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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邪念’,你原是白紙一張,如今沾了墨點,便是心魔。”

落搖聽得懵懵懂懂:“竟是這樣……”

“那、那這要怎麼解?”

“我不靠近你即可。”

“子時呢?”

“隻一會兒,無礙。”

“好吧……”

落搖倒是不擔心夜清。

這小小幻陣,定是難不倒他。

落搖打起精神,專注於如何破陣。

這既是“惡”陣,想必有大凶惡。

幻陣又擬出了幽熒深淵的模樣,以她對這裡的了解——高階魔獸遍地是,九死一生荒蕪地。

這“惡”有夠惡的!

落搖正這般想著,就聽一聲陰森嘶吼響起,她一轉身,看到了一頭妖龍獸。這凶獸名喚妖龍,其實並沒有龍的形態,而是一頭青色巨蟒。

它嗅到落搖的氣息,向她撲殺而來。

落搖輕鬆一躍,雪儘自腰間抽出,冷白劍尖直刺巨蟒左眼而去。

夜清撐傘站在不遠處,妖龍獸從他身旁飛過,連一片衣衫都未掀起。

他很清楚落搖的能力,知道這凶獸傷不到她。

可握著傘柄的手,仍是微微收緊。

雪儘刺進妖龍獸的猩紅左眼,落搖催動體內幽熒之力,靠著敏銳地視覺,捕捉到妖龍獸的內丹所在。

一招隔山打牛,結果了這龐然大物。

落搖望向夜清,雖遮掩了容貌,卻依舊明燦如陽。

“我這幽熒之力,用得可好?”

“……”

夜清本不想言語,末了還是沒壓住湧到舌尖的兩個字:“不錯。”

落搖笑逐顏開,說道:“放心,這‘惡’陣,難不倒我。”

屬實難不倒她。

越是凶險之地,她越是如魚得水。

曾經,她便是這般,肆意出入幽熒深淵。

一人一傘,屠儘魔域凶獸。

魔域沒有光。

而她是三界最耀眼的光。

夜清永遠忘不了初見時的目眩神迷。

他微垂眼睫,彆開了視線。

落搖在這幻陣中,玩得不亦樂乎。

這邊比試練塔有趣多了。

她空了二百年的術法,一一撿了回來。

若非沒有至陽之力,她連遮天傘都能完全打開。

夜清一直默默跟著她,隻在子時時靠近。

就像他說得那般,落搖雖說有些心旌搖曳,卻因為足夠短,與往常倒也沒什麼區彆。

因著幽熒之力的供給,落搖甚至不需要休息。

“惡”陣中,還原了幽熒深淵外的魔獸。

若真是普通的書院學生進來,彆說出去了,第一頭妖龍獸都能讓其放棄破陣。

七日眨眼過去,落搖忍不住喃喃:“難道,要將這陣中的‘惡’全部殺儘?”

夜清:“……”

落搖笑道:“我自言自語,你不必告知。”

他說了不會幫她破陣。

她也不會尋他問線索。

第八日。

落搖越發接近深淵,竟看到了兩抹熟悉的身影。

紅衣如火。

白衣似霜。

竟是朱厭和銀索。

銀索還真入了這幻境。

他心儀誰?

朱厭嘴裡果真沒一句實話!

作者有話說:

夜清:不要她的喜歡。

朱厭:她喜歡我。

守照珩:誰都不配她喜歡。

第31章 殺朱厭

落搖心思一動, 忍著心中滾燙,靠近夜清:“陛下,我也想遮一下`身形。”

他們同處遮天傘下, 一起隱了身。

夜清握著傘柄的手微用力,身體僵得像木樁。

落搖隻覺臉上燙得不行, 她拍拍自己臉頰,輕籲著氣:“且忍一忍……嗯,忍一忍!”

她說給自己聽的, 可那甜軟的聲音, 全鑽進了旁邊人耳中。

夜清閉了閉眼,壓低嗓音道:“你將靈力注入萬頃琉璃。”

“萬頃琉璃?是那琉璃瓶子嗎。”

“嗯。”

落搖聽他的, 將一縷幽熒所化的靈力注入瓶身, 隻見那魄冰所致的瓶身陡然加深了色澤, 其中的金色招搖花淡得隻剩一點薄光。

夜清已在她三四米開外。

落搖懂了:“這琉璃瓶……嗯, 這萬頃琉璃也能使我隱身。”

夜清:“期間不能使用靈力。”

落搖點點頭, 明白了。

若是她動用靈力, 隱身效果就沒了。

落搖既已隱去身形, 便大大方方走近了朱厭和銀索。

她有些好奇。

銀索當真隻是從四支的男仙嗎?

他真的隻是想要朱厭的修為嗎?

也不知他們這些天經曆了什麼,朱厭身上妖氣淡了許多, 似乎還受了傷。

銀索依舊那副素淡的模樣, 眉眼寡淡得不露絲毫情緒。

朱厭看著銀索, 溫聲道:“你如今不比當初,莫要動用靈力。”

銀索不置可否。

忽地,朱厭轉頭, 淩厲的視線落在落搖身上。

落搖心一提, 以為他發現了自己。

變故陡生。

數道黑色霧龍拔地而起, 直衝朱厭而去。

朱厭並非看到了落搖, 而是感應到了這群“孽龍”。

這玩意比妖龍獸品階高,是源自幽熒的極惡之獸,便是落搖全盛期也未必能招架住這麼多“孽龍”。

朱厭不愧是妖族儲君,水木雙修的功法很是強悍。

他有“生生不息”之道。

天地有水,自然生木。

自成循環,綿延不絕。

眼看朱厭身上淡去的妖氣,陡然爆發,瞬間頂滿。

饒是對他的功法有所了解,落搖也看得眼熱。

僅憑這“生生不息”,想擊殺朱厭就絕非易事。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還能不能再戰,誰也不知道這“生生不息”能用多少回。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就如朱厭這個人般,讓人捉摸不透。

眨眼間,朱厭擊殺了一頭“孽龍”,旁側又有兩頭衝了過來。

隻見他紅衣輕晃,手中一把輕盈木刺,陡得探出尖銳薄冰,木刺成冰劍,竟一劍將“孽龍”斬做兩半。

落搖看得屏息。

她眼眸晶亮,握著“雪儘”的手微微用力。

在亭瞳殿時,她與朱厭打過無數回。

起初還有些收斂。

後來次次都動真格。

她殺氣騰騰。

他也次次被激怒。

兩人打得不留後手,可末了又都奈何不得誰。

朱厭若是脾氣彆那麼壞。

落搖不介意和他做個朋友——專門乾架那種。

然而,這人壞透了。

還欺負過小遮。

她隻想揍到他跪地求饒!

夜清看向落搖。

他太了解她了。

哪怕換了副容貌,也能從那雙明亮雙眼中窺出情緒。

好戰、要強。

生得嬌弱柔美,卻能以手中神傘,蕩儘天下不平事。

燭照二字。

本就是天地至陽的意思。

光明、璀璨。

她是上古戰神,是天地初開時最盛大的光,是籠罩天地的“太陽”。

落搖低呼一聲:“銀索!”

她明明眼睛不眨地看著,卻不知那兩條“孽龍”從何而來,竟衝著銀索撞了過去。*思*兔*在*線*閱*讀*

銀索隻是靈力低微的從四支男仙,哪裡扛得住這般魔獸偷襲。

落搖答應了要保護他,自是不會讓他死在這裡。

她握著“雪儘”,剛要靠近,就見一道如瀑水柱落下,砸歪了那襲擊銀索的孽龍,緊接著水凝結成冰,一個護盾完整護住了銀索,密密麻麻的枝芽升起,又加了一層木係護盾。

落搖眼尖,看出了端倪。

朱厭竟將“生生不息”化作一個水木盾,罩住了銀索。

彆說兩頭“孽龍”,便是十條也破不了這個盾。

可問題是……

沒了“生生不息”,朱厭要如何應戰?

朱厭對銀索眨眨眼道:“彆怕,有我在。”

水木盾中,銀索依舊冰冷似霜,淺色的瞳孔留不下丁點漣漪。

朱厭苦笑一聲:“你啊,怎變得如此心狠。”

他隻說了這一句,便轉身去應對“孽龍”。

落搖反倒是看得心情複雜。

這麼拚的嗎?

就為了入一次鴻蒙樹?

若是落搖此時沒有幽熒之力,還真是同銀索這般,哪怕被“孽龍”的瘴氣掃到,都是極凶險的。

不過,落搖行事謹慎,不會依賴旁人。

倘若她沒有足夠的實力,絕不可能入這七情幻陣的。

就像她初來三界山時,也隻想憑課業上長生峰,而沒想過去拜訪春不然。

朱厭這下不容樂觀。

他用“生生不息”維係著水木盾,自身就沒了供給。

“孽龍”調轉矛頭,向著他撲了過來。

然而他並不敢收回“生生不息”,生怕銀索有丁點閃失。

如此一來,這一戰就難打了。

落搖死死盯著。

她並非掛念朱厭,而是惦記著朱厭說過的那句話——陣心在我身上,我若死了,這便是個死陣,誰都彆想出去。

朱厭不能死。

落搖耐住性子,她不想現在出手。

在他撐不住的時候,她再出手也不遲。

朱厭不愧是妖族除妖皇外的第一高手。

實力不容小覷。

這麼多“孽龍”,也被他一一斬殺。

水木盾始終如一地護著銀索。

那瑩潤的光澤猶如春日新生的嫩芽,象征著生與希望,在這陰霾的幽熒之地,掙紮出柔軟的生機。

朱厭受了傷。

血液與紅衣相融,平添了三分豔麗。

他臉頰上也有一道擦傷,那傷口上有“孽龍”的毒氣,腐蝕出一道黑紅色的傷口,角度剛好劃過下顎線,沒毀了容貌,反倒又多了些危險氣息。

朱厭收了水木盾,溫柔看向銀索,說道:“放心,有我在,你……”

他話沒說完,忽地瞳孔猛縮。

落搖也睜大了眼。

誰都沒想到,水木盾撤下的那一刻,安安靜靜的銀索竟抽出腰側傘劍,冷冽的寒芒閃過,一劍刺進了朱厭的小腹。

此時的朱厭,渾身妖氣耗空。

水木盾雖收回來了,“生生不息”卻沒法立刻發動。

這一劍來得及快,猶如一道虹光。

角度刁鑽且暗勁十足。

正中刺進了朱厭的妖丹。

銀索麵無表情,隻眼中漆黑,薄唇輕啟,慢慢說道:“朱厭,你讓我惡心。”

朱厭怔怔地看著他,眼睛一眨都不眨:“我讓你……惡心……”

銀索手腕用力,抽出傘劍的同時,一把抓住他領口,將人拉到眼前,他盯著他眸子道:“惡心至極,令人作嘔。”

說罷,他將朱厭推下了幽熒深淵。

深淵黑霧蒸騰,狂風獵獵。

那一抹紅衣如同天邊殘陽,墜入無妄之淵。

落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