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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不顧地硬闖天界,衝破九十九重誅魔陣,劍指鴻蒙樹。

青伏冷冷看著他,眸中儘是刻骨的恨意:“無恥小兒,竟敢褻瀆天神!”

古神燭照是神族的神。

是天界的至高無上。

是讓四方神帝臣服的天神。

夜清:“她在哪兒。”

“彆太把自己當回事,”青伏冷笑:“你不過是她萬萬年生命中的一個可有可無的劫。”

夜清看到了她。

她撐著一柄通體橙金色的神傘,衣衫是極其素淡的白。她背後是無儘的招搖花,金色的招搖花。

聖光之下,她卻如同褪去了一層色彩。

明%e5%aa%9a柔軟的笑容消失了,漂亮的眸子裡沒了靈動與生機。

她的容貌更勝,美得讓人無法直視。

然而,這份美麗遙不可及。

就像冰上之上的陽光。

隻見燦爛,沒有溫度。

那是斬斷一切因果的無情。

“夜凰……”夜清顫著嗓音喚她。

她聲音清正平和,隻說了一句話:“幽熒,你不該醒來。”

遮天傘輕晃。

三界極晝凝結於一處。

那致命一擊落在夜清身上時,他沒有挪動絲毫。

烈陽灼心。

魔髓粉碎。

他從東神山上墜落,跌進了幽熒深淵。

——幽熒,你不該醒來。

——夜清,你不該存在。

第48章 會害怕

落搖一直在哭, 一直在道歉。

她什麼都記起來了,偏又忘記了最重要的那一段。

夜清定定地看著她。

她通身沒有靈力湧動,身體越顯纖薄, 素色的白裙像輕飄的雲,托起了暗淡的光, 薄薄的肩膀顫動著,哭聲始終壓抑,遠沒三百年前的放縱, 可其中的悲傷更勝, 濃濃地擴散開來,不摻絲毫虛假。

她很痛苦。

夜清清晰地感受到了。

不可以, 不能夠。

靠近她隻會是重蹈覆轍。

一次不夠。

還要再來一次嗎。

終究是鏡花水月, 到頭來隻有一場空。

這麼想著的夜清卻慢慢顯出了身形。

玄衣像濃墨般在白晝中漾開, 哪怕什麼都撼動不了, 哪怕一切如故。

他終究是沒辦法看著她哭。

終究是沒辦法讓她這般痛苦。

“彆哭。”夜清低啞著嗓音開口。

落搖抬頭, 看到他時眼淚落得更凶了, 她踉蹌著起身, 撲進他懷裡道:“夜清,對不起, 我……我被爹爹帶回了東神山, 他洗去了我的記憶……”

她笨拙地解釋著, 用細白的胳膊環住他的腰,用力抱著他,生怕一眨眼, 他就會消失不見。

夜清哪裡需要她解釋。

她說得也並非實情。

她並不知道自己是誰。

而當她記起的那一刻, 一切又將煙消雲散。

三百年前, 夜清墮入幽熒深淵, 他沒想過再次蘇醒。

就像她說的。

他不該醒來。

世間至暗的幽熒,不該貪戀那一縷極晝。

然而,僅僅一百年後。

又是那一縷極晝之光,像是落在寒冬窗戶上的雪花般,輕飄飄落下,造不成絲毫傷害,卻能讓她自己像冰雪般融化。

夜清又醒了。

看到昏迷的少女,他隻覺得荒謬。

她為什麼又來喚醒他?

不。

夜清終於明白了。

從來都沒有喚醒,她從一開始就是要毀掉幽熒深淵。

夜清斂住思緒,垂睫看她:“沒必要道歉。”

落搖心一顫,竟有些不敢抬頭看他。

夜清始終任由她抱著,他連一根指頭都沒碰她,聲音也異常平淡:“你本就屬於天界,回去也是應該的。”

落搖手指用力,抓住了他後腰上的衣襟。

“本就是我咎由自取,夜凰……嗯,你應該是叫落搖,”夜清頓了下,慢慢說道,“最初我便知道你是神族,是我用幽熒給你改變了靈脈,化作了妖族。”

再回憶當初的事,夜清整個人都空了。

他以為自己會很痛苦,可其實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被“罪業”啃噬了二百年,早就適應了痛苦,身體上的,靈魂上的,都太多了。

“青伏說得沒錯,若非我讓你染了七情六欲,你都不會看我一眼,遑論情愛之事,那三百年,是不該存在……”

“不是!”落搖聽不下去了。

夜清繼續平靜說著:“你隻是被幽熒惑心罷了,這並非真正的……”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落搖墊腳親他,用那帶著苦澀眼淚的柔軟唇瓣。

夜清的確感受不到痛了。

可他仍舊聽到了心跳聲。

壓抑了數百年的思念、渴望一窩蜂襲來,幾乎要衝垮了他的理智。

“彆這麼說。”落搖難過得嗓音打顫顫,“那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彆這樣……”輕描淡寫地毀了它。

夜清動彈不得,他能做到的,隻有讓自己竭力不回應她。

落搖其實很怕。

她想起來了,卻又覺得太過遙遠。

她那樣走了。

夜清不顧生死去尋她。

卻被她的母親抽去了魔髓。

又過去了三百年。

她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他卻被“罪業”折磨了二百多年。

他恨她嗎?

他還會喜歡她嗎?

三百年前的夜凰,對此深信不疑。

她自信、明%e5%aa%9a。

她知道夜清與她心意相通。

她看得出夜清的口是心非。

她總能第一時間分辨出夜清的心思。

可現在的落搖……

哪還有這般自信?

她神骨受損,命在旦夕。

她的至親對夜清做了那樣殘酷的事。

夜清恨她,才是理所當然。

若非想要取回魔髓,他此生都不會與她再相見了吧。

落搖想起在三界山上的點點滴滴……

他待她一直很冷淡。

疏離、淡漠。

時刻都在劃清界限。

每日子時,她取幽熒之時,他都是一動不動。

那樣曖昧的親近。

他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寒意像潮水般蔓延至落搖全身。

她死死抱著他的手鬆了。

她終於看清了心底的恐懼。

記起來又如何?

回不去了。

她忘記的時候,他都記得。

她記起來了,他已經放下。

“夜清。”落搖向後退了一步,看向他道,“你不喜歡我了是嗎。”

夜清:“……”

落搖問他:“你不喜歡夜凰了,是嗎?”

冷冷夜風吹進逍遙閣。

輕渺的薄紗拂過深沉的黑木屏風,遮住了上麵的竹影綽綽。

夜清的薄唇微動,輕輕說道:“……是。”

落搖麵上血色全無,她眼睫顫顫,卻沒有了淚水。

“抱歉。”落搖強壓著如墜冰窟的寒意,低聲道,“這陣子打擾了。”

說完,她徑直走出逍遙閣。

後背筆直,仿佛神骨仍在。

落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的錦書院。

她隻穿了個薄衣,雪落在肩膀上,像一根根冰針般,刺進血肉。

回到了屋子。

撲麵而來的溫暖,隻能融化衣裙上的風雪,解不了心底的寒氣。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她顫巍巍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茶很冷。

入喉又是一陣冰紮的刺痛。

“主人!”小遮急忙開口。

落搖隻覺疲倦,她揉了揉眉心道:“小遮,我累了,讓我靜一靜。”

平日裡,她這般說了,小遮也就安靜了。

可今日的小遮卻沒有閉嘴,而是著急說道:“夜清在說謊,他喜歡你!他可喜歡你了!”

落搖隻當小火苗在安慰自己,揉揉它道:“好了,我沒事,都過去這麼久了,還遭了那樣的羞辱,夜清他……”不可能了。

小遮急死了:“他若不喜歡你,又何必來三界書院。”

落搖自嘲地笑了笑:“取魔髓。”

小遮:“可是……”

落搖閉了閉眼,是說給小遮聽,更是說給自己聽的:“他一直都不想見我,他抗拒我的每一次靠近,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嗯,小遮,你知道的,比起每日給我幽熒之力,‘三相’之人更容易些。

“他若是想,拿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是他沒有。

“他寧願等上二百年,也不願和我再有牽扯。

“小遮,他早就……

“嗯,都過去了。”

小遮卻道:“不是的,主人!”

它趕緊道:“他若真的對你無意,又何不直接利用你?就像你說的,他能用幽熒惑心,他可以輕易成為你的‘三相’之人‘,可是他沒有!這麼輕而易舉就去拿回魔髓,他卻沒做,為什麼不做啊。

“如果他真的恨你,直接這般報複你不是更好?

“他隻是……隻是……”小遮找到了最重要的一個點,“主人,他隻是不敢喜歡你了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

落搖怔住了。

不敢?

夜清會不敢嗎?

落搖猛地站起身,她快步衝出小院,向著逍遙閣跑去。

雪停了。

但是外麵更冷了。

落搖凍得四肢發麻,可是%e8%83%b8腔裡卻有著一團火,讓她一步不停地跑向逍遙閣。

夜清聽到了腳步聲,他陡然回神,不知道她為什麼又回來了。

他身影一晃。

“夜清!”落搖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你若是走了,我立刻去不欲宮!”

夜清站在原地,散去了周遭的風雪。

落搖大步踏進逍遙閣,氣喘籲籲地看著他:“給我幽熒之力!”

夜清:“……”

落搖揚眉:“還是說,你想讓我自己取?”

她有了記憶,自然知道要怎麼主動汲取。

夜清黑睫微顫,指尖燃起了幽幽螢火。

落搖幾步到他跟前,埋進他冷玉般溫涼的側頸。

繾綣旖旎在心中爆炸。

原本還會壓抑的欲念,在此時波濤洶湧。

落搖平複著身體的躁動,感受著體內靈脈的充盈。

她之前便能輕鬆使用幽熒之力,如今更是輕而易舉。

自從發現至陽之力能消解罪業後,她便給了他一半的至陽之力。

而夜清用幽熒之力,填補了她體內的缺失。

所以她身體裡曾有一半的幽熒之力。

落搖想到了那些回到自己身體的至陽之力……

他從未用過。

二百年來,他被“罪業”纏身,卻從未動用那些至陽之力。

傻子。

這個大傻子!

落搖忍著眼眶的熱氣,看著他道:“我再問你一次。”

夜清生硬地靠在羅漢塌上,彆開視線:“你下去。”

落搖掰過他的臉,逼他看她:“你不喜歡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