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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25 字 6個月前

歎息。

這樣的人,是不應該進入朝堂,妄想攪弄風雲的。

到目前為止,她甚至於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乃至於之後要發生什麼。

看吧,刀都架到脖子上了,她還懵懂不知。

不過……

宋王看向上首的年輕天子,再看一眼端莊持重的全太後,心下感慨不已:陛下侍奉太後,倒是真的孝順,也正是因此,才會用如此狠辣的誅心手段來對付昌華!

不然,要釋放江茂琰有很多辦法,不必專門挑了幾個內侍來當庭反水。

隨他去吧。

宋王想:能遇上這樣力挽狂瀾的君主,已經是大周的福氣了,至於昌華長公主……

他哪有閒心管這麼多呢!

昌華長公主尤且懵懂,便有人出列發難。

“當日江相之所以被下獄定罪,皆因內侍為證指責,孝昭皇後獨斷為之。如今知道此事純屬捏造,乃是孝昭皇後威逼內官,構陷首相,意圖禍亂朝綱,亂我社稷——這樣的人,怎麼能夠得到太後的名分,隨葬與先帝身側,又加上‘孝昭’這樣的尊號呢?!”

昌華長公主駭然變色,而那人卻已經是圖窮匕見:“以臣所見,應該廢黜她孝昭皇後的名號,改用惡諡,以口塞糠,以發覆麵,以此警醒朝臣和後宮們!”

昌華長公主渾身不受控製的顫唞著,臉上已經全然失去了血色,嘴唇開合幾次,終於發出了聲音來:“你敢!”

她厲聲道:“我母親乃是先帝的結發妻子、正宮皇後!”

那人不鹹不淡的向她行個禮,道:“臣現在談論的是孝昭皇後構陷江相一事,同她的身份有什麼關係呢?”

昌華長公主一時語滯,幾瞬之後,又一指那幾個內侍,滿麵森寒:“奴婢的話也是可以相信的嗎?怎麼能因為他們的信口雌黃,而損毀我母親的身後事?!”

那人聽得笑了:“可是長公主殿下,當日孝昭皇後給江相定罪,憑借的就是這幾個奴婢的信口雌黃,怎的,當時他們說的話可信,現在便不可信了嗎?”

第232章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46

對於昌華長公主來說,大周的天下很重要,自己的母親和兄長也很重要。

而最最要緊的是,大周的天下乃至於平頭百姓都隻是一個虛泛的概念,但孝昭皇後和她的兄長卻是具體的人。

想當初,她連讓全太後與孝昭皇後並駕齊驅都不願意,如今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的尊號被廢黜,又施加以如此殘酷的對待?

昌華長公主出離憤怒了,但是相較於憤怒這種情緒,恐懼占據的位置要更加顯著——因為她非常清楚的知道,依照當下的局勢,周明是完全能夠將這些事情落到實處的!

就像她在掌權的時候,可以強行壓製住眾人的反對,拒絕冊封全妃為太後一樣!

是了,全妃……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昌華長公主終於意識到年輕天子的目的所在。

他今日之所以如此為之,並不是因為恨孝昭皇後,而是因為恨她!

恨她在掌權之後對於全太後的欺淩,恨她不給全太後以太後的尊位,也恨她將全太後壓製在為妃嬪時的寢宮裡……

所以他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今日掌權之後,便要以更加淩厲狠辣的手段報複回去——你當初如何欺淩我母親,今日我便如何折辱孝昭皇後,不僅如此,還要雙倍奉還!

昌華長公主想通了這一節,十指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幾次握成拳頭之後,終於還是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到全太後麵前去伏小做低,央求道:

“從前是我年少,不諳世事,對太後有諸多不敬之處,您大人有大量,便寬恕了我吧,至於我的母親,她又何錯之有呢?還請太後娘娘高抬貴手,放過已逝之人吧。”

莫說旁人,聽到此處,就連李炎這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都想扶額了。

長公主你懂不懂什麼叫求饒啊?

多餘的嘴巴不用,可以把它租出去,不是一定要用它來說話的!

你年少、你不諳世事,關全太後什麼事,人家就要受你的閒氣?

至於後邊那些開脫之語“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雲雲,妥妥的就是道德綁架了,這誰聽了心裡邊能痛快?

你就算是跪下一言不發,狠狠抽自己兩個嘴巴,都比這些話管用啊!

而事實上,全太後也的確沒有給出昌華長公主想要的反應。

誰說對方道歉了,受欺負的人就要原諒她呢?

兒子已經站出來替自己討公道,她又在一邊兒充好人,說沒事兒沒事兒,哪有這麼拆孩子台的?

所以全太後隻是淡淡一笑,又示意雙紅:“還不快把長公主攙扶起來?當著滿殿朝臣的麵跪來跪去,像什麼樣子。”

繼而又溫聲勸慰昌華長公主:“這是朝堂上的事情,那位言官如此言語,也是出於公心,並非私利,我如何能夠開口?倘若當真如此,豈不是以母子情分要挾陛下為我亂政?這如何使得!”

全太後不動聲色的將皮球重新踢到了昌華長公主麵前,繼而便麵露疲色,站起身來:“人上了年紀,總覺得精力不濟,陛下且與諸位卿家議事,我這便回宮去了。”

嬴政起身相送,眾臣自然隨從,昌華長公主眼見到那一襲莊重華美的衣袍消失在視線裡,一顆心便重重的墜了下去。

那邊言官攻訐愈急,漸漸的又有其餘人見風使舵,轉了風向,昌華長公主隻覺得後背發涼,兩側太陽%e7%a9%b4更是一陣一陣的抽痛,思緒好像從腦海中徹底抽離,漂浮在半空中,看著發生在朝堂上的這場鬨劇。

待到她回過神來之後,隻見滿殿朝臣以李炎為首跪了一地,年輕天子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的從上方傳來。

“……這侵吞賑災糧草的案子,當日是誰辦的?”

“沿途損耗的數額為何與行進的距離對不上?”

“征召的民夫並不足以運送這批糧草,此事又是由誰來督辦?”

“又是誰春秋筆法,修改了受災之地的相關記檔?”

一連四句詰問落地,便有幾人大汗淋漓的從地上爬起身來,到殿前去,再度拜倒:“臣等有失職守,羞愧難當,伏請陛下恕罪!”

昌華長公主則下意識的去看柏彥卿——這幾個人都是他的親信。

後者也是難以置信,像是第一次見到那幾人似的,滿麵驚容的看著他們。

嬴政則有條不紊的繼續道:“負責徹查侵吞正在糧草一案的是哪個?”

便有人戰戰兢兢的出列道:“回稟陛下,正是下臣……”

嬴政道:“屍位素餐之人,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即日處斬,抄沒家產,發其家北上墾荒!”

有與其交好的朝臣出麵為其求情:“陛下,李侍郎向來忠謹,這次的事情,大抵也是一時糊塗……”

嬴政眼皮子都沒眨一下,便讚了一聲:“很好,朕最欣賞你這樣義薄雲天的人物,即日去官,全家跟他家人一起北上墾荒!”

剛剛出麵求情的朝臣瞬間麵如土色。

嬴政環視一周,和顏悅色道:“還有誰想求情?隻管站出來,朕豈是那等不辨是非的昏君?”

滿朝寂寂,無人做聲。

如是靜默半晌,終於聽到天子那毫無波瀾的聲音再度響起:“負責征召農夫運送糧草的又是哪一個?”

便有人滿頭大汗的出聲道:“回稟陛下,正是下臣。”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嬴政點點頭,隨手將手頭上的奏疏合上,連聲發問:“你征召了多少民夫,這些人涉及到多少郡縣,需要途徑那些地方,事先同哪幾位刺史通過公函?糧草送到之後,各方回執的公函又在何處?”

其人訥訥不能對。

嬴政輕描淡寫的送他升天,全家打包送到北邊去墾荒。

再問第三人:“存在賬簿的官署,向來防守嚴密,如何就走了水,又恰到好處的燒掉了相關的記檔?”

那人瑟瑟發抖道:“大抵,大抵真是趕得巧了……”

“很好,”嬴政卻沒有一棍子將人打死,而是繼續發問:“火是什麼時候燒起來的,救火的人又是什麼時候組織起來的,事後查驗現場,火是從哪兒燒起來的,又有那些可疑人物出現在官署附近?官署內存放的公文何其之多,難道彆處便沒有備份,亦或者相關公文殘存,可以作為證據使用?”

那人為之語滯:“這,這……”

嬴政輕蔑的笑了笑,淡淡道:“把他也押下去燒了。”

那人驟然爆發出一聲痛哭,繼而嚎啕著連連叩首:“陛下,陛下!小臣有罪,還請陛下寬恕,小臣——”

無需嬴政發話,便有侍衛近前去執住他的胳膊,將人強行拖拽了出去。

這短暫的言語之間,年輕的天子不僅僅是處置了數名有過的臣下,也直觀了當的向在場的其餘人展示了他的秉性和手腕。

朕不是昌華長公主,不會被你們糊弄!

要是有人敢往朕的眼睛裡揉沙子,朕就叫他到地下去揉個夠!

難道你們以為,朕不敢殺人嗎?!

群臣默默,噤若寒蟬。

嬴政卻在此時執起放置在手邊的那份奏疏,屈指在上邊敲了敲後,沉聲道:“方才眾位卿家趕來的時候,朕翻看了先帝大行之後,長公主輔政期間批閱的所有奏疏,錯漏之處車載鬥量,如這份奏疏一般稀裡糊塗放過的更是不計其數——長公主!”

他加重語氣,辭鋒甚利:“人道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既然坐在輔政公主的位置上,何以又無法儘到輔政公主的職責?國事被你處置的一團糟,周國黎庶被你視若無物!”

“先帝大行之前,親自指定朕為後繼之君,你又是以什麼身份越過朕成為輔政公主,獨攬大權的?而你又有什麼資格,盤踞在天子居住的宮室,荒%e6%b7%ab行事,玷辱祖先?!”

“先帝大行,孝昭皇後——此時便姑且這樣稱呼吧——也是屍骨未寒,而你,這個他們嫡親的女兒,每日卻隻跟柏彥卿在內宮之中廝混,渾然忘了禮義,毫無廉恥之心,你這樣肮臟汙濁的人,還有什麼資格苟活於世?!”

“我,我……”

昌華長公主何曾被人如此當眾詰責羞辱過?

她嘴唇顫唞幾下,想要為自己分辯,奈何卻無從辯解,畢竟先前周明所說,俱是實情。

這短暫的躑躅間,嬴政已經寒著麵孔點了幾個要臣的名字出來,昌華長公主聽進耳朵裡,原本有些混沌的頭腦為之一清。

這些都是她的鐵杆力量,是她的心腹!

難道周明是要處置他們?!

昌華長公主立時便挺身而出,顫聲道:“我主政不力,是我的過錯,卻與他們無關,這些人許多都是侍奉過先帝的老臣,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

嬴政笑了一下,神色譏誚而冰冷:“長公主,你如何直到此刻,都這麼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