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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11 字 6個月前

士。

她的手仍舊輕柔的落在丈夫肩頭:“你顯然不如我了解我的丈夫。”

“他隻是懦弱,但並不是傻,你以為事到如今,他自己心裡真的毫無猜測嗎?”

錢梅吉笑了:“他隻是不敢表露出來,他已經知道真相罷了。”

那個青衫文士被押解走了。

廳中是近乎窒息的安寂。

錢梅吉重又恢複成了最開始的模樣,從侍女手裡接過圍裙麻利的圍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笑%e5%90%9f%e5%90%9f的看向丈夫:“方慧能吃辣呢,今天燒鴨子的時候多加兩顆辣椒,好不好?”

不知何時,李方靖額頭上生出了細密的一層汗。

他抬起頭來,看著麵前光彩照人、分外美麗的妻子。

然後他低下頭,小聲說:“都依你便是。”

錢梅吉臉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一點,同時熱情洋溢的招呼李方靖:“你們兄妹倆說話,彆的菜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去燒一隻鴨子,馬上就來……”

第352章 救命,我身邊所有人都有病13

李方靖處發生的事情,顯然無法瞞過李元達的耳目。

對於錢梅吉這個侄媳婦,他是一百個滿意。

“這就是兒女婚嫁的好處啊。”

李元達道:“兒子廢了,沒關係,隻要他肯安分守己,就還算有些可取之處。再做主給他娶一個聰明的老婆,但凡孩子有一個像老婆那就賺了——即便是像他那個不成器的爹,自己娘是明白人,孩子總不會歪到哪兒去。”

他感慨了幾句,便將此事揭了過去,至於那青衫文士,則是直接下令扭送到牢獄中去,順帶著把這差事交付給了李三郎。

如今各方使節雲集南都,細作暗監的往來都是尋常,南都這邊兒難道就沒有細作在彆處嗎?

儘量不將這類事項翻到公眾麵前去,也算是如今天下各方的一個默契了。

這事兒不算太難,李三郎用些心,總能順藤摸瓜,抓幾個細作出來,不求借機發現什麼陰謀詭計,隻是曆練一下也是好的。

他不過是隨手為之,然而這卻是李三郎繼隨同父親處理改革軍製之後接到的第一件差事,又哪裡敢敷衍了事?

前腳拿到理事的命令,後腳他就往牢獄裡去了。

那青衫文士能夠進李方靖府上的門,身份總該是真的——倘若不是李方靖老師的舊友,又拿出了確鑿的證據,怎麼可能進得去?

既如此,他是怎麼到的南都,路引上都蓋了什麼地方的官印,同什麼人來的,如今下榻何處,便都隱瞞不住了。

能受到差事來做細作的,多半不會是什麼硬骨頭,刑訊的人恫嚇了幾句,形形色色的、尤且沾著血汙和碎肉的刑具往麵前一擺,這人就軟了。

他原來是朝廷派遣來的細作,受命於天子的某位近臣,此來便是聽聞南都節度使家中接連變故,原配發妻曹氏被休棄,嫡長子也被過繼出去,這才動了從李方靖身上破局的想法。

因為他的婚事來得太突然、太迅速了,這完全不合常理。

這年月,北方也就罷了,大片土地彌漫硝煙,婚事也好,喪儀也罷,從簡是不得已而為之。

然而戰火並沒有燒到南方,彆說是堂堂節度使的侄子,就是平頭百姓家,從相看到成婚,起碼也得間隔上幾個月才行。

所以他的上官推測,曹夫人的身體或許出了問題,即將不久於人世。

可她得的是什麼病,為什麼又沒有海內廣求名醫?

李衡這個前夫不管也就罷了,怎麼連帶著她的一雙兒女也沒有四處求醫?

分析之後,他們覺得曹夫人的病重內有蹊蹺,很大可能是節度使府上內鬥的結果,而李方靖作為李衡曾經的嫡長子,身份終究是不同的,倘若能夠挑唆起他對父親的仇恨,備不住什麼時候這顆棋子就能用上……

這才有了今日之事。

李三郎想要使人去拿這青衫文士的侍從,話將將要出口的時候,卻又停住。

凝神思忖一會兒,他心裡邊忽的冒出來一個主意,叫了押送他過來的李方靖府上的人來:“帶他來的時候,鬨的可大嗎?有沒有驚動旁人?”

那人道:“我們太太說了,事關重大,塵埃落定之前不好宣揚出去的,前頭有人領路,後邊有人壓陣,再找了個年輕小廝扶著他上了轎,一路往這邊來,即便左右府上有人瞧見,也當是客人辭彆,不會多想。”

李三郎腦海裡湧現出的原就是刹那靈光,本也沒想過真的能夠達成,此刻聽聞那位錢氏堂嫂須臾之間竟將此事處置的如此妥當,驚歎欽佩之餘,倒是真的明了了娶妻娶賢的好處。

大哥是愚鈍了一點,但是大嫂硬是補足了啊!

使人在這兒押著那青衫文士,他親自去拜見父親,得到允許進門之後,卻不急著說細作之事,而是說:“兒子覺得,如今府上有些公務往來少了核驗這一關。”

李三郎的語氣有些小心:“譬如方才,父親下令叫兒子去審理此案,兒子便直接去了,道一聲之後,牢獄那邊就開了門,雖說兒子並沒有吃裡扒外的心思,但是行事的程序不夠嚴密,日後難免會出紕漏。”

李元達略有些詫異,繼而失笑,神色讚許的點點頭:“你說的很是。”

然後馬上吩咐親信:“將三公子的話轉述給許先生,請他儘快拿一個章程出來。”

李三郎有些赧然:“您不覺得兒子小題大做就好。”

“千裡之堤毀於蟻%e7%a9%b4,小心謹慎無壞處。”

李元達如是點評一句,又道:“細作審的怎麼樣了?”

李三郎隨即鄭重起來,先將細作交待的東西說了,然後試探著道:“我有個想法,此人的性命如今就握在我們手裡,朝廷可以以他作為細作,我們是否也能夠通過他,反過來給朝廷設套?”

他補充了兩個細節:“兒子已經問了,他今次並沒有同黨同行,隻幾個照顧日常起居的仆人,卻都是自家帶的,而堂嫂行事謹慎,當機立斷,並沒有知道他已經被擒。”

李元達不由得笑了起來。

“傻孩子,”他說:“表麵上的順服不代表真的順服,他現在肯全然招供是一回事,幫你去給朝廷設套,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三郎怔住了:“您是說,他其實利用了我的粗心大意,反過來把我給騙了?”

李元達笑著搖頭:“我是說,他未必敢跟你合謀算計朝廷。”

他提點了一句:“你自己不是也說了,他這回到南都,隻有幾個家仆隨行?”

李三郎瞬間了然,麵露懊惱之色:“他的家小都不在這兒,招供是一回事,反咬朝廷一口,就是另一回事了。為了那些人,他也不敢反水。”

其實還是有辦法的,李元達心想。

隻是他沒有告訴李三郎。

十來歲大的少年,能想到這麼多,已經很不錯了。

李元達想到此處,便也就存了幾分教導的心思,又問他:“除此之外,此行還有什麼收獲嗎?”

李三郎聽罷,卻有些短暫的躑躅,遲疑之後,徐徐開口:“兒子覺得,世間萬事都是學問,讀書是學問,做人是學問,為人處世的學問,審訊也是一門學問。”

他將自己的心理活動講了出來:“往牢獄去的時候,起初我是想自己去審問的,然而世林,也就是我的表哥卻說,我從來沒真的審過人,不諳此道,而那人既是細作,想來或多或少接受過相關的教導,我若是親身上陣,反而容易露怯,不如將想問的告知獄中老吏,由他來替我問……”

李元達聽得頷首,又問:“還有彆的想法嗎?”

李三郎自以為不惹人注意的看了他一眼,想從父親臉上感知他此刻的心緒,然而卻失敗了。

略一躊躇,他還是大著膽子說了出來:“我覺得,相關的事情就要交給擅長的人去處理,人不可能精通百道,但卻可以馭使精通百道的人,隻要有用人之明和識人之敏,則天下萬事都可迎刃而解。”\思\兔\網\

李元達含笑看著他:“說這段話的時候,語氣要是能再堅定一點,就更好了。”

李三郎原先其實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沒成想卻得到了父親的褒讚,少年的臉霎時間熱氣上湧,隨之微紅。

李元達卻已經有了決斷:“你的表哥說話有些條理,你還年輕,身邊正該有些這樣的人才是。他有官身嗎?”

李三郎低頭道:“捐了一個從七品的雜官。”

李元達便拍板道:“給他升三級,到正六品。畢竟是你身邊的人,出去辦事,官位高一些,不至於叫人輕看了。”

李三郎有些興奮的道:“兒子在此替表哥謝過父親了!”

李元達領受了他的感激,轉而吩咐親信:“告訴明仙,以後給他姨娘加五成的月例,這是兒子給她掙的體麵,她受之無愧。”

李三郎原本稍稍醺然的臉色,就在這時候徹底漲紅了起來。

表哥升官,他當然是高興的,但是跟母親所能得到的榮耀相比,他更渴求的終究還是後者。

誰沒有孝義之心呢。

少年在那兒心頭滾燙,躊躇滿誌的時候,李元達已經起身:“走,我去見一見那個細作。”

李三郎趕緊快步跟上,又有些疑惑。

倘若是從前,他一定是不敢問的,然而今時今日,他看出父親存了指點他的意思,便也就大膽的問了出來。

“您不是說從他身上無法再得到什麼了嗎?”

李元達頭也沒回:“我說的是你,卻不是我。”

……

牢獄陰冷,終年不見天日。

那青衫文士本就穿得不算厚重,在此被羈押的時間稍久一些,臉頰上都開始透出青紫來。

審訊結束,他原本以為自己即將迎來最後的命運,沒成想在牢房裡等待了約莫兩刻鐘之後,卻見到了南都節度使李衡本人,並之前在側旁聽審訊過程的那個少年。

他為此有些不安,還有些細微的惶恐。

因為自己所知道的,他的確都已經招了出來。

正遲疑間,卻見那身量高大的中年男子大馬金刀的坐在了他麵前,徐徐開口:“我打算請先生為我助益,行反間計,不知先生是想生,還是想死?”

李三郎微覺詫異的看了父親一眼。

之前,不是已經否定了這個計劃嗎?

青衫文士神情亦是苦澀:“節度使須知我乃至隻身前來,此時父母家小俱在北方,先前招供的那些算是無傷大雅,可若是與你們聯手行反間之事,一旦事露,不說是三族俱滅,全家老小必定死無葬身之地啊!”

他並不曾被佩戴枷鎖,滿麵蕭瑟,此時不由得拱手見禮:“事到如今,鄙人但求一死。”

李元達聽罷,卻是莞爾一笑,連帶著他身上大氅的皮毛,好像都隨之柔和了起來:“先生的任務,無非是挑唆起我那侄兒的仇恨之心——朝廷要這份仇恨之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