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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35 字 6個月前

上跪著好些人。

再仔細一瞧,吳王夫妻倆、成寧縣主,還有天子的心腹左驍衛大將軍。

諸王心下同時犯起了嘀咕,臉上卻不敢顯露,老老實實的向天子叩頭請安,卻不曾聽見叫起。

天子沒有將目光投向他們,而是問成寧縣主:“你怎麼會去玉泉祠?”

成寧縣主臉上驚慌之色未消,恭敬回道:“日前是父王忌日,孫女前幾天便使人往玉泉祠去送信,想在那兒為父王做九日的道場。”

天子點點頭,不置可否,而是問自己的心腹:“確實在幾日前便使人往玉泉祠了嗎?”

心腹應聲:“是,正如縣主所說。”

天子又問:“齊國公府上,可準備了做道場的一乾器物?上山的時候,帶了幾日的衣食?”

心腹道:“縣主對於已故東宮的孝道無可指摘,諸事都很齊全。”

天子仍舊再問:“太子妃知不知道?”

心腹道:“縣主一早便稟告過太子妃了,太子妃也準備了好些東西,隻是近來太子妃頭風犯了,正在吃藥,便不曾同去。”

天子的臉色終於稍稍和緩了幾分,向成寧縣主道:“起來吧。你父親故去多年,難為你還如此牽腸掛肚。”

成寧縣主流淚道:“天不假年,父王早逝,隻是孫女再如何難過,隻怕也無法與皇祖父白發人送黑發人相比,隻盼著能替父王儘孝,寬慰您一二……”

天子欣然頷首,卻沒再說什麼,而是忽的轉頭去看信王:“你怎麼忽然想起來聯合諸王,給朕做壽了?”

信王心頭猛地一跳,神色卻平和如舊,再度叩首,滿麵濡慕道:“父皇的聖誕就要到了,兒臣想著,您禦極多年,什麼稀罕的東西沒見過?再送從前您收到過的東西,也沒意思,倒不如從兒子們的封地上尋了民間吉祥之物進上,以此恭賀父皇萬壽,福祿無極……”

天子那雙蒼老卻鋒利的眼眸注視著他,緩緩道:“是否是你察覺到吳王離京,然後設計了整件事情?”

這句話落地之後,信王的心臟都漏跳了幾拍!

隻是這等關頭,他怎麼會承認,又怎麼敢承認?

當即伏地叩頭,滿麵冤屈,哽咽道:“父皇明鑒,兒子豈會是這等陰詭小人?我若真是做了這種事情,便叫我……”

他還沒說完,便被天子冷冷打斷:“住口!朕問,你來答!”

信王戰戰兢兢道:“……是。”

天子道:“這主意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彆的什麼人提議的?!”

信王眼珠略微一轉,天子已經將案上茶盞砸到了他頭上:“朕問話,你馬上答,再敢遲疑,立時便叫人將你押出去打死!”

信王被砸個正著,狼狽倒地,頭暈腦脹,茶水濺了一身,卻不敢遲疑,重又跪正了身體。

天子疾言厲色道:“說!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彆的什麼人提議的?!”

信王道:“是兒子自己想出來的!”

天子道:“你自己府上的那一份,你讓誰去籌備了?!”

信王道:“當然是府上長史!”

“很好。”天子哈哈笑了兩聲:“你交代他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

信王腦仁抽痛,短暫的滯了幾瞬,迅速編造了幾句話出來。

天子毫不給他喘熄的機會,劈頭蓋臉道:“你是什麼時候傳的長史?是讓他親自到你封地上督辦此事,還是讓他派人前去督辦此事?當時房裡除了你們二人,還有哪個奴仆伺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項,總不會遣退奴婢,獨留你二人在內商議吧?!”

假的畢竟是假的,粗略的答個大麵倒還可以,偏生天子問的細致,又立刻就能讓人去拿信王府眾人對質,信王便犯了難,訥訥不能對。

天子居高臨下的覷著他,獰笑道:“吳王擅自離京,該死!你這等不忠不義,膽敢耍弄陰謀、妄圖擺弄朕的狗東西,更該死!”

“來人,”天子厲聲道:“把這個無父無君的畜生拖出去打死!”

信王懷著看吳王完蛋的心情進了宮,卻沒想到吳王還沒死,自己的末日便先來了。

有楚王跟燕王的前車之鑒在,他完全相信天子能夠狠下心來殺掉自己,便再顧不得所謂的體麵和尊榮,膝行著上前求饒:“父皇饒命啊,兒臣隻是一時糊塗,父皇……”

“一時糊塗?不見得吧,”天子聽得笑了,神色玩味:“玉泉祠外抓住了幾個人,供述說,是你派他們去的啊。”

信王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嘴唇哆嗦幾下,顫聲道:“您都知道了,方才怎麼還問……”

天子嗤笑道:“不如此,怎麼能見到你垂死掙紮的醜態呢。”

說罷,猛地一揮手,並不給信王再開口的機會:“押下去,杖殺!”

若換成平常時候,諸王必然要上前求情,以此彰顯自己的友愛之心,但是今天眼見天子如此盛怒,孰人膽敢去捋虎須?

隻求著這場風波趕緊過去,千萬不要牽連到自己身上。

天子卻將目光投到了吳王妃身上:“寧氏。”

吳王妃強撐著身體叩首:“是,兒媳在此。”

天子幽幽的歎了口氣,有些無奈似的:“那個孽障私自離京,你知不知道啊?”

定國公的心都提了起來。

吳王妃也是哽咽,再次叩首道:“父皇明鑒,如若兒媳真的知曉,又怎麼會連夜出城,以至於……”

天子卻溫和道:“朕知道,他偷偷離京,此事並不曾告知於你,不然也不會對你痛下殺手了。”

他笑了一笑,先吩咐吳王妃:“抬起頭來。”

吳王妃畢恭畢敬的抬起臉來。

天子語氣和緩,那雙蒼鷹一樣的眸子,近乎陰鷙的審視著她:“朕想知道的是,你出府去尋他的時候,知不知道,他其實是出京去了啊?”

第85章 霧草,野豬有掛7

吳王妃早知道天家無情,但從前再如何揣測,也決計預料不到天子竟會如此無情!

信王乃是當今天子現存諸子中的長子,遵從本朝國製,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朝中還是有很多人看好他的,然而就是這樣一位親王,卻被天子毫不猶豫的下令杖殺……

親生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她?!

至於天子處置了信王,卻沒有急於處置吳王,吳王妃心中卻是半點怨憤之心也無。

因為她也好,大殿之上的其餘人也好,都很清楚的明白——吳王死定了!

對於信王,天子還是短暫的給過他幾分機會的,如若他入殿之後便老實招供,或許還會有一絲希望——雖然隻是一絲,但的確是有的。

至於吳王,天子不主動發問,是凶非吉,對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吳王妃跪在冰冷的金磚之上,寒意順著膝蓋湧上脊背,傷口隱隱作痛,卻也讓她愈發清醒。

有信王的前車之鑒擺在麵前,她不敢去做自作聰明的事情,天子心深如海,哪裡是她能糊弄的?

腦海中閃現過成寧縣主先前所說的話,吳王妃含著眼淚,徐徐道:“父皇明鑒,兒媳是真的不知道!”

她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說給天子聽:“他隻同我說是要往玉泉祠去靜修,因著從前也有過這等舊例,他又不曾在朝辦差,兒媳便也不曾多想,幫他打點了行裝,好生將人送走。”^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如是過了幾日,信王……信庶人過府,說起籌備父皇聖壽一事,又說齒序在前的皇兄們都已經點頭,民間講天家無小事,更何況是天子之事?您既是君主,又是尊父,兒媳不敢怠慢,馬上便遣人往玉泉祠去送信。”

“第一波人去了,卻再無回信,兒媳心內擔憂,便又派了第二波人前去,這回終於得了回信,福慶那奴婢說王爺是進山散心去了……”

天子饒有興趣的抬了抬眉:“哦?他是這麼說的?”

“是,”吳王妃拭淚道:“兒媳一聽,便覺得不對勁,王爺先前出過一遭意外,再不喜入山林,怎麼會到山中去散心?”

她聰明的略過了自己的心理活動,隻將發生過的真實事項:“兒媳心裡邊隻惦念著兩件事情,一是父皇的聖壽,那之前信庶人遣人前去送話,說第二日要同諸王一道商議父皇的壽誕諸事,兒媳為人婦,亦為人兒媳,豈敢慢待君父?必得是要當日見到王爺,將此事告知於他的。”

“其二便是王爺的安危——福慶編出那樣的謊話出來,可見王爺彼時並不在玉泉祠,既然如此,他到底是去哪兒了?玉泉祠內,是否出了些驚人的變故?”

說到此處,吳王妃又哭起來,情真意切的叩首道:“王爺是天潢貴胄、父皇之子,倘若真在京畿出了什麼事,一來令朝廷和皇室顏麵無光,二來,隻怕也會惹得父皇傷心,前不久才是已故東宮的忌辰,若是王爺再有個三長兩短,父皇的心裡,該有多不是滋味呢!”

天子靜靜聽她說完,眉毛幾不可見的一展,卻不做聲,隻神色忖度的看著她,良久之後,才問了句:“真的?”

吳王妃抬起頭來,正麵對上天子審視的目光,懇切道:“兒媳豈敢欺瞞父皇!”

她身上本就有傷,一路顛簸來到宮中,傷口掙開,麵白如紙,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開始打顫。

天子好像沒看見這一幕,撫著胡須,並不言語。

而定國公跪在吳王妃之後,眼見著女兒後背衣衫隱隱洇出血色,痛惜異常,卻也不敢作聲。

天子則環視跪了一地、神色倉皇的諸王,和顏悅色的問:“信庶人做的事情,你們知不知道啊?”

諸王是真的冤枉啊,齊齊叩頭否認,唯恐動作慢了,被天子單獨點出來。

天子笑了一笑,不再看他們,而是去看被賜座了的成寧縣主:“吳王私自離京的事情,齊國公府是否知曉?”

成寧縣主如實道:“孫女不知。”

天子哼了一聲:“齊國公府娶得好媳婦,竟連替他們道聲冤枉都不肯!”

成寧縣主卻道:“孫女的確不知,怎麼能冒昧的替他們作保?倘若他們果真心懷不軌,與吳王有所勾結,您卻因為孫女的話而不曾細查將其放過,豈不是輕縱了奸賊?倒不如老老實實的說不知道,孫女想著,以您的聖明遠見,自然能夠分辯齊國公府忠奸。”

天子笑著問他:“若是他們參與了此事,你待如何?”

“那祖父得賠孫女個更好的儀賓!”

成寧縣主莞爾,依稀透出幾分從前在宮中時候的俏皮:“總不能說孫女嫁出去了,就不是您的孫女了吧?”

天子哈哈大笑:“你啊你啊!”

又有些意味深長:“像你娘,聰明!”

成寧縣主抿著嘴笑,並不對此做出解釋。

殿外有天子心腹請見,天子笑著傳了人進來:“如何?”

來人道:“儘如吳王妃所說一般。”

天子點點頭,這才看了吳王妃一眼,語氣憐惜:“