若非張相極力主張廢黜舉薦製, 以科舉考核取士,以我等來自?邊遠貧寒人家的子弟, 就算考中進士,也難有出頭?之日。”

“都怪我一時嘴快!”那人伸手打了自?己一個嘴巴,羞愧地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杯盞相碰,兩人吃了兩杯酒,有人先?低聲開了口?。

“最近朝堂上,頗有些傳言在流傳。陛下要提牙人出身的胡人武將為兵馬使,授予都督之職。”

“你可是說安祿山?”

“正是,安祿山癡肥,舉止滑稽,為人很是聰明,頗能?博取陛下的歡心?。張相極力反對,以為諂%e5%aa%9a者,必有異心?,武將與文官一樣,要通過武舉,軍功授予。”

“若是陛下極力要任命安祿山,說不定,舉薦製會死灰複燃。”

兩人頓時沒了吃酒的心?情,對著滿城春意,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長安城的東西市坊,因?著宵禁的取消,買賣清淡了一段時日,隨著天下的人湧進長安,重新變得繁榮。

譚昭昭難得與張九齡都歇息,兩人來到西市閒逛玩耍。經過以前雪奴的酒廬,譚昭昭腳步下意識慢下來,抬頭?望著匾額。

酒廬的名?號未變,隻匾額新做過,油漆在春日太陽下散發著光澤。買賣看來不錯,半晌午時辰,矮案上就已有客人圍坐著在吃酒。

雪肌碧眼的酒娘立在酒壇後?,笑盈盈招呼:“貴客可要進來嘗一嘗新酒?”

店裡的客人聽到酒娘的招呼,有人朝外看了過來。頓時,隨意斜倚在那裡的一個身形壯碩的男人,以與身形不匹配的速度,靈活起身奔出來,叉手長揖到底:“張相。”

譚昭昭隻聽到一陣地動山搖聲,眼前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