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那這‘罪業’就沒有溶解的法子嗎?”
夜清:“……能,幽熒將其引來,自是能將其吞噬。”
夜凰懂了:“隻是很慢,對嗎?”
夜清點頭。
幽熒引來“罪業”,是為了將其吞噬。
隻是這個速度緩慢,而“罪業”卻越來越多。
人間界戰亂紛紛。
魔域混亂無序。
這“罪業”一年比一年多,這幽熒深淵也一年比一年龐大。
夜凰蹙眉:“這些‘罪業’,就沒有彆的法子來消解嗎?”
還真有法子。
夜清想到她最初來時,一道道極晝之光落下,溶解了無數“罪業”。
她能溶解“罪業”,且比幽熒的吞噬快太多了。
隻是那些皆是她的本元,消耗過度於自身有損。
夜清想起她那般不顧性命的模樣,搖了搖頭:“沒有。”
夜凰目露失望,但她很快又打起精神,捋著思緒道:“雖說沒有彆的法子消解,但可以從源頭製止,你也說了,最初這三界‘罪業’並不多,隻是這些年越來越多……”
“啊!”夜凰福靈心至,對夜清說道,“我知道了!隻要減少‘罪業’的誕生,幽熒深淵就不必這般辛苦了!”
夜清微怔,看著她道:“減少‘罪業’誕生?”
夜凰:“對呀!隻要人間界不再戰火紛紛,隻要魔域歸於秩序平和,隻要三界六族都和和睦睦,好好相處,就不會生出這麼多‘罪業’啦!”
第46章 定魔域
夜凰越想越合理, 越想越對勁。
與其想著如何更快吞噬或消解,不如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這麼多“罪業”源自何處?
無非是世間萬靈。
那世間萬靈又為何會生出“罪業”?
戰亂、失序和混沌。
這些概念對於夜凰來說,十分含糊, 她也隻是聽夜清說過,並未切實去看到、體會和感受過。
也正是因為並不真正明白, 她才有這樣的魄力,想要給三界六族以和平安康。
初生牛犢不怕虎。
此時的夜凰並不知道自己這話的分量,也不知這事是何等的困難重重。
夜凰問夜清:“說起來, 天界有‘罪業’滋生嗎?”
夜清搖搖頭:“沒有。”
夜凰好奇:“為什麼?他們心底沒有陰霾?”
夜清解釋道:“有些神族是生來神胎, 他們七情寡淡,無喜自無悲。”
夜凰聽著都覺得無趣:“那還活著乾嘛, 我聽聞他們壽命長得很, 一點快樂都沒有的活著, 有意思嘛!”
聽她這麼說, 夜清心中略感熨帖。
終究是他讓她染了七情六欲, 是他破了她的生來神胎。
她能歡喜, 他也放心些。
“那其他神族呢?不是生來神胎那些呢?”
“鴻蒙樹。”
“鴻蒙樹?”夜凰聽到這個, 心莫名一顫。
“嗯,”夜清道, “鴻蒙樹洗滌萬物, 神族三百歲成年後, 多能入鴻蒙樹,屆時即便有些‘罪業’,也一並滌清了。”
夜凰眼眸微睜:“這鴻蒙樹倒是個好地方!”
她又道:“鴻蒙樹隻有神族能入嗎?為什麼不讓三界六族的生靈都去滌清一下?”
夜清被她的天真惹得嘴角微彎, 說道:“那是神族至寶, 天界聖地, 又怎會允許其他族來褻瀆。”
夜凰聽得失望, 說道:“天界神族,有些小氣!”
夜清給她解釋道:“神族居於天界,一直靠鴻蒙樹生存,那是他們的根基,哪會隨意下放至三界,這也是人之常情。”
他又問她:“若是這‘不欲宮’能造福三界,你願將其開放嗎?”
夜凰立刻道:“願意!”
夜清垂睫看她:“若是我呢?”
夜凰愣住了。
夜清慢慢說道:“若是殺了我能造福三界萬靈,你會……”
夜凰撲進他懷裡,用力抱著他道:“不許亂說話!”她聲音微微顫著。
夜清抬手,撫弄著她柔軟的後背,在她發尖%e5%90%bb了%e5%90%bb:“所以,神族也隻是做了他們認為正確的事。”
夜凰不出聲了。
隻是她依舊不解。
鴻蒙樹下放至三界,會枯萎嗎?
若是不會,又何必獨占。
不過她想到夜清說的話,又是一陣陣後怕。
殺了夜清?
怎麼可能!
她僅僅是聽到這個字,五臟六腑都揪成一團,疼得透不過氣了。
“不了不了……”夜凰忙道,“不管鴻蒙樹了,我們隻要減少‘罪業’誕生就行,天界既然沒有‘罪業’,那就從魔域、人間界開始……嗯,先從魔域開始!”
他們離著魔域最近。
魔域又是三界最混亂的地方,若是能讓這裡太平些,少些無謂殺戮,也能減少不少“罪業”。
夜清輕輕環著她,低聲道:“這……很不容易。”
夜凰不懂。
他卻是知道的。
治理魔域,安撫人間界,這說來容易,做起來很難。
絕不是僅憑修為可以做到的。
以暴製暴,隻會引來更大的惡。
隻有真正的教化萬靈,才能有希望迎來太平安定。
這有多難?
恐怕比讓神族獻出鴻蒙樹還要難。
不過夜清沒有打擊她。
她想做便去做吧。
總歸這事不危險。
夜清不看好,或者該說,任何一個有閱曆的人都難以看好。
然而,奇跡往往誕生於不被看好。
夜凰仔細研究過後,先向魔族下手了。
魔族是最混亂的種族。
他們之前可能是妖族、人族甚至是仙族,然而走火入魔墮入魔域後,都慢慢蛻變成了魔族。
他們清醒的時候,會記得“前世”。
比如一個曾經是仙族的魔族,會厭惡魔域,反而會在清醒時製造大災難。
比如一個曾經是妖族的魔族,會想要回到妖都,繼續以前的生活,然而清醒維持不了太久,一旦發狂,死的反而是他的好友。
如此惡性循環之下。
魔族更瘋了。
夜凰的本體是凰鳥。
她出現在魔族麵前,像一個可口的糕點。
沒人把她當回事,然而夜凰的極晝之光砸下來,哪怕是“真魔”也會被砸暈。
先打服,再講道理。
這就是夜凰想到的法子。
夜清嫌少出手,他隻是在一旁看著。
時不時的,他也會懷疑夜凰的身份。
隻是……
他從未見過古神燭照,從未見過至陽之力,也想象不到那位古神會降臨至魔域。
夜凰震懾了魔族後,她對夜清說:“你收服了他們吧。”
夜清:“為何?”
既是夜凰製服的,就該是她來收服。
夜凰哪會不知他的意思,道:“你和我分什麼彼此?況且我是妖族,真要成了魔尊,他們現在服氣,心裡也是不爽的,回頭還是會反了我。”
夜清眉峰微挑:“他們不敢。”
他又道:“妖族又如何,誰規定了魔尊一定得是魔族。”
夜凰不裝了,道出心聲道:“我嫌麻煩。”
夜清:“……”
她扯著夜清袖子,眨巴著眼睛道:“離漾說得對,我打天下,就得有人守天下,要不就是那熊瞎子掰苞米了,掰一個丟一個,豈不可笑。”
夜清聽到離漾的名字,眼眸沉了沉。
夜凰哪會不知道,笑道:“好啦!都多久的事了,還記仇呢!”
夜清:“沒有。”
夜凰同十指相扣,搖搖晃晃道:“我那時候不懂,如今都懂得,你放心,我此生此世隻你一人。”
夜清心裡一熱,又覺得這話很是耳熟,問道:“跟那妖族學的?”
夜凰沒好氣,墊著腳去咬他的雪白側頸:“這有什麼好學的,我自己悟的,怎麼,不喜歡聽?”
夜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夜凰:“那以後不說了。”
夜清握住她的腰,單手將她托起來,垂眸%e5%90%bb她:“……說。”
夜凰環著他脖頸,整個掛他身上了:“說什麼?”
夜清:“……”.
夜凰這麼多年了,還是會被他這悶脾氣給逗笑,她故意蹭他:“是說收服魔族的事,還是說離漾的建議,還是……誒……夜清……你……你彆……”這麼大個家夥,直接進來要死人啦!
夜清也懂了夜凰的意思。
一來她不是魔族,真要成了魔尊,麻煩頗多。
二來她更喜歡出去解決問題,而不是穩住局麵。
她和夜清的性格其實很互補。
一個不管不顧,先去乾了再說。
一個沉穩冷靜,兜底兜得明明白白。
如果不是夜凰,夜清從沒想過要去減少“罪業”的誕生。
而夜凰動手乾了,夜清也願意去幫她維係住。
——她辛辛苦苦成就的,他又哪裡舍得讓她功虧一簣。
打服了魔族。
不欲宮也在魔域聲名大噪。
夜凰對待妖族和鬼族不同於對待魔族,她認真考慮了許久。
打是得打的,隻不過要挑人打。
夜凰盯上了妖皇和鬼帝。
但這次,夜清沒讓她出手,他隻身去了妖皇宮和鬼蜮,將妖皇和鬼帝帶回到不欲宮。
等到夜凰反應過來了的時候,妖皇和鬼帝已經俯首稱臣。
夜凰覺得不可思議:“這……這就成了?”
夜清搖頭:“隻是開始。”
夜凰:“可他們都降服於不欲宮了呀。”
夜清:“明麵上罷了。”
夜凰懂了:“你是說他們現在假意降服,但會暗地裡埋伏你?”
夜清:“還有你。”
夜凰眼睛亮了:“我不怕!”
如夜清所言。
妖皇和鬼帝明麵上臣服,暗地裡用儘手段。
他們哪裡會甘願聽命於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魔尊?
哪怕他一人生擒他們二人,也不代表什麼。
雖說魔域以強為尊,可再怎麼強,也不可能一人挑戰整個妖族大軍,更不要提還有鬼族精銳。
他們回去後,立刻派人試探。
不欲宮日日有人造訪,夜凰樂此不疲。
她從不殺人……因為會生出“罪業”。
隻是把人給強行淨化了。
她越發嫻熟地運用那極晝之光。
用得最厲害的一次,直接把一個來刺殺的妖族給淨化成了傻子。
夜凰當時還被嚇到了:“我……我隻想淨化他心中惡念。”
夜清淡淡道:“他心中隻有惡念。”而惡念被除掉後,也就沒了心智。
夜凰:“怎會有人心中隻有惡念?”
夜清抬手讓這人化作“罪業”,說道:“這是刻意培養的死士。”
如此五十年後。
妖皇和鬼帝徹底服了。
他們甚至聯手圍攻過不欲宮。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