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意了,這一回,可是結結實實的被打在了七寸上。
孫兒們是心頭肉,娘家弟弟是腦後根,哪一個都舍不得啊!
這狗東西,居然這麼對付自己的親娘!
早知如此,生他下來之後就該把他掐死!!!
李老夫人憋屈的不行,又有軟肋在兒子手裡,硬是沒敢再跟他對嗆,抹著眼淚,委委屈屈的走了。
李元達目送她離開,麵無表情的問了句:“選哪個?不要囉嗦,速速回話!”
好難啊……
幾人心想。
挨打很痛苦。
那鞭子挨是身上,是真會皮開肉綻的!
但是出家……
更痛苦!
這輩子就算是提前結束了!
隻能硬著頭皮選第一個。
“很好,”他們的選擇並不曾出乎李元達預料,微微頷首之後,他問南婆婆:“小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受到冷待,為人欺淩的?”
南婆婆被他問的一愣,卻很快給出了答案:“約莫是六歲之後。”
李元達心念間一算,很快有了答案:“到現在也有七年了?”
他旋即做出了決斷:“把她這七年間欠缺的份例補上,此後七年,這幾人每月份例的一半拿來賠給小六,還有你們倆——”
李元達看向李方慧、李方靖兄妹倆:“你們一個是長兄,一個是長姐,家產跟嫁妝各抽兩成補給小六,有意見嗎?”
兄妹二人齊齊搖頭。
李元達又問另外幾人:“你們呢,有意見嗎?”
幾人雖然痛心,但是不敢反對。
此事就此敲定。
須得受罰的三人被提溜出去,李元達自己也沒認慫,轉而吩咐侍從:“不準留手,否則我不饒他!”
許景亨又是欽佩,又是無奈,摸著鼻子一路跟上去,歎氣道:“其實也不必這麼認真,就算你不領這十鞭子,也沒人能說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徙木立信是為了什麼?”
李元達往長凳上一趴,又惡狠狠道:“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末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邊罵了句:“天殺的死老太婆!!!”
他說:“你要不是原主的娘,老子分分鐘刀了你!!!”
空間裡其餘人:“……”
行刑的侍從提著鞭子近前,示意許先生暫且避開一點。
後者神色有些複雜,感慨不少,然而讚歎與感佩更多。
這其實是讓人閉嘴的,最好的解決辦法。
說的不客氣一點,節度使的這群兒女,就沒幾個能提溜的起來的。
也就是三公子,還可以稍稍造就一下。
彆的那些,或者庸庸碌碌,或者乾脆就是臭魚爛蝦。
李衡今日是為了六小姐而發作嗎?
是,也不是。
伸張正義隻是其一,理清後宅,徹底斷絕掉幾個不堪造就之人的未來之路,才是根本目的。
連同父的、沒有任何威脅的妹妹都這樣對待,這樣的人,怎麼能夠托付大業?
對於節度使來說,他寧肯自己吃一點苦頭,也要把這件事情給敲死了。
在此之外,這事兒也跟他自己的操守有點關係。
真就是厚著臉皮賴過去又能如何?
還有人能追究節度使的責任嗎?
可他還是認了。
稍顯迂腐了一點,但是更能夠使人信服。
也能夠叫諸多追隨者安心。
一個有能力蔑視規則的人選擇去遵守規則,無疑是值得敬重的品行。
鞭子尖銳的破空聲炸響在耳邊,許景亨合上眼,且感且歎:李衡這個人啊,還是老樣子。
糊塗起來的時候,叫人恨不能掐死他才好!
但是能叫他追隨多年,隱忍至此,又豈會沒有獨屬於他的人格魅力?
譬如此時此刻,這家夥還是有點可敬可愛之處的嘛……
第348章 救命,我身邊所有人都有病9
李元達有話在先,侍從們不敢給他放水,最後他結結實實的挨了十鞭子,是叫許景亨跟另外一名親信攙扶著站起身來的。
後背的衣裳已然破碎,鮮血一直流到了後腰,被蹀躞帶攔住,短暫的彙聚起來,最後洶湧而下,順著褲腿流到了地上。
李元達額頭上已然生了冷汗,那是人體遭受劇烈攻擊之後自然而然的生理反應,他卻沒有抬手去擦,動了動手肘將攙扶著自己的兩個人撥開,維持著臉上的平靜,強行站直了身體。
然後在心裡邊大喊出聲:“臥槽,真的好痛!!!”
空間裡其餘人:“……”
劉徹:“逼不是你自己要裝的嗎……”
李元達:“你懂個屁!主公要是連底線都沒有,那怎麼行?!”
他說:“不把過去那點破事厘清,以後再後邊那個女主來打臉,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吵架,更彆說是還手了!”
劉徹就笑了:“說到底,還是你道德底線太高了。”
笑容裡倒是沒有什麼輕蔑的意味。
怎麼說呢,每個人為人處世的準則都是不一樣的吧。
不過這樣也好。
經此一事,也算是占據了妥妥的道德高地。
李元達這幅身體是個皮糙肉厚的武將,受了十鞭之後尚且如此,另外受刑的那幾個就更不必說了。
二個人當場暈過去兩個,還有一個爛泥似的癱在凳子上起不來了。
李元達叫人拿了府上的平麵圖過來,指了幾處偏僻的院子出來:“叫他們搬過去,他們的生母也一起,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他們了!”
眾人唯唯。
誰也沒想到一場好好的考校會變成這樣,府上四位公子直接廢了兩個,連帶著還搭了一位小姐進去。
他們回去之後如何痛苦哀嚎咒罵惹出事來的李方妍自不必提,李老夫人自己也很是挨了女兒一通埋怨。
“雞飛狗跳的鬨了一場,最後沒攔住也就算了,哥哥自己也受了傷,現在娘高興了?”
李老夫人委屈死了:“我後邊也勸他了啊,他自己鐵了心要處置自己,我有什麼辦法!”
李蘭芷冷笑:“說到底,還不是娘把哥哥逼上去的?”
看母親要再說話,趕緊製止了:“得了,您到了這把年紀,何苦再去摻和這些事兒呢?哥哥先前說的倒是也不錯,等我的婚事完了,您乾脆住到廟裡去吧,既清淨,也少是非!”
李老夫人氣個半死:“你個死丫頭,怎麼跟你娘說話的!跟你哥哥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隻是被一雙兒女罵完,又叫娘家兄弟勸著,到底也不敢再鬨了。
節度使府上的這場變故並沒有傳到外邊兒去,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鐵腕處置了曹夫人一係之後,再剪除了後宅裡好惹是生非的幾個人,如今李家各處整治的如同鐵桶一般,不說是蒼蠅都飛不過來一隻,起碼能夠做到消息的完全把控。
李元達領了十鞭子,到底有傷在身,倒是沒有逞強,了結了事情之後,便在書房靜養,叫許景亨暫領諸事。
同時也是趁著這段養傷的時間,好好的理一理此後李家之外,該當如何行事。
內宅已定,不也該將目光放到南都上了嗎?
第二天清晨,他剛起身,擦了把臉的功夫,許景亨就過來了:“我盤算著你該起了,趕緊把這個月該辦的事兒提交上來……”
如今李衡貴為南都節度使,坐鎮一方,麾下謀臣文官不計其數,但是他最信重的卻還是許景亨,至於其餘的那些,都要遜色此人一籌。
李元達早先習慣了諸事自己拿主意,陡然碰見一個大包大攬周遭事務的,倒是覺得很有意思,也很樂意當個甩手掌櫃。
誰讓人家有本事呢?
許景亨許先生拿的主意,可從來沒錯過!
他坐在桌前乾飯,許景亨在旁道:“衙門那邊兒,我替你告了病假,外邊人都知道你休妻的事兒,彆管是以為你生了心火不願出門,還是自覺丟人現眼不好見人,都不會有所懷疑的,拖個十天過去,你估摸著不說痊愈,起碼也就該行動無恙了。”
李元達點點頭,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外置大腦:“很好,很周全。”
許景亨不無得意的朝他笑了下,開始說起正事來:“咱們先從家裡邊兒的事兒開始說,這個月有兩件特彆要緊的。第一件是大公子的過繼,該交代的都交代過了,我會協同族老們推進完成,第二件是蘭芷小姐的婚事,這事兒你得出麵,好在還有些日子,到時候也就該養的差不多了……”
然後是公務:“城南的水稻已經開始收了,今年的收成比去年要好,我跟幕僚們商議過了,卻不必因而提高賦稅,做殺雞取卵的事情,倒是等新糧收上來之後,舊的那些可以考慮一下去處了,是賣到東邊去,還是援助南逃的朝廷,都得再議。”
“北邊還在打仗,陸陸續續有流民南下,多為青壯,這些人無依無靠,吸收一些進來是好的,但是南都的承載力是有限的,一旦無法係統的進行登記安置,他們反而會造成很多負麵的問題,這件事情我會繼續跟進的……”
“還有一個好消息,南逃的流民當中有相當一部分匠人,這些人要選擇性吸納,倒是也有些官宦人物……”
說到此處,許景亨臉上顯露出幾分譏誚來:“不戰而逃,已經是莫大恥辱,這些人竟連去投南逃朝廷都不敢,一路不停到南都來,鮮廉寡恥至極,還敢擺官架子,在我們麵前充大——”
李元達咽下去一口飯:“你是怎麼處置的?”
許景亨洋洋得意道:“我又不是吏部的官員,哪有資格評議官員?更彆說滿朝皆是忠貞之士,料想所轄之地陷落之時,主官便該殉國了,這會兒過來的肯定是假的,攆出去拉倒!”
李元達哈哈笑了起來:“沒有帶著告身的嗎?”
許景亨冷笑一聲:“偽造告身,罪加一等,打一頓再趕出去!”
李元達目光欣賞的看著自己的外置大腦。
許景亨冷笑完了,又繼續說了幾件公事,末了,瞥一眼周遭侍從,擺擺手打發了他們出去。
李元達配合的把頭往前一伸,壓低聲音道:“怎麼啦?”
許景亨很欣慰的同樣把頭往前一伸,同樣壓低聲音:“我聽說,南逃朝廷派遣時節南下,往各處節度使治下去,不拜會節度使,卻以重金賄賂節度使麾下大將,不可不防啊!”
李元達很有自信:“我麾下不會有這樣的人。”
許景亨:“彆太普信。”
李元達:“真的不會有,我相信我的兄弟。”
許景亨心下一動:“要是有呢?”
李元達旋即道:“那一定是朝廷陷害忠良,即便此時南逃,丟了半壁江山,還不忘這些蠅營狗苟之事!”
許景亨興奮的跟他擊了下掌。
卻聽李元達道:“等身體好了,這一茬的新糧進了倉,我打算帶兵去東邊剿匪。”
許景亨很讚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