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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77 字 6個月前

善庵,於夫人向來同裡邊的陳道婆相熟,這回既定了計,便去尋她做事。

陳道婆見了她,卻是一怔,繼而笑著向她行個禮:“早先聽說太太家裡出了些波折……”

於夫人便知道她是聞聽了於家的變故,想要重新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了。

心下惱怒,臉上卻不顯露,甚至於還要顯出幾分驕矜來:“家裡邊爺們兒不爭氣,好在丫頭是個好的,得了九殿下看重,已經保舉我家大郎在吏部重新謀了差事。”

謊話隨口就來。

陳道婆卻被唬住了。

能跟於夫人交際的道婆,能有多少識見?

更彆說於夫人這話裡邊兒是九分真一分假。

人家的女兒的確是王府側妃,也的確得皇子看重啊!

陳道婆立時顯露出十二分的恭謹來:“我就說於太太命裡帶著福相,必定逢凶化吉——”

於夫人卻無心同她寒暄,強撐笑意進了屋,便將來意和盤托出。

毫不誇張的講,陳道婆當時便嚇得跌坐在地,回神之後,連連擺手:“於太太,您千萬彆跟我開這種玩笑,那可是龍子龍孫,我怎麼敢?!有幾個腦袋呀!”

“這可就不是你說了算的了。”

於夫人冷冷的覷著她:“我給你兩條路。第一,照我的意思來辦,我給你一筆銀子,說完你就趕緊走——你自己就是庵堂裡邊兒打轉的,自有門路,又沒有家眷拖累,改名換姓躲上幾年,有什麼難的?”

“第二嘛,你打量著你先前做的那些勾當我不知道?替這家太太找人求子,幫那家的姨娘說家宅不寧,厲鬼作祟,害彆人的胎,還有我們家的那些爛事兒!”

“我要是告到衙門去,就算衙門不判你死,叫你經過手的人也得叫你閉嘴!”

陳道婆聽到一半兒,就開始暗暗叫苦,等到聽完,已經是無計可施:“於太太,咱們先前交情可不壞……”

於夫人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我說到做到,結束之後甭管能不能成,馬上就叫你遠走高飛。不妨坦白點告訴你,你跑了,我才好說是為人蒙蔽不是?若你叫人抓了現成,我又能落到什麼好兒?”

陳道婆勉強放下心來。

帶上須得用到的一乾器物,二人同乘馬車,折返回了九皇子府。

九皇子一覺睡醒,就見正院已經變了個樣子,四處懸掛著經幡不說,還彌漫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

再往裡進,卻見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道正專心致誌的做法,大袖翩翩,神情肅穆,很有些莊重神異之處。

於夫人就在一邊兒,見他來了,見禮之外又低聲解釋:“這是陳道婆,也是我女孩兒的義母,這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就孱弱,都說是留不住,虧得道婆法力高強,生生給留在人世間了。”

“我是千般感激萬般稱謝,叫女孩兒認了她做乾娘,這回見她久久不好,便去請懂行的人來瞧瞧,彆是衝撞了什麼呢……”

九皇子頓覺高深,了然之餘,又不禁道:“先前怎麼不知此事?”

於夫人輕輕搖頭:“世外高人,哪裡肯輕易踏足紅塵。”

九皇子豁然開朗:“這才是隱士風範呢!”

說話間的功夫,陳道婆走完了形式,神色凝重的到了早早陳設好的條案前,咬破手指在黃符之上奮筆疾書,迅速勾勒完之後,遞交到一側侍從手中:“拿去燒掉,兌水喂側妃娘娘服下。”

侍從雙手接了,快步入內。

九皇子還是頭一次接觸這些方外之人,頗覺新奇,又掛懷愛妾,便忙不迭的跟了進去。

黃符在火焰的%e8%88%94舐下化作飛灰,浸入水裡,最後進了於氏的肚腹。

九皇子眼見著愛妾咳嗽幾聲,吐出來一口黑血,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竟能坐起身來了!

他又驚又喜,顧不得同於氏說話,便先去拜謝陳道婆:“果真是神仙手段——”

陳道婆臉色卻沒有喜色,微微搖頭,高深莫測道:“側妃這病,卻不是藥石能醫,如今隻是治了表象,想要根除,卻得下猛藥才行!”

九皇子迫不及待的追問:“什麼猛藥?!”

陳道婆掐指一算,神色凝重:“必得是九味六十年的藥材,再加上出生於明晦之間的貴人的心頭血才能根治。”

“啊?”九皇子聽得一震。

對他來說,九味六十年的藥材應該不難找,但是這出生於明晦之間的貴人的心頭血……

他問陳道婆:“何為明晦之間?”

陳道婆道:“就是在子時之中,過了前一日之後的那段時辰。”

九皇子又問:“要如何尊貴,才能稱為貴人?”

陳道婆躊躇不語。

九皇子耐心等待片刻,見她始終不語,卻也不敢逼迫這位高人,隻得以情動之:“您畢竟是側妃的義母,難道就忍心看她被病痛折磨嗎?”

陳道婆歎息一聲,終於開了口:“必得是皇族貴胄才可。”

九皇子神色驟變:“這……”

他雖然沒有多少醫學常識,但也知道心臟極其要緊,想去取心頭血,那就得做好取血人丟掉性命的準備。

若是個平頭百姓也就罷了,尋常官員,他也可以勉力承擔。

但要是皇親貴胄,這怎麼可能?

九皇子麵露難色。

陳道婆卻在此時,極善解人意的開了口:“我既給了主意,又怎麼會讓殿下為難?”

她打開隨身攜帶的匣子,小心翼翼的從中取出一物。

九皇子隻見那殿下被紅布包裹的嚴嚴實實,不由得凝神細看。

卻見陳道婆一層層將其打開,最後從中取出一把極其小巧精致的匕首來,約莫有成年男子半個手掌大小,其上泛著明亮燦爛的光芒。

陳道婆道:“這乃是我師尊賜予我的寶刀,用它來刺人心口取血,可保其人性命無虞!”

九皇子大喜過望。

又覺疑惑:“既然有如此神奇的寶器,何以方才仙師躑躅不語?”

陳道婆聞言,卻是神色黯然:“方外之人,泄露天機,已經給自己招惹了劫難上身,更何況今日催動父傷其子?”

她說:“我並不是為彆的而憂愁,隻是因為能救側妃娘娘的不是彆人,正是王爺剛剛誕下的長子啊。”

九皇子聽到此處,訝然怔楞。

陳道婆卻不敢久留,向他行了一禮,轉身快步離去。

九皇子甚至都沒來得及挽留,那一襲道袍便消失在視線當中。

隻留下那一把泛著金色光芒的匕首,靜靜的窩在那方紅布之上,映照著場中眾人各異的人心。

九皇子神色遲疑,然而看著病榻上的愛妾,再被於夫人那殷切的目光注視著,終於還是主動握住了那把匕首。

他說:“我這就過去……”

於夫人攔住了他:“殿下,咱們知道取血之後小郡王必然無虞,可王妃娘娘向來偏執,怎麼肯信?見您帶著利器過去,必然是要阻攔的。”

她神色溫和,衣袖裡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攥緊了:“依我看,您還是使人往後院去走一遭,就說是想見一見孩子,讓人把小郡王抱過來吧。”

九皇子微鬆口氣:“還是嶽母考慮的周到。”

馬上打發人去抱孩子過來。

……

安國公夫人一路聽著親信的稟告。

於夫人去見了陳道婆。

於夫人同陳道婆一起回來。

陳道婆在前邊做法事跳大神。

陳道婆功成身退,準備飄然離去。

心腹低聲詢問:“夫人,是否要將其擒下?”

安國公夫人轉著手腕上的佛珠,平靜的神色因此掀起了波瀾:“這會兒將她抓住,豈不是不打自招,說於氏母女的計劃,我們其實一清二楚,是在將計就計?”

心腹遲疑著問:“難道就叫她這麼跑了?”

“放心吧,”安國公夫人微微一笑:“她跑不了。”

就在九皇子使人往後院去,要接長子過去瞧瞧的同時,一個小廝繞過王府諸多侍從的眼睛,也慌裡慌張的往後院去。

於夫人和陳道婆聯手唱了一場大戲,為了驗證其神異性,圍觀群眾當然不會少。

而之後的看診與行騙,也很難做到徹底的清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會不會有個人偷偷摸摸的貓在窗外,聽到了整個過程?

隻怕於夫人自己也不能給出否定的答案。

叫她心生疑慮,那麼安國公夫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那小廝一路疾馳到了後院,迎頭就被守門的婆子啐了一口:“你這廝好大的膽子,沒有侍女引路,就敢在王府裡橫衝直撞,不要命了嗎?!”

那小廝趕忙告饒,又道:“我有極要緊的事情要去通傳,還請媽媽行個方便!”

他畢竟是安國公府的人,能被安國公夫人帶出來,顯然也是得臉的。

那婆子不想太過與他為難,雖沒放他進去,卻還是道:“在這兒等著,我去通傳!”

那小廝一疊聲的道了謝。

……

朱棣上了一天的班,眼見著夕陽西下,正準備歇口氣去吃完飯,北邊又有緊急軍情傳來。

朱棣:本來上班就煩!

捏著鼻子開始加班。

等這事兒忙活完,已經是冷月高懸,剛準備吃完夜宵回去睡覺,又有近侍小心翼翼的提醒:“先前您不是跟太子妃娘娘說定了,要往九殿下府上去走一趟嗎?”

朱棣“啪”一聲把手裡的湯碗扣在了桌子上!

湯水淅淅瀝瀝的撒了一地。

近侍們噤若寒蟬,不由得低下頭去。

朱棣:“再去給我盛一碗!”

近侍畢恭畢敬的去了,很快便送了來。

朱棣麵無表情的乾完碗裡的湯,擦擦嘴,麵無表情的出了門。

雖然還是個五歲的孩子,但是卻沒有人敢把他當成孩子看待,兩條腿穩穩當當的邁步,硬是走出了一種大步流星,創死全世界的感覺來。

皇太孫出行,儀製上是極麻煩的。

朱棣無心去坐慢騰騰的轎攆,叫人牽了馬來,踩在腳凳上,動作敏捷的爬上馬背。

近侍見狀都要哭了:“太子妃娘娘說了,不能讓您騎這麼高的馬,危險啊殿下……”

朱棣用馬鞭指了指他,用鼻子哼了一聲:“皇太孫說了,就是要騎!”

說完都沒給對方回話的機會,便帶著數十個剽勇的宮廷禁衛疾馳而去。

近侍:“……”

苦著臉跟了上去。

彼時已經是宵禁時分,朱雀大街上空無一人。

有巡夜的士卒聽見動靜,見到東宮皇太孫的令牌之後,便紛紛退避至道路兩側,垂著頭恭送皇太孫一行人遠去。

朱棣隻想開極速版走完流程,然後趕緊回去睡覺,明天四點還要起床上班呢……

媽的!

更窩火了!

麵無表情的到了九皇子府門外,自有侍從近前叫門,門房都沒反應過來呢,就見一群膘肥體壯、殺氣騰騰的武士簇擁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