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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16 字 6個月前

實際上底下的弟妹都是她拉扯大的,也是因此連累了她的婚事——倒不是沒人上門提親,但是錢氏索取一筆很高的聘金,也很明確的告訴對方,即便是成了婚,她也不可能不管底下年幼的弟妹,所以最終都沒有成。”

“倒是也有願意的,但是錢氏自己又不肯。她這個人性情也有些怪,即便前邊的條件都談妥了,也要求見一見未來的夫婿,小談片刻,有幾個答應厚與財帛,與她一處照拂錢家人的,最後卻都被她給否了。”

李元達迅速提取了幾個要點出來:“要那麼高的聘金,還要照顧底下弟妹,還有人願意去提親——那她一定很漂亮!”

許景亨:“……”

許景亨有些無力:“是的,這也是您的要求,人要足夠漂亮。”

他簡單描述了一下:“錢家這位小姐的容貌,隻比明仙小姐略遜一籌,年歲上倒是稍大一些,比大公子年長兩歲。”

李元達深諳男人本性,語氣異常堅定:“漂亮就夠了!”

許景亨又是一陣無語,%e8%88%94了%e8%88%94有點發乾的嘴唇,才繼續道:“我是覺得錢家的家風不錯,錢永年仗義疏財,並不很把財物放在眼裡,否則也不會把家業散光,之後堂堂博士官,能上街去賣字畫養活兒女,總歸是有些風骨的。”

“而錢氏性情爽利大方,在母親早亡之後打理家裡邊上上下下的事情,內裡把幾個弟妹照顧的妥當,外邊還要顧著鋪子裡的事兒,兼顧錢家的人情往來,也是極為難得的。”

李元達完全信得過對方的眼光:“這位錢小姐就很合適。”

至於那點錢,對李家來說算什麼呢。

許景亨頷首道:“錢小姐說了,倘若節度使是替大公子娶婦的話,不必相看,隻要您應允錢帛上的條件,馬上就能舉辦婚禮。”

李元達奇道:“不是說要見一見未來夫婿才行?”

許景亨笑了一笑:“錢小姐說,都是節度使的侄子了,還有什麼需要看的?”

李元達哈哈大笑:“妙極!”

同時敲定下來:“婚事就定在七天後,稍後你親自走一趟,送聘金過去,按她的要求再加上一倍,但是也彆忘了告訴她,節度使希望侄媳婦能儘到哪些責任。”

又使人去請長女過來,略過柳氏的身世不談,告知她曹氏的過錯:“去告訴你母親,她很快就要病故了。正因如此,她的兒子七天之後就要成婚。她當然可以選擇讓兒子記住仇恨,但是我也衷心地奉勸她,最好還是為活著的人多考慮一點。”

他注視著長女,徐徐道:“這也是我作為父親,對你的忠告。”

李方慧原以為母親被休棄彆居,就已經是最終結局,不曾想情況急轉直下,竟然連安享晚年都做不到。

她下意識想要勸阻一二,畢竟那是她的母親,然而話到了嘴邊,看著父親平和的眼神,她不由得將那些話咽了下去。

小六的母親,難道就不是母親了嗎?

最後,李方慧隻是說:“父親,我想去見一見錢家小姐。”

李元達欣然應允:“這當然可以。”

……

錢家居住的那條石頭巷子熱鬨了一整天。

誰都知道,錢家的女兒馬上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節度使府上送來的聘禮堆滿了兩間屋子,為此,甚至於不得不專門派遣一隊衛士在此守候。

李方靖被過繼出去了又如何?

對於石頭巷子裡的人家來說,彆說是節度使的侄子,哪怕隻是李家的一個旁支子弟,也是極其了不得的人物。

再說,要是沒過繼出去,這麼大的餅,怎麼可能落到錢家人嘴裡呢!

李方慧見到了自己未來的嫂嫂錢梅吉。

那是個極明豔鮮活的姑娘,見到人之後臉上先帶了三分笑,即便知道她是未來夫婿的胞妹,神情當中也沒有多少羞澀。

錢梅吉穿一身淺藍色的細布衣裳,同色的發巾將滿頭青絲細細的包起,耳朵上是式樣老舊的銀耳環。

她大大方方的拉著李方慧的手,將她領進了錢家那座簡陋的宅院,很自然的問她:“妹妹要留下用飯嗎?要的話我去割一把韭菜,再叫小弟去買點肉……”

她的小妹妹正在院子裡跳繩,身上穿的衣裳雖然乾淨,但也已經打了補丁,大概率是上邊姐姐穿完又輪到她的。

可即便是這個年紀最小的女孩子,見到遍身綾羅、簪珥鮮明的李方慧之後,也沒有流露出十分豔羨的樣子。

李方慧有些詫異於錢家人的坦率和平和。

而與此同時,心裡也由衷的想:父親看人的眼光,的確是出類拔萃的啊!

……

曹氏的事情,李元達沒再理會,就像他相信許景亨的眼光不會錯,錢小姐一定是個人物,而李方慧也能夠幫助母親做出最正確的抉擇。

隻聽說曹夫人叫了兒子過去,母子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最後李方靖紅著眼睛往錢家去拜見未來嶽父,兩家很快敲定了婚事。

李元達沒有出麵,隻是叫族老儘心些操持此事,這是為了叫李方靖真正的同南都節度使李衡切割開,對於李方靖來說,這其實是好事。

婚事辦得有些匆忙,但是該給的體麵都給到了。

新婚第二日,名義上父親早亡的李方靖帶著新婚妻子往節度使府上去拜見伯父。

晚些時候,再去拜見此時已經“臥病”的曹夫人。

娶妻是人生大事,李方靖臉上難免添了幾分喜色,即便早先有些不忿於新婦的家世,在曹夫人和妹妹輪番勸說之後也消弭了大半。

新婚之夜,再見新婦光彩照人,珠輝玉映,那一點不情願也就徹底消失無蹤了。

男人嘛,嗬。

李元達給名義上的侄媳婦準備了禮物,新婦對府上眾人也有所饋贈。

李元達使人問過禮單,自己和李老夫人之外,府上各位公子、小姐一視同仁,唯有六小姐李方妍處格外厚了兩分。

這便是錢氏行事的妥帖了。

對於這個名義上的侄媳婦,他很滿意。

因為是自家長嫂,李方慧同錢梅吉走動的難免多些,錢梅吉知道,這是小姑的一番好意——對於南都的夫人圈子,她其實並不熟悉。

李家的圈層跟錢家的圈層毫不交融。

而李方慧在熟悉了之後,還是禁不住問了句:“我聽說錢伯父旬日之間,便將所得聘金與了濟貧署大半,並非自用,既然如此,嫂嫂當初為何高求聘金……”

錢梅吉麵不改色:“錢家的日子是清苦些,但總餓不死人,我隻是想把那些摳搜的男人篩掉罷了。”

李方慧:“啊?”

“是的,你沒聽錯。”

錢梅吉理直氣壯道:“我長得這麼美,既有才乾,又有口齒,嫁一個既富足、又有修養的夫婿,不應該嗎?找不到就不嫁,我自己選的,不後悔,自己受著就是了!叫我下嫁屈就?絕無可能!”

李方慧:“……”

這種有點離奇,又很合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

就在李方靖與錢梅吉婚禮完成之後的第三天下午,來自朝廷的使節終於踏上了南都的土地。

因為使臣當中領頭的是皇帝的第三子,為示禮敬,李元達親自帶了李三郎去迎。

三皇子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麵頰微圓,方下巴,臉上總是帶一點笑,看起來是個很溫和的性格。

大抵是因為先前曾經給李元達發過詐騙信的緣故,這回真的筆友見麵,他表現的頗為謙和,不肯越眾前行,堅持與南都節度使並驥而行,以此表示自己對節度使的敬重。

李元達從善如流。●思●兔●網●

歡迎的宴會定在了第二日午間,屆時不隻是各方使節,南都本地的官宦豪族也會齊聚一堂,共享盛事。

而實際上,早在朝廷的使節團到達之前,南都的水麵下便開始暗潮洶湧了。

李方慧與錢梅吉忙活在濟貧署的公務之後,姑嫂二人便一處往李方靖處用飯。

錢梅吉從來不會遮掩自己從前的清貧,也很樂意在客人登門的時候親自下廚去做兩個菜。

濟貧署這個機構,其實是官府下轄之下的一個部門,原本的功能稍顯雞肋,無非就是救濟困苦孤獨之人,艱難歲月裡去門口進行些施粥之類的活動。

至於維持情況,隻能說是半死不活,聊勝於無。

先前李元達改革軍製的同時,有鑒於城中流民日多,於是順手把這個機構也進行了相關的改革。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給一頓飯其實不頂什麼用,給對方一條謀生的活路,這很頂用!

如今李家府內的事情名義上委托給李方慧和季明仙二人,然而因為接連幾件事務涉及到曹氏和李方靖,李方慧這個女兒和妹妹不便插手,隻能叫季明仙出馬,是以即便後者沒有爭權奪利的想法,府內的人心,亦或者權柄也不可避免的傾向到季明仙那邊去了。

原先李元達是應該想辦法匡正局麵的,隻是在曹夫人的結局被確定之後,這個可能也就就此終結。

曹夫人誠然是罪有應得,可她畢竟也是李方慧的生母,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再則,也無謂將女孩子拘束在內宅裡兩兩內耗。

是以待到李方靖成婚之後,他便將那姑嫂二人打發到濟貧署去了。

啟動資金甚至於還是錢梅吉的父親出的——大部分都是李家與錢家的聘金。

就為這個,李元達就高看那位親家一眼。

姑嫂二人進了門,才意識到家裡邊原來有客人在。

是個身著青衫、麵容和藹的中年人。

作為女主人的錢梅吉詢問般的看了侍立在一旁的婢女一眼,後者便趕忙小步上前,低聲道:“那位先生是公子老師章先生的舊交,原是想來尋友的,不曾想章先生已經回了老家。因他通些醫術,聽聞曹夫人臥病之後,便想著前去診脈,看能否有所幫助……”

李方慧在旁聽著,臉色立時便陰沉了下去。

她很清楚母親的病由何而來。

同樣也很清楚母親的病不會痊愈了。

這位來客趕在這樣敏[gǎn]的時機到來,她和母親竭力營造出的表麵上的平和,大概率會遭到破壞。

而以自家兄長的性情,備不住就會為人所利用。

李方慧還在想著怎麼推拒,那邊錢梅吉已經若無其事的走到李方靖的背後,雙手扶住他的肩頭,笑容溫婉,語氣和煦:“來人,把這個細作給我拿下,押送到伯父府上!”

一語落地,室內眾人都變了臉色。

那位青衫文士料想過可能會被巧言拒絕,甚至做好了當場見招拆招的準備,沒成想對方一點偽裝都沒有,直接就明牌了?!

李方慧也是麵有驚色。

她有些不安的看了哥哥一眼,輕輕叫了聲:“嫂嫂……”

錢梅吉神色平和的向她遞出了一個確定又從容的眼神,繼而抬起眼簾,看向了滿臉難以置信的青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